第665章 父女,詔狱

作品:《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第665章 父女,詔狱
    “小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李猴儿赔了个笑脸,恭恭敬敬地道:“也不敢欺骗陈掌门啊。”
    一段时间不见,李猴儿还是那副模样,站在地上弯腰鞠躬的模样,在那些街头耍猴卖艺的地方极为相似,区別只在於他是被耍的那一个。
    也难怪陈阳对其所说有疑虑,毕竟这二人外表的差异实在太大。
    “你与这女子一前一后,一个蹲墙角,一个趴屋顶,她是为了替东厂查明我的来歷,你又是为的什么?”
    陈阳发话,李猴儿自是不敢不答,“好叫陈掌门知道,我这孩儿自幼便与我失散,一个人在这江湖上摸爬滚打,居然也闯出了些名號。她天性聪明,仅是曾经看过我练功,便揣摩出了本门不少功夫,我也是前些日子与其交手时才將其认出。有我这个当贼的爹,本也不指望她能有多出息,可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投靠了东厂,做了朝廷的鹰犬———“
    讲到这,李猴儿显得有些惭愧,“陈掌门也知道,咱们江湖中人一向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我有意让她退出,她却不肯,反与我大吵一架。我说她不过,又见她领了那老阉贼之命前来探听虚实,一时放心不下,就远远跟在后头。谁知她竟胆大包天,犯到了陈掌门的手上。”
    “我已年过半百,魔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李猴儿诚恳道:“若她冒犯了陈掌门,我先在这赔个不是,万望陈掌门开恩,饶她一条性命柳三娘將李猴儿唤出来后,便一直一声不,直到见李猴儿低三下四地不断恳求,一副点头哈脑的模样,这才终於忍耐不住:“爹,你我合力杀出去便是,何必求他!”
    这话一出,陈阳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而苗月儿与徐弘远则低头笑,李猴儿一副无奈的模样看著柳三娘,长嘆口气道:“我的傻女儿,你又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可知这位是什么人?你不是很崇拜蜀中的燕大侠么·当日铸剑池一战,燕大侠便是输给了陈掌门。他若有心杀你,你现在如何还有命在?”
    到底是自己的种,再傻也只有认了,李猴儿曾跟隨过陈阳一段时日,深知这位是个绝不会手软的人物,若是真得罪狠了,保不齐他们父女两个今天都要栽在这。
    “呀”柳三娘捂著嘴,惊呼道:“他就是那个搬山道人?”
    “哦?”陈阳奇道:“你也知晓陈某的名號?”
    “这是自然。”李猴儿赶紧道:“陈掌门横空出世,在龙门山、峨眉以及重阳宫闯下的赫赫声名,谁人不知?便是那被朝廷视作心腹大患的齐仙盟,也在其盟主败於你手后一不振这江湖上近百年来的风云人物,陈掌门当属第一人。”
    也不知李猴儿是因为女儿被擒而刻意討好,还是发自肺腑地说出这段话。总之,在称讚了陈阳一番后,他顺道还竖起了个大拇指。
    “些许薄名不值一提。”陈阳面色淡然,並不为其话语所动,“不过,咱们毕竟相识一场,既然她是你的女儿,倒也不是外人,今日之事,我便当没发生过。”
    李猴儿听到这话大喜过望,上前將柳三娘扶起,便要按著她给陈阳磕头:“你这瓜女子,还不多谢陈掌门?”
    陈阳却不吃这一套,更不喜欢別人在面前跪来跪去,將手一摆道:“不必如此,我且问你,那定国公府家的小姐是否被关在了詔狱,现今情况如何?”
    “这—”
    柳三娘迟疑了片刻,欲言又止。
    一旁的李猴儿顿时急眼了,连忙用手肘捣鼓了几下女儿,却因身长所限,只够到了对方大腿外侧:“陈掌门问你呢,明百回话!”
    “.·回陈掌门的话。”柳三娘这才道:“那定国公府家的小姐確实被押入了詔狱,可具体关在哪儿,情况又是怎样,我確实不大清楚。”
    徐弘远十分关心这位远房表妹,闻言立即道:“可你方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呆子。”柳三娘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不那么说,你会上当?”
    徐弘远哑口无言,而陈阳则继续追问:“你不是那地字辈二十三號么?在东厂番子里也当算是一號人物,为什么连这事都不清楚?”
    柳三娘如实道:“这朝廷钦犯及大案要案,都是由天字號的人去处置,我们无权过问。而詔狱地方极大,里头看管的重犯也是由不同的人管辖,彼此之间互不统属,自然也无权过问。”
    “像那徐家小姐,犯的是谋逆大罪,被关押在天牢最底层,一般人连靠近都无法靠近,更別谈了解其近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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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说的如此危险,徐弘远越发急躁,“我那妹妹如何会谋反?她那身子骨又如何经得起东厂的严刑拷问还將她关在最底层?你们未免做得太过火了些!”
    民间曾有人言,一旦进了詔狱,就跟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没什么两样,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就是祖上积德。
    那戒备森严的重地也不知关押了多少穷凶极恶之人,真可谓是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徐芳盈能被锁入最底层,也確实有些可疑。
    柳三娘亦道:“我也觉著奇怪,因为那徐家小姐虽说在关外有些名號,却也只是因为掌握了不少关外的生意依我看,实在不够格关进那底层里头,就像是—
    “.——就像是有人刻意不想让她与別人接触。”陈阳接过话头去,言简意地道:“只因为一碗参汤就认定谋反,这事本来就有些牵强。如今看来,更像是將其抓起来的藉口。我是南朝人,平日里对这京城內的人际往来也不甚了解,依你所见,是什么人能够轻鬆办到此事?”
    “我也想不出。”柳三娘如实地道:“.只是锦衣卫、东厂的全部人马都听命於督主,詔狱也在他的管辖之中,想要对付徐小姐,自然是绕不过他的—我想,关於这事,督主必然知情。”
    “师父。”徐弘远立即在旁请求:“我怕芳盈的身子骨承受不住,眼下看来,京城这事的水很深,恐怕一时半会弄不明白,要不我们还是先將她救出来吧?”
    “你的意思是劫狱?”陈阳说道:“这事倒是不难,不过你要想清楚,一旦將她救出来,就等於是放弃了自证清白,定国公府的下场只怕就要与你南京的魏国公府一样了。”
    “人都要没了,还管这国公的虚名做甚么?”徐弘远倒是想得开,只见他满不在乎地道:“我看芳盈也不像是乐於这名號的人,反倒还受其羈绊,倒不如一了百了,远离这俗世烦扰。”
    “这是你们徐家自个儿的事,理当由你们来决定,我一个外人不好多嘴。”陈阳最终拍板道:“只是来都来了,也不能对你妹妹的生死不闻不问,这样吧,咱们先去那詔狱里头看看情况,
    她若是愿意跟咱们走,带她出来也不过是顺手之事。”
    柳三娘见陈阳如此说,心道这搬山道人纵使有些本领,未免也太狂傲了些,话里行间,竟直將那詔狱当成他自家的后园,那可不是个什么可以自由来去的地方。
    出自好意,她提醒道:“.—·陈掌门,詔狱不仅聚集著东厂与锦衣卫的高手,更是由当时的道衍大师亲自设计修建,他乃是天纵奇才,才智不亚於当年的诸葛孔明。那狱里头机关重重、陷阱无数,更有奇门阵法的守护,即便是我们这些当差的,一时不慎,也容易在那里头迷失。”
    巧了这不是,陈阳想著,破解机关布局恰是搬山道人的强项,如此正是专业对口,至於那自比诸葛孔明的道衍他陈某人可是亲自去武侯祠里转过一圈,不也安然无恙?
    事实胜於雄辩,对於柳三娘的好意提醒,陈阳最终只是笑著应下:“好,陈某知道了如此,事不宜迟,今晚咱们就去那詔狱里头探探。”
    “那正好!”李猴儿连忙道:“我们父女两个愿为陈掌门带路,女儿,你便替陈掌门做一回內应如何?”
    柳三娘还未答话,陈阳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必麻烦,我知那东厂规矩甚严,而像这些干密探的,最忌讳的便是吃里扒外—-你想要她与东厂一刀两断,倒也不必急於一时,若是真干下了这事,说不定你们二位要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再也难像今天这般瀟洒。”
    陈阳的通情达理,令柳三娘稍稍有些意外,她十分感激地看了陈阳一眼,屈身福了一福,“多谢陈掌门体谅。”
    “哼,不过是一帮子朝廷鹰犬,又有什么好怕的?”李猴儿叉著腰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与陈章门同去,正好顺道看看几个被关在詔狱里的老伙计..”
    苗月儿也是第一次见李猴儿,感觉对方这老小孩般的性格很有意思,便打趣道:“哟,前辈在詔狱里头还有不少旧相识么?”
    “多著呢!”李猴儿开手指数了数,“十根手指都算不完那些一般牢房里关押不住的人,都被锁到了詔狱里头,里头不少是江湖中人,有些甚至都被关了十多年—“
    柳三娘自归义王府中出来的时候,已快要到傍晚,因出来得久了,她不敢耽搁,匆匆回去復命。
    最后陈阳將她放出来后,只令其如实回稟自己的身份即可,但不要透露他们劫狱的意图,至於如何將谎言圆上,那就是柳三娘自己的事了。
    想到李猴儿横插一脚,非要与那陈阳一道潜入詔狱,她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柳三娘心里想著,“有自家这不著调的亲爹作人质,那搬山道人当然不担心自己会反悔·—话说,那道人真的曾胜过燕大侠一招半式么?他年纪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怎会有这般惊世骇俗的修为?
    满腹心事之下,走走停停,待得来到地方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了,聂立在柳三娘面前的正是锦衣卫镇抚司衙门,而詔狱便位於其后方。
    此地由专人负责看守,高大的围墙足有四、五尺高,由玄铁浇铸了两扇极为厚重的大门,各有千斤之重,每日只在早、晚各开启一个时辰,用以交接换班等事项。
    平日里除非有新犯人被押来,否则詔狱的大门必然是紧锁的,所谓有进无出便是这里最真实的写照。一旦被抓入了詔狱,纵使是身家清白的,也难挨得住那罗织罪名的十八般手段,最后难免屈打成招。
    可以说,当被押入此地后,罪犯究竟是否清白已经不再重要。
    从上空看,围墙里头是一片宽阔而低矮的建筑群,狭窄逼仄的房间如一口口小棺材,关在里头、手脚带著的犯人甚至无法伸直身躯,在进食时唯有如猪狗一般趴在地上。周围充斥著疫病之气,如同牲口栏一般的生活环境极为恶劣。可事实上,这只是詔狱最浅显的外层,关押的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那些真正的重犯都被关押在地下,且每深一层,看守的严密程度就更上一个级別。
    从詔狱外围经过,就能隱隱听到里头的哭豪,柳三娘今日莫名觉得这哭声有些疹人,所以並未在詔狱门口久留,她匆匆赶至镇抚司衙门,路上恰好碰见了同僚。
    “二十三?你总算是回来了。”
    一名面貌阴沉、脸上有著伤疤的汉子拦住了她,说道:“督主先前有交代,你回来之后便立即找他復命,他要亲自问话。”
    “知道了。”柳三娘认出此人正是那马太监的亲隨之一,询问道:“不知督主现在何处?”
    掌管厂、卫,有皇权特许的先斩后奏之权,看似风光无限,实际树大招风,也不知积累了多少仇家。那老太监秉承著狡兔三篇的原则,光是在这衙门之中便设置了多个住处,平日里谁也不知他会去哪处理公务,而那名亲隨的回答则恰好出乎了柳三娘的意料,也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
    只听那亲隨道:“..—督主今晚在詔狱过夜,你与我一起去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