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8章 第三份魔药（二合一）
    永远身穿那件不会沾染半点尘埃，没有一丝多余皱褶的镶金线白袍，赤裸着双足的圣维耶芙刚出现在这片介于虚幻与现实的空间，就将大片阳光洒向下方。
    隐藏于阴影之中的上百名邪教徒这一瞬间都看到了太阳。
    他们的眸子被金色的光芒充斥，身体各处骤然涌出白炽的净化之焰，这股火焰不但灼烧着身体，还净化着灵体，消融着他们献祭了祭品换来的恩赐之力。
    眨眼之间，这些披着袍子隐藏面容的邪神信徒们就发出不似人类嗓音的惨叫，围绕着那株“暗影之树”奔跑起来，宛如一根根人形火炬。
    在半空中凝聚身形，身体不断发出炽热光芒的圣维耶芙没有再关注这些必然死亡的邪教徒，而是将碧绿眼眸转向仍然极速生长，仿佛要捅破这片空间进入现实的巨大树冠，从祂身后的空间裂缝中射入的阳光在祂的引导下落在树干之上，聚焦出一片肉眼无法直视的亮斑。
    轰——火光窜起，这株如同顶起了上方城市，承载着百万人重量的神树由树干中段开始燃烧了起来，这股火焰不像猎人的能力制造的那般高温，但内部却闪烁着代表“净化”权柄的点点金色星辉，让原本棕绿色的树皮迅速卷曲、焦黑，上面畸形的冒着粘液的肉瘤崩解为灰烬，一朵朵妖娆的瓣枯萎、滑落，失去了生机。
    净化之焰继续向上，追逐着形成树冠的次级枝芽，让这株暗影之树变成了火焰之树，那沉淀着特里尔过去千年历史中不同欲望场景的树枝不断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清脆响声，它们扭曲地想要向上钻入岩壁，进入现实世界，汲取特里尔这座城市内更多的欲望作为养料，但却缺乏足够的力量，始终无法突破。
    如果这时有一位信仰“欲望母树”的天使献祭自己的力量，必然能够让暗影之树抵御净化火焰的摧残，树冠上达地面，树根下至封印，而一旦能汲取更多的养料，它就能自给自足，自我维持，不断生长壮大，直至把整座城市拖入暗影中的世界，并以此为根基，探入星界，利用下方第四纪特里尔封印内的源质污染威胁诸位屏障内的神灵！
    但此时“玫瑰学派”的纵欲派只剩下了三位天使，其中两位“神孽”正被拖在南大陆无法离开，剩下那位“古代邪物”乌尔基玛如果敢于降临，守护特里尔的另一位“逐光者”吕提克会拦住祂，阻止祂进入这片空间。
    与那位“金色女王”多次合作，也在战场上正面对决过的维耶芙相信对方能够完成祂的那部分任务，哪怕不能很快解决“神孽”们，也能短时间进行压制，让这株神树孤立无援。
    用不了多久，“暗影之树”的树冠就会被克制它的净化之焰焚烧殆尽。
    当然，维耶芙清楚，光靠祂的力量没办法真正杀死这株千年古树，而且也不能这么做，否则与它已经彻底连为一体的特里尔将一同毁灭，城中的数百万居民都会因为骤然爆发的欲望而当场死去，又或是变为只知道满足内心恶念的怪物。
    祂能做的，只有烧掉关键的树冠部分，让暗影之树回到刚被种下不久时的状态，逐渐吸收养分，重新生长。
    就像四皇之战后无法解决源质污染的诸神只能建立新的特里尔城，封印地下部分那样，拖延时间，等待机会彻底解决这些麻烦。
    熊熊燃烧的烈焰中树冠变得虚幻，不同树枝、树皮上呈现出特里尔市民们曾经展现不同欲望的场景，有好的方面的，比如工作得到成果后的满足，比如狭小冰冷房间内家人拥抱的温暖，比如饱腹一顿后的怅然若失；也有不好的方面，如奢华派对中偷情的紧张，暗杀政敌后的志得意满，抢夺他人财物后的刺激……
    这些欲望既是“暗影之树”的组成部分，又是它的层层交织的保护，让净化之焰难以深及内部，只能浮于表面，不断消耗着这些场景，一层层剥离它们。
    而下方树根处，那些被净化的邪教徒竟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纷纷靠近树干，将燃烧着的自己融入了神树，给它补充着最后一点养料。
    见状，维耶芙不慌不忙地升上天空，碧绿眼眸微闭，念诵着自己那位神灵的尊名：
    “永恒烈阳，不灭之光，秩序化身……”
    祂那优雅、清冷的嗓音尚未结束，身后那不断射入阳光，照亮整片空间的裂缝就透入了血色的光芒。
    阳光瞬间变得黯淡。
    ————
    灰雾之上，一颗颗深红色星辰环绕着“愚者”的高背椅，内部不同的画面依次呈现，如同一个个实时的监控画面。
    端坐在椅子上的克莱恩正关注着多方战斗局势。
    当然，他最关心的自然是南大陆对抗“玫瑰学派”、“原始月亮”信徒等信仰外神的组织的战斗，尤其是作为“尖刀”孤身杀入“被缚之神”所在的诅咒之地的安吉尔。
    这位魔女途径的天使之王不需要任何人的协助，单独一人就已经拖住了“神孽”斯厄阿和“被缚之神”托尔兹纳，前者此时刚刚从镜中世界逃脱，就被无数陨石砸了一脸，本就在“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的判决中损失大半尚未恢复的树枝纷纷燃烧起来，而后者遭到“混沌”权柄的攻击，又被困于原地，无法离开，状态岌岌可危。
    不愧是真神之下最强的天使之王，除非哪位神灵真身降临，否则现实世界中应该没有人能真正击败她……看着安吉尔以一敌二反而占据优势的场景，克莱恩一阵感慨。
    这才是他敢放心让对方深入敌阵的底气和信心。
    反过来说，外神应该也能预料到这样的战力差距，却并未做任何防范措施，从另一个角度验证了克莱恩内心的猜测。
    他也做了一定的准备，但不知是否能够奏效。
    至于其他的天使，重点在于防守靠近北部的人口密集区域，避免邪神信徒不顾一切，以摧毁屏障内神灵的信仰锚为目的进行自杀性袭击。
    哪怕在两个“神孽”都被安吉尔拖住的现在，“原始月亮”信徒也拥有一位天使，将近十位圣者，并偷偷收拢了部分由北大陆诸国偷渡而来的其他邪教组织，其中包括一些接受了“恩赐”，拥有圣者层次力量的外神信徒，一旦全部动员起来，袭击人口密集的城市，结果不堪设想。
    而且克莱恩注意到，他们确实是这样做的。
    在“月亮”埃姆林的深红色星辰中，原本阳光明媚的西拜朗马塔尼邦首府此时已笼罩在诡异的阴云之下，最后居然沉入黑夜之中，天上的太阳不见踪影，巨大的红月越发圆润、明亮。
    外围守护城市的当地武装士兵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恐慌之中，而血族和大地母神教会的非凡者们在感觉灵性不断滋长的同时，内心也出现了焦躁、狂妄等负面情绪。
    在南大陆“原始月亮”不光代表着“欲望母树”，同时也是“堕落母神”的象征之一，对母亲、月亮途径的非凡者影响不比深渊、被缚者双途径要小。
    在克莱恩的观察中，无数吸血蝙蝠自大地母神的教堂中飞出，来到月光笼罩的空中，重新凝为披着深红色风衣，背生蝙蝠双翼，眉宇间有些傲气的埃姆林。
    离他不远处，同样的吸血蝙蝠自黑暗中出现，变成了一个身材消瘦，头发黑白相间的中年男子。
    和外貌不同，这名男子的实际年龄已经接近1400岁，远超其他“巫王”的正常极限，同样年龄的血族伯爵们往往只能躺进棺材自我封印，延续着脆弱的生命，而他却依然精力旺盛，维持着壮年时期的身体素质。
    毫无疑问，这种力量来自“堕落母神”。
    两位“巫王”的对峙并未吸引克莱恩的注意力，他唯一感兴趣的只有卡拉曼本身，毕竟他著作的《秘密之书》曾经给了克莱恩一些神秘学知识上的启蒙，也帮助过安吉尔不少。
    徘徊在灵界的蕾妮特·缇尼科尔应该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出现，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现场帮助埃姆林解决那名“巫王”，从他那里夺回自己的一只手掌。
    而现在，不可能有另一位“玫瑰学派”的天使来帮助卡拉曼了。
    原本漂泊无定，沦为信使的蕾妮特也要恢复血肉之躯，重新成为真正的天使了……克莱恩感慨一番，看向了另一颗闪烁着的深红星辰。
    那是属于“倒吊人”阿尔杰传来的画面，是风暴之中俯瞰的“慷慨之城”拜亚姆的全景。
    戴着象征“海神教会”教宗的面具的阿尔杰正高举“海神权杖”，让狂风吹拂过这座巨大的城市，将一股股暗红色的、象征着不祥的浓烟吹向海面，远离人口密集的区域。
    那是早就隐藏在拜亚姆内部，直到今天才跳出来的“玫瑰学派”、“天体教派”信徒，他们布置祭坛，献祭了多人的性命，制造出一股笼罩了半个城区的血色雾气，一旦有人将其吸入体内，将立即受到污染，变得疯狂、残忍，满脑子都是极端的欲望，甚至直接变成活尸、狼人等怪物。
    这种招数他们曾多次使用，比如海盗大会，比如东拜朗的凡尔特克，因此作为这座城市最强的非凡者，也是几十万居民最后保障的阿尔杰早就做了相应的准备，在浓雾出现的瞬间就驱动狂风将其吹走，并准备引来暴雨，将剧毒的雾气冲刷进入海洋稀释，让其影响降到最低。
    当然，抓捕那些暗中作祟的邪神信徒也是重中之重，拜亚姆的另一位圣者，风暴教会驻扎在此的“灾难主祭”正指挥着“代罚者”们攻入各个据点，将邪教徒们当场击毙，不留活口。
    看来倒吊人先生和自己的老同事合作很愉快啊……“愚者教会”和“魔女教会”的教堂也安然无恙，蒂娅女士虽然只是“痛苦”魔女，但拥有一件1级封印物，足以防范大部分暗中的袭击……克莱恩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在风暴和袭击中变得混乱的城市，突然注意到两道忙碌的身影。
    他们一个是黑色短发，身披风衣的年轻男性，一个是身材娇小，戴着怪异的小丑面具的少女，正联手攻击着一处“玫瑰学派”的秘密据点，一人引燃烈焰，制造爆炸，一人在其中来回穿梭，不时扔出金属制成的卡牌，将几名狼人、活尸压得抬不起头来。
    是安吉尔曾经帮助过的多米尼克和索尼娅，前者应该已经是“阴谋家”了，后者很可能是“魔术师”……看着两人默契的配合，克莱恩想起了自己还是序列7，伪装成私家侦探时的几次战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见两人性命无忧，克莱恩不再关注拜亚姆的战斗，转而根据其他来自塔罗会成员的信息，以及“愚者”信徒们的祈祷，一一确认了各地的情况。
    新白银城与“梦想之城”帕提斯、亚楠市距离很近，互相掩护之下足以抵御多名天使的进攻，而且必然是安吉尔、克莱恩甚至是神灵们的关注重点，因此并未受到外神信徒们的袭击，罗思德群岛的其他城市或多或少混入了“原始月亮”等组织的信徒，在早有准备的愚者教会、海神信徒和魔女教会非凡者的保护下，没有出现太大的伤亡。
    北大陆各国的城市，自有早已形成体系的七大教会官方非凡者们守护，克莱恩并不担心，当然，他想担心也没有办法，毕竟“愚者”的信徒目前还是以罗思德群岛那些风暴教会退出后留下的城市为主，尚未向北大陆传教。
    不过他还是点亮了属于“正义”、“魔术师”等塔罗会成员的星辰，借助她们的祈祷光圈，俯瞰着拥有五百万人的贝克兰德。
    视线快速扫过，克莱恩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东区、南区和码头区等人口密集的地方爆发了不大不小的混乱，不时有爆炸声、枪声响起，夹杂着让人心悸的吼叫声与绝望的惨嚎。
    这里也有邪教徒的袭击……当然，一座五百万人的城市，哪怕造成些许混乱，也会对神灵有很大的影响，好在魔女教派已经被安吉尔收编了，否则任何一个高位魔女都是行走的炸弹……克莱恩感慨着，循着自身灵性提醒，视线移动到北区那座熟悉的拥有两个对称钟楼、外表为纯黑色的教堂。
    身着正装头戴礼帽，发际线比之前前移了少许的班森·莫雷蒂挽着一脸愁容的莉莉·格兰杰，带着自己的妹妹梅丽莎·莫雷蒂正走进圣赛缪尔教堂，看向巨大的黑夜女神圣徽。
    他们很快注意到了教堂外的骚动，注意到了天空中变得浑圆的血月，担忧地留在了教堂内，没有急着返回家中。
    很好，这样最安全……他们是正巧来到教堂的？班森和莉莉是黑夜女神的信徒，梅丽莎在“正义”小姐的安排下，接受了导师的推荐，服下了“通识者”魔药，但没有改信，这个时候特意来到女神的教堂……是奥黛丽小姐的安排？
    克莱恩思索着，让灵性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旋即，他看向“正义”所在的位置，发现这位序列4的“操纵师”正在最危险、混乱的东区徘徊，不时进入他人的梦境，借此快速移动，寻找着可疑人员，给他们下达暗示，让他们自行前往最近的教堂自首。
    而魔女教会的“痛苦”魔女雪曼小姐也在与她进行配合。
    “审判”休·迪尔查所在的军情九处也在忙于抓捕混入这座大城市的邪神信徒，“魔术师”佛尔思在暗中保护着自己的好友，当然，以她“秘法师”的能力，可以随时支援“正义”小姐，或是回到皇后区保护霍尔伯爵一家的安全，让队友没有后顾之忧。
    大家都在尽自己的力量维持秩序，保护身边的人……格里沙·亚当和阿蒙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当然，这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我已经没法再等了，特里尔那边很快就有新的变化……克莱恩沉思片刻，驱散了身边的深红星辰和密密麻麻的祈祷光点。
    他披着的那件漆黑如墨、光滑如天鹅绒的“幕布”随之飘荡到青铜长桌上，被灰雾笼罩、分解，很快重新凝聚成了两份非凡特性。
    一份“诡秘侍者”，一份包括序列9到序列2的“奇迹师”。
    前者是克莱恩所需的、进一步提高自己对当前序列掌握程度的魔药主材料，而后者那些特性则并非必须，“吃”多了反而有害。
    毕竟这整一套非凡特性都是那位“天尊”留下的、没被任何人容纳过的纯净特性，内部只有最初造物主的精神烙印和那位支柱级旧日的意识，是需要全力对抗的“污染”。
    看着非凡特性聚合成型，克莱恩又挥手召来了九种灵界特产作为魔药的辅助材料，将它们分别放在桌上，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有些忐忑起来。
    在灰雾之上晋升可以避免阿蒙和祂父亲的干扰，而且我已经能够在此凝聚血肉之躯，无需担心吸收魔药的问题，但相对的，“天尊”会不会在源堡内留下某些后手，我却无法预料……如果在灰雾上“翻车”，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我……稳妥起见，还是回到现实之中晋升比较好。
    虽然早已有这个决定，但克莱恩看着面前的“诡秘侍者”特性和“愚者”唯一性形成的面具，还是有了一丝犹豫。
    最终，他还是笑了笑，身体瞬间从灰雾笼罩的宫殿中消失，回到了现实世界，进入了灵界深处。
    身边组成灵界的鲜艳色彩和混乱的光芒不断变幻着，克莱恩很快踏入了一处被迷雾笼罩的小镇，走向小镇边缘的一座巨大古堡。
    这里是查拉图曾经的秘偶城市奥维尔，以及那座被称作“第兰”的古堡！
    没错，他要在安吉尔进攻“被缚之神”的大本营，其他神灵随时准备抵御外神冲击屏障的关键时刻，在这里服下第三份“诡秘侍者”魔药！
    ps：还是那个二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