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安大人和別的官不一样

作品:《我要当大官

    第205章 安大人和別的官不一样
    崇寧帝是有著拉拢张则士的理由的。
    这理由在安昕呈送朝廷的《招安张则士疏》的奏摺之中写的很清楚。
    张则士集团近十万海上部眾,南北方粮食调运、官兵调运,从海上打击东北建虏、南方贼寇,这些都是崇寧帝所亟需的。
    而暗詔之中最主要的內容还有一牵制吴州巡抚安昕。
    “崇寧帝真是急了。”
    安昕感嘆一声,將暗詔隨手递给张则士。
    张则士却犹疑未接,安昕知道他的想法,又將詔书递给张良。
    张良连忙快速往前几步,接过詔书收了起来。
    安昕倒是没想到小皇帝还暗地里搞这一套,毕竟张则士是他建议招安之人。
    不过他也不在意。
    在明晰了自己的道途以后,他就越来越不在意崇寧帝了。他並不能妨碍自己的前途,而其人又是个志大才疏之人,以如今天下形势之复杂,崇寧帝已经维护不了帝国的利益,难以堪任“天下之主”的大位了。
    “允中,朝廷册封你为吴州总兵的文书、官印、袍服等都已在东阳府,回去以后著手筹建总兵府事宜。
    其余佐官,兵部那边已经行文,一应官职尽皆应允。”
    安昕是兼领兵部尚书衔,但实际上並不能插手兵部的职权。
    但兵部尚书是夏吉,作为安昕的座师,同为西林党的核心人物之一,对於安昕的举荐自然不会拒绝。
    “小的,多谢部堂大人栽培!”
    崇庆帝的允诺远在天边,但部堂大人的给予,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从之前为胡党做事,到如今因为安昕的一句话而与荷兰人撕破脸皮,將自己在小琉球投入的资本捨弃,不全都是为了这样一个官职吗!
    如今亲耳听到,自己孜孜所求的终於到手,他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张则士跪在地上,叩首说道。
    “世事变迁,人世不易,既然做官,本官提点你一句:做官就要做事,人须在事上磨,方立得住。”
    安昕伸手將张则士扶了起来,告诫说道。
    “小的明白。”
    张则士发现对方的力气很大,几乎是將他提拉起来的。之前听闻江湖传言,说安部堂是宗师高手时他还不相信,现在感觉似乎也可能是真的。
    “本官立志革新,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江山是百家姓的江山。为官不易,思之甚多,各方掣肘,利益相关,腐化侵蚀,各式各样,尽皆挑人性最薄弱处攻击,內心一旦失守,曾经豪迈万丈,也成跳樑小丑,成全了欲望,就辜负人生的大志向,走了邪路,就失去初心坚守。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做了官,细细体会吧。”
    安昕说罢,挥一挥衣袖,沿著另一条下山的小路走去。
    “大人教诲,小的永不敢忘。”
    张则士连忙追上去。其余站在数十米外的隨从,也连忙跟了上去。
    小路难行,但下山却快。
    安昕脚力又好,倒让张良、万泽文等人困於脚力,分外难受。
    “我俩还是要把武功捡起来,否则外出调研的时候,都跟不上老爷的脚步了。”
    张良苦笑著和万泽文说道。
    万泽文喘著粗气,附和道:“是啊,不求能打架,只求能增强体力,健壮体魄。回头和府里的教习请教一下。”
    当十二点的时候,眾人已经来到了山下。
    张良把气喘匀了,才带著眾人前往军械局,准备去军械局的寅宾馆。
    安昕发现,军械局再次往外扩张了一大圈,占地面积已经有一万五千多亩,而周围除去西边还有空地之外,其余三个方向都已经是规划开发过的地块。
    这些地方被青云玻璃厂、自行车厂、钢笔厂,以及一些其他的纺织厂、钟錶厂、家具厂等工厂所占据,再想要往外扩张地盘就只剩下西边,但西边以山地丘陵为主,再想扩张开发就变得比较困难了。
    “梦龙湖区的纺织厂有多少?”
    路过军械局外一条宽阔的硬化路,安昕发现一个非常长的,一眼望不到边的骡车车队,正押运著大量的布匹,看方向应该是朝著在梦龙湖区北片区所建设的洛河码头而去的。
    光是这样一个车队究竟运送多少布匹,数都数不过来。
    “纺织厂主要集中在东南片区那边,总共十六家纺织厂,其中四家规模在五百人以上。
    青云纺织厂也在这边建有分厂,有一千余纺织工。”
    万泽文开口说道。
    整个梦龙湖区的建设,他是全程参与的。在安昕前往扬州以后,他更是將大量精力放在了这上面,对於这里面的每一个区域、每一个行业、每一家大型的工厂都是熟悉的。
    “这个车队是哪一家的?”
    安昕好奇问道。
    万泽文挠了挠头。
    显然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情,他也不甚清楚。
    安昕乾脆从隨从手中拿来一把摺扇,朝著车队一个看上去应该是管事儿的人走去。
    “老哥,你是车队管事?”
    安昕走近问道。
    “不敢不敢。”
    这人刚刚及注意到了安昕一行人,毕竟他身边隨员十数人,个个衣衫靚丽,气势不凡,还有人身材魁梧,手持腰刀,一看就是护卫之类的人物,一看就像是大人物出行,不想让人注意到都难。
    “你们是哪个纺织厂的?”
    安昕面露笑容,颇为亲和。
    “回大人话,我不是纺织厂的。我是隨山车行的掌柜,这一次是给四海纺织厂、隋记纺织厂运送布的。”
    车行掌柜解释说道。
    安昕闻言点点头。
    由此看来,梦龙湖区的分工更加精细了。车行可以看做是运输行业,这样越发细化的分工,也是供应链的延展,可以更加提高社会的总体效率,是一件好事。
    “老哥知道这些布是送往哪里的吗?”
    安昕又问。
    “我听说是运往扬州、苏州一带的,我只负责將这些布送到北区的洛河码头,那里有南方来的船只,他们具体送去哪里,我们就不管了。”
    车行掌柜说道。
    说完,他似乎认为这是一个推销生意的机会,又主动说道:“我们还可以承接玻璃、瓷器的运输,不只可以运输到洛河码头,周围北到大泽县、南到古沂府的林泉县,西到龙山、元和县,我们都可以运输。
    像是上月底,我们就运送了一批玻璃到了古沂府的海寧县,一共十二车玻璃,无一破损!
    而且,我们正在购置船只。等到月底船只就能到位,到时候洛河、大运河我们就都能跑了。”
    “不错,以后运输行业必然是大有发展前途的,老哥的眼光很好啊。”
    安昕讚许道。
    “可惜,就是关税太多了,尤其是古沂府,不光在大运河上设卡,在官道上也设卡,只能逼的我们绕小路走。
    而小路上,又常常遇到劫道的马子,有时候奉上孝敬也就行了,比走官道缴税还少一些。
    但有时候遇到一些大马子,连钱带货都要抢。
    所以,我们只敢走以前走熟了的、打点好了的路来走。
    如果大人有货要走这些地方,找我们准没错。我们不光蹚出了熟路,也有武师护航,光是练骨的武功高手,我们就有四个!”
    车行掌柜的夸耀道。
    “不错不错,老哥是车行是有实力的,今后如果需要,一定找您。”
    安昕见著车队已经渐渐地来到了队尾,笑著和急著赶路的车行掌柜告辞。
    这时候,久在大门口等待的葛绒,已经带著人匆匆走了过来,一见到安昕连忙行礼说道:“葛绒拜见老爷!”
    安昕离开东阳府的时候,是去年十二月初,如今已经是八月下旬,一別近十个月,葛绒再见安昕非常激动。
    安昕扶起葛绒:“精气饱满,想来实力已经恢復了吧?”
    “托老爷的福,日日在车间之中廝混,修炼效率高,伤势大好,实力也恢復了。”
    说到这个,葛绒脸上带上了笑意:“老爷,寅宾馆已备好薄酒,给老爷接风洗尘。”
    在葛绒的殷切引路下,眾人走向军械局的大门。
    后面,车行掌柜回过头,不自禁的瞪大了眼。
    “掌柜,那个人好像是军械局的局长!”
    车队的管事凑到车行掌柜跟前,小声的说道。
    葛绒身材魁梧,长相也有特点,还酷爱在又热又累的车间里打铁,这在梦龙湖区被很多人所津津乐道。
    而作为位高权重的军械局局长,其一言一行都影响著整个梦龙湖区的发展与格局,可以说其是一句话就能定“隨山车行”生死的存在。
    但他却听到,这位葛局长向刚刚那个喊自己“老哥”的年轻人喊老爷。
    这不由让大胆猜测:“刚刚那位大人,难道就是··....”
    “安大人!?”
    管事小声说道。
    两人不由再次回头看去,却见那位安大人已经拐进了远处军械局的大门。
    “安大人那么大的官,对我们这些跑腿的,竟然也没有一点架子!”
    “以前,我老家知县那派头,上个街都要净街,不说是我们根本没机会见上,真的见上了你要不跪下磕头,能把你腿都打折!”
    “我上个月看半月报的时候,见到一篇文章说,部堂大人善解民忧”,常常白龙鱼服、微服私访,问民间疾苦,解百姓忧愁。
    本以为是假的,以为那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和会在意咱们这些泥腿子的死活。
    没想到,这就是真的!
    安大人和別的官儿,確实不一样!”
    两人怀著激动的心情,一边討论著离开了这里。
    对於他们来说,这样一次见面,就是值得向人吹嘘一辈子的经歷。
    当然,安昕的形象也会在这样的吹嘘中而越发受到百姓的爱戴。
    进入了军械局,这里环境颇为清雅,不过其两侧就分別是钢铁厂和製造厂的厂区,那烟囱里排出的黑灰烟气让空气没有那么美好。
    道路两侧的地上,有著一层没有打扫乾净的粉末,灰白色的粉末应当是两边厂里產生的煤灰,经过烟囱飘落后的堆积。
    工厂的污染其实已经开始显现了。
    不光是对於空气,对于靖河水源的污染也已经显现,等到梦龙湖自身的净化能力再也无法抵抗,整个梦龙湖区的生態环境恐怕也会遭到很大的破坏。
    但发展与环境的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在如今一切都刚刚起步的条件之下,安昕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也只能走先发展后治理的路子不可。
    至少,工业发展以后,人们能穿得起衣裳,吃得上饭。
    先解决温饱问题是最重要的,其余的只能往后捎捎。
    吃过了饭,安昕又往钢铁厂去参观。
    一进入钢铁厂中,就看到一列小火车,“哐喊哐喊”的拉著满满的铁锭在钢轨上穿梭。
    但火车並没有火车头,而是被铁链牵引著,类似登山缆车似的,在轨道起点和转折点设置了固定蒸汽机,来驱动火车运动。
    张则士,以及鹿瑶、乌峰等人一进入钢铁厂,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这里的一切他们都看不懂!
    只觉得震撼。
    但別的看不懂,那些铁锭,钢钉他们却看得懂。
    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就代表了战斗力。
    而在这里,却是如山一般,隨处可见。
    “在后方的山脚下,绕过军械局的后院设置了一条轨道相互连接,钢铁厂生產的钢铁可以直接通过火车运往织造局。
    葛绒介绍说道。
    “轨道钢已经搞出来了?”
    安昕走到轨道尽头止冲挡后的冗余处,蹲下身来,伸出手来捏了捏钢轨的硬度。
    以他本身的力量仅凭著食指和拇指,充其量也就在钢轨上留下两个指纹印。
    但隨著他施展“大力”术,其力量得到极大的增幅,钢轨立即就如泥捏的一样,轻轻鬆鬆就將之捏的变了形而裂开一道口子。
    安昕乾脆將之掰了下来,抓握著感受钢轨的硬度和韧性。
    抓铁如泥!
    这一幕,让葛绒都看的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的武功不如安部堂,不愧是“大光明王”的转世身。
    他自身都做不到,也只有凭藉麒麟环加持的时候,才能一拳一拳將铁锭当成泥团打。但以抓握这种方式,他也做不到。
    而老爷抓的还不是普通铁锭,而是强度、韧性更强的钢轨,这让他更感震撼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