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看向大卫……
    龙瞳中燃烧著戏謔的神情：
    “哦？”
    “卑微的凡人……”
    “你就是如今新任的教皇么……”
    撒旦的声音充满了恶意，
    “怎么？”
    “要不要吾发发慈悲，让你见一见你之前的……”
    “上任教皇！”
    “他不仅犯下了滔天大罪！”
    “在过去数十年的岁月中又一次次的……”
    “借著上帝的名义肆意妄为……”
    “如今正在地狱，享受那永恆的折磨……”
    “你说……”
    “你死后……”
    “会进入天堂……”
    “还是地狱？”
    大卫知道这位撒旦的诱惑之言……
    祂想让自己主动墮入地狱……
    以此挑衅上帝的荣光……
    但此刻他代表著身后残存的、尚未崩塌的信仰。
    於是他鼓起生命中所有的勇气……
    抬起头，直视著撒旦那投下的、实质般的压迫目光……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发颤，却努力保持著清晰：
    “地……地狱的君主……撒旦！”
    “人间……是吾主的牧场！”
    “是祂应许之地！”
    “如今，天国副君……”
    “伟大的米迦勒冕下……已然甦醒！”
    “您身为……”
    “古老的神话存在……”
    “应当比吾等……”
    “更知晓吾主的……无上威能与伟大……”
    “您若……”
    “继续一意孤行……”
    “褻瀆主的造物……”
    “主……祂……祂必將……”
    “降下神罚！”
    最后几个字，大卫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
    九层天堂山。
    米迦勒、加百列、拉斐尔等七位天使长的目光穿透了天堂与人间的壁垒……
    落在了以色列的那片土地上……
    落在了那个渺小的……
    新任教皇大卫身上。
    米迦勒的目光，先是望向了天堂山的至高处——
    那片连祂们也无法窥探……
    主的绝对圣域。
    祂的声音带著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忧虑，迴荡在神圣的殿堂：
    “吾主……”
    “依旧未曾醒来……”
    加百列的神情静謐……
    祂的声音平和、又充满了淡然：
    “米迦勒，无需忧虑。”
    “吾主在时间源流之初，便已观尽万古长河，预见了一切未来。”
    “此刻的沉寂，並非遗忘……”
    “而是那既定的『时机』尚未在命运的织锦上显现其纹路。”
    治癒与守护天使拉斐尔……
    祂的目光中充满了对人间苦难的悲悯与对地狱褻瀆的愤怒，祂指向下方：
    “但地狱的污秽已侵染人间！”
    “撒旦更是在主的应许之地肆意妄为，將那片土地浸没在硫磺与绝望之中！”
    “我们难道依旧要袖手旁观吗？”
    米迦勒眼中闪过一丝金色的怒焰……
    但这怒火迅速被一种更宏大的、基於绝对秩序的理智所平息。
    祂的声音恢復了平静，却带著一丝威严：
    “拉斐尔，我理解你的怒火，如同理解你对生命的珍视。”
    “然而，时光流转，沧海桑田。”
    “如今盘踞在那片『应许之地』上的生灵……”
    米迦勒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片土地……
    看到了无数交织的罪孽与背叛，
    “他们的灵魂早已被贪婪、暴虐、谎言与不义所浸透！”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笼罩著那片土地的……”
    “绝非主的恩泽！”
    “而是亿万罪愆匯聚成的……”
    “连天堂之光都为之黯淡的污浊阴云！”
    “那不过是一群背弃了与主最初约定的……”
    “罪民罢了。”
    “他们的消亡，不过是罪有应得，是命运长河中必然……”
    “唯有那些真正虔诚信仰吾主！”
    “並在凡尘俗世中践行吾主所昭示之道路的信徒，才是我等需要降下羽翼庇护的存在。”
    拉斐尔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嘆息……
    祂明白米迦勒所言基於的是主所定下的秩序与原则……
    米迦勒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现世那个身影上……
    声音带著一丝审视与期待：
    “拉斐尔，我们並非什么都不做。我们在等待……”
    “一个证明。”
    “若这位新被推上牧羊人位置的凡人……”
    “他在死亡的阴影下……”
    “其灵魂深处对吾主的信仰之光依旧纯净、坚定、毫不动摇……”
    “那么！”
    “吾之剑锋，將为他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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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世。
    撒旦听著大卫那带著颤抖却依旧宣告信仰的话语……
    以及他身体因本能恐惧而產生的剧烈抖动……
    以及眼神深处那……
    无法掩饰的惊惶。
    “有趣……”
    撒旦发出低沉的笑声……
    笑声充满了玩味。
    祂庞大的的头颅缓缓低下，如同山岳倾轧，带著令人窒息的硫磺腥风，逼近大卫。
    “凡人。”
    一个龙头开口，
    “告诉吾，此刻……”
    “你……还信仰你那沉默的主吗？”
    大卫感觉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
    他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却清晰，再次背诵出圣经中文字：
    “信就是所望之事的实底，是未见之事的確据！”
    “我们晓得万事都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就是按他旨意被召的人！”
    ……
    “嗬嗬嗬……”
    “哈哈哈哈！”
    撒旦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大笑。
    笑声中充满了发现新奇玩具般的愉悦和深深的嘲讽，
    “有趣！”
    “太有趣了！”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你和亚西西、和约翰一样！”
    “灵魂深处都充满了对吾的恐惧！”
    “这是所有生灵面对神话的本能！”
    “但是……”
    “你！”
    “却作出了和他们截然相反的选择！”
    “一个愚蠢透顶的选择！”
    ……
    “因为我虔诚信仰吾主！”
    大卫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试图用声音驱散恐惧。
    “虔诚？”
    撒旦嗤之以鼻，一个龙头凑得更近，硫磺的气息几乎喷在大卫脸上，
    “你只是还太年轻了！”
    “年轻到，未曾真正品尝过这凡间最醉人的美酒！”
    “年轻到未曾拥抱过那能融化灵魂的绝色美女！”
    “年轻到，未曾享受过权力巔峰的肆意妄为！”
    “年轻到，未曾体验过財富堆积如山的满足！”
    “这世间一切能令血肉之躯沉沦的美好，你都还未曾真正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