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Ch1007 席卷

作品:《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1008章 ch.1007 席卷
    在那晚几乎被称为屠杀的‘血腥之夜’过后,公正教会似乎并未有任何动静——罗兰还特地关注了监察局,包括审判庭在伦敦赋闲的执行官们。
    没有。
    他们好像真如西奥多所言,彻底封锁了消息。
    雷雨之祭照常举行,祭品也果然换成了一群全新的、绝对挑不出毛病的罪犯:对于大众的质疑,他们效仿审判庭的圣恩报——买下了个不怎么大的报社,在报纸上宣扬教义的同时,也明里暗里指责其他冠神教派的不作为。
    市民们对给宗教伸冤没什么兴趣。
    但看报纸上的人打嘴仗,兴趣可大了去了。
    一时间。
    伦敦城里的报纸样频出:
    有些贴了手工剪制的画影,有些邀请了更知名的评论家,亦或想出更怪更惹人烦的招式:和牛奶,和面包搭售。
    买牛奶送一份报纸,谁都想占这样的便宜。
    报社主人是傻瓜吗?
    与其说好奇报纸上的文字,市民们更热衷推测这报社什么时候关门大吉——应该每一天都不停的亏损…吧?
    罗兰时不时到公正教会附近散步,领着哈莉妲到处购物。
    但他没能等到一个再次潜入、完成和西奥多约定的好时机。
    某日清晨。
    一场可怖的疾病席卷了整座伦敦。
    就像雷雨时节骤然倾泄的瀑布。
    当人听见雷声时,云层中已经积蓄了淹没一百块大陆的雨水——不,比那更猝不及防。
    因为没有征兆。
    许多工厂里的工人只是齐齐生了病,染上了‘风寒’。
    可第二天。
    十几座工厂停工。
    第三天。
    伦敦西区的宴会少了一大半。
    接着第四天。
    报纸上再没有别的话题了——除了这场骤然席卷伦敦的未知疫病。
    由于弗洛伦斯和金斯莱的关系,罗兰几乎目睹了报纸上所谓‘风寒’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亲眼见到一个患病者是怎么把自己的肺咳出来,在病床上没了命的拉屎,饥肠辘辘又吞不下任何东西,整个人肿的像快活后的仙德尔的屁股。
    他吐血。
    不分白天黑地哀嚎。
    医学院的副院长,那位和维斯特维克相谈甚欢的胖先生多次与弗洛伦斯发生争吵——当威廉姆斯·詹纳明示她是自己的新学生,没准也是最后一位时,对方嘴里的话稍稍有了克制。
    但也不怎么好听。
    他要求医生和护工们剪来铁丝,拴住病人的手和脚。用嘴钳固定、打开他们的口腔,方便每天的制式医用漏洞灌入食物。
    接着,又给他们使用了许多副作用强得吓人的药剂。
    甚至据弗洛伦斯说,他还组织更多‘拥有求知欲’的年轻医生,解剖那些个病入膏肓,但绝对还喘气的病人。
    把他们切开。
    观察到底疾病停留在人体的哪个部分。
    他下令不许任何护工擅自将每张病床上发生的告知病人家属,不准她们私底下接触病人,给他们除药剂、酒精和面糊之外的其他食物——更不准她们随意和这些‘神志不清’的病人们讲话,听他们的‘胡言乱语’。
    ‘他们在哀嚎!先生!’
    ‘我有耳朵,弗洛伦斯小姐。哪个生病的人不哀嚎?如果有时间,能不能请你回到自己的卧室,盖上被子,做个好梦?我不明白一个本来智力赶不上…让让,时间紧迫。’
    弗洛伦斯十分生气。
    “这不正是我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吗?照顾痛苦绝望的病人。那先生怎么能这样说话?!他到底要干什么?!”
    在「放大镜侦探社」里(罗兰非要强调这个名字),金斯莱默默听了半个上午的牢骚。
    并且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这让抱着‘时钟’的哈莉妲大为惊奇——这先生可不是个有耐性的。
    罗兰靠在窗畔,时不时往楼下张望。
    最近几天,街上都没什么人了。
    “因为名声,弗洛伦斯,”金斯莱几乎瞬间洞悉了那位‘副院长’的意图:“贝特莱斯是最有名气的医学院。弗洛伦斯,在你看来,每一次大范围的瘟疫,传染,意味着什么。”
    “当然是痛苦和灾难!”
    “不,是一次机会。”侦探冷漠地说。
    如果贝特莱斯能争分夺秒,在整座伦敦,甚至整个帝国没有反应过来以前,早早找出治疗这病的法子,那么,受益者会是——
    贝特莱斯?
    不。
    是贝特莱斯皇家医学院的副院长。
    在他的带领下,伦敦的市民们才能又一次战胜了灾难。
    “假如你不介意,我可以再‘恶毒’些。比如,谁传播了这场从未被发现的疾病?”
    弗洛伦斯扶额叹息:“行行好,金斯莱。”
    金斯莱耸耸肩,不再讲。
    “…你们最近要谨慎些了,金斯莱,柯林斯先生。”弗洛伦斯忧心忡忡地叮嘱他们,尽量少接触那些患病的——肿胀,吐血,眼里有淤血,浑身腐臭的病人。
    目前他们只肯定,这病大概不是通过飞沫传播。
    至于其他的…
    “我认为你也不必那么忙碌,弗洛伦斯。”
    金斯莱暗示对方该‘休息一阵’——至少避开这最危险的一段时间:等到医学院有法子治疗,哪怕弄清楚传染源,以及传播途径…护工可要近距离接触病人的。
    弗洛伦斯听了这话,有一瞬间想要发火。
    她盯着眉眼平静的男人,盯着他看了十来个呼吸。
    “我可从没说过侦探的坏话。”
    金斯莱嘲弄一笑:“因为侦探不会在什么都没有调查清楚前,就跑到凶手身边质问他为什么杀了人——甚至都不弄清楚,对方身上是否藏着匕首或火枪。”
    女人顿时竖起了眉,声音尖锐:“是啊,先生。您可厉害,轮到侦探瞧不起人了…倒也是,您这样的人,只眼看着自己的路,边走边嘲笑世界上所有的路,是不是?”
    罗兰敲着鞋跟,用咏叹调的语气插嘴:“我多么爱你啊!弗洛伦斯!我的小心肝!我担心你,胜过担心我自己——金斯莱这样想,却说不出口。他痛苦不堪,在弗洛伦斯死亡后的二十年间,每天都仿佛活在一个熬人的地狱里——他后悔没有对自己的心爱之人坦诚,也后悔…”
    “也后悔交了你这个朋友。”幽幽而来的不止声音,还有金斯莱投掷的火柴盒。
    直奔罗兰的后脑勺。
    弗洛伦斯红了脸,偷瞄面色如常的侦探,小声嘟囔:“柯林斯先生,您怎么能说我会死呢…”
    罗兰默默转身,对着金斯莱摊开手:“显然,重点并不在——”
    “闭嘴,罗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