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修恩你可以痛哭流涕地跪地收下
作品:《希腊神话:从渔夫到万神之主》 第137章 修恩你可以痛哭流涕地跪地收下
“喏,”女神纤细的手指俏皮地点了点自己光洁的下巴,眼眸弯成迷人的月牙,“不就在你眼前吗?就是我哟~这份独一无二的『美丽宝藏”,难道不值得你歷尽艰辛来获取吗?”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戏謔。
【十几年朝夕相处的时光,足以將某些认知刻进骨髓。】
【面对这位亲手將你从强裸婴儿“饲养”成如今模样的长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斯忒诺那深入骨髓的“爱好”一一她热衷於编织精巧的谎言,布置甜蜜的陷阱,然后慵懒地倚在命运的高处,饶有兴致地观赏著猎物或者说玩具在她指尖的丝线上笨拙起舞的模样。】
【那是一种属於神明的、近乎天真的残酷。她並非怀揣著纯粹的恶意,只是单纯地享受著看人尤其是你被耍得团团转时,脸上那份混杂著恼怒、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精彩表情。那对她而言,是比任何琼浆玉液都更令人愉悦的消遣。】
【而你,修恩,早已在这位女神漫长而无聊的神生里,被她亲手塑造成了最契合她心意的“玩具”一一一个明知前方是坑,却依旧会因为她一个眼神、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就心甘情愿往下跳的““—:“愿者上鉤”。】
回应斯忒诺那“宝藏宣言”的,是修恩一个乾脆利落、甚至带著点肌肉记忆般流畅的转身。
他连一丝多余的停顿都没有,沾染著蛇血的利刃隨意扛在肩上,迈开长腿就朝著洞窟外那片相对不那么致命的光明走去。
修恩十儿年如一日被命运或者说某位女神隨意拨弄后,沉淀下来的、近乎凝固的麻木,
每一步踏在粗糙的岩石上,都像在无声地重复:较真?那只会让高踞云端的观眾更加愉悦。
及时抽身,是他在与这位“长姐”漫长博弈中,用无数次哭笑不得的教训换来的、唯一的生存智慧。
“哎呀呀,修恩一一”那蜜般黏腻又带著冰针的声音,如影隨形地追了上来。
斯忒诺轻盈地飘落在他身侧,百纱在昏暗的洞窟里流淌著微光,绝美的脸上写满了被“冷落”的委屈,当然是表演性质的,“可不能这么冷漠哦!这种时候,难道不该热泪盈眶地单膝跪地,高喊『斯忒诺姐姐大人!您的光辉又一次照亮了我的灵魂!请赐予我更多爱的试炼吧!”吗?”
她模仿著某种夸张的戏剧腔调,隨即又换上一种怀念的、带著点促狭的口吻,“唉小时候的你啊,可比现在可爱有趣多了呢。至少还会气鼓鼓地瞪著眼晴追著我跑。”
修恩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紊乱,只是侧过头,那双在无数次与魔兽搏杀中淬炼得如寒星般的眸子,平静地迎上女神戏謔的目光。
少年清朗的声音里,带著一种刻意为之的、近乎刻板的“成熟”:“孩子也是会长大的,斯忒诺大人。如果您想再听到那样的话—.”
他顿了顿,语气里渗入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希冀,“或许,该请您先做点——符合“长姐”身份的事情?”
“不行哦。”斯忒诺立刻拖长了调子,像个被要求写作业的任性孩童般,双手叉腰,挺起胸膛,將那份属於女神的、理所当然的傲慢展现得淋漓尽致。“我可是女神哦!是匯聚了万千星光、
凝结了世间所有男性憧憬而生的『纯粹”存在!我的存在意义,就是被爱著、被注视著、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呵护著!”
她的笑容依旧甜美如毒罌粟,眼神却清澈冰冷地映照著残酷的真相,“除此之外的事情一一比如你期望的那种『长姐的担当”?很抱歉呢,做不到哦。不是不想,而是——从被『定义”为这样的女神那一刻起,就註定『无法做到”了呀。”
【长姐斯忒诺,二姐尤瑞艾莉。她们是诞生於人类对“完美女性”永恆幻梦的神灵结晶,是男性极致喜欢所投射出的具象化幻影。】
【这份极致“纯粹”的神性,赋予她们不朽的青春与倾倒眾生的魅力,却也如同最华美的囚笼,锁死了她们存在的所有可能性。】
【永生不死的代价,是成为这浩瀚世界里最极致娇弱的存在。她们无法战斗,无法劳作,
甚至无法真正“独立”地行走於大地之上。她们是攀附在人类信仰藤蔓上才能盛开的、永不凋零的寄生。】
【不依靠他人的爱慕、供奉、乃至生命能量的滋养,她们便无法存活。这是刻在神核深处的,
冰冷的法则。】
【然而一一正是这样的她们,在十几年前那个海浪送来的清晨,选择了俯身,用那冰凉纤细、
从未沾过阳春水的手指,笨拙地捧起了摇篮中蹄哭的婴儿。选择了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上,以她们所能理解的、带著神性顽劣与人类无法想像的“扭曲”方式,將你一点点“饲养”成人。】
【纵使她们视你为最心爱的“玩具”,纵使她们无法给予凡俗定义的“母爱”,纵使斯忒诺的恶作剧时常让你咬牙切齿但那份將你纳入她们永恆神生轨跡的“选择”,那份在你无数次濒临死亡时,不经意间流露的、连她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焦灼·
【早已在你灵魂深处,刻下了远比血缘更深刻的烙印。对修恩而言,她们是无可理喻的女神,
是麻烦透顶的监护人,更是—这片冰冷神代里,他唯一拥有的、无可替代的“亲人”。】
这不过是一次简单的人生模擬。但修恩拥有所有纤毫毕现的记忆,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都烙印般清晰。
对他而言,这与货真价实的第二人生,別无二致。
正是洞悉了两位姐姐那份近乎透明的脆弱,他才无法真正对她们燃起怒火。她们像是依附在命运蛛网上的蝶翼,自身几乎不具备任何独立生存的能力,却固执地、用尽所有力气,將他从褪裸中的婴孩,一点点拉扯成如今的模样。
斯忒诺,除去那如同缠绕藤蔓般喜欢戏弄人的恶趣味,其实並未做过什么真正逾越界限的事。
“长姐大人———我,我好像——来晚了。
怯生生的声音,细若蚊,几乎被神殿穹顶下亘古的寂静吞噬。美杜莎將自己缩在冰冷粗糙的石柱阴影里,像一只试图融入石壁的受惊小兽。
然而,这微弱的声响依旧精准地钻入了斯忒诺的耳中。她唇角微扬,勾勒出一个玩味的弧度,
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眸流转著水晶般剔透的光泽。
“美杜莎,”她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甜腻,却像淬了冰的丝线,“我记得,是让你与那条“看门蛇”一起,好好守住属於我们的『宝藏”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竟敢违逆姐姐的命令”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里闪烁著危险又迷人的光芒,“看来,今晚需要好好给你一些难忘』的教训了呢。”
“咕!”美杜莎的身体明显绷紧了,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石柱的坚硬,“我我做好觉悟了!”
“很好。”斯忒诺的笑意更深了,带著一种欣赏猎物挣扎的愉悦,“那么,为了让姐姐看到你的决心——-美杜莎啊,去吧,去击败那位『勇者”修恩。”
她饶有兴致地捕捉著妹妹眼中瞬间翻涌的复杂情绪一一挣扎、痛苦、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抗拒。
自从修恩踏足这座被世界遗忘的无形之岛,被斯忒诺肆意“戏耍”的对象,便不再只是美杜莎一人。
他们像两只被命运女神隨手拋掷於此的玩偶,共同承受著长姐那带著宠溺的“恶趣味”。
或许是因为这份相似的处境,一种无声的共情悄然滋生。美杜莎与修恩之间,建立起了某种奇特的、小心翼翼的默契。
那份默契,甚至微妙到让掌控一切的斯忒诺,心底也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对不起修恩。”美杜莎的声音低哑,带著无法抗拒的沉重,“长姐大人的命令—是绝对的。我—-別无选择。”她缓缓从石柱后走出,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紧了一柄闪烁著幽冷寒光的蛇形短剑。
修恩静静地看著她,那双总是带著点无奈和纵容的眼晴里,映出她紧绷的身影。他轻轻耸了耸肩,肩肿骨的线条在略显陈旧的衣料下起伏,仿佛卸下了什么无形的重担。
“嘛,习惯了。”他淡淡地说,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早已熟知的剧本结局。手腕一翻,那柄陪伴他许久的骑士长剑便已出鞘,带著一声清越的低鸣,稳稳地横亘在他身前,剑尖指向地面,
摆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守势。
还能怎么办呢?他有些自嘲地想。谁让他们摊上了这么一个任性妄为,却又无法真正割捨的长姐?
谁让他们在这座孤悬海外的岛屿上,终究是彼此唯一的-—亲人?风卷著细小的沙砾,刮过古老神殿残破的石柱,发出鸣咽般的轻响,仿佛在为这场註定上演的、带著苦涩温情的对峙,无声地嘆息。
【刀光剑影的交织,如同命运女神手中纠缠的银线。你与美杜莎的身影在古老神殿的断壁残垣间交错、碰撞,每一次金铁交鸣都撕扯著无形的空气,也撕扯著彼此眼中那份不忍的默契。】
【而斯忒诺,这位优雅的幕后导演,此刻却带著一丝狡点的笑意,悄然站到了你的身侧。她的选择本身,就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胜负的天平,在她指尖轻点下便已倾斜。无法性逆长姐意志的美杜莎,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束缚了手脚,败局,早已註定。】
【或许,战斗的结果从来无关紧要。斯忒诺眼底闪烁的,是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趣味一一她只想看到美杜莎那张清冷的小脸上,因纠结与挣扎而浮现的痛苦漩涡。】
“连“全力战斗”这样简单的命令都做不好吗?”斯忒诺的声音慵懒如蜜,带看一丝刻意夸大的失望,像羽毛轻轻搔刮著人心,“所以说啊,蠢妹妹就是蠢妹妹,果然还是需要姐姐来好好『教导』一番呢。”
“.—-长姐大人,抱歉。”美杜莎的头垂得更低了,细碎的髮丝遮住了她的眼睛,只露出一个线条紧绷的下頜。
声音闷闷的,像被揉皱的纸团,里面塞满了无处安放的挫败和认命般的顺从。
斯忒诺看著她这副模样,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著掌控一切的玩味。在她眼中,美杜莎无论胜败,都不过是她掌中精巧的提线人偶,总能找到那根名为“惩罚”的丝线。
“哼哼,”一声轻哼,带著戏謔的尾音,“美杜莎今天胆子很大嘛——看来,这下我也只好亲自加入了。”她纤白的手指轻轻点著下巴,眼波流转间,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將完成的艺术品,“我也来帮忙降下『神罚』吧,小美杜莎?”
就在这时一轻盈的脚步声踏碎了神殿中凝固的空气。又一个身影款款步入这片狼藉的战场。
如果说斯志诺是夜色中摇曳生姿、带看致命诱惑的曼陀罗,那么此刻出现的少女,便是晨曦初绽时沾著露珠的铃兰,集合了世间最纯粹无垢的清丽与娇憨。她是三姐妹中的二姐,尤瑞艾莉。
美杜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连最后一丝试图挣扎的念头都熄灭了。她认命般地闭上眼,脸上写满了无法逃脱的悲伤。
“嗯?”尤瑞艾莉的目光隨意扫过修恩,最终落在他身上几道不算严重的擦伤上。
她小巧的鼻子微微皱了一下,像是闻到了什么不愉快的气味,隨即手腕一扬,一束混杂著绿叶和不知名小的植物便划出一道隨意的弧线,精准地落向修恩。
“喏,修恩。”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施捨感,“这是我在装饰完神座后剩下的边角料。你可以痛哭流涕地跪地收下,然后对我献上最虔诚的感激涕零哦。”
她微微歪著头,表情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却带著女神特有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