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以身为饵

作品:《世子大婚日,逃妾带崽死遁了

    霜降给姜时窈餵了药后,才让芙儿上前。
    芙儿一下就扑上前,却被人半空截停,她急得小腿儿直蹬!
    周从显,“阿娘身子不適,你当心。”
    芙儿抬头看著头顶的爹爹有些委屈,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阿娘了!
    周从显將她放在床边趴著,“你只能在这里待著。”
    芙儿不敢动了,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拉住阿娘的手指。
    “阿娘,芙儿好想你!”
    姜时窈伸手將女儿抱在怀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还好,没有人亏待你。”
    那几日难熬的时候,她总会恍惚,一下觉得她还是小时候,还在楚州,一下又觉得还是她没有重生,芙儿还在宋积云的手里受苦。
    现在女儿软嫩嫩在她的身边,她才能真切的感到,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芙儿还从未和阿娘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见到阿娘了,她恨不得能黏在阿娘的身边。
    “不要不要!”何妈妈要抱她走的时候,小丫头两只小手死死地揪著被子不鬆手。
    姜时窈捨不得女儿,但也不愿意將女儿置於险地。
    她捧著女儿的小脸亲了亲,“芙儿乖,过两日阿娘就把你接回来好不好!”
    “不好!”芙儿眼泪汪汪。
    周从显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將她抱了起来,“芙儿想不想保护阿娘?”
    “想!”芙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周从显点了下她的小鼻子,“那芙儿就乖乖听阿娘的话,你回去认真吃饭,跟著先生认真读书,你就能保护阿娘。”
    芙儿扁著嘴有些委屈,“可是,我想和阿娘在一起。”
    周从显將已经不抗拒的女儿交给何妈妈,“芙儿再来看阿娘。”
    姜时窈望著女儿离开的背影,眼中一阵酸涩。
    她还没死,她就能挣扎出去!
    周从显回头看了她一眼,隨后转身走向外厅室。
    魏寻已经回来了。
    他靠近世子低语了几句。
    周从显的眼神明显变了变。
    魏寻,“世子,要处理吗。”
    周从显摇摇头,“不,不能动。”
    “他死了,宋易堂就该起疑心了,现在十八州都在太后的掌控中,没有铁证推翻外戚,陛下永远不能亲政。”
    魏寻迟疑了一下,“那姜娘子怎么办,我们在明,他在暗,他要是……”
    周从显的手指动了动,片刻后声音微冷,“她就是现在死了,也不能坏了大局。”
    姜时窈站在屏风后。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若不陪著演出这一场戏,是不是永远不会告诉她。
    谁也没有他的大局重要。
    上一世不就是这样的吗。
    女儿被毒害成了那样,他不是也没管吗。
    国家大事。
    天下苍生。
    她该体谅他吗。
    可是,谁又来体谅她和芙儿。
    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她只是想看著女儿长大而已。
    天下和她有什么关係!
    她活著不能影响苍生,死了也一样不能撼动苍生。
    为什么不能让她活著!
    姜时窈慢慢走回床榻,直到坐下那刻,她才发觉手在颤抖。
    晚上,身边的人已经进入了绵长的呼吸。
    姜时窈睁著眼望著床顶的幔帐出神。
    心中的思绪万千。
    周从显靠不住,宋积云死不了。
    她也不知道哪个內应到底是谁。
    与其被动躲藏,她不如主动出击!
    正好现在芙儿在赵氏的身边,她起码不用担心女儿的安危。
    方才她悄悄查看了,赵氏应该待她不错,之前说要请张世冲为西席也真的请来了。
    次日一早。
    姜时窈比周从显醒得还早,等她梳洗装扮完,周从显才醒。
    “今日怎这么早。”
    姜时窈笑了下,“世子昨日说那贼子已经抓到了,也还了妾的清白,今日自然是要出去逛逛。”
    “太后寿辰,听说街上十分热闹,妾一直关在府里,还没有机会去看看呢”
    周从显的心里闪过一抹怪异,“明日我休沐,明日我再陪你上街吧。”
    “不用。”姜时窈回过身又换了一支髮釵,“往日有芙儿陪著妾也不觉孤独,现在芙儿读书,妾一人就像孤寡老人一般孤寂无聊。”
    “我也不去远的地方,就去玉宝楼。”
    说著她回身笑了下,“玉宝楼的掌柜娘子想学妾的手艺,往日是没功夫,也不想教。”
    “但是现下,有空了,想去看看。”
    周从显张了张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姜时窈也不看他,对著铜镜整理好髮髻后,起身就叫霜降出门。
    周从显走了出来,“万全,你跟著姜娘子……”
    本来还等著世子一起去衙门的万全立刻拿著剑就往外走,“世子,属下今日还答应了校场的兄弟去比试呢。”
    跟著姜娘子能立什么功,他寧愿去巡街!
    一溜烟儿就没了人影。
    魏寻知道世子顾全大局,但是姜娘子也不想让她白白送了性命。
    他主动站了出来,“属下去吧。”
    “之前送过几次,和霜降姑娘也熟悉一些。”
    周从显点了下头。
    在府里,他们不好明著下手,姜时窈性命无忧。
    可出去了就不一样,谁不知道会请多少人暗杀。
    尤其是宋积云那般睚眥必报之人。
    他望向外头,晨起的雨露给草地穿了一件衣裳。
    快了。
    快了,藩王要完,太后一党外戚也要完。
    到时……
    他抿进了唇角,转身进来內寢。
    现在的街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但是多了些异域商人,听说是跟著邻国使者的船过来做生意的。
    姜时窈和霜降坐在车里,魏在外头和车夫坐在一起。
    玉宝楼因为异域商人,多了许多宝石,又趁机出了许多的新首饰。
    进来玉宝楼的生意旺得忙不过来。
    文娘子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姜时窈。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有些讶异道,“才大半个月不见,娘子怎么清瘦了这么多!”
    姜时窈笑道,“大概是掌柜娘子太久没见了,生了错觉。”
    文娘子请她上了二楼,“今日娘子怎么有空来了。”
    姜时窈,“先前拒了娘子,是觉得实在没有时间与精力。”
    “现在,孩子在国公夫人身边教导,我这閒下来也觉得无趣得紧。”
    文娘子惊讶了一下,多少庶子女都是放在嫡母跟前教导的,好与坏全凭主母的良心。
    但若孩子的亲祖母教导,虽不如嫡孙得宠,起码不怕遇到恶主母,將来长大还能得一门相当的亲事。
    文娘子恭维道,“姐儿有福,娘子也是有福气的。”
    姜时窈直接让文娘子將绣架搬了过来。
    竟然开始教绣娘劈丝绣,一点儿也不藏私。
    魏寻靠著门口看著几人绣,瞌睡都出来了。
    姜娘子在府里天天绣不够,出门了还绣!
    霜降抬头看著他捂嘴打哈欠的样子,哼了一声,“魏寻,大早上就打瞌睡,世子让你来保护娘子的,不是来偷懒的。”
    “霜降。”姜时窈適时抬头,“魏寻,你不用守在这里了,我反正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晌午来接就行。”
    魏寻挠了挠头,“这不行,我受了令。”
    娘子不知內情,他可是知道的。
    这里可不比府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他还怎么见世子。
    姜时窈就像没有看到她的纠结一样。
    “这算什么令,现在满大街的人,你们肯定人手不够,你在这儿岂不是太浪费。”
    “再说,玉宝楼是成王府的產业,有人想撒泼也先得掂量掂量。”
    文娘子也笑道,“小哥担心可就多余了,我这楼里可配了秘密武器,谁敢伤姜娘子,我让他走不出这道门!”
    魏寻说什么也不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日他可是亲眼看到的,宋家人都是疯子,就连眼线也是个疯子。
    那个宋易堂看著还挺正常的……
    姜时窈也不管他。
    硬生生地绣到了晌午才起身。
    文娘子有些捨不得她走,“姜娘子不仅手艺精湛,也巧思良多!”
    姜时窈,“明日我还来的,方才看了两支釵,到时候还请娘子看在我这般尽心尽力的份儿便宜些。”
    文娘子,“那是自然!若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內,送给娘子都使得。”
    回去的路上,魏寻只觉得腰酸背痛,明明一上午什么也没做,却让他觉得比干了一上午的活儿还累!
    第二日,姜时窈准时出门,万全又跑了。
    魏寻这次不在楼上守著了,直接在大门口成了一座石狮子。
    霜降在二楼的窗子边看了几次,他都尽忠尽职地守著。
    姜时窈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她固定来玉宝楼,就是故意给对方看的。
    国公府不能动手,玉宝楼不能手动。
    但是路上可设伏袭击!
    她就是要以身为饵。
    宋积云既然那么想她死,既然手段那么见不得光。
    她就要引到大街上来。
    现在时局特殊,
    躲在兄长身后就可以为所欲为。
    为了大局就可以无视作恶多端。
    无人为她声张,她就为自己摇旗吶喊。
    就算她不能让宋积云鋃鐺入狱,也要让宋家知道什么叫忌惮二字!
    第三日。
    马车准时出现。
    窗子的帘子晃动,坐在车里的人显露无疑。
    一旁的茶楼上,四五人蓄势待发。
    “杀!”
    隨著胭脂红的嘴中冷冷吐出一字。
    杀手从二楼越下,精准地跳到马车上。
    几人人,齐齐抽出长刀,自车顶狠狠扎进车里!
    “姜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