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女帝做小丑,什么九幽,不管了,先
作品:《上玉闕》 第329章 女帝做小丑,什么九幽,不管了,先团建女帝!
组织在结构上有多种形式,依託於不同的环境和条件而產生与发展,或者消亡。
补水大会作为一种特殊的跨地域组织,以共同的议程为愿景目標,通过基本的共识塑造了初步的联盟。
勃勃生机、万物竞发是真的。
立足未稳、前途未卜也是真的。
愿景的远大,现实的困难,內部利益的复杂,实践中的必然磕绊组合在一起,就是个地狱难度的议程。
玉闕仙尊从开始时到现在,都没在自我预期上定任何关於『把补水大会搞成』的目標,他的目標从来都是自己吹起东风,而后好风凭藉力,我先上青云。
其他人?
再说吧,反正我王玉楼要先上青云。
那种只要我们人多,一切问题都好解决的想法,不仅仅是幼稚的问题,更近乎於一种无知。
金丹们的实力在那里摆著,他们对自身核心利益的控制,对分割愿景目標蛋糕的野心,不同金丹之间过往的矛盾和利益纠葛加在一起,造成的內部压力足矣轻易覆盖议程塑造的潜在增量。
主持局面的人稍稍不坚定,就能被旋涡本身的压力给冲的七零八落——目標是让自己多吃多占也可以很坚定,它不仅不蠢,反而很聪明,当然,在道德卫士的眼中你不是道德圣人就不配贏。
总之,过程很艰难,结果嘛,也不一定对所有人都好,甚至都不能保证绝对的对玉闕仙尊够好。
但是吧,气魄这种抽象可又绝对存在的东西,就是在这个维度上发生作用的。
也就是玉闕仙尊和厚朴老贼这些狗东西,都是证了道的存在,早就经歷了太多的操蛋屁事,属於那种一点点从底层吃著狗屎爬上来的狠人,才敢玩这么大,甚至能压著四灵界目前的第一人龚善德入伙。
九幽是个具体的人,但他带来的变化,反而属於必然的变量范畴。
一个弘大的议程,代表著一场复杂的远征,过程中,总会遇到些绊脚的石头,这是必然的。
所以,儘管玉闕仙尊会有些犹豫,但依然能在抉择上果断的做出最符合其利益的判断。
抢先机,抢节奏,明明没有真的参与斗法,但时代的浪潮正被玉闕仙尊和厚朴老贼一点点升温。
只是
“哈,杀?
你们说的简单,但厚朴,补水大会刚刚搞成,你们就要开始对某些道友动手。
这是不是装的有些太不用心了?”善德女帝甚至同样不知道动手袭杀九幽的是哪位,但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自己於补水大会內的话语权。
玉闕仙尊通过让渡权力给厚朴的方式,分出了部分潜在的预期收益,厚朴也很用心的帮他把补水大会一点点进行到了这一步。
但龚善德没有股份,她甚至是被局势逼著主动撤回自己的表態,加入补水大会的议程的。
因此,在意识到厚朴和句勒乎等人,想借著九幽遇袭搞事的时候,龚善德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看似是爭权夺利,其实底层还是对变化的抢夺与博弈。
玉闕仙尊对修行的理解和高度,属於那种毫无疑问的高,他是跨越了真知,在无知中寻找全知的极限的逐道者。
所以,他非常清楚,龚善德不仅仅是在爭权夺利,更是对变化的抢夺。
如果將四灵界的一切变化与现状的总和,视作一个稳定的系统,那么,补水大会就是在稳定的系统中,衝击系统既有运行局面的挑战者。
善德天帝当然不能坐视这种挑战者出现,那样无论怎么分,她的预期收益都会相对的输。
可能女帝不会有关於这种对抗底层逻辑的真实感知,但玉闕仙尊是能看出来的。
『得给她一定的利益,厚朴道友,甚至,不止是她。
这些同道不是傻子,如果我们要构建一个不仅仅是论道载体的补水大会,那么,借九幽遇袭做文章的行为,就必须著眼於更高的制度设计领域。
不然,即便团建偷袭者的行动能够成功,也只是帮我们延缓了失败,暂时遮掩了补水大会建构上的底层矛盾。』
不易者,易也。
当局势的变化再一次激盪,玉闕仙尊显露出了他属於仙尊的崢嶸。
事实从来都在那里,只是不同的人能看到的维度和深度不一样。
西海之变发生时,又有几人能看出其藏著那么多水下对抗呢?
现在,玉闕仙尊通过对斗爭的熟稔,对信息的全面掌握,已经能够独立的做出高水准的判断和实践抉择了。
这么说吧,玉闕仙尊实践行为的维度和深度,都是衝著最大预期去的。
在这个环节,他想的是求其上,而非勉强凑合。
看起来,此时玉闕仙尊的行为,和他在补水大会筹备阶段的低预期有所衝突。
但低预期不意味著玉闕仙尊只打算贏一点点,保留能贏更多的可能性,是获取更多胜利的必要准备。
甚至,恰恰是这种低预期转高预期的『惊险一跃』,才是修行的精髓。
什么时候是变化的关键阶段?
纷杂的矛盾脉络里面,究竟哪一个矛盾和利益方向是主导的、是最主要的?
如果一个金丹,能够在最残酷的角斗场上,主动意识到这个维度的斗爭和博弈,是从不显露於人前但又客观存在的,他就是真的上桌了。
没有人,从没有人会在传道的过程中,传授这些看起来不重要的关键知识,因为,它是直通最顶层的。
对於那些入了局的存在而言,一旦意识到了自身修行的关键如何实现,他们的实力爆发,会轻易到达极快的速率。
『玉闕道友,难,你要明白,龚善德不是一个人。
如果我们想说服龚善德,就必须同时拿下洪璇璣和卢至水,以及同为你所定义的半步金仙层次的所有人。
让一点可以,但如果对天音、洪璇璣为代表的所有半步金仙,都许诺一点,我们失去的就太多太多了。』
厚朴老贼的悟性也相当高。
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不患寡而患不均?
都不对,是我要最富贵,我要最『不寡』!
金丹的贪婪和人性的贪婪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大家要的,从来都不是我们都一样,而是我想要更多。
甚至,厚朴回答中的推諉,也是他想保住自己的『最富贵』与『不寡』。
在这一刻,他不仅仅是玉闕仙尊的盟友,更是他自己。
龚善德的指责是如此的毫不避讳——你们又贪又贱,刚刚组完局就想做领班,演都不演,下贱!
偏偏,龚善德的判断还是对的。
无论玉闕仙尊,还是厚朴,在目的上,都符合她的指责都是老妖孽,谁也不想成为那个需要不断承担责任的人。
厚朴道场中,气氛压抑的厉害,眾人都在等厚朴或净水、句勒乎开口。
压力快要凝成了实质,就好像在酝酿著一场隨时会爆发的风暴。
复杂性的维度正在变化中进一步的膨胀,玉闕仙尊能给出解决的方案吗?
还是说,就放任九幽的求助不管,顺著盟友的想法,把补水大会按原定的最低预期慢慢跑起来?
估计,厚朴其实是更希望玉闕仙尊选后者的。
他的强硬是真的,但龚善德稍稍一压,他就缩了。
把蛋糕做大——起码二十个人分。
不继续做大蛋糕——也就三五个人分。
究竟哪个更赚?
难说,真的难说。
首先,变化是种无法定量的东西,蛋糕继续做下去,又能做多大?
做大蛋糕的风险也同样无法定量,对手分蛋糕时餐刀的幅度也不可控.所以,稳健就有了意义。
玉闕仙尊的高预期、低转高,撞上了厚朴在现实压力下的低预期,撞上了他的高转低。
这就是矛盾,而且很难解决。
“善德道友,您希望我们怎么做?
在补水大会刚刚確立的时刻,就因为遭遇了意外而退缩吗?
补水补天,是同一件事。
天有缺,故而,我们才修行的如此艰难。
明明是一件对所有人都好的事情,九幽道友怀著对未来的希望,怀著那种修仙者朴素的修行之心,前来参加。
可偏偏有那种不懂大局,不知道轻重,甚至不知道好坏的蠢货,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搅风搅雨。
其心可诛!
总之,善德道友,我净水,绝不会因为你无端的指责和猜忌而退缩!”
厚朴不扛,我净水扛。
在很多次的关键抉择中,玉闕仙尊都表现出过,一种近乎於盲目的衝动。
它在表现上,接近一种结果主义、
只要是好的结果,我就追寻,我就冒险。
但实质上,它更像是一种英雄主义。
无论道德圣人和理中客、以及无限稳健派说什么骂什么,他们永远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歷史、丰功伟绩、时代的浪潮、命运的转折、辉煌的胜利、被歌颂的传奇,永远永远,永远是被那些义无反顾的人创造的。
而不是那些故步自封的人,而不是那些瞻前顾后的人,而不是那些懦弱不前的人,而不是那些永远能找到理由退却的人。
甚至,玉闕仙尊在很多时候,表现的像个故步自封的保守派,表现的像个瞻前顾后、思虑重重的犹豫派,表现的像个懦弱无能、毫无原则的强权容器,表现的像个一退再退的偽君子与真小丑。
可什么是评价一个人的最大、最被人接受、最近乎於公理的標准呢?
只有自己的心。
玉闕仙尊有过故步自封的时刻,但他已经在一次次时代的变迁中,在惊涛骇浪中,適应了航行於苦海的波涛。
玉闕仙尊有数不尽的思虑重重,滴水洞中斗老崔,明明一件屁事,他都能写封信求助族长怎么办,这份思虑他从未拋弃,但正是在孜孜以求的思虑中,玉闕仙尊踏足了那修行的最高境界——无知之中寻全知。
玉闕仙尊同样有数不清的懦弱,甚至在强权面前,从来,从来都只是个毫无原则的容器和马桶,他跪过数不清的人,从红眉,到旦日,到莽象,到青蕊,到滴水,到水尊,到毕方,他懦弱的就和小丑无二,但偏偏是这份懦弱,让他活著走到了今日。
玉闕仙尊有过无数次,无数次的妥协,利益上妥协,放弃原则的妥协,割捨曾经自我的妥协,为了逐道,他甚至一次次的放弃著自己曾经视若珍宝的初心,那是多么虚偽的行为啊,真小丑也不过如此,可他在无数次的妥协中,成就了大天地最速金丹的传奇。
那些不故步自封、不忠於自己利益的人去哪了,那些豪情万丈、斗法一流的人去哪了,那些刚毅不折、不屈於他人之规则和强权的人去哪了,那些道德无暇、行为可敬的真君子们去哪了?
风剑仙是玉闕仙尊,修行几百年间,唯一的朋友。
可最悲剧的故事是,在那场属於修行的远征中。
那些热情的人、真诚的人、勇敢的人、有信仰的人、乐於牺牲的人,那些通俗意义上的好人,在漫长的前进之路上,早早的消耗了自己,生命进入了死亡。
正是这些死去的人,撑起了故事最精彩的环节。
而那些善於偽装的人、精於表演的人、贪生怕死的人、虚偽功利的人、毫无原则的人,偏偏能在一次次的浪涛中,活到最后。
於是,后面的故事,被这些人书写,就不好看了。
或许有人会问——玉闕仙尊是什么人呢?
他只是他自己。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他也不会被任何人的定义与吹捧架高而困住。
他只是一个在修行路上攀登的逐道者。
评价的维度可以无限的多元,事实的真相永远被人不断地定义,但战线不会骗人,修为不会骗人。
拋去一切的虚幻,拋去一切的谎言,拋去一切的窠臼。
当玉闕仙尊无视厚朴的诉求,主动站出来,为自己的议程而战时,他在修行三百年、踏足金丹后,终於开始主宰起了自己的命运。
这次,没有什么靠山,没有什么確定性,没有什么更美更弘大的未来。
最艰难的苦海,最残酷的对抗,最噁心的內斗.一如既往,甚至因为四灵界的抽象风气,可能比大天地內还要噁心。
但玉闕仙尊依然有信心战而胜之。
爆了!
净水这是直接和天宫的女天帝龚善德爆了!
龚善德施压要交代,净水直接表態我不打算给你一点交代!
座位上,天音上人有些紧张的绷直了身子。
明明刚刚化道,却敢和龚善德直接硬顶。
天音发现,自己开始对净水有些好感了。
有气魄,不愧是能提出『补水大会』这种特殊议程的新锐道祖!
就是得有这股子决心,才能有几分希望,把补水补天的事情办成。
但与天音上人不同,玉闕仙尊的好盟友厚朴,此时的心情却不是太好。
他跑前跑后的支持王玉楼,偏偏在龚善德施压的那一刻选择了稍稍退却。
原因无它,厚朴担心,九幽遇袭背后,有来自大天地的存在在搅合。
如果自己轻易拉著补水大会去和那些人斗,就属於打了白工,凭白的为王玉楼的事业和任务做了贡献。
到那时候,压力是厚朴的,王玉楼贏两次。
操蛋!
但他没想到,王玉楼居然敢如此直接和善德硬顶。
这和他想的思路完全不同,这就是最下策啊!
善德是谁?
如果说青蕊是大天地第一女表子,那善德就是四灵界第一老女票客,无非是一个收费,一个付费,但她们在实力上同样的强大,都是一界之內(分別在两个世界)最顶级的水平。
参考青蕊的例子,都输成那逼样了,核心利益依然护得住。
玉闕仙尊顶龚善德,若是龚善德也同样强硬,事情就会发展到『玉闕仙尊自己把自己架起来』的地步。
那样,他即便不死,补水大会的保底胜利结局,也会被他葬送!
行动就要耗费筹码,入局就可能面临失败风险。
玉闕仙尊豪情万丈的想著自己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在厚朴眼中,只有对莽撞小王的无奈和无语。
急什么,有必要急么?
看起来厚朴成熟稳重的厉害,但其实,他就是单纯没有玉闕仙尊的高度,没有对主要矛盾转化、关键变化把握的那一丝变化之机的判断力。
小鱼什么都不靠,就靠玉闕仙尊带去的变化之机,愣是踏上了通向金仙的快速修行阶段。
而厚朴,偏偏身在局中,愣是看不到变化之机的存在。
所以说,这其实就是评价维度的多元与真相可定义的复杂。
在一些维度和一些人眼中,厚朴是对的。
在另外一些维度和另外一些人眼中,玉闕仙尊是对的。
注意,一些的意思不代表多少,而是虚指,这里都用一些,不是说支持两人的意见是对等的。
“哈哈哈,净水,真有意思。
你算什么东西,就敢说我是无端指责。
初入化道境就如此狂,你也配?
不过,诸位道友的面子,我会给。
这样吧,你既然想处理那个偷袭九幽的人,我不反对。
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支使补水大会中的同道。”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龚善德来了手后退。
看起来指著玉闕仙尊的鼻子骂,但实际上就是后退。
天音上人瞠目结舌,厚朴老贼两眼全是疑惑。
此刻,他们是那些属於『相对型沙比』的一些。
金仙层次,坐拥四灵界最大势力天宫的善德女帝,在玉闕仙尊携著大势的压力下,选择了稳健和懦弱,选择了妥协和故步自封。
她主动做了小丑!
那些看不懂大势之力的四灵界土著,单纯就是自己太菜。
他们甚至没有理解女帝的烦恼的高度
很简单,如果龚善德压的多,玉闕仙尊就能多出洪璇璣和卢至水两位盟友。
所以,当净水錶现的足够强硬时,龚善德就同样站在了抉择的关键节点上。
是继续选择施压,从而谋求自身对预期收益的分配额度。
还是选择暂时忍一手,从而避免进一步的复杂化三仙州的局面,避免补水大会的势力和影响,干涉三仙州三大势力对抗。
很显然,龚善德选择了先骂一顿净水,给自己挽尊,然后就把净水给架起来——但总归还是后退了。
有点类似於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总之,在又一次英雄般的衝锋后,玉闕仙尊再一次获得了胜利。
这次,这一个小回合中,轮到四灵界的第一人龚善德做懦弱小丑了。
暂时压服龚善德,不意味著问题解决了。
很多人都比较好奇,玉闕仙尊下一步要如何实现对偷袭九幽者的清算。
『他打算怎么做,龚善德这是把他架起来了!』句勒乎有些担忧的问厚朴。
『不,是他自己把自己架起来了,刚刚我就.它不仅不听,还如此行险,姓龚的强硬多年,忍一忍又何妨呢?』厚朴心有怨念的嘀咕道。
其实,论忍耐,玉闕仙尊能不懂吗?
他可没少做龟孙,大天地的老登一个算一个,都是究极老龟孙。
恰恰是因为玉闕仙尊太能忍,太懂对抗和博弈的关窍,所以才敢如此强硬。
『可那橘红色的霞光.厚朴道友,我和你交个底,天地间修行多年,我从未听闻过有这种神通啊』句勒乎道。
厚朴担心的就是这个!
橘红色霞光的主人偷袭九幽,但又从头到尾没有露出首尾,万一补水大会大张旗鼓的一查,查出个了不得的结果,那就
而且,以净水如今自己架自己的架势,他若是查不出来橘红色的霞光是谁搞的鬼,就难免会被人耻笑。
被人耻笑,伤面子,但不要紧,可必然会影响补水大会的最低保底胜利.
两头堵,真就是最噁心的两头堵!
看著净水,厚朴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寒光。
你想要体面,我给你体
“我是不是东西,同样轮不到你来说!”
先喷了龚善德一句,王玉楼甩了甩袖子,起身,看向另一个方向,问道。
“另外,什么叫支使补水大会中的同道,此言差矣!明明是我们齐心协力,共同处理那不愿意补水,暗中搅风搅雨的混帐。
璇璣道友,您知道那橘红色的霞光,是哪位道祖的法术吗?”
“嘶~”
別误会,不是洪璇璣的双头蛇在叫,而是厚朴道场中的补水会土鱉们,被玉闕仙尊这手一点都不演的內斗大神通给镇住了。
刚刚啐了龚善德一脸口水的玉闕仙尊,此时向洪璇璣求助,不亚於直接让傻驴对著善德女帝的嘴拉——瞄准了拉。
四灵界的土著们习惯於斗法,不是太適应大天地强度的內斗水准。
龚善德已经打压玉闕仙尊了,玉闕仙尊还让什么?
在金丹对抗中玩绅士风度吗?
笑话!
玉闕仙尊这手,属於『敌人的意见再正確再伟光正都不如驴屁』『已经是敌人,就要狠狠的团建』『不要问意义,团建就是意义,相对的胜利也是胜利』『勿以小胜而不积』『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先团建再说別的』。
龚善德一脸平静的看著净水,但平静的脸颊上,那双眼眸的深处,却藏著彻骨的深寒。
可玉闕仙尊不在乎。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他甚至还故意和龚善德对视了一下。
龚善德很確信,王玉楼就是故意的!
这个贱种!
这个贱种!
龚善德的杀意,在沸腾。
她的脑海中,一瞬间,仅仅一瞬间,便想到了整整十九种杀死王玉楼的方法。
可是,不能杀,真的不能杀。
很现实的因素是,玉闕仙尊没有侵犯到她的核心利益——羞辱、硬顶、打脸、骑在头上拉屎、故意噁心.但就是没侵犯到龚善德的核心利益。
甚至,当玉闕仙尊开始向洪璇璣拋媚眼的情况下,如果龚善德杀了玉闕仙尊,反而会大量损失核心利益!
这不是斗法能解决的问题,除非龚善德能一口气杀穿.
“净水道友这个问题,算是问对人了。
多年以前,我在大天地四处游歷,算是见过不少地方。
九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记得,自己是在哪里,被那神秘修士偷袭的?”
洪璇璣的表情绷的比较到位,是张標准的、公事公办模样的逼脸。
其实,他也是个老闷骚,心中已经爽麻了。
不过,他和玉闕仙尊那种,对內斗已经自在极意的存在,没法比。
所以,洪璇璣还是绷住了自己的表情,没有跟著玉闕仙尊,一起给龚善德上压力。
支持玉闕仙尊就够了,就已经是对龚善德最大的噁心了!
这就是內斗,当玉闕仙尊足够强硬,斗的尺度拿捏的够高明,盟友是会自己蹦出来的。
“在胥州,胥州三山渊附近。”九幽老叟赶忙回答道。
九幽已经被净水和龚善德的撕咬嚇得瑟瑟发抖了,他当然理解这是什么。
如果知道,自己给净水和厚朴机会,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九幽老叟一定不会这么搞。
若是时间能够倒流,九幽老叟只希望能和半个时辰前的自己说一句话『不要投机』!
“胥州三山渊?”洪璇璣的表情反而有些诡异了。
不对啊.
霞光神通他是自认为自己知道的。
有一个道祖,就修了一门霞光类的妙法,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可那人的道庭不在胥州。
就在洪璇璣微微有些惊疑的时候,玉闕仙尊的传音,来了。
『璇璣道友,胥州有两名道祖没有来,一个是五华道祖,一个是慧星道祖。
你看哪个更弱,选一个回答,我们也好把这件事推过去,狠狠的压龚善德一头!』
开胜利的大会你不出席,出了问题,一定就是你在搞鬼。
你不想参与到我们的胜利中,就不是自己人,也不打算做自己人。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重拳出击!
听到玉闕仙尊的传音,洪璇璣当即就有了决心——这补水大会,自己还真得好好支持了。
无论是厚朴,还是这净水,都是聪明人。
若是能得到补水大会在对抗中的偏帮,自己说不定真能战胜龚善德!
不过玉闕仙尊的鬼主意,在洪璇璣看来,还是有漏洞的。
『这净水道友,那五华才化道三千多年,哪能有九幽描述的大神通。
另外,慧星道祖是以周天星辰道化道。
它斗法时的手段,我和厚朴其实都见识过,和橘红色的霞光相去甚远。
此外,无论我们拿谁来顶,都不能解决真正的偷袭之人,未来还是会有隱患。
万一那人再跳出来,不就是打了咱们补水大会的脸么?』
《咱们补水大会》——保底的胜利,正在一点点的积累,正在渐渐的实现。
即便玉闕仙尊不能在补水大会中,在龚善德的干涉下,实现完全的胜利,即便此次『剿敌』不顺利,但玉闕仙尊得到的,来自洪璇璣的认可,不是假的。
这种小小的胜利当然无关紧要,但积累多了,就会是筹码,就会有很大的意义——量变到质变嘛。
只要內斗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这个环节上,玉闕仙尊从来没有输过!
『也就是说,咱们那位彗星道友,实力上和厚朴兄、璇璣兄相差仿佛?』玉闕仙尊追问道。
『额,是可以这么理解,你真打算拿五华动手?
这么做,非常巧,可取巧只能一时贏。
未来,若出手者再出手,损害的,还是咱们补水大会的权威啊。』洪璇璣依然不认为,玉闕仙尊的策略是什么万无一失的妙计。
他的担心,当然是对的
但是吧,玉闕仙尊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一时的胜利』『一时的贏』就没价值了
老洪显然很有个性,很四灵界
『璇璣兄,璇璣兄,来日方长,便是有意外,咱们补水会完全可以多树些敌人嘛。』
玉闕仙尊到现在,都没打算於机制上解决补水会的秩序建构问题——这件事是他向厚朴提的,但因为厚朴的態度,玉闕仙尊此时反而放弃了。
也就是说,在战略上,玉闕仙尊被动选择了『短暂性』策略。
可是,这种短暂的、只顾眼前的、不彻底的、不万全的策略,就算有千种万种的不足,也不掩其优点。
这就和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而后先富带后富一样,属於战术上的安排。
『完全可以多树些敌人』
洪璇璣被这句话给点拨到了,这是来自未来版本的优势策略,本不属於四灵界——没到那个阶段。
这个策略,洪璇璣越是品,越感觉有意思。
把它用在小势力上,就是死。
把它用在衰退期的大势力上,也是死。
但是用在立足未稳、虚浮庞大的势力上,又显得有点『专门適配、且极其好用』的意味了。
多搞敌人增加內部凝聚力不是什么妙法,但玉闕仙尊的使用时机,却颇有种类似四极匿踪台抽象適用区间的特点。
很高明。
『明白了,净水贤弟,且看我对应。』洪璇璣就差拍著胸脯回答的。
实际上,洪璇璣对玉闕仙尊的支持,不是因为玉闕仙尊的计划多高明,玉闕仙尊的手段多高明。
在玉闕仙尊没有提出自己的计划时,洪璇璣不也站出来主动帮他斗善德天帝了吗?
实际上,就是因为玉闕仙尊选择了先团建女帝,才获得了洪璇璣的支持。
洪璇璣不止是做给玉闕仙尊看的,也是做给所有人看的。
你们只要愿意反对龚善德,愿意干龚善德,我洪璇璣就会帮场子!
斗爭的复杂性不仅仅会带来麻烦,比如厚朴忽然不支持玉闕仙尊了,也会带来这种支持和臂助。
在复杂的局面中独自远航的玉闕仙尊,此刻就是毕方,此刻就是青蕊,此刻就是水尊,此刻就是苍这个算了。
总之,大天地既往的那些老登们,所拥有所展露所面对的一切,玉闕仙尊都拥有了,至少是拥有了一部分。
独自远航,但龚善德阻拦,所以,用最烂的帆,最破的桨,先出航。
名为补水大会的船,没有问题,这便足矣。
“既然是在胥州三山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定是五华那个畜生乾的!
这个人不仅不来参加补天大会,还在背后偷袭九幽道友,实在该死!”洪璇璣义正词严的开口道。
厚朴看沙比一样看著洪璇璣,九幽难以置信的看著洪璇璣,龚善德有些恼怒的看著洪璇璣。
善德女帝是真的恼火。
她在反思,自己把净水和洪璇璣想的太好了,这就是两个纯王八蛋。
出了问题,让他们去解决问题,但他们选择重新定义了问题——这不是就糊弄吗?
是的,看似荒诞的选择,对应的就是糊弄。
但宣布没有问题,重新定义问题,甚至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一类的糊弄行为能够大行其道,就是因为其有內生的不可替代性。
好用啊。
“哦?居然是那五华?”
玉闕仙尊一脸的震惊,看向卢至水。
“至水道友,你认为是五华道友偷袭的九幽兄吗?”
卢至水当然支持。
来不及多解释了,这不是什么补水大会斗五华、抓真凶。
在卢至水看来,这是龚善德以九幽遇袭补水大会给应对为藉口,施压补水大会发起者们,而后,以净水为首的补水大会发起者们,开始了先团建龚善德的进程。
其实,卢至水的判断,是对的。
什么给九幽报仇,什么让大天地看看补水大会的决心,都是一件事——要增强组织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怎么搞?
拷打龚善德!
龚善德说净水搞不定,净水就搞定给她看看!
甚至在语言上都要明確的对抗,从而把矛盾公开化,以求这种『借著团建偷袭者,先团建善德天帝』的过程,能被更多的人感受到。
补水的预期收益远远没到发的时候,通过这种借补水大会平台团建和压制善德天帝的过程,玉闕仙尊就先让四灵界的土鱉们,看到了超大型势力中的另一种可能。
顶级仙尊齐对抗,普通的金丹,就有了筹码价值!
这,完全是一路磋磨,生生磋磨出来的结果。
没有任何可预见性,但顺势而为著往下做,就一步步做出来了。
什么九幽,不管了,先团建女帝!
“你们这就是胡闹,那五华明明没有什么实力,哪能”
龚善德是有想法的,她现在是要彻底打崩补水大会的权威性。
“五华仅仅因为没有参会,就被你净水如此谋害,净水啊净水,你说补水大会可以隨时退出,但谁能保证,退出了,不被你如此对待呢?
今日五华,明日四华,后日是谁?”
精准、巧妙、致命,甚至,一剑封喉!
女帝不愧是女帝,水平,够高。
借著玉闕仙尊的手段,打玉闕仙尊的合法性,打补水大会的合法性。
用你的帆和桨,把你的船给拆了!
想要贏得多,就要上筹码,但赌局上的对手,不是沙比。
天音上人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坐不住了,他当然理解,这是补水大会的组织者小团体,和善德女帝对抗上了。
四灵界从未有过如此的大场面,大几十名道祖坐在一起內斗。
这种全新的战斗爽模式,实在令天音上人有些目不暇接。
刺激!
玉闕仙尊笑了笑,看向厚朴。
他当然不怕龚善德的这一招,但他想拿到厚朴的支持,再继续加码。
不然,就是自己冲,冲成大沙比了。
贏了也是大沙比,在贏贏贏中走向失败的大沙比。
贏极化输不是玩笑,玉闕仙尊已经体验过了。
当你的胜利太大,你的碗不够大时,那巨大的贏,能把你的脊樑压断!
在这个节点,玉闕仙尊走位一手,稳一稳。
退,可以有洪璇璣、卢至水这两个善德天帝的死敌,做他的安全垫。
进,起码要厚朴和句勒乎支持,不然就没有意义——贏多了就是输,万一再倒霉些就是死。
单单这手『收刀』,便尽显顶级修行者的手段和气魄。
这是真正的无双妙法,不比什么掌握大道来的弱。
可惜,四灵界的土鱉们,不仅看不出玉闕仙尊的精彩绝伦,更无人懂玉闕仙尊此时的手段有多么自在极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