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逃出生天

作品:《世子大婚日,逃妾带崽死遁了

    一只估计分明的手从车门旁伸了过来,姚十三只觉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来了。
    “夫人彆气了,这不是买回来了吗。”
    一个穿著暗红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推开马车旁的人钻了进来。
    姚十三呆愣地看突然出现的人。
    这也是文惜安排的?
    他捧著烧鸡到她的跟前,“为夫可是排了好久队,彆气了。”
    他的五官极淡,好似丟进人群中转瞬就能忘记。
    脸上明明掛著笑,偏偏一双眸子却幽深不见底。
    烧鸡的焦香味涌进她的鼻子。
    她胃里翻涌出一阵噁心。
    “呕——”
    她捂著嘴偏头躲过。
    那年轻男子反应过来,又立刻將烧鸡递给车外的车夫。
    一边熟练地从旁边的箱笼里翻出水囊给她,一边继续絮絮叨叨。
    “都说你现在不能吃,还非要吃,闹得好似我不准你吃。”
    他无奈地嘆了一口气,才看向车外的人。
    “这位大人,我家夫人是禹州人士,害喜吃不惯京城的菜,我这不带她回禹州小住。”
    守城的官兵也是感慨了一下,“当年属下內人也是吃不下,生下来儿子比被人小,到现在都比別人弱。”
    年轻男子认同地点头,“这位官爷说得对,害口可太重要了。”
    车门边的那片衣角消失,隨后清冷的声音响起。
    “放行。”
    车帘被放下。
    马车重新启动,车窗的小帘子隨风鼓起。
    那半张脸倏地撞进她的眼里。
    周从显只是淡淡一扫,便撇开了眼。
    两辆马车缓缓行过。
    他再扭头望去,不知为何,心底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是想起刚怀芙儿时的她吗。
    可她很少害口,最喜欢吃的就是德兴楼的烧鸡。
    生出来的女儿,偏偏又同他一样喜欢栗子糕。
    “大人!”
    周从显的思绪回笼。
    “打听到了,梧桐巷口的那家客栈掌柜见过画像上的人!”
    他的眸子微敛,翻身上马。
    一座城门,一辆马车向左,一匹快马向右。
    终究,越走越远。
    马车顺利地离开京城。
    姚十三忍不住回头,只能看到结实的后车厢壁。
    “怎么?捨不得?”
    耳边传来淡淡的声音。
    她回头发现刚刚帮她的男子曲著一条腿坐在门口。
    这时候,她才直观地感受到这人也腿长手长,和周从显站在一起恐怕不相上下。
    “多谢公子出手搭救,等会儿出了十里亭將我们放下就行。”
    那年轻公子抬起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来。
    “姜娘子转面无情的速度,倒是令某意外。”
    她的面色一僵,“这位公子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只是轻轻扫了她一眼,不再说话,才合眼靠在车门边。
    姚十三捏著手指,才落回去的心又悬了起来,她才出了虎口,又姚入狼窝吗。
    周从显这般大张旗鼓地来寻她。
    成王又被他抄了家。
    现在她又自己送上门,这才是真正的虎口。
    毕竟紫林园还养著一只真正能吃人的虎。
    姚十三咽了下口水,“成王殿下,民女现在对於周世子来说只是死人,毫无利用价值。”
    “你就藩的路上,何必带上我这样的累赘。”
    萧恕睁开了眼,这才正眼看向她。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姚娘子怎么就认为自己是累赘呢。”
    姚娘子,而不是姜。
    他並不將她当做是要挟周从显的工具。
    姚十三摸不透他的想法,只是继续试探道。
    “民女不懂朝政,但是知道藩王已经离京数日,王爷拖到今日才走,想必也是要躲著什么人。”
    “民女带著丫头孩子,岂不是拖累。”
    萧恕双手环胸重新合眼靠了回去,声音也渐渐冷了下去。
    “知道自己是拖累就好。”
    姚十三被噎了一下。
    她和成王仅仅接触的几次,都是十分地温和有礼。
    哪里是现在这般生人勿近的模样。
    变了一张脸,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让她著实难以將眼前的人和萧恕联繫在一起。
    姚十三掀开车窗帘看了下。
    现在出城的人很多,车队也多,怪不得萧恕选择这个时候。
    確实够鱼目混珠。
    也够她等会儿伺机逃离。
    她探出头看了眼紧紧跟在后面的马车。
    “不要在本王面前耍样。”
    萧恕的声音如冰刃一般刮在她的耳边。
    姚十三身上瞬间乍起的鸡皮疙瘩,让她生了阎罗索命的窒息感。
    她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后退了寸许。
    后背贴著车厢壁,才发觉自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才是真正的萧恕!
    高高在上的王爷,自小在一眾皇子中廝杀长大,哪有什么温润如玉。
    都是假象!
    萧恕的眼眸轻垂,掩下一片冷光。
    “姚娘子若是任意妄为,本王也不知今日会不会犯下杀戒。”
    姚十三抿紧了嘴巴。
    她才刚出来,还没开启新的生活。
    离开生活了近十年之久的英国公府她都筹谋了这么久,难道一辆小小的马车还能困死她不成!
    想到这儿,她静了下来。
    手指再次抚上腕间的手鐲时,指尖却一空。
    她轻轻蜷缩起了手指。
    不知萧恕是从哪里弄来的良驹,马车走得极快。
    就连驛站都没有停留。
    等姚十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车外一片黄昏。
    夕阳下绿意盎然的麦田就像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瞬间就清醒了,金州不是错过了春种吗,怎么麦田长势如此喜人。
    她提著裙角钻出车厢,才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一颗如伞盖的大树下,燃起了火堆,还有阵阵饭菜飘香。
    芙儿手里举著一把不知从哪儿摘的野。
    她的眼睛一亮,“阿娘!”
    隨后她想起什么似的,捂著自己的小嘴,“爹爹。”
    文惜觉得有些好笑,“还有穿裙子的爹爹吗。”
    芙儿看向她,软糯糯道,“阿娘说叫爹爹有糕点吃。”
    姚十三上前牵起女儿的小手,“金州不是错过了春播吗,京城的的米价涨得那般厉害。”
    文惜笑了下,“娘子,丰收不丰收都是別人想让你看到的。”
    她的眉头微皱,“可是现在城门大开,收粮的人一来金州不就都知道了?”
    文惜反问她,“都知晓金州错过了春播,谁还能来金州?”
    姚十三不明白这有什么用意,到时候百姓的粮丰收了,卖给谁去?
    她对上一世的记忆仅仅停留在后宅內院的那点斗爭上。
    金州到底什么情况,她一概不知。
    现在她已经远离京城,她也不需要知道。
    不再追问,她环视四周,发现萧恕不在。
    她的眼睫一闪。
    这里有农田,就会有村庄。
    她蹲在文惜的身旁,“文惜姑娘,这里出金州还有多远?”
    文惜將枯枝添进柴堆里,“我们连夜赶路,明早就能出金州。”
    双儿从火堆上取起水壶,倒进一旁的空锅里放凉。
    “文惜姐姐,还要做什么。”
    姚十三侧目,文惜姐姐?
    这才多久,就已经开始文惜姐姐了!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双儿满脸的憧憬之色,“文惜姐姐简直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
    “刚刚若不是文惜姐姐,我们连饭都没得吃呢。”
    文惜也被夸得害羞了,“姚娘子你这丫头挑得太妙了,这样一张甜嘴,谁听了不迷糊。”
    双儿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我今儿才知道原来这一件件贵得上天的宝石,在刚挖出来的时候都这么便宜。”
    “日后我也跟著文惜姐姐做宝石买卖!”
    姚十三轻拍了下双儿的脑袋,“这才多久,你就要拋下我和芙儿了。”
    双儿,“姚姐姐,我这不是为了我们將来嘛!”
    芙儿依偎在阿娘的身边,“阿娘別伤心,芙儿永远会陪著你的!”
    姚十三现在看著女儿满是笑顏的小脸,“对,还是芙儿最好!”
    她这才状似无意地环视了一圈,“咦,殿下不在?”
    文惜朝著上努了努嘴,“在那儿。”
    嗯?
    姚十三抬头就看到横睡在树杈上的人。
    萧恕也恰好睁眼望了她一眼,隨又淡淡地转了回来。
    好似他刚刚看的只是一只什么阿猫阿狗似的。
    姚十三,“……”
    不一会儿,车夫牵著几匹已经吃饱喝足的马回来了。
    “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下一刻,萧恕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文惜立刻將准备好的碗筷递了上去。
    姚十三发现,只有萧恕的碗筷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样。
    就算到了野外,偽装得再是普通人,也是王侯的做派。
    吃完饭,又开始赶路。
    马车疾驰,她看著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芙儿已经躺在她的怀里睡著了,双儿也昏昏欲睡地靠著车厢壁。
    其中之一的车夫已经快马加鞭地先行一步。
    她们的这辆车正是文惜正熟练地赶著马车。
    她一直想不明白,其他藩王恨不得带上万人相护。
    萧恕倒好,一个护卫,两个车夫,外加一个文惜,还非要拖上她们这几个拖油瓶。
    直到第二日,她明白了为什么非要带她。
    出了金州就是寧州的地界。
    还没有进城,那个先行一步的车夫回来了。
    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成王的假车架险被识破,被困在寧州已经五日未动,两方都僵持。
    文惜笑吟吟地从车外探了进来。
    “还娘子帮个忙。”
    姚十三,“什么?”
    文惜唇角的笑意更甚。
    姚十三看著她的笑容只觉得后背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