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两个字，如同两颗沉重的秤砣，瞬间压住了会议室里所有的狂欢与喧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用一种混杂著敬畏、好奇与紧张的目光，
    看著会议室中央，那个由全息投影构成的、气场强大的老人。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位李將军的真实身份，但只从他那身特殊的军装和不怒自威的气场，
    就能猜到，这绝对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
    而这样的大人物，此刻，却用一种近乎於平等的姿態，在和他们的老板对话。
    林凡从座位上缓缓站起，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受宠若惊，也没有任何的诚惶诚恐。
    他的目光，平静地与李振国的全息投影对视，仿佛在看待一个期待已久的、棋力相当的对手。
    “李將军，您好。”林凡的声音，不卑不亢，“找我，有什么事？”
    李振国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在林凡的脸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
    他似乎想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他失望了。
    林凡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你看得见自己的倒影，却永远看不透井底的风景。
    “好一个年轻人。”李振国在心中暗赞一声，隨即也不再试探，开门见山地说道：
    “张伯言，和他背后的那个家族完了。”
    “这份『投名状』，我们收到了。你做得很乾净，也很漂亮。”
    他的话，像一颗惊雷，在秦正-阳和夏晚晴等知情人的心中炸响！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老板不仅仅是在进行商业反击！他……他竟然从一开始，就是想借国家的手，来彻底剷除张家这颗毒瘤！
    这盘棋他从一开始，就下在了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更高的维度上！
    “我只是做了一个人民，应该做的事情。”林凡的回答，滴水不漏。
    “呵呵，”李振国笑了，笑声洪亮，“好一个『人民』。”
    “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你这个『人民』，和你的潜龙科技，给这个国家带来的……一些『小麻烦』吧。”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眼神也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幻界』，一个能让人沉浸其中、甚至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第二世界』。
    它的出现，对我们的社会稳定和意识形態安全，意味著什么，你想过吗？”
    “『天空之城』，三万架拥有自主意识、搭载著高清摄像头的无人机，组成了一张覆盖了整座城市的『天网』。
    这张网，如果落入別有用心的人手中，甚至被敌对势力所掌控，又会造成怎样灾难性的后果，你想过吗？”
    “林凡同志，”李振国的声音，如同重锤，一句一句地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你亲手，打开了两个足以顛覆时代的『潘多拉魔盒』。”
    “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你准备如何，为这两个魔盒，配上一把……我们都能放心、也都能掌控的『锁』？”
    会议室里，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李將军这番话的份量，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公司最大的危机，从来就不是张家。
    而是他们手中这份……强大到足以让国家都为之忌惮的力量本身！
    这是一场来自最高层级的、不带任何硝烟，却比任何战爭都更加凶险的……质询。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匯集到了林凡的身上。
    只见林凡，面对这位將军的灵魂拷问，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露出了一丝……早有准备的微笑。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存著《绝对安全白皮书》的u盘。
    “李將军，您说的这两个问题，在我决定开启这两个『魔盒』之前，就已经想过无数遍了。”
    “关於『幻界』的安全性，请您过目这份报告。”他將u盘接入会议系统，那份长达上千页的、充满了海量详实数据的《绝对安全白皮书》，瞬间传输到了李振国的终端上。
    “这份报告，基於我本人长达五十年的『未来生命体徵模擬』。
    结论是，在潜龙科技设定的安全协议下，『幻界』对人体的精神和生理，不会造成任何不可逆的损伤。
    它的安全性，甚至比你现在看一场3d电影，还要高。”
    李振国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
    五十年的模擬？这是什么天方夜谭般的技术？
    “至於『天空之城』的监管问题……”林凡顿了顿，说出了他真正的、也是最核心的筹码。
    “我承认，这张『天网』，是一把双刃剑。”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为它，准备了两把『锁』。”
    他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把锁，我称之为『红色代码』。
    我可以向您，以及您背后所代表的国家，开放一个最高级別的后台监察埠。
    通过这个埠，你们可以实时地、单向地，监控『天空之城』的所有飞行数据和公共区域的影像信息，確保它永远不会被用於危害国家安全的用途。”
    这个条件，让李振国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
    “但同时，”林凡话锋一转，
    “为了防止这把『锁』，被某些別有用心的內部人员滥用，侵害到普通人民的隱私，我需要第二把锁。”
    “那就是，由潜龙科技、国家、以及未来由用户选举出的『人民监督委员会』，三方共同组成的『技术伦理委员会』。
    任何涉及调用非公共区域影像数据的行为，都必须得到这个委员会，三方中至少两方的共同授权，才能执行。”
    “我的技术，可以为国效力。
    但它绝不能成为某些人手中，肆意窥探他人隱私的工具。”
    “权力，必须被关在笼子里。无论是资本的权力，还是……其他的权力。”
    林凡的这番话，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他不仅给出了解决方案，更在这场看似处於弱势的谈判中，
    反过来为对方，也为自己，划下了一条清晰的、不容逾越的红线！
    会议室里，秦正-阳和夏晚晴，看著那个在国家最高层代表面前，依旧对答如流、甚至隱隱佔据了主导权的男人，心中，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崇拜。
    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和追隨！
    李振国也彻底被林凡的深谋远虑和政治智慧给震惊了。
    他原以为自己今天面对的，只是一个技术天才。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一个滴水不漏的、天生的战略家和博弈者！
    他沉默了良久，良久。
    最终，他那张严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內心的、充满了欣赏的笑容。
    “好……好一个林凡！”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出色一百倍！”
    “你的条件，我原则上，同意了。具体的合作细节，我会派我的副官，明天亲自去海城，和你详谈。”
    “现在，我们来谈谈……国家能为你，做些什么吧。”
    李振国的语气，已经从“质询”，彻底变成了“合作”。
    “张家的残余势力，我们会负责清理乾净。”
    “所有针对你们的行政审查和舆论攻击，也会在24小时內，全部消失。”
    “最重要的是，”李振国的眼中，闪烁起一丝灼热的光芒，
    “我们注意到，你的『龙芯』，和你的『信使』无人机，在某些领域，有著无与伦比的潜力。”
    “国家，可以为你的潜龙科技，提供目前国內最顶级的、军工级別的生產线和材料供应渠道，以及最高级別的安全保护。”
    “我们，只有一个要求。”
    “我希望在未来，当我们国家需要更坚固的『盾』，和更锋利的『矛』的时候……”
    “潜龙科技，能为我们，铸造出『神器』。”
    这就是国家给予的、最高级別的承诺和……期待。
    林凡看著这位令人尊敬的老將军，郑重地，点了点头。
    “將军，请放心。”
    “潜龙，生於华夏，必將……”
    “……守护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