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作品:《霓虹夜与白鸽子(金主)》 明锦盯着手机看了几分钟,眼睛干涩,也不信屏幕上的几句话。
死了?许简程死了?
最后一条消息停在饭局那天深夜,他对她说,晚上好好睡觉之类的话,结果,才几天时间就死了?
她以为是媒体的黑色玩笑,没想到老天爷居然跟自己开黑色玩笑。
明锦推门就要出去,来到一楼,几个女佣便把她堵在门口,不许她离开房子半步。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次了,明锦不想跟他们推搡,每次都搞得筋疲力竭,他们说不定还会偷偷告诉仲泽。
她索性不会楼上,一屁股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几个女佣见状也没跟她说话,一个个转身离开,一旦她又要出去,几个人就立刻冲上来堵住她的路。
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消息,到处都是难以置信,他们说许简程怎么会死呢。
热搜还挂在最上方,许简程酒驾,车祸,死了。
明锦盯着这串字,久久不回神。
《青鸾记事》还没播完,才刚播了几集,男二就死了,明锦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她一个人在沙发上静静坐着,到了吃饭时间,女佣把饭菜端在她面前,明锦一口也不吃,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看天上忽明忽暗的太阳逐渐淡下光。
年纪大些的女佣看她心情不好,抱了一二三四过来,小猫们很高兴地贴在她腿上,有的跳上来,枕着明锦的大腿睡觉。
许是感受到她心情不好,这些小猫不像以前那么闹人,毛茸茸的脑袋蹭蹭她的手,闭上眼睡去。
都说猫睡觉时的声音叫做“念经”,明锦想,许简程才死了多久,还没见到他的尸体呢,这些小猫就急匆匆的念上经了。
一楼可以清楚的听到室外的声音,仲泽从车里出来,看她坐在一楼,便知道她想离开这里,只不过是碍于自己。
他顿时有些高兴,明锦可是别想离开,一辈子都陪着自己住在这。
熟悉的脚步频率到了耳边,女佣们把猫抱走,一楼只剩下两个人。
仲泽掏出手机给她看,他效率很高,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在饭局上遇到的骚扰男已经丢了工作,顺带脸也没了。
她瞥了一眼,“谢谢你。”
仲泽点头,“咱俩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一楼有点凉,下次来一楼多穿点。”
“我想出去,去外面走走。”
“外面没意思,”仲泽倚在沙发上,语气悠哉,“家里不够大吗?实在是觉得发闷想出去,我可以陪你。”
明锦一点也不想跟他在一起,半秒都不想,紧攥的拳头藏在衣服下,仲泽却以为她同意了,乖乖听着自己的话,一只手臂悄然搭上她的肩膀。
她看着对面的反光,一动不动。
越是没反应,仲泽越想逗她,喜欢看明锦气急败坏骂自己的样子。
“仲泽。”
“嗯?”
他手臂一揽,明锦整个上身倒在他怀里,但她有太多的话想问,两手撑着他胸口,“仲泽,许简程是怎么回事?”
果然还是问了,想来她也是憋得难受。
他笑起来,“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酒驾车祸了,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死了难道不正常?”
轻飘飘几句话语,脸上还挂着轻蔑人性的笑,他几乎是把答案都写在脸上。
她头发落在他身前,仲泽捏着发丝慢慢向上捋,明锦没有动作,不知仲泽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但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他顺着发丝,一路摸到她耳朵,笑道,“明锦,你知道吗,你是个金耳朵,从来听不得个‘不’字。”
她冷笑,“难道你不是?”
“我也是啊,但你在我面前说过很多次了,每一次我都会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得你脾气了,所以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你是不是很满意?”
他不在乎明锦是否满意,但他自己很满意,自己就应该是这样的。
她愣愣望着他的脸。
忽然想起,头一回遇见仲泽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他不会逼迫她,明锦细细回想两人首次对话,只得感叹,那与逼迫又有什么两样呢?
她试着从他身上起来,一条腿离开仲泽的身体,像是感受到明锦要离开自己,仲泽死死抓着她,固定在自己身上。
“一楼应该泛潮气吧,下次要是想来一楼的话,多穿点,尤其是现在天凉的时候,寒气更容易往身体里钻。”
他两手扑了个空,明锦躲开他的怀抱,冷冷问道,“许简程是你杀的?”
仲泽点头,很大方的回答“是”。
她笑,“你不怕我报警吗?”
他两手穿过她腿弯,“那你去报警吧,看看警察相信谁的,再看看我能判多少年。”
明锦在他怀里挣扎,起先只是搡着他肩膀,仲泽不松,越是不松,她动作越发变本加厉,最后抓着他的肩膀就是咬。
一路折腾不停,明锦也没了力气,仲泽把她放在沙发上,丝毫没有避讳与许简程有关的话题。
明锦偏过头,“你真残忍。”
“是啊,我很残忍,我知道,”仲泽把杯子放在她面前,“我就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被他人染指,就是这样,我的东西必须是我的。”
“我与他,我与他没有任何——”
仲泽抬手打断她,“我知道,你们没有任何亲密的接触,难道你想让我放任你们关系发展下去吗?明锦,我也是人,我也有人类最难看的品性,原是属于我的东西,凭什么要让给他人?”
“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物品吗,还是——”
“——还是一个可以睡的动物?你是想说这个?”仲泽慢慢往前走,眼神死死锁着明锦,“无论我说什么,只要与你心中所想相悖,你就不会相信,所以我不会解释,明锦,你自己看轻自己,那我当然也不会高看你了。”
她站起来,两人中间相隔一张桌子,仲泽站在原地不动,明锦却无处可去。
有很多问题甚至不需要问出口了,仲泽的表情,动作,言语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他不会担心这件事的后果,对于仲泽而言,金钱就是用来解决后果的,明锦深知这个道理,钱把他的污点洗得干干净净。
仲泽坐下,明锦一时对自己陌生起来,想要回口的话语也堵进喉咙,生生咽进肚子里。
“可是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做呢,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会听你的,你不许的事,我什么时候跟你顶嘴闹过?非要闹出人命来。”
“我敲打过他了,可是他不听怎么办?明锦,你年轻,在圈子里才混了几年,你不懂事我能理解,但是他呢?他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他身后有多少人支撑,你知道吗?你觉得他会不会把你当成换公司,甚至是摆脱违约金的捷径?他也不是华章的人,从你嘴里套点公司的事,难道不简单?”
明锦沉默。
“怪我吗?”
仲泽一愣,他没想到明锦把一切归咎自身,可无论他怎么靠近明锦,怀里总是一场空。
“不,”他摇头否认,“是许简程自己,他没有管好自己。”
仲泽猛地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明锦浑身僵硬,心中悲哀,直到现在她连许简程的尸体都没看见,还与这个凶手混搭在一起。
凶手啊,他可是个杀人凶手啊。
明锦在他怀里挣扎,越是挣扎他抱得就越紧,两人深深相贴,严丝合缝,胸口满满是她呼出的热气,仲泽却觉浑身发冷。
明锦没哭没叫,仲泽抱得实在太紧,她胳膊也疼,但现在她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仲泽环抱她,在明锦耳边说着软话,像是回到以前的夜晚,他总爱抱着她温存,变着花样说些腻人的话儿。
“不要想了,死了个人而已,没人会记得的,再说,他能给你什么?钱,还是资源?他什么都不能给你,当然,你如果觉得他能给你提供情绪价值的话,那我也可以啊。”
明锦偏头,不愿看他,仲泽便追着她的脸亲吻,几乎是扳着她的脑袋,明锦无处可躲,只得垂着眼,任他随意。
仲泽见明锦安静下来,抱着她往卧室里走,将人放在床边,蹲下正要说话,却看见她依旧苦脸,只好去找了点小零食来,撕开了明锦也是半口不吃。
仲泽无奈,“可以怪我,但是不要怪自己。”
她捻着床单布料,“我还敢怪你?你连许简程这样的人命都能随意作践,更何况我呢?”
“你?那我可舍不得啊,”仲泽拢着她双腿,亲吻裙下露出的皮肤,也不知许简程有没有碰过这里,被明锦好不容易唤起的那点愧疚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起身与浴室找了把梳子来,明锦摆弄床头柜上的零食袋,仲泽捏了一块送到她嘴边,碰到嘴唇,她是不吃也得强咽下去。
看着明锦乖巧的样子,仲泽眉开眼笑,自己好像从没这么开朗过,“听话,你看,跟我在一起多好,他幸亏死了,不然能给你什么?除了磨嘴皮说好话,什么也做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