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4章 鸟语传人言

作品:《清都仙缘

    第1684章 鸟语传人言
    如松大笑起来,这凶巴巴的小霸王,才是小九本来的样子!世间皆要女子温柔和顺,他却只爱自家刁蛮蓬勃的小妹子!
    当初祈寧之刚来少清山时,小九和老八可没少给他白眼与挖苦。今儿两人见面倒是客气得很。要是像过去啊,小九刚刚就该凶巴巴地瞪著眼:“哎姓祁的你怎么在这里?”
    想到这里,如松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祈寧之,这位祈兄弟今天有些奇怪呢!明明是他第一个衝出来接小九的,那股欢喜劲儿都溢出来了,可真见了面却那么克制有礼。在少清山的这段时日,他明明那样飞扬热情。
    他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似乎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看看天又看看地,然后悄悄转过去看一眼小九,然后又转开。
    祈寧之若是像自己和云清一样是哥哥的身份呢,大大方方地道个重逢的欢喜,说说笑笑,才是正常。
    怎么倒似互相有些忐忑呢?
    如松並不笨,联想起祈寧之这些年总往少清山跑,还忙乎著將菡萏小院修葺一番,虽然不怀疑祈寧之对他们的情分有一半是来自两代人的交情,可是不是还有一半出於爱屋及乌?他心中一动,有些欢喜。
    如松一瘸一拐地走上前:
    “小九你可別偏心!二哥在这里站许久了,你倒好,盯著老三不放!”
    挨小九的拳头也是幸福的,他可不能让云清独享。
    幼蕖欢欢喜喜扑过来,却是收著力,刚刚好將如松抱了一抱,话说出来却气人:
    “二哥二哥!你好像没长高!”
    “去!”如松翻了个白眼,“没一句好话!你倒是长高了,跟个竹条儿似的。可就光长个子了,眼光一点没长,都不懂夸一夸你二哥的?没看到你二哥能站起来后,那叫一表人才!”
    云清笑道:
    “我自打能看见了,老二整天在我面前转悠,自夸是什么玉树临风。我就说,我从前也是有过见识的。这什么玉树,莫非是没栽好?怎么还一高一低的呢?”
    如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幼蕖道:
    “你別看老三现在神气,自以为目光如炬,其实也就是上午亮堂一会。到下午晌儿,眼睛就要眯得跟老太婆一样。还跟我说,怎么现在日头落得这么早!我就说,是你二哥仪表堂堂光照万里,太阳都自惭形秽,早早回去洗刷了!”
    幼蕖只笑得打跌,要伸手去扶二哥那拐杖才能站稳。
    虽然二哥还没完全独立行走,三哥的眼睛也没有恢復终日光明,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珊瑚珠也补好了!
    真好!
    祈寧之笑著看这兄妹三人友爱无间,羡慕不已。只是他此刻完全插不进,只能在一旁当个懂事安分的微笑雕塑。
    幼蕖自然已將祈寧之丟到了一边,她与两位哥哥笑闹了一场,打量了下四周,突然想起一人来,不由问道:
    “哎,土大师呢?他一切可好?”
    土大师是她拖回少清山的,她也將他当做自家长辈,自然关心。
    如松与云清对望一眼,一个咧唇一个扶额,虽尚未作答,幼蕖却已经定下心来。二哥三哥如此无奈表情,说明土大师肯定好好儿的。
    少清山的阵法清泰安寧且愈发不显山露水,肯定不仅仅是两位兄长忙碌的成果,离不开土大师的巧思布置,估计他此刻正在哪里忙著呢!
    云清笑著道:
    “说来可笑,同在少清山,可我们也好久没见到他老人家面了。看看你回来了,我们能不能沾点光见见他。不过,我先前传了音过去他到现在也没回我,估计就算他知道你回来了,也未必立时就能露面。”
    如松摇了摇头嘆气:
    “果然是远香近臭。以前在外头还时不时写个信来叮嘱我,当我是个宝。等真住下了,却嫌我们聒噪,宝也变成草了。最近么更好,他老人家钻在半山腰那个洞里忙得满头都是灰,还嚷嚷著让我们別打扰他。”
    “他老人家忙得开心就好。哪敢打扰他的功夫?”幼蕖不由笑了,“洞里是那个古阵法罢?我就知道他喜欢那里。等他哪天乐意了,我再去给他请安。”
    这位老人家还是这样沉迷於自己的世界,人家说他古怪,幼蕖却只觉有趣。师父说过,专心於道者近乎痴,土大师便是典型,焉能以俗礼来论?
    身后一棵树上突然传来“呱呱”两声,接著有拿腔作调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一个老头儿在捏著粗嗓子说话:
    “小丫头!你还记得我吶?你跑出去几十年,骗我老头子在这里种树挖地,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你两个哥哥赶出去找你了!”
    幼蕖惊而復笑,树上口吐人言的鸟儿黑肥粗短,那不是祈寧之的真言鸟黑毛儿吗?
    怎么这鸟儿口中吐言,却儼然是土大师的口吻呢?
    祈寧之笑著招了招手,那肥黑鸟儿神气活现地展翅落下,矜持地拢了拢翅羽,尖喙一张一合:
    “本鸟现为土大师传声官。土大师说了,现在忙得很,没空见人。若小丫头不记得他或者说什么不好听的,知味堂的阵法可別放她进去,好吃的也別给她!若小丫头还有良心,哼,就请去知味堂喝盏茶罢!等我忙妥了再来见你!”
    幼蕖眼睛都瞪大了。
    祈寧之用手指轻轻梳理著黑亮的鸟羽,笑道:
    “土大师一个人在半山腰那洞里忙,我们总有些不放心,又不敢去打扰。他老人家嫌传音什么的麻烦,钻研的时候又不喜身边有人,正好我这真言鸟投他的脾性,平日就用这鸟儿来传话,倒是方便得很!习惯了就好了。”
    听起来,祈寧之对少清山还有土大师也是极熟悉了。
    如松一弹指,一粒果仁儿被真言鸟准確无误地接住,见那黑鸟满意地吧嗒著嘴巴,他亦笑道:
    “这黑毛儿虽然说话不中听,可传起话来倒是一字不差。我们个个都被这鸟儿揭过短,可它对土大师真是奇了,没一句不好的。现在土大师最喜欢的就是它了,都超我前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