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仙朝之邀(上)
作品:《苟道修仙,从种田开始》 袁昆回到玄甲號舰桥,冷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將目標押送至镇星塔七號羈押层,开启最高级灵能封锁。”袁昆命令道:“智囊团所需权限已开放,让他们立刻查。”
“是!”副官领命,舰队转向,朝著星域深处一座悬浮的巨塔驶去,那塔通体暗沉,表面流淌著星河般的阵纹锁链,散发著镇压万物的气息。
镇星塔七层,禁制森严。
李牧盘坐中央,身下是流转的禁錮阵图。雪儿等人被安置在稍远的独立隔间,虽受压制,但未伤根本,塔內灵能精纯冰冷,带著无形的重压。
李牧闭目,周身气息与这镇压之力格格不入,一丝微不可察的浑沌意韵,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悄然晕开。
接触他的阵纹,流转间竟显出一丝滯涩,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无声侵蚀、同化,微妙地维持著平衡。
玄甲號核心智库。
数名智囊团老者围著一块巨大的灵能光幕,上面符文瀑布般倾泻,他们调阅著最古老、最晦涩的玉简拓印。
“查『种道』!所有关联词条,上溯至『荒古纪』前的孤本!”大参议声音急促。
光幕疯狂闪烁,无数典籍虚影翻飞。终於,一片布满裂痕、字跡几近磨灭的兽骨拓印被放大。
其上寥寥数语,字字如雷:“……混沌孕灵,道种初萌此境非力之极,乃道之始……荒古有遗族,称『种道』,其能……近道源,自掌道源视同……仙朝『大罗仙尊』之『初圣』……”
死寂。
智库內落针可闻。
几位见惯风浪的老者,呼吸停滯,脸色瞬间煞白。
“大罗仙尊,初圣境?”一名智囊声音发颤,指著光幕上“视同”二字:“比肩……大罗仙尊?”
冷汗瞬间浸透了大参议的墨绿官袍,他猛地转头,看向另一块光幕——那里清晰地显示著镇星塔七层,李牧安然盘坐的身影。
“快!传讯袁昆!”大参议的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惊惶道:“立刻停止一切压制!启用最高礼遇,快,快,我们……关了一位初圣!”
大参议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他们竟將一位堪比仙朝定海神针的初圣,用最高规格的禁錮阵锁在镇星塔?
这已非失礼,简直是滔天大祸!
“快啊!”他嘶声催促。
镇星塔外。
袁昆正立於玄甲號舰首,凝视著那座镇压巨塔。副官刚將智囊团初步的“种道境信息不明,需谨慎”的反馈递上。
突然,一道最高级別的紧急灵讯,带著智囊团大参议近乎崩溃的意念,直接轰入袁昆识海:“放人!!立刻放人!种道境等同初圣,他是初圣!我们锁了位初圣!!”
“初圣”二字如同九天劫雷,在袁昆识海中炸开。
袁昆的身躯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一直冷硬如铁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握著扶手的手指,瞬间用力到指节发白,玄甲手套下的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
舰桥主光幕上,李牧在塔內平静盘坐的画面,此刻变得无比刺眼。
冷汗,无声地从袁昆的额角滑落。
袁昆缓缓抬头,望向镇星塔深处,那目光中,再无审视与掌控,只剩下冰冷的骇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
塔內,李牧似有所觉,微微抬了下眼皮,復又闔上,身下那被混沌意韵无声浸润的阵纹,明灭不定。
塔外,星尘如雾。
袁昆喉结滚动,压下翻腾的气血。初圣!这两个字重逾星辰。
“传令!镇星塔七层,即刻解除所有压制禁制!灵能锁链全部撤除!”袁昆猛地转身,急迫向副手下令道。
“统领?”副官愕然。
“执行!立刻!”袁昆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
指令瞬间下达。镇星塔七层內,原本流转不息、散发著沉重压迫的禁錮阵图,光芒骤然黯淡,如同被掐灭的烛火。
那些缠绕在李牧身周、隱於虚空的灵能锁链,也如潮水般退去,消弭无形。
雪儿几人顿感周身一轻,滯涩的灵力重新顺畅流转,惊疑不定地看向李牧。
李牧依旧盘坐,只在禁制消散时,眼皮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塔外,袁昆深吸一口气,玄甲披风无风自动,他身形一闪,已出现在通往七层的传送阵前,步履比之前沉重百倍。
舱门无声滑开。
袁昆踏入,这次身后再无巡卫,玄甲上的暗金纹路似乎也收敛了锋芒,站在李牧面前,先前那如山岳般的威严气场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股竭力维持的肃然。
“前辈!”袁昆开口,声音低沉,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乾涩:“先前…失察。多有得罪,还请移步『玄甲號』,大参议亲至,有请。”
李牧缓缓睁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袁昆脸上,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他並未起身,只淡淡道:“哦?不必麻烦。”
袁昆心头一紧。
李牧却已拂衣站起,动作隨意自然:“既是误会解开,此地禁制也撤了,便在此处聊聊也好。大参议若至,李某恭候。”
袁昆眼神微变,对方这份姿態,是全然不將镇星塔放在眼里,更是对仙朝威仪的一种淡然回应。
袁昆沉默一息,不再强求,只道:“大参议片刻便到。”
隨即,袁昆亲自激活了舱內一处灵纹,柔和的光芒亮起,形成一方简单的待客空间。
不多时,一道温和却蕴含磅礴气息的身影出现在传送阵中,墨绿官袍,鬚髮皆白,正是先前光幕中的大参议-曹从。他脸上带著诚恳,步伐略显急促。
“前辈!”曹从未至跟前,已拱手为礼,语气真切:“老朽曹从,忝为大乾仙朝参议。先前多有得罪,万望海涵!下面人办事鲁莽,让道友受惊了!”
曹从身后灵光微闪,四道身影被柔和的力量托著,送入舱內,正是雪儿,林小圇、铁头和大牛,四人显然被悉心照料过,气色红润,只是眼中还带著一丝茫然。
“李大哥!”雪儿惊喜叫道。
“老师!”
“小圇,铁头,大牛。”李牧朝三人微微点头,目光温和。
曹从笑容更盛,热情道:“前辈的道侣,与三位高足,我亲自接来了。此地简陋,不是待客之所。玄甲號已备好静室灵茶,道友可否赏光移动架?也好让老朽略尽地主之谊,赔个不是。”
李牧看了曹从一眼,终於頷首:“客隨主便。大参议请。”
“李道友请!”曹从侧身引路,姿態放得极低。
一行人穿过传送阵,离开镇星塔,踏上玄甲號宽阔明亮的舰桥廊道。冰冷的金属与肃杀的灵能氛围,似乎也因曹从的態度而缓和了几分。
玄甲號深处,专为尊客准备的静室门户无声开启。
空间开阔,脚下流动著深邃星雾,步履其上平稳如踏实地。四壁由纯粹星辉构成,光芒流淌,穹顶星海投影缓缓旋转,亿万星辰洒下清冷光辉。
精纯温和的星辰灵力瀰漫在空气中。
静室中央,一方灵玉台悬浮星雾之上,台面天然云纹流转。珍饈罗列:玉碟盛满香气凝实的灵果,薄如蝉翼的兽肉在微火上炙烤,油脂化作淡金灵雾;水晶杯盛著光华流转、星屑沉浮的琼浆。
玉台两侧,暖玉雕琢的宽大蒲团灵光氤氳。
大参议曹从笑容堆满诚挚,躬身引李牧一行入座:“前辈,仙子,还有三位小友,请!些许薄酒野味,万勿嫌弃。”
李牧扫过奢华布置,目光在蕴含星辰本源的珍饈上略停,淡然道:“大参议费心。”
李牧踏上星雾,步履从容,雪儿跟隨,美眸新奇,嘴角含笑。
林小圇、铁头和大牛拘谨地跟在后面,目光在星海穹顶与灵食间游移。
眾人落座,暖玉蒲团温养身体。曹从亲自执起星宿玉壶,为李牧、雪儿斟满淡金色、內蕴星芒的“星髓玉液”,又示意仙娥为林小圇三人斟上琥珀色灵饮。
“此乃『星髓玉液』,采星辰诞生核心余韵秘酿,温养神魂,涤盪道基。前辈,雪仙子,请。”曹从举杯。
李牧端起水晶杯,浅啜一口。温和磅礴的星辰本源之力散入四肢百骸,匯入识海,带来澄澈安寧。
“好酒。”李牧放下杯盏。雪儿眼眸微亮。
曹从笑容更深,轻拍手。星辉壁障波动,几位素雅宫装女子怀抱玉琴、青玉长簫飘然入內,下首落座。
九弦玉琴清越响起,如空谷幽泉,簫声应和,如松林清风。乐声舒缓空灵,自九天星云深处流淌,与星海、星雾、灵力交融,化作银色光雾飘荡,抚慰神魂。
仙乐星辉中,珍饈添了韵味。
林小圇、铁头、大牛在暖玉温养、灵气浸润、仙乐抚慰下,拘谨渐消,他们品尝灵食,澎湃温和的灵力滋养筋骨气血,脸上露出满足惊嘆。
曹从暗中观察,李牧神色平静,只在仙乐初起时目光投向抚琴女子片刻。雪儿沉醉乐境;三个弟子专注食物。他心中稍定。
酒过三巡,气氛融洽。
曹从放下玉箸,笑容温和,眼底深处的探究与忧虑浮了上来,斟酌词句,好奇探问:“前辈,神通广大,道境玄深。前辈先前欲『遨游三千主界,补全大道』,宏愿令人钦佩,缘何选了我大乾仙朝这片地界?若不嫌唐突,前辈可否指点一二?”
李牧拿起一枚晶莹星辰灵果。动作未停,指尖微顿,將灵果放入口中,清甜汁液与温和灵力化开。目光平静投向曹从。
那目光洞彻人心。曹从心头一紧,笑容勉强维持。
仙乐流淌,无形压力凝聚,林小圇和铁头咀嚼变慢;只有大牛浑然不觉,专注对付著烤肉。
李牧咽下灵果,拿起素白丝帕拭了拭嘴角,动作从容,透著天成韵律。
“大参议客气了。”李牧声音清晰平和,带著份量:“路过而已。三千主界广袤无极,李某循道源牵引而行。此界天地灵力活跃,本源气息与李某所悟法理略有呼应,故停留印证一番心中所得。”
“仅此而已。贵朝若心存疑虑,或觉李某师徒不便,扰了此界安寧……”他李牧放下丝帕,直视曹从,示意道:“我等即刻离去。宇宙之大,总有可容身参悟之处。在下道侣,三个弟子隨我漂泊惯了,不惧换地方落脚。”
“前辈言重了!”
“仙朝绝无此意!万万没有!”曹从连忙笑著缓和道。
“前辈切莫误会!镇星塔之事,仙朝大错,老朽惶恐无地!前辈驾临玄甲號,是本星域、大乾仙朝莫大荣幸!岂敢不敬?遨游诸界,印证大道,乃通天彻地大神通!仙朝上下,倾力襄助前辈参悟,绝无阻挠疑虑!前辈安心在此,任何所需,仙朝竭尽全力,务必满意!”曹从语速极快,连连摆手,示意道。
李牧静听,脸上无波,待曹从说完,微微頷首:“大参议既如此说,李某便再叨扰些时日。有劳了。”
“不敢当!不敢当!”曹从连声应道,长舒口气,试图回暖气氛,忙为李牧斟酒:“前辈请多用。此间乐师尚可?前辈若有雅兴,可点选曲目……”
“不用!此曲甚好!”李牧笑著点了点头。
“前辈,我大乾仙朝,统御此方星域万载,底蕴深厚,前辈所需之物,无论是稀世宝材、绝密星图、亦或是某些特定界域的『门径』……仙朝皆可倾力相助!只求能与您结个善缘,閒暇时,能得前辈只言片语的点拨,於我仙朝便是莫大福缘。”曹从笑著点了点头,点明道。
“大参议好意,心领。”李牧笑著婉拒,示意道:“李某行路,自有章法。外物助力,非我所求,机缘所在,自会相遇。强求,反失其真!”
闻言,曹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强自舒展开,暗示道:“前辈道心坚定,令人嘆服。只是……前辈可知,『种道』之境,於仙朝记载中,仅存於荒古之前?此等境界现世,震动非同小可,前辈虽无意,但各方势力得知,恐生覬覦,届时道友清净游歷,怕会徒生事端!”
“哦!依贵朝之意是?”李牧微微一皱眉,哑然询问。
曹从热切地道:“前辈容稟。仙朝有一『天星阁』,供奉之位尊崇,事务清閒,仅需前辈掛名。阁中供奉皆是仙朝倚重的隱世高人,寻常势力绝不敢扰。前辈若肯应允,仙朝便能名正言顺护持左右,隔绝宵小窥探,保您师徒清净参悟。”
曹从观察李牧神色,补充道:“掛名而已,前辈行止,绝无干涉。所需资粮、星图、界域秘径,天星阁皆可优先提供,省去前辈搜寻琐碎。此乃仙朝一片诚意,望前辈斟酌。”
静室內,仙乐如溪流淌过星雾。
雪儿指尖在膝头轻点,似循著乐律,林小圇三人停下进食,纷纷看向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