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麵包来了。”
    古朴的麵包店里，老奶奶端著热腾腾的麵包，放在了小桌子上。
    马修道谢后，把他觉得最好吃的那块夹给了焦阳。
    “赫伯特，法国的特產是什么？”
    “叫我马修就好，特產的话……法棍算吗？”
    身在麵包店，马修想到的自然是法式长棍麵包。
    喝了一口芭菲，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烦闷消失了不少。
    马修把这归结於焦阳的出现，毕竟这个人很有趣。
    焦阳想到在他在比赛场上將法棍麵包送给kaze的样子，估计会被当成傻子吧……
    忽略了这个话题，焦阳谈到之前马修提到的事情：“你说的队友老了是什么情况？”
    “哦，我的队友年纪有些大了，这可能是他待在赛场上的最后一年。”马修有点自责：“我们本来能够去往一个大赛，可惜，我没有打好。”
    焦阳眯了眯眼睛，最近的大赛只有那么几个，法国，天才少年，能打进大赛，未来前景很好的人……
    他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了——法国的天才少年zywoo。
    “你有没有想到，你的队友也在自责呢？”焦阳想到rpk的维护zywoo时的样子，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
    zywoo刚抬起胖乎乎的头，又再一次低下，更加难过了。
    “如果是一个队伍的话，那么就一起去面对呀。”焦阳循循善诱：“你只是一味地把责任抗在自己的肩上，队友反而会更自责吧？”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小蜜蜂（vitality）友善的队伍氛围上，摆子队友的话就另当別论了。
    “可是我不站出来的话，队伍就无法前进了……”
    zywoo在队伍內负责的东西很多，丟道具、杀人、带包、下包、残局，像是一个超人。
    但凡有一个回合出现失误，迎接小蜜蜂的就只剩下失败。
    按理来说，这样强大的选手只要等著换好的队友就行了，但小蜜蜂的人员更替却十分缓慢。
    倒不是管理层太过抠门，而是队伍的氛围实在太好，队友没有多少人捨得离开，也没有多少人捨得队友离开。
    这次iem雪梨晋级的失利，让管理层想要推进一下换人的进程，可是apex和zywoo的意愿不是很足，所以就乾耗著了。
    焦阳对內情知道的並不多，不过在他眼里，现在zywoo的情况和他也差不太多。
    “这要看你究竟想要什么了。”焦阳顿了顿：“如果你不去理会队友们的想法，只是想著大家好好在一起，那你现在做得就是对的。”
    马修还没摇头，焦阳就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你想要做得是让队友能够圆梦，那你应该把责任推出去！”
    “你们现在无法夺冠是吧？！那你还能变得多强呢？能强到一个人带著四个老头夺冠吗？”
    “s1mple你肯定知道，他的路已经很明白了，一个人只能成为top1，拿不到major。”
    “那么，你呢？你比s1mple到底强了多少？”
    “既然夺冠需要让队友出力，那就不要把所有的困难一个人揽下！”
    “把他的命运还给他自己！”
    “问问你的队友——他究竟是要苟延残喘一辈子，还是燃尽生命做一次主角？”
    这不单单是他对zywoo说的话，还是对自己內心的肯定。
    翻译后，机械的电子女声发出的法语没有一丝的感情，马修却感受到了焦阳的真诚。
    他低下了头，在思考，在抉择。
    焦阳轻轻地嘆了一口气，zywoo已经善良到不愿意让队友承受拼尽全力后失败的痛苦。
    但是归根究底，这依旧是对队友的不信任。
    冠军需要实力，而奇蹟却是源於不自量力的坚信。
    “好了，我有点事先走了，谢谢你的麵包，下次见。”
    焦阳看到zywoo即便在【流浪猫的抹茶芭菲】的加持下也没有了开心的表情，自知已经没有必要待下去。
    麵包店木门上的铃鐺轻响，打断了思考中的马修。
    定睛一看，面前空空如也。
    真是个神奇的人，马修对著手中的芭菲挥了挥手——
    “au revoir（再见）”
    ……
    焦阳再一次走在了巴黎的大道上，只是没有再朝著巴士站台前进了。
    虽然好马不吃回头草，但是被zywoo带到麵包店后，走的就不是来时的路了。
    没错，他又返回了迪士尼。
    当时劝阻zywoo时他总想说『如果不交流的话，那你们怎么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可转过头来一想，他和dota2分部的那些人不也一样吗？
    他们的情况比小蜜蜂好了太多，完全是有能力拿到major冠军的，又何必一个人孤单地离开呢。
    “嗨，这里，怎么回来了？”
    餐厅里，安文欣意外地见到焦阳，笑著伸手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阿青他们呢？”
    焦阳隨便坐了一个位置，结果安文欣带著相机靠了过来：
    “他们听说你逃跑了，就又去玩巴斯光年了，现在最高是98万分。”
    “谁打的？”焦阳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接近百万分，打靶子其实还挺难得，很考验手眼协调能力。
    “一起打的，你看。”
    安文欣递给相机，打开录像，铺面而来的便是白杰的怒吼。
    【右上，快！】
    【泥马勒戈壁的，快打啊！】
    【左边，左边有个1万分的。】
    【下一把换我，杨海你戈壁是真踏马废物。】
    画面中，杨海举著枪疯狂地根据队友们的报点打最高分的靶子，此外，还有人专门打大靶子来生產高分小靶子。
    分工十分明確，直接把单人游戏玩成了合作游戏。
    “噗！”看著几个傻子在那里拿著儿童玩具手枪热血沸腾的样子，焦阳都绷不住了。
    为了防止妨碍到路人，阿青甚至雇了两个老外陪玩，也在很认真地打大靶子。
    “怎么样，有机会超过你吗？”安文欣很认真地问。
    焦阳收回了笑容，摇了摇头道：
    “团队合作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
    “虽然他们的高分靶確实更多了，但是打高分靶的人不行，一切都是白搭。”
    安文欣若有所思地问道：“所以关键的位置还是要让关键的人上，是吗？”
    “是的。”焦阳点了点头。
    “那评估一个人的能力，应当出自他在位置上的作用吧？”
    这一次，焦阳没有回答。
    盯著安文欣的眼睛，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想当教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