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日赐死

作品:《重生后颠覆你江山嫁你死对头

    哀乐连绵不绝。
    將人听得悲伤至极。
    司徒澈在城墙上,露出几分虚情假意的难过。
    自己做的是对的,瞧瞧下面这些人的面孔。
    一个个的,因为钟律风的死伤心欲绝,仿佛失去钟家,就不会有人护他们周全似的。
    若是再放任钟家壮大几年,只怕届时,百姓连大兆姓什么都该忘了。
    他司徒澈才是这个国家万人之上的君主。
    钟家那都是自作自受!
    想著是一回事,面上却露出偽善,体贴地朝百姓道:“诸位不要伤心,令钟爱卿走的安心些罢。”
    他语毕,下头的哭声更加惨烈。
    就连孩童也被这悲伤的气氛渲染,一个个哭天喊地。
    司徒澈朝白事知宾扬了扬手。
    在外身死的大臣回家,是要做法事的,老人说这是將魂召回来的方式。
    做完法事才会送回本家祠堂礼事。
    那知宾是司徒澈的人,闻言便抬起手,摇起了手中铃鐺,喊声悠长诡异:“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等等!”
    此时却传来一道猛喝:“谁敢做法?!”
    寻声看去,秦满差点从马上嚇跌下来。
    迎面走来,一袭黑衣长发未挽的人,不是钟窕是谁?
    他终於觉得自己前几日的怪异从何而来,放下冠发,换上裙袍的『钟寓』,不就是钟窕么?
    钟窕不知从何来的,情急之下还有工夫跟身边的沈轻白细声交代:“我那丫鬟香秀不见了,你待会派人帮我找找。”
    沈轻白直觉她不是要干好事,扯了下她的袖子:“你要做什么?”
    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他已经深深领悟了钟窕的性子。
    有勇有谋,却也激进犯险。
    这样的性子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她如今是想跟大兆皇帝正面衝突么?
    跟皇帝来硬的,她有几条命搭进去?
    “別管,我娘身子骨不好,我们钟府的大小事,近日你帮著看顾点,欠你们主僕的大恩我找机会报。”
    沈轻白更加诧异了,这跟交代后事似的,是要干嘛?
    周围百姓对钟窕的出现议论纷纷。
    迎丧应当是白衣,她一身黑衣出现是什么意思?
    並且面上没有半分悲伤。
    这真是钟家的独女钟窕么?
    司徒澈也看见她,似乎不忍责怪又忍不住:“阿窕,我听闻太子几次寻你不到,你跑去了何处?”
    这是故意將她不在家的消息说给百姓听。
    果然,底下一些妇人已经念念有词,大抵说了些不守女则,出格之类的词。
    钟窕浑不在意。
    她仰头將司徒澈一看,那眼神中的狠疟丝毫没有躲藏,不答反问:“圣上这么著急为我父兄招魂,不先看看这里头是不是我父兄么?”
    什么?!
    钟窕这个意思是,她想要开棺不成?
    简直荒唐!
    司徒澈咬著后槽牙:“你可知人死后要安息,开棺是要惊魂的。”
    “那是我爹与我兄长。”钟窕看回去,一步不让:“我自然要知道那里头的是不是我的至亲。”
    钟氏本就哭的快要昏死过去,闻言怒喊:“阿窕!”
    鬼神之说向来让人不敢冒犯。
    何况这是从西北扶回来的棺,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帝面前冒充尸体?
    钟窕看了自个娘亲一眼。
    她事先没跟娘打过招呼,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如今见她肝肠寸断,自己又何尝不心痛?
    可今日,当著全帝都百姓的面,这是最好的机会!
    她一定要替钟家將司徒澈的面目撕碎!
    司徒澈的脸色几经变换。
    就连司徒敛也下来要劝:“阿窕,没有开棺这个理,何况我听秦將军说,你父兄的躯体已然残破不全,你恐怕也不想他们死后体面全无吧?”
    她这么坚定,以司徒澈多疑的性格定然是要怀疑的。
    他一手抓著横栏,攥的死死的,看著钟窕的眼睛逼问:“你偷跑离京半月,跑去了哪里?”
    此言一出,四下又是议论纷纷。
    未出阁的女儿家乱跑,是要遭人詬病的。
    看皇帝这模样,还想治了钟窕的罪。
    钟窕哪里会被他带偏,“圣上只是见了这棺槨一眼,就確定我父兄已经身死,可怜我父兄尽忠半生,便连开棺验尸都不被允许吗?还是圣上在害怕什么?”
    “放肆!”
    “钟窕!”不等司徒澈再说出什么,钟氏已经上前,狠狠给了钟窕一巴掌!
    『啪』!
    她一生未打过儿女,此刻却给了钟窕最重的一巴掌,哭著倒了下去。
    丈夫儿子回不来了,钟窕性子这么烈,她决不能让女儿再因为此事受罚!
    钟窕手背擦过嘴角血沫,啐了一口。
    眼神却仍如鬼魅般盯著司徒澈。
    她眼中的讥讽太显眼,看的司徒澈背后一阵发寒。
    “圣上若不开,那便由我亲自来,衝撞也是我的父兄,诸位不用怕厉鬼缠身。”
    她如此执著要开棺,是否棺里当真有问题?
    司徒澈彻骨怀疑地看向秦满,对方却耷拉著头,半点不曾抬起。
    秦满究竟在搞什么鬼!
    此刻满朝官员皆沉默了。
    饶是再没有心眼的人,也该知道此刻事情不对。
    钟窕说的在理,若是这棺里尸身没有问题,那圣上为何要拼命拦著?
    左右这棺回了祠堂,也是要由钟家掌管的。
    司徒澈彻底被激怒,他看著钟窕的眼神,恨不得將这胆大包天的直接治个罪。
    钟窕却如同看不见似的。
    她从身侧挑出长剑,剑锋锋芒一闪,承载著內力就朝当头最大的棺槨劈去!
    沈轻白都被钟窕的胆大包天嚇著了。
    这无疑是將大兆帝的脸放在地上踩,钟窕不要命了?
    自己要不要给主子传个信?
    这一劈,来不及阻挡的侍卫纷纷让开,而棺盖则轰然一声,被掀翻在地!
    眾人纷纷捂脸不敢看。
    当眾开棺,这犯的可是大忌讳!
    因为是在严冬,棺內的尸身倒是没有腐烂,可映入眼帘残缺不全的身子,还是令人无法直视。
    钟氏见此,彻底晕了过去。
    儘管如此,有几个胆大的百姓和官员在好奇的驱使下往里探头,一眼之下惊呆在原地!
    那颗青紫肿胀的头颅,只要见过钟律风一眼的人便知,那不可能是他!
    司徒澈往后急退两步,被王喜扶稳才站好。
    司徒敛更是惊叫出声:“怎么...这是?!”
    尖叫,议论,质疑,一瞬间全都传入耳。
    嘈杂声一片,钟窕却一袭黑衣,站的笔直。
    秦满颓然地从马上倒地。
    他想过千万种,却不曾想过钟窕如此直接又极端,当著所有百姓的面揭穿这场阴谋!
    “圣上不是想知道阿窕去了何处么?”钟窕从腰测取出一张麓皮,展开后,上头有几道红通通的指印。
    除了秦满的,还有另外几处守城將领的,都数得上名头。
    在一块写著『西北明月关钟家求援,奉命按兵不发』的麓皮上摁了指印。
    钟窕双手高举麓皮,亮给百姓:“二十日前有一夜,我梦见父兄身陷囹吾,父女同心,我自然坐不住,於是不顾礼制,私跑出京。”
    话落,一片譁然。
    “住嘴!住嘴!”司徒澈突然高声大吼,不让钟窕继续说下去:“来人,给我將这疯了的女人收押监牢,不日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