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这次没死,起飞
作品:《希腊神话:从渔夫到万神之主》 第165章 这次没死,起飞
远航的船只已准备就绪,缆绳在夜风中微微颤动,仿佛感应著主人急迫的心绪,修恩的指尖即將触及那冰冷粗糙的船舷,下一步,便將踏入那片埋葬著过往与凶险的海域,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一一股极其庞大、纯净却又带著不容置疑威严的气息,毫无徵兆地撕裂了凡俗的夜幕,如同冰峰骤然降临於温暖的港湾!
修恩的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超越常人的敏锐感知在疯狂预警!
他猛地转头,视线精准地锁定了那股力量的源头一映入眼帘的,是极致的光辉。
並非太阳般灼热刺目,而是清冷、皎洁、仿佛匯聚了世间所有月华的.-银白。
她站在那里,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澄澈而圣洁。
脸上绽放的笑容灿烂得不带一丝阴霾,如同阿卡迪亚森林中最无忧的晨曦。
那双眼睛更是亮得惊人,像是將亿万星辰都揉碎在了眼底,闪炼著纯粹而好奇的光彩。
白金般的长髮流淌而下,比最上等的丝绸更柔顺。
她的肌肤是雪原般的洁白,透著一种非人的、近乎透明的光泽。
那是一种超越了凡人想像极限的美貌。
仿佛是由至高无上的神明怀著无比的爱意,倾尽心血一丝一缕雕琢而成,比世间任何人偶都要精致端正;
同时又充盈著磅礴的生命活力,让任何以美丽著称的模特或演员在她面前,都会瞬间黯然失色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
狩猎与山林的主人,奥林匹斯山巔的十二主神之一。
“亲爱的~”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著一种毫不掩饰的亲昵和雀跃,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撒娇,“你这是打算,偷偷跑去哪里远行呀?”
“额——.你—
修恩的思维罕见地停滯了一瞬。
尘封於前世记忆深处的、庞杂如星海的情报飞速流转、筛选,最终定格在一个耀眼的名字与神职上。
身份確认。
但正因如此,巨大的困惑如同海潮般瞬间將他淹没。
阿尔忒弥斯欢快地眨了眨那双盛满星辉的眼睛,对於修恩那明显带著陌生和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满,又觉得很有趣。
她微微鼓起脸颊,那神態不像是一位永恆的神,反倒更像是被心上人忽略了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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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厌啦~!”她拖长了语调,带著娇嗔的意味,“用那种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我,真一一是太过分了!
我是阿尔式弥斯哦!
是阿尔——忒——弥——斯!
你每天晚上抬头,不总是会看著我的嘛!”
她的话语天真又直接,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修恩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问题脱口而出,直接越过了所有寒暄与敬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並不怀疑她的身份,那纯粹而磅礴的神性做不了假。
他怀疑的是这背后的意图,是这过於亲密的姿態下,所隱藏的、属於神明的莫测心思。
阿尔式弥斯似乎对这个反应更加意外了,她惊讶地微微张开嘴,隨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夺目。
“矣一一?”她发出一个表示惊讶的可爱音节,“我还以为你会先跳起来质疑我的身份呢!
或者至少该行个礼嘛!”
她凑近了一点,带著清甜气息的月光似乎笼罩了修恩,“难不成亲爱的你,已经情深到可以一眼就確认是我的程度了?
呀一一!”
她像是被自己的猜想甜到,双手轻轻捧住脸颊,周身的光辉都愉悦地波动起来,十分害羞:
“爱情!
难道真的拥有这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吗?
太神奇了!”
修恩一时语塞,彻底失语。
眼前这位哪里还有半分奥林匹斯主神的威严与架子?
分明就是个被恋爱幻想冲昏了头脑、思维跳脱得完全跟不上节奏的—.绝世美少女。
“哼哼~!”她放下手,挺起胸膛,那姿態骄傲得像只刚刚开屏的孔雀,又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天真,“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啦!
重点是一—”
她伸出一根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点向修恩,周身流转的月华都似乎因她的情绪而雀跃舞动。
“我现在的这副模样,可是特地、专门、只是为了来见你,而精心『捏造”出来的哦!”
她的声音里带著献宝般的得意,“换句话说一一你被神明看上啦!
也就是她用力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宣布:
“我对你!
一见钟情了!”
一手轻轻搭在胸口,仿佛那颗为狩猎而生的神明之心,正为眼前的凡人剧烈跳动。
阿尔忒弥斯的话语並非一时兴起。
遥想最初,或许只是神祗漫长生命中一次微不足道的好奇,向那个总在月下凝望大海、眼神却穿透了月华望向更远方的人类,投去了一警。
然而,目光一旦落下,便再难移开。
她看著他於风暴中掌舱的英勇,看著他对待同伴时偶尔流露的、连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温柔,看著他在野心与迷茫间挣扎的侧脸”一步步,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深陷其中。
每日每夜,期待银辉洒落之地能映出他的身影,渴望看到更多关於他的故事。
那份嚮往与憧憬,悄然缠绕神心。
最终,某种坚固的壁垒被彻底击碎、坠落一一她已不再满足於当一个遥远的、沉默的旁观者。
这具耗费神力精心凝聚的、完美符合人类审美的身躯,便是她踏入他世界最决绝的证明,“哈?你说真的?”
修恩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思绪瞬间过载,冒出阵阵青烟,这衝击远比面对海妖或巨人更甚。
在希腊这片被诸神阴影笼罩的土地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太清楚周围的人们对奥林匹斯眾神是何等的敬畏与狂热。
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信仰,是生活的一部分。
而现在,这被顶礼膜拜的对象之一,竞然—.跑下神坛,像个怀春少女一样对著自己一个挣扎求存的凡人宣称“一见钟情”?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恐怕爱琴海沿岸所有月神神殿的祭司都会集体骇然晕厥一一他们至高无上、纯洁无瑕的处女神,竟爱上了一个凡人?
这在神律森严的奥林匹斯,简直是不可想像的墮落,是足以引发神系震盪的丑闻!
“当然是真的呀!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阿尔忒弥斯嘟起嘴,似乎对他的质疑感到些许委屈,但很快又被自己的热情淹没,双手捧心,“有什么办法嘛!”
“你知道人家每晚被你那样『深情』地望著,心跳得有多快吗?
你知道我偷偷看著你,等待一个合適的机会出现在你面前,等了多久吗?”
她周身的光辉都因激动而荡漾起来,“这就是一见钟情!
是命运哦!”
“这未免—”
修恩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明白阿尔忒弥斯在说什么一一那些他独自在甲板上、在海边,望著月亮出神的夜晚。
但他看的从来不是月神本身,他只是將那份对无形之岛、对岛上之人的无尽思念与忧虑,寄託给了那轮永恆而沉默的月亮。
谁能想到——正主居然真的在月亮后面盯著看,还彻底会错了意?!
“所以一一”阿尔忒弥斯向前一步,脸上绽放出甜美到令人室息的笑容,那笑容里带著神明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仿佛在陈述宇宙最基本的法则,“从今天起,无论你生病还是健康,顺境还是逆境,你都要对我负起责任了,对吧?”
她的思维里根本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世上怎会有人拒绝神明的垂青?
怎么可能存在?
能够被神爱上,难道不是宇宙间最至高无上的荣幸和必须接受的命运吗?
她篤定地、期待地看著修恩,等待他欣喜若狂的回应,周身月华流转,仿佛已预见到永恆幸福的序幕。
修恩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从胸腔深处吐出一口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重量的浊气。
面对眼前这位於璀璨月华中等待回应的女神,他眼底只有一片被焦虑灼烧过的疲惫。
“-抱歉。”他的声音里带著一种难以掩饰的倦怠,並非针对她,而是针对这完全脱轨、不合时宜的局面,“我现在真的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无形之岛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於顶,姐姐们可能正面临的灾厄像燃烧的荆棘鞭挞著他的心臟。
一位突然降临、还自带恋爱滤镜的月神的“深情告白”,更像是一场令人心力交的甜蜜灾难。
神明啊,果然都是些完全不懂得看气氛、我行我素到了极点的存在。
“矣—?”
阿尔忒弥斯脸上那灿烂的、仿佛盛放著整个春日园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如同精致瓷器表面骤然裂开的细纹,一种近乎懵懂的困惑和难以置信,迅速取代了之前的雀跃与自信。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剧本。
在她的认知里,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选项。
人类面对神明的垂青,理应感激涕零、欣喜若狂地匍匐在地,將这份恩宠视为宇宙间最至高无上的荣耀。
应该是这样。
必须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没有露出丝毫预想中的狂喜?
为什么他眼底只有一片沉鬱的、化不开的疲惫和拒绝?
明明她已经如此放下姿態,如此清晰地表达了喜爱?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尖锐而陌生的刺痛感,悄然戳破了那颗被眾星捧月惯了的神之心。
“那你”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和颤抖,周身流转的月辉似乎都隨之黯淡了几分,“是討厌我吗?”
修恩看著眼前这位忽然流露出近乎脆弱神態的女神,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被无形地拨动了一下,但他眼底的坚冰並未融化。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清晰,试图將那份沉重的责任刻入她的理解:
“阿尔忒弥斯,不是討厌与否的问题。”
他抬手,决绝地指向那片迷雾深锁的海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沉重的负担中挤压出来,“我的家人正在那里等待救援,她们可能正处於无法想像的痛苦和危险之中。
现在,此刻,我的全部心神都必须繫於她们身上。
我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余裕,去思考、去回应任何其他的感情,即使这份感情来自於一位尊贵的神明。”
他的焦虑几乎化为实质的火焰,在瞳孔深处火焰燃烧。
戈尔贡三姐妹的安危像一座巨山压在他的脊樑上,那是比任何神明的青睞都更沉重、更紧迫的召唤。
他並非对眼前的光辉毫无触动,只是那深深的担忧与责任,早已塞满了他的胸腔,再也容不下別的东西。
【无声的抉择与既定的航路】
修恩的回应,这一次几乎无可挑剔。
他没有触及那份不容玷污的神之爱意,也未背弃自己身负的责任,只是將那份凡人的沉重与急迫坦诚相告。
这份恰到好处的坦诚,让阿尔忒弥斯脸上那细微的委屈与即將酝酿的风暴渐渐缓和了下来,周身那微微波动、仿佛预示不祥的月辉,也重新流淌出温和的光泽。
她只是微微歪著头,用那双盛著星海的眸子凝视著他,似乎在权衡他那“渺小”的烦恼与自己的兴致。
上一次—-大概就是因为拒绝得太过决绝,態度强硬地践踏了她的“好意”,才彻底触怒了这位心思莫测的女神吧?
轮迴过一次的修恩,心绪冰冷而清晰。
面对这位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占有欲极强且不容违逆的月神,他已然摸到了在刀锋上行走的诀窍一一绝不能硬碰她那根深蒂固的神之傲慢。
“哼,什么嘛,”阿尔忒弥斯似乎终於做出了决定,语气带著一丝施捨般的优越感,又混合著想要让他认清“现实”的急切,“如果你真那么想知道,我—我也可以大发慈悲告诉你哦!”
她微微扬起下巴,月光在她完美的轮廓上镀上一层冷银边:
“你现在赶过去,已经太迟了!”
她的话语像冰冷的箭矢,试图射穿修恩最后的希望,“美杜莎——.她早已深陷诅咒的泥沼,魔化的进程无可逆转!
变成那头可怖的戈尔贡怪物,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是我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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