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卖粮

作品:《世子大婚日,逃妾带崽死遁了

    田公公曾是先帝身边最得用的公公,现在也是陛下身边的掌印大太监。
    “给周大人见安。”
    田公公笑眯眯地给周从显行礼。
    周从显双手將他搀扶起,“公公客气。”
    田公公从袖中抽了一本摺子递给他,“大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这是陛下给大人的任免。”
    周从显翻开摺子。
    只一眼,“啪”的又合上了。
    田公公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双手拱起,“周大人收下了,老奴就进宫復命了。”
    什么样的御旨不当场宣读,要这样给呢。
    自然是烫手山芋。
    最重要的是,陛下没有实权,有些命令还没有出宫就被截留了。
    周从显面色微冷地望著田公公已经走远的马车,隨后才又將视线落在手中的摺子上。
    现在连陛下的旨意都敢假传。
    太后娘娘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
    他重新返回书房的时候,恰好与魏寻遇上。
    魏寻双手抱拳,“世子,都已经处理好了。”
    周从显將手中的摺子扔给他,“你看看。”
    魏寻看到摺子上的內容大惊失色,“抄了成王府?”
    “陛下为什么要抄了成王府?”
    周从显在书桌前坐下,“成王是太后膝下养大的,这些年不参朝政,实则替太后笼络朝臣。”
    “怀月楼里纸醉金迷,卖官鬻爵,我偷到东西,成王其实早就怀疑到我的头上了,他按兵不动,只是想当那只黄雀。”
    魏寻,“成王他想……”
    周从显笑了下,“先帝病重期间太后为了给七殿下排除除异,己杀的杀,砍的砍,到了如今的局面,成王怎么会不生出二心。”
    魏寻,“这时候下这旨意,岂不是为太后扫除了后患……”
    他突然睁大了眸子,“这是假圣旨!”
    周从显,“太后疑心重,这计一石二鸟,既可以扫除成王,又可以试探我是不是真的投诚。”
    魏寻迟疑了一下,“世子,那您……”
    周从显,“自然要去,何况以成王的心计,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此时若能分裂太后一党的势力,於陛下才是大大的益处。”
    他的视线落在桌面上姜时窈的那封字跡清秀的信上。
    还是將她的原封不动地装好,將自己写的揉成一团。
    “你去一趟驛站。”
    “是。”
    魏寻看著手里的信,想到他刚才看到的內容,也不知姜娘子的兄长看到这封信是什么表情。
    州地沿途的驛站既能提供住宿休息,也能传递信息,一站传递一站。
    其弊端就是容易弄丟信件。
    驛站的官员是整理信件登记时,望著其中一封,“大人,这是楚州大和镇还是太和镇?”
    驛站长官看著大字下面那模模糊糊的点,犹豫了半晌,“太吧。”
    下属提笔就写下太和镇三字。
    大,太。
    一点之差。
    这封信也是真的寄不到了。
    *
    姜时窈不知是不是这个没有机会出生的孩子回来寻她了,这一觉她睡得特別安稳。
    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
    霜降端著一盆温水进来,“娘子,姐儿一直没有等到你醒,走的时候很是不高兴呢。”
    姜时窈笑了下,“昨儿睡得沉了些。”
    “姜娘子可在?”
    霜降回头就看到院门口的小丫鬟。
    “娘子,好像是三小姐院子的瓶儿。”
    姜时窈的眉头皱了下,“她怎么来了?”
    不论前世,还是这一世,她和周菀青都没有什么交集。
    她若是要打听柳明翰的消息,直接找周从显问不是更直接?
    还不等姜时窈开口,周菀青已经拉著周菀慧进来了。
    和周菀青不同,周菀慧的性子安静得多,好像也没有因为周菀青的关係,就和宋积云走得近。
    若说姜时窈是国公府里的透明人,那周菀慧就是另一个透明人。
    后来周菀慧好像嫁了新科榜眼,还是国公爷旧时同窗的儿子。
    出生不算高,但对周菀慧也算是疼惜。
    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听赵氏说的。
    “这般情深之人,除了显儿,还有一个菀慧的夫婿。”
    “姜娘子!”
    周菀青现在为了柳明翰可以拋弃对姜时窈的所有的成见!
    要是姜时窈能跟她说更多的消息,那就更好了,她还愿意到时候再积云姐姐面前多替她美言!
    周菀青走进来就看到她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呆愣一下。
    “姜时窈,已经日上三竿了!”
    周菀慧拉一下三姐,她可还记得大哥的那一巴掌。
    三姐就是太过跳脱,什么事儿都不过脑子。
    她对姜时窈頷首行礼,“姜娘子。”
    姜时窈拢了下长发,“三小姐安,四小姐安。”
    “妾昨日被疯马惊嚇,夜晚都没有睡好,这会儿还困著呢,两位小姐先回去,妾再睡一会儿。”
    说著她倒头又要睡下。
    “誒!”周菀青惊了,“板栗球”除了会呛人,还会耍无赖!
    她一把拽住姜时窈的胳膊,“不行!你现在不能睡。”
    姜时窈抽回自己的手,“三小姐,你要做什么,我昨日已经说了,柳大人是好人,这就是也是唯一的实话。”
    她的话一顿,“现在又多一句。”
    周菀青的眼神期待了起来。
    “我不是认识他。”
    周菀青唇角的笑容瞬间僵住,她就不应该期待什么。
    原本她还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开口,被这样一搅合,所有扭捏的神情烟消云散。
    她將姜时窈拉了起来,“反正你不能睡了!”
    “起来教我绣荷包……嗯,教我们俩绣荷包!”
    姜时窈的绣工是整个府里最好的,当年大姐二姐出嫁的婚服都是出自她之手。
    所以,她想绣个荷包送给柳大人想谢谢他昨日的救命之恩。
    昨儿夜里,她熬了半宿,都没有绣出一个能见人的荷包来。
    姜时窈被推进绣房。
    上回赶製太后的寿礼,现在剩不少上好的丝线,绣几个荷包绰绰有余。
    姜时窈记得国公府的小姐都曾经常嬤嬤学过女工。
    便极快地起了两个底给周菀青和周菀慧两人。
    “梅兰竹菊,你们隨便选个绣吧,最是简单了。”
    周菀青眨了下眼,“我不会。”
    姜时窈,“??”
    周菀青將绣绷重新塞进她手里,“从头教吧,刚刚太快了,我没看清。”
    姜时窈,“……”
    “姜娘子!”
    何妈妈一脸焦急地跑了进来。
    当她看到还有周菀青和周菀慧的时候,嗓子眼儿就像被掐住一样,脸色涨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姜时窈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定是粮仓出了岔子。
    “是不是芙儿闹了?”她將绣绷放下站了起来。
    闹?
    何妈妈瞬间反应过来,“是!闹得厉害!”
    姜时窈转身对两人道,“下回,妾一定教两位小姐!”
    说完就转身回屋换衣裳。
    何妈妈见状跟了上去,仔细將门关好后,眼泪才掉了下来。
    “娘子,可怎么办!有人拿了官府公文,说咱们粮仓的粮都是违规屯粮!”
    姜时窈示意她收声。
    “出去说。”
    何妈妈这才干净擦眼泪。
    两人出来的时候,周菀青和周菀慧已经走了。
    不做停留,径直由侧门出去。
    到了马车上,姜时窈才低声问她怎么回事。
    何妈妈摇摇头,“我前几日就听当家的说,有人上门盘查,说是查探子。”
    “当家的说,不知这两件事有没有关係,但他就觉得不太正常,未听到旁的粮仓被盘查。”
    马车直奔南城。
    姜时窈依旧让马车停在了远处,这个粮仓不能让周家人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跡。
    餛飩摊位依旧,摊主夫妻两人忙碌著。
    从餛飩摊位直走两个路口再转弯,就是粮仓,但是餛飩摊下一个路口转弯进余潭巷,就是宋宅。
    姜时窈的脚步一顿。
    她望著路口的方向,径直转身回到马车上。
    “娘子,怎么了?”
    何妈妈从窗口往外看了下,什么也没有看到。
    姜时窈摇了下头,“我觉得有诈。”
    “让车夫绕一圈,从粮仓门口路过,注意看路口两侧。”
    车夫直接绕著反方向绕了过去。
    路过粮仓的时候,却发现粮仓有几名官兵守著,既不抓和大友,也不驱赶何大友请来的两个武师。
    看著不想盘查,倒像是等人。
    直到回到了原点,何妈妈现在明白了,这是有人就等著姜娘子过去抓现行呢!
    姜时窈为了粮仓不和自己牵扯上关係,特意没有用自己的名字。
    那些人是怎么查到的……
    她回想著方才路过所见到的人。
    突然,一个背影一闪而过。
    一个丫鬟,她身上的衣裳是宋家下人的衣裳。
    姜时窈的声音有些低,“他们既然敢让何大友报信,就篤定了这粮仓和我有关係。”
    何妈妈的脸色有些白,“娘子,怎么办……”
    姜时窈当机立断,“卖。”
    “卖?”
    “现在粮食价还在上涨,这一仓粮食,现在出,马上就有人要。”
    “当家的说,现在还不是最好的价格……”
    何妈妈有些捨不得,就算她不懂得做生意,但是看著粮行一日日在变的粮价,也知道这现在是个赚钱的营生。
    姜时窈微微皱眉,“现在捨不得卖,是等著被全吞吗?”
    “你是斗得贏官,还是斗得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