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神秘童子
    李斯中等身材，鼻梁高挺，眼大而明亮。
    偏圆的脸颊，胡须修理过，虽不长但很漂亮。
    相貌上只能算“小帅”，年轻时小帅，老了也仪表堂堂。
    配上大秦丞相的气质与风仪，绝对是龙章凤姿，仪态非凡。
    大厅有近两百位炼气士，超过三十位真仙。老丞相李斯依旧犹如万绿丛中的娇艳红，那么得鲜明，一眼便区别出来。
    小羽想到了十年前，在天门镇初见东方朔的场景。
    东方朔孤身西渡流沙河，从天空降落到飞车平台时，也是仅凭雍容气度，便折服了现场所有蜀东之人。
    外邦之人只通过上邦贵人的仪表与礼仪，打心眼里相信中华乃天朝上国。
    在这方面，李斯比东方朔还要厉害。
    不是一点半点的厉害，是断档式的领先。
    这些年小羽已见多识广，可她在李斯身上又找到了当初见东方朔的感觉。
    她毕竟两世为人，当初见东方朔也只是感慨中华贵人果然有点干货，并没如蜀东老百姓那么敬畏且痴迷。
    可今日见到李斯，竟有些被他的气度与仪态震慑住。
    心里莫名其妙生出敬畏、恭谨、崇拜的情绪。
    原本望向李斯的探究目光，也不自觉避开直视，挺直的腰杆下意识微微弯曲。
    仿佛李斯自带一个“王霸之气力场”.喔，不对，他身上的气度并非霸道，而是令人真心折服的威严与神圣，应该算“中华·最典型·丞相之气”。
    “奇怪！我连星君都见过好几次，从来没这种感觉中华上邦的丞相，真这么与众不同？
    不对呀，我还见过赵太后难道骚太后名不副实，气度和仪态远远不及格？
    那孟岐呢，孟岐是太师，我也没觉得他多么威严.难道他找人填坑的行为，太让我鄙视，大幅降低了印象分？”
    小羽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的形貌气质，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她此时的状态很奇怪，心里清醒得很，觉得“区区李斯”，不值得她“大名鼎鼎羽凤仙”敬畏.
    但凡她对李斯的“千古名相”身份有特殊情感加持，都不会一脸不耐烦地对黑罗刹说那样的话。甚至不会随手抓走员外，不会依旧扣留赵武总管不放。
    可心里清醒，意识和身体控制不住地敬畏、膜拜。
    “劳烦诸位仙师深夜至此，本相甚是过意不去，自请罚酒三杯。”
    李斯入席后，先端起酒盅连饮三杯。
    众炼气士连说“不敢”、“丞相相邀，倍感荣幸”之类的谦逊之言，也端起酒杯陪着饮下三杯。
    然后几位大仙祝酒还礼，李斯也来者不拒，挨个陪饮，十分豪迈。
    小羽注意到，即便是一众真仙，也都老老实实、恭恭敬敬。
    仪态和动作一丝不苟，是那种完全真心、没有敷衍的尊敬与顺服。
    李斯抵达前，现场185位炼气士宾客，有21位没触发大灭爸。对三位“小童小羽”称呼的“爹爹”，他们没任何反应，十分冷漠。
    现在这21位“高岭之”，与其他“马屁精”没任何区别，站起来向李斯还礼，面对敬酒也不推辞。
    脸上还有真诚的微笑，眼神与态度可以明显看出恭敬、欢喜。
    仿佛李斯单独拉着他们每个人的手，说了很久的体己话儿，让他们内心极为熨帖。
    “如果我这时候端茶送水，喊一声‘请爹爹用茶’，不知道这群‘贱货’会不会兴高采烈地触发大灭爸。”
    看着那些仿佛被李斯“激活过来”的炼气士，小羽心里不厚道地吐槽。
    吐槽的同时，她越发感觉别扭：李斯这厮很不正常，莫非修炼了特殊的《魅魔神功》？
    李斯也有炼气，成就还不低，基本和嫪毐一样的水平，都是到了结丹的门槛，却不敢去尝试。
    大概是害怕被天劫劈死。
    李斯的道行还要强过嫪毐，道韵更足，身上的气更加浑厚也更.浑浊？
    “李斯怎么像是炼煞了？体内好像有地煞之气凝结.奇怪，明明修炼道家真功，为何往体内融入地煞之气？”越观察李斯，小羽心中疑惑越多。
    李斯没炼煞，只是吃了万寿丹。
    她在角落里胡思乱想，李斯已经与诸位炼气士门客寒暄结束。
    “今晚宴请诸位仙师，实有一要紧之事。昨夜秦岭地动，绵延数千里，十余个郡受到波及，千万百姓震惊诧然。
    紧接着，在今日清晨，有心怀不轨者，以妖法在市井传播谣言。
    也就是‘祖龙崩，大秦亡’的谶语。”
    李斯环顾一圈，见众炼气士或多或少都露出异样神色，他叹了口气，直接道：“羽凤仙，诸位应该都听说过这个人。
    她盯上了李府，似乎是发现李府有人参与谶语传播。
    应该已有确凿证据。”
    ——哪有什么确凿证据？李丞相，我何时给过你这种暗示？还是说，你做贼心虚？可据我观察，你家连“逆贼”都没多少，实是大秦忠臣之典范。
    小羽心里古怪，明白自己抓员外、扣留赵武、对黑罗刹的态度，这一系列行为，让李斯联想太多，发生了重大误会。
    “丞相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人背主？”
    一个叫“孤鸿子”仙人皱眉扫视四方，“吾等皆为丞相门客，丞相以师友之厚礼待吾等，吾等自当全力报效丞相之情谊。
    丞相公忠体国，吾等皆知，岂能狼心狗肺，陷丞相于不义？”
    “是呀，丞相之心，我们都明白。我们纵然不忠于赢氏大秦，也必定不会做对不起丞相的事儿。”
    “丞相，是哪位道友犯了糊涂？”
    “丞相，您确定羽凤仙真的找到了确凿证据？会不会您想太多了？
    不说诸位道友对您的忠心。
    即便真有人犯糊涂，才一天时间，羽凤仙能调查出来什么？”
    其余炼气士或者附和，或者疑惑，大厅内乱糟糟成一团。
    李斯只做了个右手下压的动作，动作幅度也不大，下一瞬所有炼气士住了口，都静悄悄看着他。
    “诸位仙师皆明白吾的为人、吾之所想，是吾之知己啊！”李斯语气真诚地叹息道：“先皇提拔我于微末，我岂能做出悖逆忠义之事？
    无论秦岭之变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如‘祖龙崩，大秦亡’之类的谶言，绝对不能出自我李斯门客之口。”
    先坚定表明了态度，让厅内气氛压抑了许多，他又放缓语气，笑道：“当然，正如诸位道友明白我之心，我也明白诸位皆是正直道德之士。
    我相信羽凤仙宣称找到了确凿证据，大概率只是虚张声势。
    诸位仙师的确与谶语无关，完全不用担心被羽凤仙骚扰。
    这里是丞相府！
    有我李斯在一天，都不会允许她进来撒野。”
    小羽刚开始还不太明白。
    李斯怀疑她找到了确凿证据，又坚定表明态度，她还以为他打算找出“内鬼”，或者劝“内鬼”主动认罪。
    可接着他又说她在虚张声势，让他们安心留在丞相府
    “丞相大人，以您的威仪，纵然羽凤仙狂妄胆大，也定然不敢强闯李府。
    可她一直守在外面，等不到目标离开李府，会不会去找赵太后？
    等她拿着太后手谕来李府，丞相大人总不能为了吾等，违背圣旨吧？”
    还是之前的孤鸿子，神色担忧地问道。
    李斯笑道：“太后还能凭空污人清白不成？若羽凤仙敢胡说八道、胡作非为，不仅是本相，诸位朝中大臣，乃至孟太师本人，也定然不许！”
    小羽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悄悄观察众位炼气士的表情，他们也都若有所思，然后露出了轻松的微笑，好似对掌握了确凿证据的羽凤仙，再无半点担忧。
    为何不担忧？
    是不相信李斯亲口说的“确凿证据”？
    没偷偷传播谶语的炼气士，肯定不担忧。
    毕竟以李斯的权势地位，不至于真让自己亲信门客被外人肆意污蔑。
    可若是偷偷传播谶语的“叛逆”呢？
    小羽带入自身考量毫无疑问，此时跑路是最佳选择。
    羽凤仙都抓住了把柄，李斯也表明了坚决守护大秦的态度。
    随便找个借口不告而别，离开李府，偷溜出咸阳。
    既避免了自己被羽凤仙抓捕的悲命，又保住了自己的体面。
    不用担心暴露“吃里扒外”的丑陋面容，在李斯、在同僚、在天下人面前没脸。
    他们离开了，李斯和李府也能坦然面对羽凤仙的“奉旨质询”了。
    所以，李斯紧急召开这场夜宴，就是通知自己的门客：若真是你干的，咱们留个情面，你赶紧滚蛋吧！
    “小童，过来给本相斟酒，今晚吾要与诸位仙师开怀畅饮！”
    小羽正在胡思乱想，耳边忽然传来李斯的高呼。
    那厮进门便连着喝了三大盅，面对诸位仙师的回礼，又喝好几杯，这会儿小酒壶快空了。
    “丞相老爹，小的来也！”
    小羽应了一声，快步走向李斯的桌案。
    刚靠近李斯两丈距离，她眼前一，竟看到一个青衣童子挡在自己身前。
    她心里惊疑，还有些慌乱，连忙一个急刹车。
    可再定睛一瞧，自己与李斯桌案前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璇玑，你在发什么呆？”李斯皱眉喝道。
    “丞相老爹，小的——”小羽定了定神，又试着踏前一步，又见两个彩衣童子一左一右站在李斯身边，正表情阴冷地瞪视自己。
    李斯心中没由来地产生一股极度厌恶之情，很想一刀劈了身前的“璇玑童子”。
    他下意识拿起酒壶，使劲朝璇玑童子脸上扔过去。
    小羽正盯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彩衣童子看，全神贯注，没留意李斯那边的动作。
    可她此时的道行和神通，压根不可能无意中被“利器”命中——李斯本身道行不低，还心中焦躁，下意识扔酒壶，用了全力。
    “噗嗤~~”小羽剑骨本能激发一道剑气，将玉壶一分为二。
    剑气凌厉，力道控制精准。
    玉壶仿佛是角磨机切出来的，豁口极为平滑工整，连个豁口都没崩断。
    “哐当~~”两半酒壶掉落在西域毛毯上，滚落了两下，全场寂静。
    “不好，要暴露了！”小羽终于回过神，十分懊恼。
    李斯也像是醍醐灌顶，猛然清醒，指着她怒叫：“你不是璇玑，你是谁？”
    “锵锵锵~~”密集的拔剑声、弓弩上弦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有武士冲进来，也有厅内炼气士放出飞剑。
    还有炼气士念咒掐诀，即将释放大神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