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集结的號角
    討伐开启前3小时，麻萨诸塞27號州际公路。
    五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撕破雨幕，炽白的车灯后，一辆改装囚车在车队的包围下，沿著坚硬的沥青路一路疾驰。
    “联合指挥部，这里是knight-03，货物』已抵达指定区域，准备接收。”
    冷雨打在州际公路的反光警示牌，通往阿尔特利亚的入口主路，靠在悍马suv上的斯特兰奇轻按耳麦，黑色的大衣在寒风中翻飞。
    四周皆是被封锁的林区与闪烁的临时警戒灯，清一色的悍马suv分列在道路两侧，保持著战术队列的外勤专员，扣紧扳机，隨时待命。
    二十四小时前，波士顿总部批准了莎朗的作战计划，阿尔特利亚分部以美国地质调查局的名义，开展滑坡风险评估，向全镇发布紧急通知服务，封锁整座阿克兰山脉。
    “指挥部收到，knight-03，保持阵列，確认交接。”耳麦中传来沙沙的电波噪音，伴隨不稳定的信號回声，“所有队伍进入临战协议。””rogerthat。”
    枪械的拉栓声此起彼伏，低沉的“咔噠”与保险拨下的脆响交织成战场特有的冷金属合奏。重型的剎车声在空旷的公路上迴荡，冷雨拍打在囚车漆黑的装甲外壳，水珠沿著钢板与焊接缝隙蜿蜒滑落，反射著刺目的车光。
    雨幕下，佩戴战术耳麦的专员们迅速前压，与加兹登分部的同事简单互认身份后，接管了囚车两名全副武装的专员分別立在囚车两侧，手指搭在保险解脱的一瞬距离上，另一人则围绕车体慢慢巡查，战术靴踏在沥青上发出坚硬的声响。
    “alclear。”他朝斯特兰奇打出手势，雨珠顺著头盔边缘滑落，滑进战术背心里。
    “很好，可以开始转移了，整座山脉都在联军的管辖中，奥康纳指挥的外围防务小组会负责掩护你们。”
    耳麦里，霍普斯的声音顺著电波噪音传来。
    而七百米的高空，一架军用级无人机悬停在冰冷的雨中，机腹掛载的红外摄像头缓慢转动，將公路与林区尽数纳入热源监控。
    下一秒，机翼划破雨幕。
    溅开的气流將低空的雾气搅散，尾部导航灯拖出深蓝的光跡，穿梭在稀疏的树影间，与分散在各处的无人机群匯聚，仿佛遮天蔽日的过境群鸦，一路来到佇立在山崖的哥德式建筑群，將整片区域纳入包围圈，开始自主巡航。
    “囚已前往临时拘押区，机群进群控主模式，由梅丹佐接。”
    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內，无数技术人员围坐在指挥台边，一块弧形的多联屏幕实时投射出无人机群的红外监控画面。冰冷的热源標记像猎场上的萤火点缀在漆黑山林中，电子网格將整片阿克兰山脉切割成无数编號区块。
    而在屏幕下方，ai群控终端的光標自行滑动，蜂群算法迅速重排航道，每一次路径更新，提示音在指挥舱內像冷针般响起。
    旁侧的战术沙盘则投影出三维地形模型，特伦韦尔精神病院的尖塔与病栋被还原为淡蓝色的立体图像，周边封锁线与巡逻路线以冷绿色的矢量线闪烁。
    “不是我吹牛，但我敢保证，无论教团的坏蛋突然从哪个角落钻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我们的无人机锁定。”
    为首的霍普斯取下集成作战头盔，朝站在身后的塞拉芬点头。
    这种针对多机协作的作战模式，採用蜂群算法，由ai自主分配任务与编队，极大节省了人力耗损。
    “明白，那么外部情报协调就交给你们了。”他拍拍对方的肩膀，转身掀开了防雨布。
    此刻，特伦韦尔精神病院的庭院已经被彻底改造。
    病態的喷泉池被拆除，泥泞的空地成为临时停机坪。
    无数座可拆式钢架帐篷连成一线，外部布满了通信天线与可携式电力模块，隨处可见的外勤专员与异端猎人交织成流畅的调度链，战术耳麦里的电波回声此起彼伏，宛如一场冷静而克制的合奏。
    身为这次联合作战的最高指挥官，塞拉芬获得了异端猎人们的临时指挥权，各自坐镇本部的莎朗与麦德琳，只需要远程了解战况。
    不过安全起见，这次接触性的作战，双方都只派出了部分精锐，隶属於阿尔特利亚分部的机械化武装小组负责保护奥兰因庄园，异端猎人的长官加里奥·史丹菲尔也没有离开高校，监管著被打上嫌疑人名单的部分教职人员。
    “夏尔兰娜姐，你们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雨势似乎更重了，每隔几十米，就有探照灯切开雾雨，白光与阴影交错，残破的外墙就像一具缝合的尸体。
    几十秒后，穿著战术风衣的塞拉芬拉上兜帽，来到了划分给阿隆尼家族的战备区域。
    “准备就绪，安全对策小组的成员已经按照您的部署，与密党的外勤专员完成了全新的战术编组，一共十支突击队，分为了“地理绘製组”和“奇袭组”，序列编號已经上传至汉密尔顿先生的指挥终端。”
    流动的微风掀起了夏尔兰娜的灰袍的一角，模块化的战术背心配备了各类魔药和生存装备，银质的满月与天秤徽章在胸口泛著冷光，看起来倒像是被神意与科技同时武装的修女。
    “至於阿隆尼家族的参战成员，会由我和巴凯尔等人亲自带领，作为区域清理的主力之一。
    见最高指挥官微微皱眉，这个青涩的大女孩看向身后擦拭刀具与枪械的年轻人们，旋即相当严肃的补充：“请您不必顾虑我们的勇气与觉悟。这次作战，我们会与诸位並肩到底，我绝不会允许任何家族成员背弃盟友。”
    “不不不，，，，你多虑了，夏尔兰娜小姐。在奥兰因庄园的那一夜，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是值得信赖的同伴。”塞拉芬哑然失笑，指了指依旧密封的保温物资箱，“只是你们....是不是该先吃东西呢？我们提供的军粮可是相当可口来著。“
    对於这个颯爽而真诚的小姑娘，他的印象其实非常深刻，连罗宾都觉得她未来必然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女巫。
    “哦...十分抱歉，是我误会您的意思了—”
    大概是第一次参加如此正规的行动，一本正经的夏尔兰娜直到现在还是有些轻微的紧张。
    不过在老大叔和蔼的微笑中，小脸一红的她，还是十分给面子的督促起自己的同辈们，不要辜负盟友的心意。
    “那你呢？阿蕾克西婭姐，你似乎对这次的任务，信满满啊。”
    空气中瀰漫著潮湿石灰与机油混杂的气息，天架下悬掛的led灯以稳定频率闪烁，照亮地面那层因反覆踩踏而泛著湿光的临时钢板，指挥员与工程组的员工在狭窄的走道间交错而过。
    老大叔挠了挠额角，將目光投向坐在一群覆面猎人中的年轻女孩。
    “请放心，这並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了—在这一点上，我相信能够和格雷少爷配合的相当完美”'
    今天的阿蕾克西娜换上了和异端猎人们同款的长袍，精致的火刑印章周围，绣满了內衬的银丝。
    “话说，我们的e·e小姐和格雷少爷去哪里了？，“所谓斩首小组，往往最需要的就是出人意料，不是么？”塞拉芬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声音压得极低，在临时指挥棚下的探灯冷光中扭头，“葛雷曼兹先生，囚犯已经就位，可以准备破开结界了么。”
    “当然，尊敬的塞拉芬先生，很荣幸能够参与这场对异端的围剿。”雨珠敲打著棚顶，可以利亚斯却懒散地端著瓷杯，指尖的银戒在光下闪了闪，仿佛身处的不是战场，而是贵族沙龙。
    几十秒后，轮胎滑过泥水的噪音从远处传来，四名外勤专员推开囚车的后舱门，厚重的钢门发出刺耳的锁扣声。双手被钉死在高纯度青铜銬具中的重刑犯巫师们，脊背弓起，被斯特兰奇推搡著按向车外。
    “真他妈见鬼....怪不得会剜掉他们的眼睛，割去舌头。对这些黑巫师来说，杀人、强姦都算是家常便饭，甚至还有几个涉及过非法组织的儿童献祭案件。“
    斯特兰奇粗略扫过这些人的档案，忽然觉得人祭破界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看来对於待会发生的事情，我们不会產生道德上的爭论。”以利亚斯自觉站在塞拉芬身后，取下了边界齿轮，“破界点选在哪里？”
    “接待大厅。”塞拉芬停步，稍稍抬头，按住耳麦，“phoeni，进行投放。”
    话音刚落，周遭的声音忽然被一阵嘈杂的轰鸣声所掩盖。原本空无一物的上空忽然出现一阵扭曲，像被刀锋切开的水面，光线在湿冷的空气里被折射出幽蓝的光边，仿佛有一头巨兽在云层间缓缓现形。
    下一刻，庭院便被黑色的阴影所覆盖，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望向了突然出现在上空的一架旋翼机。
    撤销光学迷彩后，悬停在高空的旋翼机，隨著机翼两侧的涡轮引擎缓缓转动，扰乱了周遭的气流，將雨线切成无数散乱的银丝。
    隨著舱门解锁的提示灯亮起，尼龙绳骤然坠落，甩出凌厉的弧线。
    无数佩戴黑色覆盖式头盔的外勤专员分批一跃而下，落在了塞拉芬身前的空地。
    他们精密的就像是齿轮上的螺丝，依照各自小队的划分，瞬间组成整齐的方阵，一种带著冷峻军纪与压迫感的仪式感笼罩全场，连风声都像被压进了胸腔深处。
    气浪还在庭院中迴荡，起伏的战术披风尚未完全落定。这时候，为首者伸手按在面甲，磁锁咬合的声音在雨幕下清晰入耳，冰冷的金属线条沿著欢骨至下頜的摺叠轨跡缓缓收拢，缝隙间溢出的冷光在面颊勾勒出精確到毫米的稜线。
    “knight-02就位，全员著陆，编组完毕。“
    从头盔散落的漂亮长发迎风猎响，整齐列队的外勤专员齐齐下压枪口，动作与雨声重合，如同冷钢压在胸腔。
    一格雷禁卫，罗宾·亚拉克，抵达前线。
    “区域清理就交给你和夏尔兰娜小姐的“前锋组”了，“奇袭组”和“地理绘製组”会在你们的掩护下儘快完成各自的目標。”
    塞拉芬轻轻頜首，对於罗宾的能力，毋需置疑。
    作为目前仅次於自己的途径者，这种面对大规模敌人的攻坚任务交给她是最为合適的。
    “明白。”罗宾言简意賅，抽空瞪了眼朝自己挤眉弄眼的斯特兰奇，努力维持著自己严肃的表情。
    “那么，破界程序启动，所有单位进入作战状態。”
    雨仍在下，低沉的风声穿过山脊，探照灯下的泥水映出每一个人的面孔。
    所有枪口与摄像头—都对准了那扇即將被打开的、通向前线的青铜拱形门。
    討伐开启前2小时27分，柏木叶大道。
    餐厅窗外，天色阴沉得像被人用湿墨涂抹过，电视上正在播报一条“地质调查局封锁阿克兰山脉”的当地新闻。
    字幕在屏幕底部缓缓滚动，配著记者略显急促的语调，背景画面是被警戒线隔离的山路，以及政府的科研队。
    “说是滑坡风险评估”，可我这辈子头一回见到滑坡能惊动到地质调查局。”兰斯先生在厨房里擦手，嘴上却明显带著不信任的调侃，“我看你今天还是別出门好了，正好陪我去一趟lu
    _”
    “今天可不哦，毕竟朕已经约了皇后出去冬游。”
    正在喝牛奶的e·e隨口回復，紧接著餐刀在素白的小手一转，轻而易举地就切开了滋滋冒油的煎烤肠。
    联合会议结束后，“回归野生”的女王陛下难得迎来了几天“正常人”的生活。
    虽说大部分时间都一直忙於適应咒术的全新能力和战前准备，但偶尔也会微服私访，去学校巡视一下自己的场子，看看有没有为非作歹的猴子们趁机欺男霸女。
    但不得不说，在不算漫长的十七年人生中，这样心里踏实的日子確实也不算多，更別说兰斯先生最近手艺见涨，每天都变著样给自己做好吃的。
    仔细一想，简直是事业生活双丰收，自己可真是个幸福的小女孩哇~
    “又跑出去玩啊....我还指望著你陪我来几局刺激的德州一对一呢。”戴著围裙的兰斯先生按下牛仔帽，盯著狼吞虎咽的小姑娘嘆了口气，“別这么著急，慢慢吃啊。”
    “呃咦....你这几天可真粘人，羞羞。”小姑娘一呲牙，朝著老傢伙吐了吐舌头，“对了，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你记得按时吃药，不许背著我偷偷喝酒哦，否则打死你！”
    “好好好，知道了。”
    兰斯先生支著下巴，朝面露凶光的lu之王笑笑，然后將自己的餐盘沿著桌面推给了她，絮絮叨叨地说：“多吃点，不用那么著急，外面的雨可大了。”
    “赶时间呢，再吃就胖成小猪头了。“
    e·e叼著一片麵包，看了眼iphone。
    “这样吧，明天我去学校请个假，一整天就专门陪你玩德州，然后晚上给你做！大！餐！好不好？”
    小姑娘说完就朝他挤挤眼，小脸喜气洋洋的。
    儘管老傢伙什么也没说，但她其实感觉到了对方的闷闷不乐，大概是心里还惦记著加拉尔太太，需要她这个情感导师开导一下吧？
    “到时候再说吧。”兰斯先生顺手给她倒满了牛奶，拿著纸巾给她擦掉了嘴角的麵包屑。
    “嗯吶，那么我就出门咯。”
    几秒后，匆匆漱口的e·e抄起雨伞，换上了深蓝色的帆布鞋，头也不回地朝老傢伙摆摆手。
    “晚上见，兰斯先生，记得给我留一份奶油卷饼哦。”
    “嗯，路上小心。”
    仿佛和过去几个月的閒暇午后重叠，少女轻盈的身影像是小鹿一样窜出家门，在兰斯的注视下，蹦蹦跳跳的衝进了雨幕。
    “笨蛋下午好！让笨蛋久等啦！”飘忽的体香流动在空气中，元气满满的e·e拉开黑斑羚的车门，晃了晃小脑袋，任凭发梢的水珠溅在某人的鼻尖。
    “只要別从口袋取出一支水枪，我其实没什么意见。”
    被强势暗算的l无奈地笑笑，等小姑娘擦乾头髮后，才递给她一只耳麦，直奔主题。
    “按照塞拉芬的部署，我们作为斩首小组，首要任务就是掩盖自身的行踪一梅丹佐已经將遮断协议上传至战术频道，耳麦会实时同步偽装信號，確保联军內部也无法追踪到我们的行动日誌。
    除了它，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任务流程。”
    “担心联军里依旧存在教团的眼线么？也就是说，除了斩首施密特那个纳粹老流氓，我们还有別的重要任务。”
    e·e乖乖塞入耳麦，在一阵温婉的女声提示音中，成功接入本次的战斗序列。
    “临时专员online，欢迎—桂妮维亚。”
    於是，活泼的小姑娘悄悄哇了一声，最后一瞬不瞬地盯著l，歪了歪头。
    l沉默了几秒，直到被盯的额角有点冒汗，才硬著头皮解释：“霍普斯设定的代號，与我无关，“哦，好叭。”e·e故作瞭然的点点头，吹起自己垂落的额发，“距离作战开始还有140分钟，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我还没有收到破界成功的信號，但是他欲言又止，忽然侧身拍了拍后座的金属装备箱。
    “有没有兴趣先体验把logflume？（激流勇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