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都这样了还贫嘴！”
    沈淑玲又气又急，又忍不住被他逗得想笑。
    这个男人，真是个无赖！
    可偏偏，就是这个无赖，刚才像个天神一样，从天而降，救了她。
    叶念安和楚心儿在一旁看著这“打情骂俏”的一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促狭的笑意。
    看来……某人亲口立下的死也看不上的誓言，怕是要光速打脸了。
    这哪里是欢喜冤家？
    这分明就是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啊！
    两人默契地退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了这对“患难见真情”的小情侣。
    病房里，只剩下叶晟和沈淑玲两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安静。
    最终，还是沈淑玲先开了口，她的声音还带著浓浓的鼻音，却无比认真。
    她看著叶晟，一字一顿地说道：“叶晟，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就这？”
    叶晟挑了挑眉，故作不满：“我这可是为你挨了一刀，一句『谢谢对不起』就想把我打发了？”
    “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真要我以身相许啊？我告诉你叶晟，別做梦了！本姑娘可看不上你这种吊儿郎当的二流子！”
    话虽说得硬气，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和泛红的眼眶，却彻底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和后怕。
    “嘖嘖。”
    叶晟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气。
    “你这女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高大威猛、英俊瀟洒的救命恩人摆在你面前，你还不乐意了？”
    他故意挺了挺胸膛，结果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嘶”地一声，脸都白了几分。
    “你別动！”
    沈淑玲嚇了一跳，连忙上前按住他，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关心和焦急：“都伤成这样了，还逞能！”
    看著她眼底那发自內心的担忧，叶晟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嘴角的笑意也变得真切了几分。
    他不再逗她，只是懒洋洋地往床头一靠，耍赖道：“我还没想好要你怎么样。反正我这伤是你害的，这笔帐，先欠著。什么时候我想好了，再跟你討回来。”
    这话说得，像个上门討债的地主，却又带著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沈淑玲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她撇撇嘴，小声嘟囔：“……知道了。”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但气氛不再尷尬，反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情。
    最终，还是沈淑玲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喂，叶晟，你是怎么……怎么会正好在那里的？”
    这个问题，她憋了一路了。
    那条巷子那么偏僻，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危险？
    “我哪有那么神？”
    叶晟白了她一眼，解释道，“我刚办完事回家，正好看到你骑著个破自行车，叮铃桄榔地从我面前过。我本来没想理你，谁知道你放著大路不走，偏偏往那黑灯瞎火的巷子里钻。”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后怕：“这年头不太平，尤其你一个姑娘家，我寻思著有点不放心，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谁知道还真让我给跟对了！你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吗？要是我没跟上去，你今天晚上就完了！”
    听著他这番带著责备却又满含关心的话，沈淑玲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原来……
    原来他不是碰巧路过。
    是特意不放心自己，才跟上来的。
    这个平时看著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的男人，心思竟然这么细腻。
    “我……我就是想抄个近路。”
    沈淑玲的声音低了下去。
    “抄近路？我看你是抄近路去见阎王爷！”
    叶晟没好气地瞪她：“以后给我记住了，天黑了不许一个人走小路！听见没有？”
    那语气，霸道得像是在训自己家的媳妇儿。
    沈淑玲的脸颊悄悄红了，却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只是小声地“嗯”了一声。
    她看著叶晟，忽然又问：“你……你怎么那么能打？那三个人，看著都不是善茬。”
    “那是！”
    叶晟立刻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开始吹嘘。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想当年在乡下，我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农活，那一身腱子肉，是白练的？”
    “再说，我二哥叶辉你忘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军人！我跟著他学过几招防身术，对付那几个小瘪三，绰绰有余！”
    虽然受了伤，但一挑三完胜的战绩，还是让他足够自傲。
    看著他那副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得意模样，沈淑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仿佛冰雪消融，春暖开，让整个病房都明亮了。
    叶晟看得有点呆住了。
    这丫头笑起来……
    咳咳。
    不得不承认。
    確实挺好看的。
    沈淑玲同样发现。
    叶晟这傢伙……
    好像，也不是那么討厌。
    原本距离甚远的两颗心，因为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开始渐渐的靠近。
    ……
    翌日，清晨。
    叶晟悠悠转醒。
    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皱了皱眉。
    他下意识地想动动身子，却感觉完好无损的右手边沉甸甸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压著。
    他侧过头，瞬间愣住了。
    沈淑玲竟然就趴在床边睡著了。
    她还穿著昨天染血的袄，脑袋枕著叶晟的胳膊，齐耳的短髮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瞼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
    睡梦中的她，没有了平日里那股子张牙舞爪的泼辣劲儿，也没有了咋咋呼呼的吵闹，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幅画。
    恬静的睡顏带著一种不设防的柔软，嘴角还微微嘟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叶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
    他这才发现，这丫头安静下来的时候，其实长得……
    真符合心水！
    柳叶眉，杏核眼，小巧挺翘的鼻子，还有那总是倔强地抿著的唇，此刻微微张著，透著诱人的粉色。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在晨光下泛著一层细细的绒毛，看著就让人……想捏一把。
    “这丫头怎么跟妖精似的？清醒时候跟睡著时候不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