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监视
    夜里。
    放纵过后，丁林心神皆松，玉面公主伏在他的臂膀，睫毛弯弯。
    “姐姐，我观你修为已有九万余年，距离圆满不远，已经可以开始参悟法则了，”丁林道，“你五行偏火，可先行参悟火法，不拘是什么法则，先领悟一条，你如今已是天仙之品，此处灵机充沛，对五行法则的领悟大有裨益，若是顺利，在离开之前或许就能成就金仙，你切记要把握住机会，我可以庇护你一世，也可以为你谋得天职，但唯有修行，任何人都帮不了，只能靠你自己，须知唯有到了金仙，才能再没有寿元之忧。”
    “我知道的。”玉面公主道。
    “芭蕉扇我已经还给了铁扇，一会，你仍旧去她那儿，那扇子內含风火二气，火借风势，本就可以裨益火法修行，在这五行山界域中更是如虎添翼，你在铁扇身旁修行，领悟火法的机率当能再增一成，切记，藉助扇中灵机便可，扇中的三昧真火乃是上位法则，待你成就金仙，不再有寿元之忧后再慢慢领悟不迟，如今切不可受其诱惑……”丁林细细叮嘱。
    玉面公主安静的听著，不时点头。
    ……
    次日。
    玉面公主已经离去。
    草庐之中又恢復了安静。
    丁林盘膝而坐，他闭目，昨日他藉助芭蕉扇领悟三昧真火、三昧神风从入定中醒来后，便目睹了南斗星君和北斗星君的挑衅，未及调整便仓促出手，隨后又忙著收伏铁扇公主，更是安慰了玉面公主整整一夜，一直到现在，他终於有暇开始整理此次闭关的收穫。
    灵台高举，意识一跃又入了內景洞天。
    青荷悠悠，一朵白莲，一朵黑莲，宛若並蒂一般，在绿色的波涛中起伏。
    丁林看了一会，他脑中又响起波旬惊呼的那一声『帝江』，空间祖巫，不知真假，不明真相，天魔本就是诡譎奸诈著称。
    但这却是他迄今为止得到的唯一明確答覆。
    丁林將这念头拋开，多思无意，如今他力量羸弱，积蓄实力才是正经，这些道听途说，只能作为参考鞭策，若是长久的陷在其中，那他將再没有破局的机会。
    金丹化作的大日高悬在空中。
    十五条锁链依次横亘，灵宝诀炼就的空间法则，虽只是雏形，也仍显露出三节的超凡姿態。
    九位数之极，法则锁链在九之內便可称为上位，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从三开始便可算作源头，三节锁链是顶级法则的门槛。
    若丁林成就太乙之时，不顾后患以空间法则为核心成道，而非是当时只得三节半的空间法则，相柳恐怕难逃一死，半截之差，便是生与死的距离，而在这之上，三节到两节也有著难以想像的巨大提升，至於能臻至一节的四大至尊法则，更是天堑一般的差距。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代表生机的下位法则同样由灵宝诀凝练。
    一道水系法则源自体內血脉传承。
    这三道法则隱患重重。
    丁林將她们摒弃一旁，余下的十二道法则便都是他在后知后觉后苦修得来，可以放心驾驭。
    阴阳法则悬在最高，从原本不如空间法则雏形，到与之並驾齐驱，再到如今，已隱隱比空间法则雏形高上一线——第三节锁链的末端虚化了一些。
    在阴阳法则之下，一道火法，一道风法相对而立，各有八节，是三昧真火，和三昧神风，火属为阳，风属为阴，又都处在上位，正是因为又领悟了它们，阴阳法则才又进了一步，第三节虚化，朝著两节又迈进一步。
    三昧真火和三昧神风之下，便是那道五行法则，由五道中位法则组成，生生流转，有九节，论侧层次它比不过三昧真火和三昧神风，但当时却让阴阳法则直接从三节半进化到三节，阴阳五行，法则之间的裨益，有时候看的更是属性的契合，不止是单纯的强弱。
    这四道上位法则之下，则是密密麻麻在半空中交织的八道中位法则。
    丁林的念头在这八道法则上一扫，便又落向五行法则。
    五行相生，却有生无灭，虽然也能自恰，形成循环，但这循环却天然就有著缺憾，接下来，所能將这缺憾弥补，五行相生相剋，方才圆满。
    丁林修行至今，青衣引他入了修行门径，杨嬋传授了他修行的基础，待到仙境之后，便再无人指点了，靠著从五仙女那儿得来的典籍，揣摩前人留下的经验，勉强修成了金仙，原本若是无意外，金仙便该是他的终点了，谁想前世的那些知识，在此世，竟然是撬动法则的钥匙，他又修到了太乙，只是独自摸索，终究还是有太多未竟之处，后知后觉已经踩入了致命的陷阱。
    便是到了现在，对於太乙境该如何修行，丁林也仍旧是一知半解，他通过与相柳交手，明確了法则间的上下位关係，组合成了五行法则，又根据其后阴阳法则的变化，確定五行法则和阴阳法则息息相关。
    根据前世的知识，他模糊猜测出了两者间的联繫，但具体能关联到何种程度，在五行相生之后，进一步又该如何相剋，丁林也仍旧只是有个概念，落到实处，该如何为继，仍是旧茫然无知。
    一直到进了五行山，见到了如来佛祖为石猴量身打造的这界域，他才终於找到了答案。
    有道是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界域之中，八八六十四道法则，暗合八卦之处，生灭尽在其中。
    石猴有人背书，饭餵到了嘴边，而丁林便是跟著沾光，也要背负莫大的因果，如来佛祖修行的因果大道，可並非微笑，但就算明知道如此，丁林也只能一头钻进。
    儘管丁林此前也朝著这方向猜测过，但修行不容儿戏，尤其在已经吃过了苦头的情况下，他更不敢再胡乱尝试，便是现在，他也只敢照著这六十四道法则修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变动。
    六十四道法则。
    丁林修成五行相生已经领悟贯通了其中五道，只差五十九道，其中又有一道在初来已经揣摩的差不多，是被之后接二连三横生的波折打断，这才差了最后临门一脚。
    现在，再没什么打扰丁林的了。
    梳理过后，丁林將全副心神落在五行生灭之上，不多时，草庐上空便又异象纷呈，藉助前世的底蕴，他开始领悟相关的法则。
    ……
    不远处，
    两间草庐並排而立。
    南斗星君和北斗星君却未立刻就开始修行。
    南斗星君的草庐中，两神分列南北，各自占据一处方位，相对而坐。
    “南斗，你与他交手一招，如何？”北斗星君问道。
    “我那一击虽只是隨手而为，却也不是金仙能够抵挡住的，他確確实实已经修成了太乙，那一道火法你也见了，三昧真火，是名副其实的上位法则，此子当真惊才绝艷。”
    南斗星君的眸中有惊嘆闪过。
    “上一次他在瑶池与天奴联手，就以能在我手中坚持一二，那时便知道会有后患，这才过了有几年，他就已经跨过桎梏，成就太乙了，”北斗星君的眸中闪过阴霾，哪里还有半点方才衝动易怒的摸样，“我是要听你夸他么？他如今神通几何，你我联手是否能够拿下他？”
    “拿下他……”南斗星君斟酌著开口，“他虽进步极快，但毕竟是才入太乙，那一招也是占了后发，方才捡个便宜，我看他周身波动，晋入太乙应是用普通上位法则，若是真箇交手，他虽確已经是太乙，但毕竟火候尚浅，你我中任一人都能压制住他，若是联手，拿下他也有可能，只是有一点要当心，他凝聚太乙道则的上位法则，不是三昧真火。”
    “不是……那就意味著，他领悟了不止一道上位法则。”北斗星君皱起眉头。
    “但他应该还没有领悟顶级法则，就算有领悟雏形，至少目前还没有推到顶级的领域，但假以时日便难说了，若非是此处不是地方，就应当立刻把他擒下，北斗，”南斗星君又確认道，“当日你可有感觉错，他使用的確確实实是空间法则？”
    “那般近乎跳跃的速度，能让一介金仙躲过我的普攻，绝不是什么普通的手段，以你所说，他用了火法，我等领悟法则，都和最初有著偏向，那他的亲和要么在地水风火，要么就在五行，不是空间法则，难道他修的是天罡三十六变，那般速度，是源自五行大遁？”北斗星君哼道，“帝君在天宫一战，九曲珠脱手一会，就丟了一道空间法则，如今腾出手来推演，又没个头绪，偏巧他又在这时晋入了太乙，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你我在这里猜测无用，稍后擒下他，真相如何，自然便水落石出。”南斗星君道，“他如今就在我们眼皮底下，难道还能再有什么变数？”
    “也是。”北斗星君点头，“盯死了他，只待他一离开五行山界域，我们就將他擒拿！”
    计较以毕。
    两位星君互相约定，由北斗星君先行闭关，南斗星君盯住丁林，二十年后再轮换，他们来此也是为了藉助五行山充沛的法则之力感悟法则，自然不会白跑一趟。
    ……
    二十年。
    约定过后，北斗星君便心无旁騖，將全副心神落在了感悟法则中。
    南斗星君则盘膝炼气，只是总將一缕气机隱晦的落在丁林的草庐上，不放过一点动静。
    第一年，一道法则波动，从丁林的草庐中传出。
    南斗星君有些讶异，如此快就领悟出法则了？他一边惊讶於丁林的天赋，却也没太过在意，只以为是丁林在他们先到，凝聚的这一道法则，是过往的积累。
    第三年，又一道法则波动传出。
    南斗星君睁开了眼眸，绷紧了嘴角，神情中惊疑不定。
    丁林过往的积累，如此雄浑？
    索性第五年，没有法则波动传出了。
    或许南斗星君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微微鬆了一口气。
    第六年，仍旧没有法则波动传出。
    南斗星君放下心来，法则领悟哪里有这般容易，果然只是惊鸿一瞥，曇一现。
    然而，在第七年，又一道法则波动传了出来。
    南斗星君刚放鬆的神情再度绷紧，他看向北斗星君草庐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等上一等，但心中却越来越有一种预感，事態的发展，已经朝著他们预料的方向越来越远。
    第十年的时候，第四道法则波动传出。
    南斗星君面色阴沉，他一言不发的起身，推开草庐，却看到北斗星君的草庐中正有一股滚烫灼热在积累，外相逸散的如此明显，显然距离领悟出法则只差一点，事已至此，南斗星君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打扰北斗星君，他关注著丁林的草庐愈发密切。
    第十五年，北斗星君的草庐中，终於传出了突破的波动，而这五年间，丁林的草庐中，再没有领悟法则的波动传来，也让南斗星君的心中重新安定了下来。
    “哈哈！”
    北斗星君心情极佳。
    南斗星君起身，虽然这几年丁林日趋平庸，但先前那领悟法则的速度仍旧让他心有余悸，他迫不及待要与北斗星君商议一二，就在这时，从丁林草庐的方向又一股波动传出。
    第五道。
    十五年，领悟出五道法则。
    南斗星君推开北斗星君的草庐，后者也正收敛笑声，南斗星君看到，北斗星君正看向丁林所在的方位，重重的哼了一声。
    “他倒是好运，和我先后脚，竟然也领悟出了一道法则。”北斗星君道，“不过接下来就不会这么容易了，积累耗尽，未来百年也不一定能再领悟出法则。”
    南斗星君却没有附和，他保持著沉默。
    “南斗，过了多久了，你这般急急的过来，是二十年已经过去，超过了多少，待我稳固一番，接下来便来唤你。”北斗星君道。
    “才只过了十五年。”南斗星君终於开口，声音涩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