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圣火之躯炼化美杜莎之血!

作品:《希腊神话:从渔夫到万神之主

    第139章 圣火之躯炼化美杜莎之血!
    修恩僵立在原地。空气粘稠如凝固的蜜,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沉重的拉扯感。
    斯忒诺与尤瑞艾莉一一那是凌驾於眾生之上的女神。幽暗林间交织出的这幅图景:美杜莎脆弱如羔羊般的顺从,长姐斯忒诺优雅中透出冰冷的残忍,次姐尤瑞艾莉眼中闪烁著孩童般纯粹却星芒般漂冽的好奇艷色如淬毒的刀刃,裹挟著毁灭性的神性诱惑,其衝击力瞬间碾碎了修恩过往构筑的所有认知壁垒。一股燥热自脊椎底部轰然炸裂,直衝颅顶,喉咙乾涩得发不出任何音节。无形的重压扼住咽喉,他仿佛被投入风暴之眼,连灵魂都在那绝艷的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鸣。
    斯忒诺唇角吩著那抹足以让凡俗沉沦的、近乎温柔的微笑一一那笑容是深渊边缘盛开的粟。
    尤瑞艾莉歪著头,眼神里的期待纯粹得像个孩子,却冰冷得如同亘古不化的星辰尘埃,
    拒绝?
    这个念头刚升起,无形的藤蔓便绞紧了修恩的喉管。在她们面前,“不”字本身就是一种褻瀆。一股奇异的暖流却在胸腔里悄然涌动,带著回归母体般的安详慰藉;可这暖意旋即化作冰冷的毒,甜蜜地渗入四肢百骸,带来令人室息的沉沦感。那温柔如蛛丝般缠绕著他的意识,柔软得令人心悸,比最烈的酒更醉人,无声地煽动著灵魂深处那簇名为“自我”的焦躁火苗。
    “美杜莎——”
    这个名字如同无声的惊雷,在他心湖深处炸开。修恩猛地咬紧牙关,齿间进出细微的“咯咯”声,硬生生將喉咙深处那头即將破笼而出的、野兽般的嘶吼咽了回去。
    然而,一股更原始的热意却不受控制地沿著脖颈向上蔓延,如同活物的湿冷舌尖舔过耳垂,
    最终渗入大脑沟壑。某种源自生命最底层的、赤裸的飢饿感,正从骨髓的缝隙里丝丝渗出,带著灼烧灵魂的热度。
    在两位女神一一此刻她们更像是披著神袍、玩弄人心的魔魅一一那无声的注视与无形的牵引下,他终究俯下身去。
    冰冷的唇,贴上了所爱之人温热的颈项。他饮下了美杜莎的鲜血。
    那感觉並非赤裸裸的背德,却比世间任何禁忌的欢愉都更令人灵魂战慄。源自女神的、最原始的血液,带著瓣核心深处那最浓郁粘稠的蜜气息,化作滚烫的甘露,瞬间渗透、侵占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吮吸这致命的琼浆。
    “呢一一!!”
    异变在吞咽完成的剎那,如同引爆了埋藏在血脉深处的炸弹!
    那根本不是什么血液!分明是美杜莎体內那混乱、灼烫到极致的吐息,化作了亿万条狂暴的毒蛇,顺著喉管逆流而上,疯狂地噬咬、钻入他的脑髓深处!
    奔涌的神血如同沸腾的、拥有自我意识的熔岩活物,在他屏弱的躯壳里横衝直撞,將美杜莎此刻所承受的、那难以名状的“高昂”情绪一一是撕心裂肺的痛苦?是焚尽一切的欢愉?还是彻底混沌的癲狂?一一如同烧红的烙铁,粗暴地、毫无缓衝地烙印在他的每一条神经末梢!
    这终究是女神的鲜血。
    其中蕴藏的,是来自远古洪荒的神性权柄,亦是根植於血脉源头的暴戾魔性。其纯粹与力量,
    早已超越了屏弱人类躯壳所能容纳的极限。凡人若胆敢臀越这份禁忌唯有在血肉寸寸崩解、灵魂被业火灼烧成灰烬的极致痛苦中,化为虚无的尘埃。
    “但是呢,修恩不会的哦。”
    一只冰凉得如同寒玉、却又柔软得不可思议的手,带著近乎病態的怜惜,轻轻抚上修恩因剧痛而冷汗浸透、微微抽搐的额发。
    斯忒诺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情人枕畔的低语,夜风拂过冰冷的琴弦。她凝视著怀中陷入短暂昏迷、苍白如纸的少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竟奇异般地流淌出一丝—如同妻子注视歷经磨难归来的丈夫般的、深沉到令人心悸的柔情。
    一旁,尤瑞艾莉稳稳地扶住修恩软倒无力的手臂。那张清纯明媚如月光下初绽百合的脸庞,
    此刻却绽放著孩童得到心爱玩具般纯粹而愉快的笑容:
    “因为啊一一”她俏皮地拖长了尾音,目光却锐利如针,轻易穿透了长姐那层完美无瑕的偽装,“他可是我们『捡回来”的、最可爱的小怪物呢。”
    她的眼波流转,带著洞悉一切的狡点,“斯忒诺,虽然你永远用那副完美的面具遮盖著·但你比这世上任何存在,都更深地『相信”著修恩吧?所以,才像这样——”她的笑容更深了,带著一丝残忍的天真,“一次又一次地,用近乎將他碾碎的方式,为他降下这淬毒的『恩赐”。”
    斯忒诺流连於修恩发间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她没有反驳,沉默本身便是一种默认。
    尤瑞艾莉的声音飘散在夜风里,带著一丝难以捕捉的嘆息,却又如同磐石般坚定:
    “毕竟啊.”她的目光投向记忆深处那片幽暗的海岸线,仿佛再次看见了那个蜷缩在冰冷礁石旁、被潮汐遗弃的、小小的、颤抖的身影,“当初可是我把这小傢伙,从死寂的海滩上“一点一点捡回来的呀。”
    她的声音轻柔下来,带著一种近乎母性的、却又被神性扭曲的执,“我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看著我们可爱的弟弟,只有如同朝生暮死的般,短暂又脆弱的凡俗寿命呢?我的愿望—
    很小很小—只盼著我们四个人,能永远这样,守著这座属於我们的孤岛,守著这份—无人打扰的平静.“
    ““—.呵。””
    一声极轻的笑,像尘埃终於落定,带著洞悉一切的、近乎疲惫的释然。斯忒诺的目光依旧胶著在修恩苍白如纸的脸上,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嘆息,却又沉甸甸地压入夜的骨髓:
    “我何尝——.不是如此。”
    唯有此刻。
    当美杜莎与修恩双双在汹涌神血的洪流中沉入无边的黑暗。
    当喧囂与挣扎褪去,幽寂的林间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
    当清冷的月华无声地漫过枝,如银汞般沉入大地,將方才瀰漫的妖异与血腥悄然洗去,只留下一种近乎圣洁的、冰冷的澄澈。
    这对性格彆扭到极致、习惯於用傲慢与戏謔编织神袍的女神,才得以在无人窥见的角落,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剥开层层叠叠的偽装。那深藏心底的、名为“家人”的、一点笨拙却无比真实的温柔,终於得以在月下流淌。这份爱,或许早已被神性与岁月扭曲得面目全非,或许包裹著荆棘、试炼与常人无法理解的残酷,却比奥林匹斯山巔那永恆燃烧、冰冷刺骨的星辰,更加不容置疑,更加根植於她们存在的本源。
    【意识,从无边的黑暗深渊中艰难上浮。】
    【体內,圣火之躯的烙印无声地燃烧、奔腾,贪婪地吞噬著那不属於凡尘的力量一一女神的鲜血並未焚毁你,反而如甘霖般被这具奇异的躯壳接纳、融合。
    一种前所未有的、带著神性灼热的生命力,正在你的血脉深处甦醒、轰鸣。】
    【斯忒诺与尤瑞艾莉的气息早已消散在夜风里,仿佛从未出现。幽深的森林中,月光只照亮了两个身影一一你,和你身旁依旧沉睡的、颈项上残留著鲜红印记的美杜莎。】
    厚重的乌云终於被海风撕开一道裂隙,皓洁的圆月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清冷的光辉,將高坡染成一片银白。
    修恩坐在坡顶,任由带著咸腥气息的海风拂过面颊,带来几分舒爽的凉意。然而,唇齿间那丝挥之不去的、带著奇异甜香的铁锈味,却固执地提醒著方才发生的一切。
    “斯忒诺和尤瑞艾莉”他低声自语,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她们从很久以前,就热衷於这种—令人措手不及的“惊喜”。我原以为自己多少有些免疫力了—”他顿了顿,自嘲般地摇摇头,“看来,终究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他確实未曾料到,两位姐姐能“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活计。那过程交织著令人室息的香艷与难以言喻的微妙,衝击力远超任何一场恶作剧。
    “咳咳,”身旁的美杜莎清了清嗓子,试图为姐姐们辩解,语气却带著明显的心虚,“长姐大人和二姐大人,她们她们虽然確实喜欢这样捉弄人,但是!刚刚那件事—-我、我觉得,她们或许是有在为你著想的吧?应该—是这样的!”
    修恩侧过头,看向月光下美杜莎侷促的脸庞,轻笑道:“美杜莎,你这语气,可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他目光坦然,望向远处月光粼粼的海面,“不过,我知道的。她们不会害我。
    否则,我这条小命,早就该断送在她们某个心血来潮的『游戏』里了,哪有机会长这么大?”他语气轻鬆,带著一种近乎纵容的瞭然,“放心吧,我没有生尤瑞艾莉和斯忒诺的气。对女神大人的变化莫测我早就深有领会了。”
    听到这番话,美杜莎紧绷的肩膀终於微微鬆弛下来,唇边漾开一丝如释重负的浅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在外人眼中,她两位姐姐的行为或许充满了难以理解的乖张,那份疼爱总是包裹在戏謔与捉弄的衣之下。作为同源的女神,美杜莎早已习惯並理解这份扭曲的表达方式。
    但她一直隱隱担忧著,身为人类的修恩,是否能真正承受並接纳这份属於神祗的、带著荆棘的“关爱”。
    此刻看来,是她多虑了。
    望看身旁青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侧脸轮廓,美杜莎心中涌起暖意。作为同样注视著他从孩童成长为青年的女神,她最深切的愿望,不过是希望他与自己的姐姐们,能一直这样带著彆扭,却又不失羈绊地相处下去。
    “......”
    修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身旁的动静吸引只见美杜莎微微侧首,纤细的手指將一缕散落的、宛如流淌紫晶般的长髮轻轻撩至耳后。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恰好將她那截线条优美的、在月光下泛著温润玉色光泽的脖颈完全暴露出来。
    在那片诱人的洁白之上,似乎还能隱隱窥见几点已经凝固的、暗红色的细小痕跡。
    瞬间,不久前那香艷到令人血脉责张的画面,带著惊人的清晰度猛地撞进修恩的脑海。
    “唔.—.
    几乎在同一时刻,美杜莎也感受到了他灼热的视线。她条地转回头,对上修恩的目光,一张俏脸瞬间如同被投入沸水的白玉,染上了滚烫的、难以掩饰的緋红。显然,她也回想起了同一幕。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低下头,仿佛要將那发烫的脸庞深深埋进自己的胸口,声音细若蚊,带著浓浓的羞,“居然让修恩你看到了我那样那样狼狐的丑態.这是我的失职!那副样子..一定非常不堪入目吧?尤其是—·像我这样有著笨拙高大躯壳的———”
    长期被两位姐姐以“高挑”、“不够纤细”之类的言辞反覆“雕琢”,早已在美杜莎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自卑印记。对於这点,修恩再清楚不过。
    修恩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而认真。他微微倾身,声音低沉而清晰,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篤定,穿透了海风:
    “怎么会?”他的目光坦诚地落在她羞红的脸上,又掠过那截曾让他“迷失”的脖颈,“如果那真的不堪入目”他顿了顿,舌尖下意识地扫过唇齿间残留的甜腥,仿佛在回味那迷醉的瞬间,“我又怎么会被迷住,直到现在都—难以自拔?”
    “美杜莎。”修恩的声音沉了下去,如同將誓言刻入月光流淌的磐石,一字一句,清晰得不容置疑,“斯忒诺和尤瑞艾莉总爱那样说——但是,在我眼里一一”
    他顿了顿,目光像两道灼热的探照灯,穿透了夜色,牢牢锁住眼前手足无措的女神。
    “你很美。”
    那双眼睛里的火焰毫不掩饰地燃烧著,带著少年人特有的、近乎莽撞的赤诚,直直地献祭给面前的美杜莎。那火焰仿佛能熔炼金石,只为证明他话语中每一个音节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