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无』，本质是刪除。”林凡看著那些已经爬出裂缝，开始向他逼近的透明怪物，脸上露出了一丝近乎於顽童般的笑容，“而我的『有』，是复製粘贴，而且还是无限连发的那种。”
    “来，比比看，是你的刪除键按得快，还是我的ctrl+c、ctrl+v手速更快！”
    话音刚落，他掌心的那团混沌之气猛然爆发。
    “混沌演天，万象森罗！”
    他没有將混沌之力轰出去，而是轻轻向前一推。
    那团混沌之气瞬间扩散开来，化作了一片灰色的洪流，迎向了那些“清道夫”。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透明的“清道夫”接触到这片混沌洪流时，它们本能地开始“抹除”它们。
    然而，它们抹除了一朵火焰，混沌洪流中立刻又生出了一片汪洋；
    它们抹除了一片汪洋，洪流中又长出了一片森林；它们抹除了森林，又演化出了漫天星辰……
    混沌之力所化的洪流，就如同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素材库，你刪什么，我就给你变出点別的什么。而且变得更快，更多，更复杂。
    那些“清道夫”仿佛是陷入了一个逻辑死循环的程序。
    它们被赋予的唯一指令就是“抹除”，但眼前这个敌人，却能源源不断地製造出新的东西让它们抹除。
    它们的“运算力”开始被大量地、毫无意义地消耗。
    前进的势头，第一次被遏制住了。
    “这……这才是『混沌』真正的用法！”
    守墓人所化的烟气剧烈地波动著，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狂喜，“不是去抵挡，不是去对抗，而是用无穷的『创造』，去填满『虚无』的胃口！让他吃到撑死！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守护了无尽岁月，都只是在被动地用混沌本源去“堵”和“耗”，从未想过，混沌之力竟然还能如此主动地，以一种近乎戏耍的方式去“餵养”敌人。
    林凡显然玩上了癮。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隔空指挥著那片混沌洪流。
    “不爱吃素的？行，给你来点荤的。”
    念头一动，混沌洪流中瞬间演化出成千上万头奔腾咆哮的巨龙、凤凰、麒麟……这些神兽栩栩如生，带著磅礴的气势冲向清道夫。
    清道夫们忠实地执行著命令，將这些神兽一一抹除。
    “不喜欢神话生物？那来点科幻的。”
    林凡响指一打，洪流中又变出了密密麻麻的星际战舰，射出铺天盖地的雷射炮雨。当然，这些也都被抹除了。
    “还是不行？你们这些傢伙，口味真刁钻。”
    林凡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那就没办法了，只能上终极大招了。”
    他眼神一凝，混沌洪流的演化瞬间停止了之前那些里胡哨的变化，而是凝聚成了……一堆又一堆毫无意义，却又无比复杂的……乱码。
    无数扭曲的符號，杂乱的线条，无法理解的几何图形，充斥在洪流之中。
    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却是“存在”这个概念最繁琐、最臃肿、最没有价值的体现。
    就像是一份几千个g的垃圾文件。
    当清道夫们开始试图抹除这些“乱码”时，它们那透明的身体，第一次出现了不稳定的跡象。
    它们的动作变得卡顿，甚至有些身体部位开始出现乱码般的闪烁。
    它们那用於“抹除”的核心逻辑，被这些毫无意义、却又信息量巨大的“垃圾数据”给衝击得快要宕机了！
    “干得漂亮！”守墓人激动地大喊。
    “差不多了。”林凡伸了个懒腰，感觉热身运动已经做完。
    他不再满足於单纯的防守和戏耍，目光锁定了那道仍在不断扩张的虚空裂缝。
    “一直被动挨打可不是我的风格。既然门已经开了，总得过去打个招呼。”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了裂缝的边缘，周身金色的元始之力与灰色的混沌之气交织流转，形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罩，將那些“无”之气息隔绝在外。
    他低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裂缝，那背后，是另一个维度的，冰冷死寂的“虚无”。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守墓人和八大守护者魂飞魄散的举动。
    他抬起脚，一脚踩在了裂缝的边缘，然后另一只手猛地抓住裂缝的另一边。
    “给我……合上！”
    伴隨著一声低吼，林凡双臂肌肉虬结，那融合了元始与混沌的恐怖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他竟然是要用最野蛮、最纯粹的物理力量，將这条被“虚无”撕开的空间裂缝，强行给它……合上！
    “轰隆隆——！”
    整个混沌天宫都在他这股蛮力之下剧烈摇晃，那道漆黑的裂缝，竟然真的在他的拉扯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闭合！
    那些还没来得及爬出来的“清道夫”，直接被闭合的裂缝当场“剪”成了两半，化为纯粹的虚无消散。
    守墓人已经彻底看傻了。
    用混沌之力创造万物去“餵”敌人，这已经是超乎他想像的神仙操作了。
    现在，这个新主人，竟然在用手……关门？
    这扇门背后，可是能吞噬宇宙的“虚无”啊！
    他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怪物？！
    守墓人所化的烟气猛地一卷，挡在了林凡身前，声音里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急切：“不可！裂缝之后，是『无』的本源之地！那里的法则与我们所知的世界完全相悖，踏入其中，你的『存在』本身就会被从概念上开始稀释、瓦解！
    那不是能量攻击，而是一种根本性的抹除，就像是……就像是把书上的一段文字用橡皮擦掉，连同它存在过的痕跡一併抹去！”
    八个守护者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其中一个身形最为魁梧、周身环绕著厚重土黄色光晕的守护者瓮声瓮气地劝道：“大人三思！
    守墓人说的没错。
    我们守护此地无数岁月，曾有先辈试图冲入其中，探寻根源，但他们进去之后，便再无声息。
    不仅是陨落，而是……我们甚至无法再回忆起他们的名字和样貌，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那是真正的『归无』之地！”
    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那片未知的、绝对的恐惧。那是根植於生命本能的畏惧，是对自身“存在”被彻底否定的终极恐惧。
    林凡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並非鲁莽之人，能让这些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怪物如此忌惮的地方，绝非善地。
    他能用混沌之力“填充”和“创造”来戏耍那些作为先头部队的“清道夫”，但进入它们的老巢，面对那无穷无尽的“无”之本源，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那相当於一个人跳进了硫酸池，即便他有再强的再生能力，再生的速度也未必跟得上腐蚀的速度。
    “我知道。”林凡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那道深邃的裂缝，“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它们要派『清道夫』出来，而不是『无』之本源直接淹没过来？”
    这个问题让守墓人和八大守护者都愣住了。
    是啊，为什么？如果那裂缝后的力量真的如此无解，直接倾泻而出，这个世界岂不早就被同化为“无”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派出这些行动略显笨拙、甚至能被“垃圾数据”卡到宕机的“清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