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海城国际会展中心。
    能够容纳三千人的主会场，座无虚席。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混杂著期待、审视与电流的嗡嗡声。
    这里是潜龙科技第一场，也可能是本年度整个科技圈最受瞩目的一场產品发布会。
    舞台的背景，是一块巨大的led屏幕，上面只显示著一个深邃、简约的“潜龙”logo，充满了神秘感。
    会场的前几排，坐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顶级投资人、科技媒体主编、以及各大公司的ceo。
    擎天集团的李雪赫然在列，她今天特意换下了一贯的白大褂，穿上了一身干练的女士西装，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而在会场的后排和媒体区，则挤满了扛著长枪短炮的记者和数码博主。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潜龙科技这次的邀请函，还特意给京城张家送了一份，点名邀请那个叫张扬的来，简直是当眾宣战啊！”
    “太狂了！不过我喜欢。今天就看他们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要是雷声大雨点小，那可就成年度最大的笑话了。”
    “我还是不看好，供应链都被人掐死了，他们能发布希么？发布空气吗？”
    ……
    京城，“一號公馆”的豪华包厢內。
    张扬正和几个狐朋狗友，斜靠在沙发上，看著面前投影的发布会现场直播，脸上掛著残忍而戏謔的笑容。
    他的脖子上，贴著一块药膏。
    自从那天王虎回来后，他就夜夜被噩梦缠身，梦里总有诡异的小女孩笑声和血红色的雷射。
    他去医院检查，却查不出任何问题，只能靠安眠药和心理医生度日。
    这让他对林凡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扬哥，这小子还真敢开啊？”一个同伴笑道，“他拿什么开？用嘴造vr吗？”
    “別急，看戏。”张扬端起酒杯，冷笑道，
    “我今天就是要亲眼看著他，如何在全世界面前，把自己吹的牛，一个一个地吃回去。然后，身败名裂。”
    下午两点整。
    会场的灯光，缓缓暗下。
    一束追光灯，打在了舞台中央。
    在万眾瞩目之下，林凡，穿著一件最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从容不迫地走了上来。
    没有华丽的开场，没有激昂的音乐。
    他就这样，安静地站在了世界的聚光灯下。
    “下午好。”他拿起话筒，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我叫林凡。我知道，在座的各位，今天来这里，不是想听我讲故事，也不是想看我画大饼。”
    “你们想看的，是未来。”
    “所以，废话不多说。”
    他对著身后一挥手。
    舞台两侧的幕布缓缓拉开，十台充满了科幻设计感的、如同白色蛋壳般的座椅，在一阵低沉的机械声中，缓缓地从升降台上升起。
    “我把它，叫做『沉浸式体验仓』，代號：『摇篮』。”
    “而它，就是通往我们创造的第一个世界——『幻界』的，唯一的大门。”
    林凡没有过多地介绍技术参数，而是直接宣布：
    “接下来，我需要十位勇敢的志愿者，作为第一批『拓荒者』，进入『幻界』。”
    话音刚落，台下瞬间举起了无数只手臂！
    在公证人员的见证下，十名幸运观眾被隨机抽取了出来，其中包括一名资深的vr测评博主，
    一名持怀疑態度的科技记者，甚至还有一名来凑热闹的、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妈。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他们依次坐进了“体验仓”里。
    透明的舱门，缓缓关闭。
    “那么，欢迎来到……”林凡的声音，带著一丝蛊惑，“……幻界。”
    他按下了总控制台上的启动按钮。
    十台体验仓，同时亮起了柔和的蓝色光芒。
    会场，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舞台上那十个紧闭的“蛋壳”。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台下开始出现一丝骚动，媒体区的记者们准备写下“故弄玄虚”的稿子时。
    异变发生了。
    最先有反应的，是那个vr测评博主。
    他猛地在椅子上挺直了身体，双眼圆睁，嘴巴张得巨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景象！
    紧接著，他开始不受控制地挥舞著手臂，口中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惊呼：“我的天！这……这是真的？这水……这风……我能感觉到！”
    隨后，那个科技记者也“疯”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在空气中不断地抓取著什么，脸上露出了痴迷而又震撼的表情。
    而最夸张的，是那位大妈。
    她竟然在体验仓里，手舞足蹈地，跳起了广场舞！脸上还洋溢著无比幸福和灿烂的笑容！
    一个、两个、三个……
    十个体验者，无一例外，全都陷入了一种在外人看来，极其古怪、甚至有些滑稽的“癲狂”状態。
    他们有的哭，有的笑，有的手舞足蹈，有的则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但脸上却流淌著真实的泪水。
    台下的观眾，彻底看懵了。
    “这……这是在干什么？集体发疯吗？”
    “什么幻界？我看是幻觉吧！这是请来的託儿吧？”
    “太尷尬了！这简直是放送事故！潜龙科技要完蛋了！”
    嘲笑声、质疑声、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会场里蔓延开来。
    京城的包厢里，张扬和他的朋友们，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就是他的发布会？找了十个精神病在台上尬演？”
    “扬哥，这小子是个天才啊！商业奇才！他重新定义了什么叫『身败名裂』！”
    张扬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看著直播画面里，那个在全场质疑声中，依旧面不改色的林凡，脸上充满了胜利者的快意。
    “林凡啊林凡，你死定了。”
    李雪坐在前排，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她虽然相信林凡，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也让她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担忧。
    整个会场，从最初的期待，彻底变成了一场充斥著困惑与嘲讽的闹剧。
    气氛，尷尬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这片喧囂的顶峰，站在舞台中央的林凡，看著台下眾生百態的反应，
    看著那些记者们已经开始编辑的、充满嘲讽意味的稿件，他的嘴角却缓缓地，勾起了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神秘的微笑。
    他拿起话筒，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困惑。”
    “就像五百年前的人，无法理解『地球是圆的』。”
    “就像一百年前的人，无法相信人类能够登上月球。”
    “现在，就让我，为你们所有人……”
    “……打开，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