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只杀你一次

作品:《一人之下:墨家巨子不擅炼器

    第265章 只杀你一次
    从“哪都通”的档案资料看,陈尽的师叔因为夏禾的“肌息”墮落为废人,后羞愧难当,自尽身亡;杜十三的兄长,则是在沦落过程中不堪受辱,索性直接自我了却。
    唯独眼前的无名僧人,確实找不到正当的理由,因为他嘴中的主持,少林寺闻名天下的大师,早在前几日进去了。
    纵然圈外轰动,可异人对此並不意外。
    现今天下佛门的话事人,乃是一身武功尽废的解空大师,这已经说明了问题0
    那主持,本就是妖僧和淫僧。
    “得罪!”那无名武僧抄起木棍,以炁强化炼製,一棍子向前抡去。
    哪怕是气势威猛,从旁观战的冯宝宝依旧察觉了不对:“他的明显下流了”
    。
    张灵玉双目一凝,抬手一挥,黏稠阴冷的潭水一动,蚯蚓般活动起来。
    那武僧体覆金光,拼力抵抗,可就那一身半吊子似的佛光脆的像纸,被阴雷轻而易举的钻破了。
    麻木,疼痛,阴寒刺骨,说不出的诡异滋味在武僧体內蔓延。
    他没有料想到,表面温润如玉的张灵玉,这一次出手如此狠辣,几乎没给人还手的机会。
    啪嗒!
    手持棒子的武僧跌落在了北境沧潭之中。
    “要是胡搅蛮缠的,灵玉自然不会客气。另外···两位施主,灵玉依旧希望你们可以···算了,两位请!”
    张灵玉挽起袖袍,朝前探出手。
    鹰爪拳的陈尽脚掌猛蹬地面,枯树枝在脚下脆响,人如猎隼扑出,十指曲成鹰爪,指节泛白如铁,爪风颳得空气都发疼。
    张灵玉足尖轻点,身形飘退半尺,袖袍一振,黏稠的黑水如活物般涌出,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黑帘。
    陈尽爪尖刚触黑水,便觉一股阴寒顺著指骨往骨髓里钻,像是攥住了块万年寒冰,指节瞬间僵硬。
    “灵玉真人,这几年,还从未见你用阴五雷用的如此坦荡啊!”
    他怒吼著抽手,见黑水已缠上他手腕,丝丝缕缕往毛孔里渗。
    “抱歉。”
    张灵玉眼神冷冽,阴雷骤然化作数道黑丝,如毒蛇般缠向陈尽四肢。
    陈尽强撑著挥爪劈断两道,却避不开缠向脚踝的黑丝,脚下一软,阴寒顺著腿骨爬遍全身。
    张灵玉再抬手,黑水猛地收紧。
    陈尽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鹰爪拳的刚猛气势,已被阴雷蚀得只剩半分,双眼也开始蒙上灰翳。
    “承让了。”
    林间围观的眾人心里都门儿清一此刻的灵玉真人,便是这山门前说一不二的战神,北境沧潭文澜所及之处,无人能挡其锋。
    “一起招呼!灵玉真人绝对值得!”
    无门散人杜十三目眥欲裂地嘶吼,声线发颤。
    话音未落,藏在灌木丛、石缝后的几道身影再不藏拙,有的舞著鑌铁刀劈出厉风,有的捏著毒针暗扣指尖,风驰电掣般朝张灵玉扑去。
    夏禾还坐在那块巨石上,她眼里没有半分惧色,只牢牢锁著那道立於黑潭中的身影。
    张灵玉踏在翻涌的黑水潭中如履平地,墨色水浆隨他手势起落,时而挡下刀光,时而凝成刺逼退强敌。
    夏禾喜欢看他这样为自己拼命,指尖轻轻蜷缩著,喉间发紧,能得一份这样的守护,何其有幸。
    她痴迷的表情,止於张灵玉左肩受创,一枚银针刺了进去。
    “张灵玉!牛鼻子!你的金光咒呢,你的通天籙呢,你在犟什么犟?”
    “別说了,夏禾。今天这里,只有阴五雷,有水脏就够了。”
    “死心眼,我都不在乎了!”
    “呵··.”
    张灵玉单掌重重按在湿土上,指节泛白的瞬间,黏稠如墨的阴雷从掌心突突冒出,像淬了毒的尖刺般疯长。
    “噗嗤—”阴雷骤然炸开,黑水如怒涛般横扫出去,將扑上来的几人硬生生衝散,有人被淋了满头满脸,当即抱著胳膊打摆子,阴寒顺著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杜十三踉蹌著稳住身形,抹了把脸,扯著嗓子嘶吼:“灵玉真人!收缘仪式足足七天!你还能在炁息耗干之前,把我们全部拦在这儿?”
    张灵玉缓缓直起身,袍下摆滴著黏稠黑浆:“诸位不必多言,请继续。”
    话音未落,那几人再度扑上,张灵玉依旧没留手,不过三招,就把他们打得倒飞出去,撞在树干上闷哼不止。
    那些先前垂涎夏禾美色、盼著借仪式占便宜的傢伙,见状顿时缩了脖子,悄悄往后退,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间瞬间静得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响。
    张灵玉刚鬆了口气,靠著巨石休息,没过半小时,一阵“咚咚”的厚重脚步声突然传来,仿佛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连头顶的枝叶都在抖。
    眾人猛地抬头望去,只见林间小道尽头,一个浑身披著轻型鎧甲的身影正缓步走来,甲冑缝隙里渗著焰光,每一步都踏得山风滯了滯。
    那副鎧甲精致得惊人,以两色为基调,橘红如燃透的霞,乳白似融了的霜,两种色调揉在一起,比烈阳下的焰心更鲜活。
    它浑身上下的设计都浸著火焰的魂儿:头盔是一蓬蜷曲的焰苗,尖端微微上挑,似要舔舐天光;肩甲隆起如跃动的火舌,胸甲则铸著层层叠叠的焰纹··以火焰为设计理念核心的鎧甲,真像是把一团火凝在了钢铁里,满是进攻的锋芒。
    张灵玉身形一僵,仓促撑著树干站起,眼底翻涌著惊涛,喉间滚出几个字,带著难以置信的声音:“墨门·:.”
    纵观整个异人界,能將火的意趣与鎧甲的刚猛熔铸得这般浑然天成的,唯有墨门。
    製作者若不是韩舒,就是最近圈子里崭露头角的那七名弟子。
    张楚嵐脑子宕了半拍,望著那团“移动的火焰”,半天没回过神。
    旁人的目光齐刷刷盯向刚与韩舒完婚的诸葛萌,疑惑道:“现在这局面,是个什么情况?”
    诸葛萌无奈地摊摊手,但语气透著篤定:“我不清楚。但这里面的绝不是舒,你瞧那走路的架势就不像。再说了,他那人最是恋旧,都有白虎鎧甲了,就算升级也只会在老底子上改,断不会另起炉灶做这么一副新甲的。”
    几人觉得有点道理,继续观察局势发展。
    张灵玉拱手对来人问道:“敢问施主出身何门何派?”
    “墨门。”
    “这样···那施主是为··.”
    话音未落,身穿焰之鎧甲的少年就打断了发言,回道:“四张狂欣赏在沉沦中奋力挣扎的人,他们考验过我的老爹,我只是想问,他们凭什么决定去考验谁,我爹有什么理由接受考验?”
    “明白了,请。”
    那少年拱手回礼,“灵玉前辈,恕我直言,收缘仪式很多余,一天是全性,一辈子都是全性。”
    “还是有意义的,这不给了你和夏禾了却恩怨的机会嘛。”
    “不会,之所以选择今日,是我的作品刚好完工。”
    “看外形,製作的不错。”
    “谢灵玉前辈夸讚,虽然同恩师手底下的造物还有一段距离,但基本完成了焰之鎧甲该有的设计,零生成”我不会,只好穿戴鎧甲前来了,勿怪。”
    张灵玉苦笑一声:“你对神机的追求,同韩施主很像。”
    “毕竟他是我师父嘛。”
    “那···请。”
    “得罪了。”
    呼哧,一团炙热凶猛的烈焰掀飞了布置开来的北境沧潭,张灵玉的瞳孔中印出明亮的光点,几乎是下意识想要调动金光护卫全身。
    砰!
    天师府的暖炉燃得正旺,茶烟裊裊缠上窗欞,將外头的寒色滤得柔和几分。
    .
    张之维执起釉色温润的白瓷杯,指尖摩挲著杯沿,茶汤的暖气漫上眉梢,他才慢悠悠开口,语气里掺著点长辈式的唏嘘:“你那弟子,背后竟还藏著这样一段牵绊。”
    话音顿了顿,他抬眼望向对面的韩舒,目光似探非探,却无半分逼仄:“你今日特意过来,莫不是怕我一时动了念头,下山去搅和夏禾那丫头的收缘仪式?”
    韩舒正在添茶,沸水注入紫砂壶的声响清越,完事他摇了摇头:“老天师多虑了。以您的品性,便是我不来,您也绝不会贸然下山。您向来分得清,什么是弟子的修行,什么是旁人的因果。”
    他將添满的茶杯推到张之维面前,指尖点了点杯沿:“您能在修行路上为灵玉真人拨亮灯盏,难道还能替他把前路的坑洼都踏平了?有些劫难,是他心里的结,总得自己亲手去解。你我为人师者,有些事默默观望就行了。”
    张之维闻言笑了笑,呷了口热茶。
    “灵玉憨直,甚至是愚直,此番下山也难得成长了,可惜终有不足啊。他和楚嵐,就像是阴阳的两面,彼此中和一下,或许就好多了。”
    “等过些时日,差不多我也该正式择定继承人了。灵玉这番选择,还真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韩舒笑道:“一些世俗之见,张之维或许不在乎,可老天师却会,您毕竟守著正一的门楣,不可能真的罔顾一切。”
    “所以我希望灵玉能自己走出来。”
    “您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从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一切就註定了。”
    轰!
    山脚下又传来一声轰动,那动静说不出的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龙虎山在开山放炮。
    鎧甲踏碎地面的瞬间,周身火纹骤然亮起,橘红焰浪卷著灼风扑向张灵玉。
    他用阴五雷挡下三记火拳,阴湿的撞上焰浪,蒸腾成了白雾,黏在鎧甲上的黑浆瞬间焦糊,张灵玉感觉经脉里的炁滯涩了几分。
    阴寒与炽烈在他体內衝撞,喉头一甜,又被震得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树干上,咳出的血珠滴在黑潭,晕开暗红的。
    “灵玉前辈,承让了。”
    少年的声音闷在头盔里,像烧红的铁球滚过青石。
    鎧甲右臂尽数亮起,火焰顺著甲缝涌出,在掌心凝成一柄比人还要高的焰火刀,刀身嗡鸣著,连空气都被烤得扭曲。
    围观者远远盯著热浪,感觉刀光蓄力的一瞬,草木蜷起了叶片。
    呼哧!
    一击烈焰组成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斩了过去。
    张灵玉瞳孔骤缩,刚要催动体內残余的炁,却见一道身影猛地跃出,像一只扑火的蝶,直直撞向那柄燃著烈焰的刀刃。
    “夏禾!”
    张灵玉嘶吼著伸手,指尖只触到她飘飞的髮丝。
    焰刀落下的瞬间,火焰撕裂了她单薄的衣衫,灼痛感顺著肌肤蔓延开时,夏禾却转头望他,眼底盛著龙虎山的晨光,她想抬手再碰一碰张灵玉的脸,指尖刚抬起,便软得像卸了力的弦。
    她看见张灵玉疯了似的扑过来,阴雷失控地炸开,黑水混合著泪水,淌成一条狼狈不堪的河。
    衣衫还在烧,刀还在燃,可风一过,夏禾觉得好冷,冷得像当年站在龙虎山的山门,小道长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灵玉师叔说了,不见,姑娘请回”。
    夏禾低声呢喃,也不知在和谁说,“其实,我算到了结果。你说,我是不是对上仙心生情愫,又被贬下凡间歷经三世为娼的仙子,为了成全上仙,我最后会成为一段绚烂却又满含遗憾的烟火。”
    “要是当初,我能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一个月不够,就两个月,三个月。要是当初没有走错路就好了··.”
    “別说了,你先別说了。”张灵玉埂咽著,周围的看客传来阵阵唏嘘。
    没想到,最终是以这样的方式落幕,没看到好玩的,没看的令人血脉债张的,还有啊,这墨门教出来的弟子,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一些人没心气欣赏灵玉真人的悲情戏码,早早离去了。
    “全性”之后,也不存在什么“四张狂”“三张狂”了。
    那身穿鎧甲的少年拂去山林的火焰,对张灵玉说道:“前辈,我与这妖女的恩怨已经了却,此后再无瓜葛。出发之前,我曾与恩师约定,只杀她一次。”
    “这辈子走错了,只希望下辈子你能坦诚点,万般皆是心,点点都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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