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相互捅刀

作品:《三国:我不是曹睿

    寿春宫,皇帝书房之中。
    就在曹睿与董昭、曹真两名阁臣和裴、徐、王、卢四名侍中的的眼皮底下,司马懿当着众人的面,欲在御前进呈陈矫六大不妥之处。
    说是不妥之处,只不过换了个委宛点的说法罢了,其实就相当于说陈矫有六大罪。
    一个性质。
    这已经是撕破面皮了。
    “季弼,你、我都是国家大臣,就事论事,哪里谈得上谁对不起谁呢?俱是出于公心!”
    司马懿回了一句之后,此时他的脸上,竟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态,就像是陈矫做错了事,他想帮忙却又无可奈何的惋惜之感,开口继续说道:
    “季弼,勿要误解了我意。陛下此前曾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今日我之言语,正是与陛下昔日圣训相合……”
    陈矫再一次打断了司马懿,手指都快挨到司马懿的鼻子上了:“陛下圣训我自当尊奉,却不应由你来说!你这般手段我如何能看不清?还六个不妥之处,你这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直接说我陈矫有六大罪,该流放凉州、该罢官去职,该身死族灭行不行!”
    “季弼,怎么又急?你看看你!”司马懿又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我和阁臣侍中都在御前,有什么就说什么。当下应做之事,就是季弼你本人上表自请处罚,将封爵之事改过自新,朝廷再微施惩戒,此事就算翻过去了!”
    “阁中、尚书台中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你不该将时间精力放在争斗上,而是应用心政事才行!你二子休元、休渊才能远离争斗,各自长进!休元做了巡海御史,休渊任了大将军主簿,前途远大,勿要误了他们!”
    陈矫也是官场上打熬了大半辈子、做到阁臣的人,如今在陛下面前被身为同僚的司马懿这般指责,若陈矫应了,他今后又该如何在内阁抬起头来?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在尚书台的下属?
    得个‘草包仆射’的诨号都是轻的,日后谁还会听他半句话?
    往大里说,陈矫若低头应了,他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
    陈矫明白,司马懿说朝廷微施惩戒。可若陈矫认错了,凭着这般错处,陛下和朝廷又如何能给他好结果?
    应当把水搅浑才是,拉司马懿也下水!今日君前决断,眼见就要出个结果,这才是唯一的生路!!
    陈矫此时竟也把手收回去了,正襟危坐了起来,朝着皇帝拱手:“陛下,尚书台四名尚书同时弹劾臣这名仆射,属实蹊跷。若无他人居中协调,定难成事,臣请陛下查一查司马仲达!”
    司马懿一时错愕,全然没有料到陈矫会在皇帝身前将自己扯了进去!
    司马懿是要搞倒陈矫,这种事情如果自己不上,等着别人去上是行不通的,分量不够,关键一击只能由自己这个大魏司空、录尚书事、尚书右仆射来做。
    方才他在言语中数次点拨陈矫,提到他认错后轻轻放下,又提到陈矫两个儿子的前途……他以为陈矫该懂事的。
    以司马懿这么多年对陈矫的了解,陈矫是那种脾气上来显得狷介刚直,但如果遇到会危急自身根本的事情,会立马服输滑跪。昔日在尚书台拦陛下时是这般,在曹操面前同徐宣争斗是这般,昔日随在陈登手下是这般,按理来说,一个人的性格养成之后极难改变,几乎是可以预测的。
    谁料陈矫竟真敢反过来控诉自己!
    司马懿本能的双眼微睁,看了看陈矫,又轻瞄了裴潜一眼,最后又看向了陛下:
    “陛下,臣只是作为阁臣,秉公直言,此事与臣万万没有关系!”
    曹睿方才一直在盯着司马懿的眼神看,他朝裴潜那里瞥去的微微一瞬,被曹睿发觉到了。
    ‘果真是裴潜做了些什么……’曹睿心中暗道。
    作为阁臣,与侍中同为离皇帝最亲近的职位,低头不见抬头见,私交自然不错。司马懿是个体面之人,在朝中哪里都吃得开,与侍中四人里的裴潜关系要好。另外三人,徐庶和司马懿性格不同,王肃与司马懿算是有仇,卢毓又是个呆子万事不理。
    昨日陈矫面见皇帝时的场景,裴潜都与司马懿尽数说了。根据裴潜的言语,皇帝对陈矫这种扰乱朝政的行为非常生气,但又一时不知该如何整治。
    裴潜说的此话,大部分都是对的。唯有皇帝的生气程度上做了一点改动,将有些不满,改为非常生气。
    故而今日司马懿打定心思,欲要在御前彻底扳掉陈矫,还要给自己留下一个好名声。可以说,司马懿的准备充分,对皇帝、对陈矫都有预判。
    可今日不同,他两项全错了!
    是裴潜的一句误导,最终完全让司马懿错判了皇帝对此事的偏向。
    司马懿也高估了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印象。
    司马懿对此尚不知情,他只以为是陈矫丧了理智,还在等着皇帝评理。
    但皇帝如何去评,又岂能完全按着他的想法来做?
    曹睿缓缓说道:“司空检举陈仆射,朕要听,也要去查。此乃公事,陈仆射检举司空,朕也不能不听,一碗水总要端平的。”
    “陈仆射。”曹睿伸手指了指陈矫:“你方才是说司空在其中居中协调?可有证据?”
    陈矫本就是豁出去了,司马懿欲要结束他的政治生命,若他方才害怕司马懿之言,膝盖软了一下,此刻早就万劫不复了。
    都已经撕破了面孔,若做了阁臣、做了尚书仆射还不能保全自己,那自己两个儿子陈本和陈骞,日后又哪里会得到半点安稳呢?司马懿拿自己前途和儿子的前途做法,内里外里的暗示,如何能听信半点?
    陈矫直接说道:“陛下,若说证据,臣眼下并无实据,需细细调查才能得知。但臣素知司马仲达之为人,这种事情他绝对做的出来!若陛下不信,臣请为陛下举例言之!”
    司马懿此刻也坐不住了,直接伸手指着陈矫,看向皇帝:
    “陛下,臣不过秉公直言,陈季弼就要出言构陷于臣,实在是一番闹剧!臣请陛下将他逐出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董昭终于开了口,轻咳了一声:“司空说陈仆射不守大臣体面,如今自己也不要大臣体面了吗?让陈仆射说就是,此乃君前议事,全天下又有何事说不得?”
    司马懿朝着董昭拱了拱手,不再出声,低头看向地面,盘算着是哪里出了差错,以至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若早知陈矫会这般不顾一切的攀咬,今日言语就不这么激烈了!
    是陈矫有错在先,且看陈矫如何说吧。
    陈矫微哼一声,站起身来朝着皇帝躬身行礼。这是扬州寿春,是书房君前,陈矫此时竟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来了。
    “臣今日只与陛下说几则故事。”
    “建安年间,先帝尚未即位之时,安插亲信众人到朝中各处,皆是司马仲达居中协调,为先帝出谋划策,私下常常自诩,若无他则先帝无以成就帝业。”
    “建安二十四年,武帝崩殂于洛阳,当时贾梁道、夏侯伯仁、陈长文、司马仲达、曹文烈五人均在洛阳,正是司马仲达居中指挥众人,阻止了雍丘王、任城王得势。明明贾梁道居功最伟,却被他劝先帝将贾梁道外任,远离中枢!”
    “其他诸事臣也不说了,单说太和年间。”陈矫冷哼一声:“昔日臣在凉州任刺史之时,司马仲达曾与臣说,有他在中枢、臣与蒋子通一人在西一人在南,内外照应,则诸事无忧矣!他儿子司马师刚一出仕,就被蒋子通征辟为长史!臣当时位卑不敢言语,只当司空妥当为国,如今想来,其早有阴私不轨之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