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著餛飩摊的爷孙二人，转过了两条街之后才停了下来。
    云薇有些不满道。
    “爷爷，您有机会能够出手的……”
    话还没说完，云薇的脑袋后面就又挨了一下，小姑娘不过十七岁的年纪。
    有些赌气的抱著头，蹲到了小摊旁边。
    “出什么手？你以为那老东西是谁？之前的教训还没够？”
    云薇不满的撇了撇嘴。
    “你孙女都吃亏了，你都不帮忙找回场子，以后等你老的走不动了，等著没人管你吧。”
    听著这不孝的言论，老莫的胸口气一起一伏。
    “自己翅膀子硬了，敢背著我偷偷去接榜了是吧，真以为学了几分皮毛，就敢在这京都横行了？”
    “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老头子我七十二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不用你给我养老，说不定明天就蹬腿嗝屁了。”
    看著老莫一副鬍子都要翘起来的样子。
    云薇当即起身改口。
    “呸呸呸，不许说这晦气话，以后肯定能长命百岁，你要是死了，我气谁去啊。”
    “我还是死了罢球！”
    云薇只能赶忙解释起今天的事情。
    “我也不是想再对那什么姬家少爷动手，今天真的只是个误会……”
    解释完之后，云薇看著老莫有些复杂的神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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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那君子梁都自身难保的出京了，那姬家的少爷身边也无非就是有个老匹夫罢了，咱们何必这样忍气吞声。”
    说完云薇就知道自己又要挨打，先一步的抱著头。
    “轻点！”
    看著少女一副反正习惯了的神情，老莫只能无奈的嘆了一口气。
    “这里面的水很深……”
    “我不要再参与下去了，好了，天天都是这些话，真让人烦死了。”
    云薇学著老莫摇著头，一副老气横秋的话语，显得惟妙惟肖。
    老莫只能再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混沌摊最下层，一把古朴的黑刃短刀之上。
    “答应爷爷，以后跟那个姓姬少爷有关的事情，都別掺和。”
    …………
    云薇的事情，打断了陈明在刑部衙门的调查。
    黑榜暂时也无法去查看。
    陈良看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姬明老人问道。
    “姬老，我这次做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过於执拗了。”
    姬明老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自家这位少爷竟然会突然的问出来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样问？”
    陈良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我一直以为自己跟隨老师算是方外之人，却始终看不惯很多的不平事，可我也很清楚，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您，没有老夫人的话。”
    “別说是现在还能查下去，只怕我的命也许就像尤家村一样，早早在一场大火之中消失了吧。”
    陈良並没有掩盖心中的失落。
    尤其是越发察觉到自己眼前很可能会是一条走不通的路之后，人就越发容易放弃。
    姬明老人没有开口。
    陈良仿佛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在京都衙门的时候，从那位佛子出手，就已经让我和崔昊的安排束手无策了，虽然老夫人愿意帮衬我一把，但我很清楚这只是因为现在查到的还不够多。”
    “l老夫人，其实也希望我就此收手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良的语气忽然顿了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之后准备开口。
    姬明老人却是抢先一步道。
    “少爷，您或许误会老夫人的意思了。”
    “嗯？”
    “我跟隨在老爷身边的时间很多，但现在更多算是跟在老夫人的身边了，如果她不想让您查下去的话。”
    “根本不用这么婉转，她会让我把您直接抓到房间里关起来。”
    “……”
    这下子轮到陈良有些不会了。
    “我要是不从呢？”
    姬明老人的脸上笑容显得十分慈祥道。
    “少爷您的实力有些让人出乎意料是真的，以开悟境的剑气，能杀一个洞明境的修士，確实也惊人。”
    “但少爷您要清楚，武夫和修士是不一样的，而我和寻常武夫也不太一样。”
    “姬老是想要说，我打不过您？”
    “这话说的不太准確，打这个字用的太勉强了，应该说您在我手上根本不会有出手的机会。”
    明明是自己被嘲讽了一下，陈良原本鬱结的心情，却是开朗了不少。
    “那我如果查到不该查的人呢？”
    姬明老人十分平静道。
    “那我会先一步的打晕您，然后带回府里面请老夫人定夺。”
    看著姬明老人平静且自信的神情，陈良忽然心中生出了一个问题，直接问道。
    “要是到时候老夫人也保不住我该如何？”
    本以为姬明老人会给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又或者是沉默。
    结果陈良，却见姬明老人沉吟片刻后，很直接道。
    “只要不是查到那位摄政王的头上，京都里应该还没有这样不能查的人物。”
    陈良的左眼皮忍不住在跳，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姬家的势力有如此之大？”
    姬明老人则是又给出了陈良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是姬家，是有人会维持这京都之中的秩序。”
    有人？维持京都的秩序？
    陈良仔细思考著这像是天书的两句话。
    京都当然是整个大周王朝秩序最好的地方，但同时京都也是这大周王朝內，最不讲秩序的地方。
    这看似矛盾的结论，实际无非是看做事的是谁。
    小官小吏、平民百姓要守秩序，达官显贵、世家贵人又有几个真的会守这个秩序的？
    看出了陈良的想法，姬明老人忽然心生感慨道。
    “很多时候不能说，但这些年京都的变化其实很大，一些规矩真的成了铁石一般的规矩，或许还有不少老鼠在暗地里藏著，但明面上已经很多人都在守这些规矩了。”
    “摄政王？”
    “即便是我跟隨在老爷身边多年，也不得不称讚一句那位真像是传奇里的人物。”
    “我能见见吗？”
    姬明老人似乎是想到了月余前酒楼的那一晚，隨后篤定道。
    “以少爷您的才智，在这京都之中，总会有机会见到那位的，或许日后少爷您也是一位很传奇的人物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良反倒是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或许呢，听您这样说，我可是真想要见见能被您称为传奇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