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声势浩大
作品:《我要当大官》 第89章 声势浩大
“老爷,这一次巡检司是作为辅兵被派往皖北运粮的。”
万泽文说道:“刘靖海此来,也是来要粮的。”
安昕闻言皱起眉来:“皖北那边都快打烂了,余家军此前派去的500骑兵,无法將其遏制,届时大军压境,我看不只是咱们伍仁县,怕是周围几个府县,都跑不了要捐输粮食。”
这段时间,从皖北来的难民一波连著一波,一直未见减少。从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接连不断,
虽然余家军轻骑抵达以后,立即组织了数次反攻,但皖北贼寇不但没有被击溃,反而牢牢的占据了芒山府城。
甚至,还在灵璧县、荆山县、虹县,乃至在叶城府也迅速组织起了声势浩大的起义军,整个皖北都乱成了一锅粥。
这要是背后没有人组织,安昕绝对不相信!
“让刘靖海去二堂吧。”
安昕说道。
当安昕来到二堂正堂坐下的时候,一个身高七尺,面色黑的男人跟著万泽文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给安昕跪下磕头:“下官刘靖海,拜见县尊大人!”
“起来吧。”
安昕指了指堂下的座位:“坐。
“谢大人!”
刘靖海却並没有立即就坐,而是从胸口拿出一纸公文,上前两步,弯腰恭敬递给安昕说道:“大人,这是洪大人和余大人的手令。”
安昕接过手令,上面字体道劲有力,笔笔如刀刻斧凿:“照得皖北逆匪猖,攻掠府县,势甚披猖。
今奉巡抚都御史宪,著令本道督率各府县巡检司弓兵,协济粮餉,以资剿贼。”
落款,吴州兵备道事洪承宪、吴州参將余镇岳。
“大人,另有吴州省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兵备道联合用印的公文,现在应该已经下达到了府衙,想来不日就会抵达县里。
此次除了召集吴北四府的巡检司入皖北协助剿贼之外,还要各县支援粮草。”
刘靖海说道。
“余家军是打算大军压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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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昕和刘靖海打听道。
刘靖海苦笑说道:“大人,下官只是一个从九品的武官,哪里能接触到余家军的军事。在东阳府,也只是干一些督送军粮、打扫战场、建营扎寨之类的活罢了。
不过,这几日余家军確实动作频频,想来是要有大动作的跡象。”
万泽文听后分析说道:“皖北是腹心之地,任由乱局延续下去,对於朝廷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余家军又是距离最近的能战之兵。
此番,必然是余家军大军出征。”
明眼人都能看到这一点,安昕自然也很明白。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余家军八千多战兵要跨省作战,辅兵也要上万人,每天人吃马嚼的消耗甚大。吴北四府距离皖北最近,其中云台府更是紧邻皖北的叶城府和芒山府,届时怕不只是粮食,还要大兴役,徵调民夫,运送军粮。
过了年,春耕在即,壮劳力被拉上前线作民夫,也势必影响伍仁县耕种。
这对於安昕来说,决不是一个好消息。
聊了几句,安昕始终没有开口承诺刘靖海粮食,便端茶送客:“刘巡检,你且先回去吧。”
刘靖海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站起身规矩行礼过后离开了。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外边传来一阵疾跑,值守衙役自廊道快步奔来:“府衙急报!”
万泽文出门將府衙送来的公文火封拆开快速看了一眼內容,走进堂中:“老爷,府衙催纳粮餉的公文下来了。”
安昕接过公文一看,果然是协济粮的公文。
“省里受了朝廷敕令,省里给府里下了指標,府里给我们伍仁分摊了三万石粮。”
他把公文放下,心里有点堵:“粮仓里还剩多少粮食?”
万泽文:“还有两万石左右,自从开仓在官道施粥开始,已经消耗了一万石有余。”
“三万石粮食,不是一个小数目,咱们能否少拿一些。”
安昕皱著眉头。
伍仁县是他的治下,其发展好坏,直接影响他的修行:“现在百姓正处於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么多粮食,如果强行征粮,可能导致粮价暴涨,贫民无以为继而逃亡,甚至引发民变也犹未可知。
目前只能市采,或向富户捐输,即便如此,市场上的粮食也必然因此涨价。”
皖北战乱,南边的凤棲府又有瘟疫。
周边诸县,粮价其实早已经飞涨。
伍仁县设有慈济堂平米粮,才没有让粮价飞起来。
但三万石就这样拿出去,怕是再无力控制粮价。
“老爷,我们恐怕没办法拒绝。”
万泽文说道:“我们伍仁县的夏税、秋税都是有定额的。协济粮餉,府里也是按照定额进行分摊,如果我们拒绝,知府没办法交差,这分摊的粮餉就势必要再压到別的县去,这样伍仁县在知府大人那里留下极不好的印象,来年考评怕是非常不利。
届时还要在布政使,乃至吏部大人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还只是其次,如果前线不利,还可能被追究责任,甚至丟官罢职,判刑入牢都有可能,实在得不偿失。
不过::
他话头一转:“这三万石粮食,我们却可以分批解送。如此,也有一个缓衝的时间。
毕竟筹集这样多的粮食,也是需要时间的!
府衙、兵备道乃至按察使司,也都能理解。
这样,我们也有转圜的时间。”
安昕仔细思量著万泽文的话,
“如此,你起草一份公文,给府里『哭哭穷』,能减少摊派最好,如若不能,我们也有个缓衝时间。
唉,朝廷真是竭泽而渔,也不怕激起更大的民变!
如果这一场战爭拖成了长期战、消耗战,怕是得陷入恶性循环!”
安昕忍不住骂了一声。
如今,伍仁县刚见起色,就要被周边所拖累,这让他心累不已。
他食指揉著眉心思量著。
按照管理学来说,这是“邻祸累已”的负外部性,没有上级权限统一协调,很难解决。但朝廷的决策,明显对伍仁县不利,至於对皖北的军事干预能否见效,也犹未可知。
但战事拖得越久,对伍仁县的粮食、民力、民心压力就越大,朝廷的决策本身就是將战爭成本转嫁给地方承担,却无相应对冲之策,这种方式短时间解决不了皖北,就会有更多的州县被拖垮。
安昕深吸一口气,暂时拿出一个想法说道“这次摊派,你和张良也拿个方案出来。
一是从官仓中调取一部分。
二是向粮商买一部分,尤其联繫东阳那边的粮商,多买一些粮食。
三是向富户捐输一部分。
如果还不够,剩下的一部分,就只能苦一苦百姓,让里甲、粮长摊派到户了。
但是,慈济堂平米粮不能停,官道上的施粥点也不能撤,
这两个点一撤,那皖北如今的乱局,就是前车之鑑!”
“学生明白。”
万泽文应道。
等他离开后,安昕坐在官帽椅上,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天杀的贼寇,大过年的都不安生。”
其实,光是这三万石米粮,安昕还並不算头疼。
常平仓里还剩两万石粮食,剩余一万石,再向粮商购买,向大户摊派,以他如今的影响力,筹足一万石其实並不困难,就算最终还需要向百姓摊派,这个数额也不会很多。
再加上安昕早先未雨绸繆,和东阳府的粮商建立了联繫,还有粮食源源不断的运输过来,慈济堂可以继续平案米粮,百姓挨过这个冬天问题不大。
更让安昕头大的是,如今的皖北反贼,已经成了实际上的坐寇,实力日盛一日,本来只是在芒山府活动,如今已经糜烂三府之地。
如今朝廷调遣余家军大军去打,不论输贏,战爭真正波及到伍仁县的可能性都极大!
真到了那时候,伍仁县一旦成了战场,安昕的成道之基,直接就被破坏,修行之路被一下断绝。
如何能让他不愁呢。
“张良!”
安昕听到外间传来张良的脚步声。
“大人!”
张良推门进来:“我已经派人去杨火烧村了。”
“嗯。”
安昕点了一下头,站起来道:“去一趟弓兵营。”
与其在这里头疼,不如出去走走,再確认一下弓兵营的战斗力,他才能够心安。
“好。”
张良从衣架上取下大擎,给安昕穿上。
到了外间,他取下自己的外套,匆匆跟上安昕的步伐。
两人到衙署东侧的马既,骑马出门。
马蹄铁踏过仁安路的石板路发出“噠噠”声响,因为过年,县里的街市热闹非凡。
商铺门口,店家在张贴桃符。
书生写对联的摊位旁,围满了等待的百姓。
蜜饯铺子、肉铺子,相比平常格外热闹,一年到头,百姓也奢侈一下,抚慰一下苦了一年的肚子。
烟爆竹的摊位前,摊主拿著一大串铜钱,嘴巴笑的合不拢。
武家布行门前人头赞动,有伙计打著快板说唱。
街巷中,货郎担上的彩胜绒被女眷们围得水泄不通,孩童著葫芦窜跃,险些撞倒算命先生写著“流年大吉”的幡子。
城內的百姓,还没有意识到来自远处的危机。
两骑很快就出了城。
当抵达弓兵营的时候,正好有一队二十余人,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年轻人押著五辆大车过来。
这些人个个身形挺拔,挎著狭锋腰刀,更有几人腰间別著乌沉沉的短,管在阳光下泛著暗哑的金属光泽。
斗笠压得很低,阴影完全吞没了他们的面部表情,却让人感受到刀刻般的冷硬之色。他们行走时肩不晃、身不摇,连衣角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约束著,丝毫不乱,显然经过严苛训练。
两方靠近了,那边领队的见到了安昕,匆匆的跑了过来,半跪地上,高声唱道:“属下周甲,
拜见大人!”
安昕翻身下马,亲自弯腰將周甲扶起。
周甲是胡常山奉他的命在乱民之中找到的好苗子,在驼山上进行训练的,真正完全听命於安昕的私兵。
如今,这私兵有一百余人,由胡常山传授真功夫,並训练各式军阵,使用各式火器。
正在营门前等待周甲的胡常山也跑了过来。
“这都是从驼山送来的?”
安昕看著大门口用黑色雨布封好的马车,好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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