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不屈的人类
    金沙实业一经建立，將全面承担起原材料採集、熔炼以及基础工业建设的任务，雇员数量將十分巨大，拥有相当程度的自治权。
    母公司沧源未来科技將大大精简，今后只需要向金沙实业列出需求、开出订单，將精力固定在科研、军工和人类物种飞升上。
    这可以进一步降低陆渊的工作难度，也可以为玩家们提供新的发財机会。
    所以不用担心原住民因为缺乏星际企业的管理经验而举步维艰，因为玩家们会跟他们一起创业、一起想办法。
    “好————”
    陆渊双手下压，努力让现场安静下来。
    “安静！执行官还有话说！！”
    民兵队长扯了一嗓子，人群隨即停止议论。
    “金沙实业从创立一开始，就必定肩负著光荣而沉重的任务，因为这个宇宙並不平静！”
    陆渊继续道。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同化者的大军正在向我们开来。他们的前身是背叛了人类的ueg主力，掌握著比我们更加先进的科技，军事实力更是我们目前的百倍以上。”
    百倍！
    人们脸上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尤其是“天人”们。
    他们最清楚沧源的舰队有多么恐怖。
    沧源实力的一百倍，这真是超越想像力极限了。
    “不过我相信我们会贏，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执行官大人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没问题！”台下有人大喊。
    “说得好！”
    听得出来，这些人都是打心底里信任执行官。
    不是，你们这么搞，让我很难接话啊————
    咳！
    陆渊清了清嗓子：“大家有信心，这很好。不过我真正想说的原因是，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文明的秩序之光，这是一股可以逆转末日灾变所带来伤害的力量。
    “现在，我看到文明向下滑坡的趋势已经止住，並且开始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转头向上爬升，我对这一点无比確信。”
    广场上的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们————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执行官应该只是在鼓励我们吧。”
    “嗯————我们不过是每天按时上班工作、上夜校而已，感觉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沙漠是越变越好了，但说到底，这也只是一颗星球上的一小块土地而已。”
    “末日灾变带给人类文明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我们已经无力再去竞爭宇宙中的优势物种了，我们是个失败的文明，要先承认这一点才能生存下去！”
    人群里的一位老者大声道。
    他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工程师船团氏族的领袖，也是一位博学的大师级工匠，算是天人里说话比较有分量的人物。
    在沙民里，也因为曾经指导施工，传授经验，导致很有影响力。
    “是啊。”立即有人附和。
    “灾后生存的秘诀，就是要放下执念，接受现状，远离那些不再属於人类的竞爭————”
    言外之意，沧源不应该对同化者太过强硬。
    千万別去死磕！
    最好是能建立“绝对防御圈”，走绥靖路线，寻求某种形式的苟合共存。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归顺大可汗、成为他麾下的一个汗国，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这些人看来，同化者作为伴隨末日灾变期间崛起的新势力，是后末日时代的“主角”之一。
    而苟延残喘的人类————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很可惜，不再是了。
    陆渊不语，让这些討论持续了一段时间，让大家把疑问都抒发出来。
    之后，他向所有人高声提问。
    “你们之中，有多少人认为末日灾变是人类歷史上最严重的灾难？”
    几秒之后，差不多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很好！这个认知是正確的，我也这么认为。那么，又有多少人认为，人类正经歷自產生文明以来最困难的一段时期？”
    几乎没有人把手放下。
    无论是之前的璃星沙民还是星联船团氏族，生活都相当艰难，物资贫乏。
    “嗯————那你们就错了，而且还错得相当离谱。”
    人们面面相覷。
    执行官大人是知道很多灾前，乃至更久远的事情的。
    难道说，还有人过得比我们更惨？
    陆渊回身，朝黑烟点头示意。
    后者操作投影仪，在陆渊身后显示出清晰的全息投影，那是一行包含六个象形文字的“古代语”。
    “这里有人学了黄金时代的汉语吗？”
    据陆渊所知，这在璃星是一门新兴的时髦选修课。
    程蕾举起了手。
    “很好，那就由你给大家念一下吧。”
    “岁大飢，人相食————”
    眾人大眼对小眼，都显得很困惑。
    果然啊，文言文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困难了些。
    “能不能再请你为大家解释一下？”
    “嗯，我试试！”
    程蕾盯著全息影像，往前又走了几步。
    “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那一年出现了大规模的饥荒，人们找不到食物，只能所以吞噬彼此来充飢————”
    “正是，谢谢你！”
    陆渊点了点头。
    “到今天为止，人类已经有了超过7000年的文字记载史。而从沧源一號升空到末日灾变的这800年，其实是人类歷史上极其罕见的一段顺风顺水的繁荣期，你们甚至可以把这段时期看做是一场侥倖的偶发事件。
    “在进入工业革命之前，尚未走出地球摇篮的人类文明，远比大家想像中的更加脆弱：所经歷的天灾，虽然不比300年前的末日灾变更严重，但受灾之后的状况，却远比你们现在和之前的生活更加悲惨。”
    沙民们过去活得再怎么艰难，基本的口粮还是能够確保的。
    “人相食”这种事，过於惊悚了些。
    人群再次陷入议论。
    “所以说——这到底是哪个时代，饿到了需要人吃人的地步？”
    “当时的人类，肯定差一点就灭绝了吧？”
    “肯定啊，我猜文明肯定至少停滯了上千年！之后才慢慢缓过劲来！”
    然而陆渊的下一句话，让广场上彻底安静下来。
    “这样的记载，广泛存在於史书之中，前后共计出现过几十次。”
    几十次！？
    平局几百年甚至不到一百年就要经歷一次？
    可地球不是园行星吗？生活居然也如此艰难？、
    陆渊继续。
    “每当遭遇大规模洪灾、旱灾，或者兵乱时，这种程度的饥荒几乎必定出现；饥荒造成大量人员死亡，瘟疫接踵而至，中央政府对地方彻底失去管控，导致蛮族、土匪横行。
    “很多时候，那些蛮族砍杀平民没有任何原因，单纯只是为了找乐子。在所有这些因素的共同影响下，人口数量往往会锐减七成以上，有时候甚至会减少90%，出现十室九空”的惨状。
    “那才是真正的废土”！”
    说到这里，有人察觉到了“盲点”，试探著举起了手。
    陆渊把他点了起来。
    “没关係，想到什么说什么。”
    “可是执行官大人，照您这么说的话，难道每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人类都能挺过来？”
    “而且————难道每次恢復用的时间都很短？少於一个世纪？”
    广场另外一头有人问。
    陆渊頷首肯定。
    “是的，每次都不例外。这就是人类文明的神奇之处，或者说顽强之处。
    “人类，无论是作为一个物种，还是一个文明、一个国家，都从来没有真正放弃过、绝望过。
    “无论被天灾摧残成了什么样子，文明的火种总是会自发点燃，秩序总是会在黑暗的角落自发重建，隨后以惊人的速度向外传播，將末世扭转为盛世。”
    陆渊长嘆出一口气。
    “其实与更古老的远古时代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石器时代的早期智人，无法建造坚固的房屋，不会耕种、不懂治理自然灾害，不懂铸造盔甲，更不会製造任何交通工具。
    “任何一场暴风雪都可能將整个原始部落灭族，当黑夜降临时，不能夜视的他们会失去绝大部分视野，只能蜷缩在山洞里互相取暖。
    “而自然界中那些捕食人类的大型野兽，恐猫、剑齿虎、巨熊，却都可以轻鬆在黑夜里看清东西，还拥有厚重的皮毛，远超人类几倍的速度和力气，以及尖牙利齿。
    “我时常想，或许对那时候的人类来说，这些野兽的恐怖程度，丝毫不亚於我们眼中险些將人类灭族的末日大敌势力，更远过什么狗屁同化者！
    “可你们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十万人盯著陆渊，等待著那个他们已经隱隱猜到的答案。
    “人类，从来没有因为这些强大的野兽而停下扩张的脚步，苟且偷生，从来不是我们的习性！
    “相反，我们的祖先把狩猎野兽看作是一种勇气的考验，甚至把这变成了一种游戏。
    “伴隨著人类的迁徙，最终大量灭绝的，反而是那些身体更加强悍的大型猛兽，是那些位於食物链更上一层的所谓天敌！”
    这句话带给大家的震撼，超过了同化者的军事实力。
    伴隨陆渊的演讲，眾人心中的恐惧和自我怀疑逐渐消失了。
    此刻他们终於明白，执行官是人类辉煌过去与后末日废土时代之间的一座桥樑。
    他就像是一位跨越时间的古老者，將“黄金时代”从抽象的概念，转变为了具体的经验和哲理，彻底戳穿了今日“人类一败涂地”的谎言。
    失败？
    別闹了。
    一次挫折而已。
    这才哪跟哪啊？
    比这更难得多的情况，我们过去又不是没体验过，这不还是都挺过来了！？
    “如果祖先能一次又一次地重建文明，那我们，就没有任何理由做不到。”
    陆渊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那个多灾多难、曾经经歷了几十次岁大飢，人相食”的文明，最后终於彻底驯服了自然，孕育出了今天的沧源未来科技。”
    人们沉默不语。
    这一次，没有欢呼。
    这一次，他们的力量是平静的，来自於內心最深处。
    “而且与古代的那些乱世不同，今天我们不必再从零开始，我们已经可以確定，黄金时代的人类创造积累了难以相信的財富。
    “哪怕其中只有1%遗留了下来，那么，相对於现在的人类数量来说，也是一大笔等待我们去回收的宝贵遗產。
    “我们所需要做的，只是勇敢踏出第一步。”
    如果说前面那些话，都可以算是打鸡血、灌鸡汤的话，那最后这一句就是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是啊。
    重建文明再难，也一定比最初白手起家容易。
    “我向你们承诺，早晚有一天，人类的舰队会让星穹黯然失色；人类在宇宙中的定居点，都会被改造成远超园行星的天堂世界和理想城世界。”
    最后，陆渊宣布为应对同化者的崛起，沧源治下的所有產业再度进入备战季。
    工业由混合型转为军工主导型。
    与此同时，已经建成的民用经济不会受到影响，商品正常供给。
    官方启用宏观经济手段，確保购买力不降低，娱乐活动不会受到禁止。
    移民接纳不停。
    按照之前的计划，原住民也会参与到这一轮的“版本活动”里。
    他们付出劳动后会得到特殊的代幣，可以在击败同化者后换取大量商品。
    管家隨即公布了商品名录，其中有三样东西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分別是私人飞行器、私人宇宙飞船，和位於沧源一號空间站內的低重力疗养公寓！
    这些东西，执行官过去確实许诺过。
    但谁也没想到居然有希望在一年之內兑现！
    一个小时后，极乐岛分部里，马嘍接到了下一阶段的详细任务目標，写了满满一页。
    “看来任务艰巨啊————”
    他把一个大號装备箱装上卡车，朝身后一挥手。
    “我们也该开工了！走，去找果粒橙他们！”
    ————
    卡车上喷著五颗星，这是“五星好市民”的標誌，目前只要有这个標誌，那在刀锋区肯定是没人敢打劫的。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分部玩家们一直保持著高强度的战斗，又料理了几个不知死活找上来的帮派，彻底打出来名气，也打下了四个街区大小的初始地盘。
    半小时后，卡车来到“镇魂碑”训练馆，马嘍带上装备箱，走了进去。
    “地下训练场。
    “嗯，跟我来。”
    这里的前台小姐跟马嘍已经很熟了，知道对方是果粒橙和男神的朋友，是来找这两位超级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