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的第二天，阳光明媚。
    潜龙科技的会议室里，气氛比阳光还要炙热。
    所有部门的负责人都到齐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熬夜后的疲惫和难以掩饰的亢奋。
    秦正阳站在主位，拿著一份刚刚列印出来的、热乎乎的报表，手都在微微颤抖。
    “各位！奇蹟！我们创造了真正的奇蹟！”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截止到今天早上八点，在发布会结束后的短短14个小时內，我们的『摇篮』体验仓，全球总预售订单量，已经正式突破了三万台！”
    “按照99万的单价，这意味著，我们公司一夜之间，拥有了將近三百亿的……意向销售额！”
    “三百亿！”
    这个数字，像一颗精神原子弹，在会议室里炸响！
    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互相拥抱，用力地拍著对方的肩膀，大声地欢呼著。饶是夏晚晴，也忍不住激动地挥了挥小拳头。
    想当初，他们还是一家濒临破產、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破败公司。
    而现在，在林凡的带领下，他们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创造出了一个足以让全世界都为之疯狂的商业神话！
    “安静！安静！”秦正阳好不容易才让大家冷静下来，他看向坐在首位的林凡，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林总，现在全世界的投资机构都快把我们公司的门槛踏破了！
    无数的合作意向书像雪片一样飞来，我们的估值……已经有机构喊到了一千亿！”
    “现在，我们该做的，就是立刻扩大生產！把这三百亿的订单，变成实实在在的利润！”
    他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没错！立刻联繫供应商！三万台！我们需要能生產三万台体验仓的原料！”
    “把我们之前看好的那几条生產线，全包下来！”
    会议室里，群情激昂。
    然而，在这片狂热的氛围中，只有林凡，始终平静地靠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那份三百亿的报表，眼神深邃，仿佛早已预见到了什么。
    他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秦助理，”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你现在，立刻去联繫我们之前因为封锁而中断合作的那些供应商。”
    “告诉他们，潜龙科技，现在不差钱。我们愿意以高於市场价20%的价格，签订长期供货合同。”
    “是！林总！”秦正阳信心满满地领命而去，“您就瞧好吧！现在是我们挑他们，不是他们挑我们了！”
    他立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之前那家拒绝提供特种合金的“宏发金属”老板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李老板吗？我是潜龙科技的秦正阳啊！”秦正阳的语气里，充满了胜利者的自信。
    “哦哦哦！是秦总啊！恭喜恭喜！昨天的发布会，我看了！神了！你们真是神了！”电话那头传来李老板无比热情的声音。
    “好说好说。”秦正阳心中得意，开门见山道，
    “李老板，现在我们公司订单爆满，急需原材料。我
    这次来，是想跟您签一份长期大单，价格好说，比市场价高两成！”
    他以为对方会立刻感恩戴德地答应下来。
    然而，电话那头的李老板，却突然沉默了。
    过了好几秒，才用一种极其为难的、带著歉意的语气说道：“哎呀！秦总啊！您看这事……真是不巧！
    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昨天晚上，就在你们发布会刚结束，就有一家京城来的大公司，直接把我们未来三年的產能，全……全都包圆了！
    合同都签了，违约金是天价啊！我……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秦正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说什么？”
    “秦总，对不住，真的对不住！下次，下次一定！”李老板说完，就匆匆掛了电话。
    秦正阳握著电话，愣了足足半分钟。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刻又拨通了第二家、第三家供应商的电话……
    半小时后，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会议室。
    所有高管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秦正阳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老秦？”
    “他们……他们全都……拒绝了。”秦正阳的声音乾涩无比，“理由，都和上次一模一样。不是產能被包了，就是接了神秘大单。
    甚至……甚至连我们之前从海外渠道联繫的那家德国公司，今天早上也单方面撕毁了合同，说我们『信用评估未通过』，连三倍的违约金都赔给我们了！”
    “这……这怎么可能？！”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在潜龙科技如日中天的此刻，还会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封锁！
    而且，这一次的封锁，比上一次更加彻底，更加不留情面！
    从国內到国外，从上游原材料到下游加工厂……
    一张无形的、覆盖了全球供应链的巨网，在一夜之间，悄然成型。
    它將潜龙科技，將那三百亿的巨额订单，死死地困在了网中央。
    他们空有全世界都渴望的產品，空有足以买下半个海城的资金。
    却连製造第一台体验仓的、最基础的一颗螺丝钉，都买不到了。
    绝望。
    一种比上次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绝望，再次笼罩了整个团队。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男人。
    林凡。
    他看著眾人那从狂喜到绝望的表情，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知道，这仅仅是张伯言，这位真正的“棋手”，落下的第一颗子。
    简单，粗暴，但有效。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蛮横的方式告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有技术，有钱，就能够为所欲为。
    林凡缓缓地站起身，看著窗外，一言不发。
    会议室里，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等待著他的最终宣判。
    良久，林凡转过身，看著眾人，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大脑都宕机的话。
    “很好。”
    “既然买不到，那我们就换个思路。”
    “通知下去，『摇篮』体验仓的生產计划，暂时搁置。”
    “从今天起，公司全体，转入下一个项目。”
    “项目代號：”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天空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