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大唐双龙传(生灭由心)

作品:《影视诸天从流金开始

    长安城外,荒山古刹。
    残破的佛像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夜风穿过腐朽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易华伟盘坐于布满蛛网与尘埃的殿宇中央,青衫如墨,与周遭的破败格格不入。他手中并无书卷,石之轩口述的《间游》与《刑遁术》精义,已如烙印般刻入他浩瀚的心神识海。
    心念微动,易华伟并未起身,识海中却已展开一幅无形的画卷。
    “游心于澹,合气于漠…身如彩蝶穿,意若流风回雪…”
    心诀流淌,易华伟周身气韵骤然变化。一股难以言喻的“意”弥漫开来,非杀气,非煞气,而是如魏晋名士般的疏狂与雅致,带着墨香与酒韵。
    在他意念的“观想”中:
    指尖轻划虚空,一道无形的“墨痕”随之浮现,非真气,非罡气,是纯粹精神意念钩勒的“轨迹”!轨迹灵动缥缈,或如王羲之《兰亭序》的飘逸,或似张旭狂草的癫放。每一道“笔锋”转折处,皆蕴藏着凌厉无匹的切割之意,却裹挟在风流蕴藉的表象之下,正是“寓杀机于风雅”。
    心法“留情不留痕”的精髓被易华伟推演至极致。他的意念身影在识海幻境中变得模糊不定,仿佛融入画作的“留白”之中。意念所至,身形似在又非在,如同宣纸上墨迹之外的空白,看似虚无,却承载着无限可能。这正是精神修炼法的至高体现——
    “我思故我在,念动身已渺”。
    此法若成,外邪难侵,媚术幻境如清风拂山岗,不萦于怀。侯希白仅得其皮毛便能抵御婠婠,而易华伟此刻推演的,已是近乎“心念遁空”的雏形。
    意念流转间,无数由精神勾勒的“瓣”在识海虚空中绽放、飘落。每一片瓣都承载着不同的“意”:或为剑气,或为指风,或为惑神之念。
    它们看似无序飘零,实则暗合天地至理,形成一座由“风雅”构筑的杀伐大阵。这便是“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终极形态——非是躲避,而是以繁为刃,令敌陷落于美的绝杀之中。
    心念一转,《刑遁术》的阴冷与残酷随之在心海中翻涌。易华伟直接略过那些记载酷刑逼供的冗长章节,心神如探针般精准刺入那两章将“遁术”推向艺术境界的绝学。
    “刑者,隐也;遁者,匿也…形如鬼魅,影附虚空…气息敛如深渊,神意藏于九幽…”
    易华伟的意念瞬间沉入大殿最幽暗的角落。他并非融入阴影,而是“同化”了阴影!意念所及,自身的存在感被压缩至近乎虚无,仿佛成为黑暗本身的一部分。这不是轻功的“快”,而是存在形态的“无”。这便是“百骸皆隐,万踪难觅”的至高境界——“吾即暗影,暗影即吾”。
    参悟石之轩融合间心法创出“虚实转换”不死印法的关键,易华伟看得更为透彻。《刑遁术》的“遁”,不仅是物理上的隐匿,更深层的是对“空间间隙”的感知与利用。
    他的意念如触须般延伸,敏锐地捕捉着古庙空间中因岁月侵蚀、结构不稳而产生的细微“褶皱”和“薄弱点”。意念在这些点上轻轻一“按”,身形便能在现实层面实现近乎瞬移的“闪烁”,这便是“心念动处,身已他往”的空间运用雏形。
    易华伟并未完全摒弃那些酷刑记载中的“意”。他将其中对“物质结构弱点”的极致剖析(如骨骼关节、经脉节点、精神承受极限),以及对“痛苦与恐惧”这种极致情绪的深刻理解,融入到了对“遁”与“击”的理解中。他的意念攻击,能精准找到目标最脆弱、最恐惧的那个“点”,无声无息,一击必杀,将“刺杀”升华为一种冰冷的、绝对高效的“空间裁决”。
    当《间游》的风雅留白意境与《刑遁术》的阴影虚空法则在易华伟浩瀚如星海的识海中碰撞交融时,石之轩那因人格分裂而存在致命缺陷的“不死印法”,其核心奥秘——“虚实转换、生死轮回”,在易华伟面前被彻底解析、补全,并推向了石之轩无法想象的境界。
    在易华伟的推演中,“虚”与“实”的界限被彻底模糊。意念所至,风雅可瞬间化为绝杀之实(间游的“留白”化为刑遁术的“裁决点”),阴影亦可承载风流之意(刑遁术的“暗影”成为间游“意念”的载体)。转换圆融无碍,再无石之轩因精神分裂导致的滞涩与破绽。
    对“生死之气”的操控达到极致。敌人的死气(攻击能量、负面情绪)不仅可被“借”来转化为自身的生气(防御或反击之力),更可被易华伟以《间游》的“留白”意境暂时“放逐”于虚无,或以《刑遁术》的空间感知将其引导、折射、甚至“储存”于某个空间节点,在需要时再释放出来!这已非简单的“借力打力”,而是近乎“操控生死能量,构建微型空间力场”的雏形。
    易华伟体内,《长生诀》所化的“天地道标”微微震动,与这新生的、融合两大魔功精髓的“不死意境”产生奇异的共鸣。
    道标为这意境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地元气支撑,使其根基无比稳固;而这不死意境对空间与能量的精妙操控,又反过来为“道标”指引着更高效、更直接的元气吸纳与炼化路径,仿佛在为他最终“撑破此界”积蓄着更精纯、更可控的力量。
    荒庙之中,易华伟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紫金光芒一闪而逝,深邃如渊,仿佛蕴含着一个由风雅书画、幽暗阴影与生死轮转构筑的奇异世界。
    他并未起身演练,周身却自然流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韵:时而如文人执笔,风流蕴藉;时而如暗夜君王,渊渟岳峙;时而又仿佛超脱于此界之外,虚实难测。
    殿内残破的佛像,在透过破窗的惨淡月光映照下,其斑驳的影子仿佛在易华伟身周无声地流动、扭曲、重组,如同臣服于新的法则。
    “石之轩…困于情障,画地为牢。”
    易华伟低语,声音在空旷的破庙中回荡,带着洞悉一切的漠然:“魔功之极,非是沉沦,而是…超脱之始。”
    他指尖微抬,对着月光下飞舞的一粒尘埃轻轻一点。
    尘埃并未被击飞。
    它仿佛被无形的画笔勾勒,瞬间化作一朵由纯粹光影构成的、栩栩如生的微型兰,绽放了刹那的绝美,随即无声湮灭,未留下丝毫痕迹。
    留情不留痕。
    意至,则万象生灭由心。
    荒庙重归死寂,只有易华伟眼中那尚未完全敛去的、融合了风雅、阴影与生死轮转的紫金魔纹,昭示着两部魔功的精华已在他手中涅槃重生,化为通向更高境界的基石。
    ………………
    洛阳城巍峨的轮廓渐渐隐没在身后扬起的轻尘中。
    易华伟换下了那身沾染过血迹的青衫,一袭月白锦袍,外罩银线滚边的玄色轻裘,胯下神骏的照夜玉狮子,端的是凤表龙姿,气度雍容华贵,与之前披头散发、状若野人的“无名”判若云泥。
    他此行目标明确——琉球,东溟派,单美仙。
    阴葵派行踪诡秘,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却又无迹可寻。祝玉妍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若要寻她,单美仙这个阴后长女、东溟派主,是最有可能的线索。
    至于石之轩?虽然与祝玉妍反目成仇,但想从他口中问出祝玉妍的下落,却是不能。以石之轩骄傲的性格,杀了他还容易一点。
    离开京畿繁华之地,策马南行,沿途景象便如一幅缓缓展开的隋末乱世画卷,带着血与火的残酷底色。
    官道两旁,昔日炊烟袅袅的村落,如今十室九空。残垣断壁间,荒草萋萋,唯余几声乌鸦的聒噪。偶见人影,也多是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老弱妇孺,倚着破败的门框,空洞地望着策马而过的锦衣贵人。
    大河之畔,衣衫褴褛的民夫在皮鞭的呼啸下,如同蝼蚁般蠕动着。他们背负着沉重的石块或巨木,修筑着早已无人关心、只为满足帝王一己私欲的“龙舟”或离宫。监工凶神恶煞,稍有懈怠便是鞭笞棍棒。浑浊的河水呜咽,仿佛在诉说无尽的苦难。易华伟目光扫过,心中并无太大波澜,只是印证着这个庞大帝国根基的朽烂。
    官道上,不时可见拖家带口、茫然南迁的流民队伍。他们形容枯槁,步履蹒跚,推着吱呀作响的破车,车上或许只有几件破旧家当和一个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绝望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一场瘟疫或一次小规模的溃兵劫掠,就足以让这支队伍彻底消失。
    在一些稍显繁华的城镇入口,盘查变得严密。身着不同服色的家兵私卫,代表着背后盘踞的地方门阀势力(如宇文阀、独孤阀的触角),对过往行人商旅虎视眈眈,收取过路费或搜寻着什么。气氛压抑而紧张。
    这一日,易华伟行至淮南重镇,寿春。时近正午,他便在城门口附近一处还算干净的茶肆歇脚,让伙计照料马匹,自己则要了一壶清茶,临窗而坐,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城门处熙攘的人流和森严的盘查。
    城门口最显眼处,张贴着数张崭新的海捕文书。其中一张,画像虽笔法粗陋,却清晰地描绘出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粗布麻衣、眼神如野兽般狂野的侧影。画像旁,一行朱砂大字触目惊心:
    【海捕巨寇·无名】:格杀宇文化及大人!重伤国师宁道奇!罪大恶极!
    凡能提供线索或擒杀此獠者,赏万金,授三品武官!
    窝藏者同罪!
    落款赫然盖着宇文阀的私印和扬州总管府的官印!
    易华伟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嘴角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这通缉令……画得倒有几分神韵,将他那日击杀宇文化及时的状态捕捉了七八分。只是,此刻他锦衣玉带,发髻整齐,面如冠玉,气度从容,与画中那个状若疯魔的“无名”,简直是天壤之别。谁能将眼前这位翩翩贵公子与那凶名赫赫的巨寇联系起来?
    茶肆里,几个行商模样的客人正对着通缉令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啧啧,这‘无名’到底是何方神圣?连宇文化及大人都敢杀,连宁神仙都打伤了?”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听说这人是魔门巨擘,杀人不眨眼的!”
    “一万金啊!还有三品官!宇文阀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
    “哼,再大的赏格也得有命拿才行!这种人物,是咱们能招惹的?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易华伟听着这些议论,神色淡然,仿佛事不关己。他放下茶盏,丢下几枚铜钱,起身牵马,从容地向城门走去。
    城门口,几名宇文阀的家兵和城卫军正凶神恶煞地盘查行人,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接近画像中体貌特征的人。当易华伟牵着那匹神骏非凡的照夜玉狮子走近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来。
    那身华贵的装束,那卓尔不群的气质,无不彰显着此人身份非同一般。盘查的兵丁下意识地收敛了凶相,为首的小头目甚至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拦了一下:
    “这位公子爷,请留步。例行公事,还请出示一下路引。”
    易华伟随手抛出一份制作精良、盖有洛阳某大商号印记的路引——这是他离开洛阳前随手“取”来的小玩意儿。
    小头目仔细查验无误,态度更加恭敬,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易华伟俊朗非凡的脸上和那通缉令上粗野的画像之间来回扫视。
    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身后的兵丁也窃窃私语:
    “头儿,你看这人…像不像?”
    “像?像个屁!一个天上神仙,一个地下泥鳅!这通缉令上画的是个野人,这位公子爷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贵人!”
    “就是!那野人骑得起这种马?穿得起这种衣裳?别瞎想了!”
    “也对也对……”
    小头目将路引恭敬地递还给易华伟,躬身道:“公子爷,路引没问题。您请!”
    易华伟微微颔首,甚至没有多看那通缉令一眼,牵马从容地穿过城门洞。
    进入寿春城,街道比城外稍显热闹,却也难掩乱世萧条。易华伟寻了城中最好的客栈住下,吩咐伙计好生照料马匹。
    晚膳时分,他在客栈二楼雅座独酌。邻座是几个风尘仆仆、带着兵刃的江湖客和一个本地消息灵通的老儒生。他们的谈话断断续续飘入易华伟耳中。
    “……听说了吗?扬州那边最近出了件奇事!”一个络腮胡汉子压低声音。
    “何事?快说快说!”旁人催促。
    “据说有两个扬州城的小混混,叫什么寇仲、徐子陵的,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到了传说中的道家秘宝——《长生诀》!”
    “《长生诀》?!”
    老儒生倒吸一口凉气:“那不是传说中广成子所著,蕴含破碎虚空之秘的无上宝典吗?竟落到了两个混混手里?!”
    “可不是嘛!现在整个扬州的江湖势力,还有官府、宇文阀的人,都在发了疯似的找他们俩!听说这俩小子滑溜得很,好几次都从围捕中逃掉了!”
    “嘿,这俩小子要倒霉了。怀璧其罪啊!《长生诀》那种东西,岂是他们能守得住的?早晚是个死字!”
    “也不一定,我听说他们好像被什么高人救了……”
    “高人?这乱世,哪来那么多高人?多半是以讹传讹……”
    寇仲?徐子陵?《长生诀》?
    易华伟端起酒杯,眼神微微一动。这倒是意外收获。看来此界的“天命之子”已经开始了他们的传奇。那本他早已参透、作为“天地道标”的《长生诀》,竟以这种方式重新搅动了风云。他对此并无兴趣,只是印证了此界的时间线确实如他所知般推进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