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贩卖人生的创世『神』
    当老年金龙巴友哈特和大主教伊露穿过那扇调绘著五色七彩龙形影像的会客厅大门时，行走在一人一龙身侧的中年领主缓缓伸出手，做了一个完美而標准的贵族礼仪。
    “两位尊贵的客人，皇帝正在其中等候你们的到来！”
    巴友哈特若有所思地瞥了这个声音嘶哑，全身笼罩在暗夜蝙蝠重甲下的中年男人，能够感知到这个中年男人內心深处最为坚定的黑暗意志。
    这个中年男人並非是守卫帝国王庭的军士，而是帝国新发布的一系列任命之中，备受关注的午夜领主—韦恩。
    黄金帝国之中，军团规模自有定製。
    除了帝国之中几大精锐主战军团和规模庞大的常备驻守军团，以及各座城市的防卫警示兵团和一些特殊的辅助后勤兵团等，帝国的常规主战军团共分为六大。
    分別为第一至第六军团，由各大军团统帅掌御，驻守在帝国疆域四方。
    以黄金帝国目前的军备武力衡量，已经不需要急於扩充军团的规模，那样只会徒劳损耗帝国的財政资金。
    但午夜领主韦恩，是近些年来唯一能够被允许独自筹建一整个战团规模武备的帝国新任军事统帅。
    “看样子这个午夜领主颇受高格莫拉的重视，甚至可以自由往来王庭之中，与高格莫拉亲自接触交谈，”
    伊露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关於黄金帝国的功课和信息收集，也在这位大主教的考虑之中，所以她才会自然而然地升起这样的想法来。
    看来那些凡尘中流传著，关於高格莫拉皇帝有些颓废国度统治的传闻，並不为真。
    但当金龙巴友哈特和大主教伊露看到龙皇帝之时，都不约而同极为震惊。
    这头艾卡妮婭凡尘中成千数万年才能够诞生出的，绝无仅有的初代龙皇帝正在一个巨大的棋盘面前缓缓踱步。
    巴友哈特的龙神真身，是宇宙中最为壮观的奇景之一，是巨龙在神秘学上的另一个终点，也是巨龙在魔法的道路上所能触及的顶端。
    但在巴友哈特的眼中，这头七首昂扬，十冠冲天的大红龙看起来似乎比自己都要漂亮一些。
    卡隆·高格莫拉那巨大而修长的龙之躯体具备著世间任何一个关於力量与美感的词汇形容。
    巴友哈特甚至觉得力量与美之神的权柄神职都落在了这头大红龙的身上，以致於这头大红龙的身躯成为了这两个词语的现实具现。
    粗大而细腻的红鳞上闪烁著宇宙之中最为绚烂的虹彩奇光，就连虹彩龙周身所天然附庸的奇彩也无法比擬这头龙皇帝的光芒。
    但这龙皇帝的力量与美固然让巴友哈特惊讶，但还不至于震惊。
    让巴友哈特这头龙神震惊的是，在巨大棋盘旁踱步的龙皇帝此刻动用了全力，也只是堪堪维持著自己的精力与另一位白袍白髮的法师对弈。
    伊露无法看清一些东西，但巴友哈特却看到，龙皇帝卡隆·高格莫拉头顶层层晕光之中，正有一座巨大的金钟在其中浮浮沉沉。
    那巨龙初代皇帝足以熔炼万物，焚毁世界一切物质的龙火在层层晕光中舔舐著这座巨大的金钟。
    一条又一条瀑布般的信仰之力从黄金帝国疆域內流淌而来，倒灌入金钟之中，与金钟一同接受这龙皇帝之火的熔炼与浇筑打磨。
    让巴友哈特此刻都有些气得獠牙发痒，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此时黄金帝国之內信仰崇拜这头大红龙，帝国的至高皇帝信眾多达亿万之眾，哪怕都是泛信徒，也足以匯聚海量的信仰之力。
    更別说那些最初追隨高格莫拉龙群的核心族群，都以这头大红龙为神为主。
    巨龙圣殿之中，那些死去的英灵们说是这头大红龙的祈並者也不过分。
    巴友哈特丝毫不怀疑，黄金帝国之中，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信仰之力足以令凡尘中任何一个种族生灵跃登神位之上。
    这也是巴友哈特和魔法大导师克蕾丝来到黄金帝国的原因之一。
    以王命行神权，高格莫拉龙群如今的统治成果足以让这个龙群收集信仰之力比任何神灵的传教都来得快速和便捷，而且源源不绝。
    但这样海量而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被熔炼万物的龙火焚烧，剥离了大量的力量与质地，唯有十不存一的余量化作最为纯粹的灵性之光通过那座龙皇帝宝钟的过滤匯入这头大红龙的身躯中。
    纯粹的灵性之光孕养著龙皇帝的精神和灵魂，成为龙皇帝灵魂和意志的食粮，让这头大红龙近乎每时每刻都在成长著。
    而卡隆·高格莫拉的灵魂与精神的成长，又会以相互影响的方式反哺著这头大红龙的巨龙之身，相辅相成。
    巴友哈特却觉得这头龙皇帝对於信仰之力的利用方式太过於简单粗暴，太过於浪费了，以致於这头龙神都產生了一种略微心痛的感觉。
    当这头年老的金龙目光转向与龙皇帝展开神话形態真身才足以维持精力与之对弈的那个白袍老法师的时候，其巨龙的竖瞳骤然扩张。
    一种无法言喻的精神压力，笼罩在巴友哈特的心灵精神之上。
    虽然巴友哈特並不具备龙神真身的全部力量，但这头龙神的本质尚在，以龙神天生的侦测鑑定能力扫在那个白袍老法师的身上，只觉得他的精神陷入了一整个宇宙之中。
    这让巴友哈特不禁骇然，眼前的白袍法师，並不是任何一位他已知的神灵。
    但单从这位白袍法师带给他的感觉，已经和一位伟大神力的存在並没有什么区別了。
    大主教伊露只是直愣愣地盯著龙皇帝踱步围绕的巨大棋盘，那棋盘上摆放的不是什么棋子，而是一个个生灵。
    那也不是什么巨大的棋盘，而是一个广阔的世界。
    山河移易，生灵衍变，万物生发，也只在这个巨大的棋盘中宛如棋子一般受人操控。
    伊露看到棋盘中有一位號称万物唯一之神，以自己的力量—不灭之火创造宇宙世界与万物眾神，这些神灵被这位唯一神称为爱努。
    每一个爱努都孕育著这位唯一神的不同片段之意念，所以最初这些爱努们並不能领会彼此。
    为此这位唯一神以谱奏大乐章的形式教导著这些爱努神灵们，並宣布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宏大主题，命令这些爱努神灵们共同谱奏合唱。
    这宏大的主体被命名为—爱努的大乐章。
    爱努的大乐章，就是万物唯一之神为宇宙定下的命运。
    “当一个生灵懂得越来越多，就会越来越无法听取相左的声音和意见，思维也会逐渐固化和懒惰，”
    “想要改变这样的困境，只有不断地论证和思考，重构思维和思考方式，这也是许多神灵面对的困境，就算是伟大的唯一神伊露维塔也不例外。”
    白髮老法师操控著万物唯一之父伊露维塔亲自出手，干扰著龙皇帝卡隆·高格莫拉操控的黑暗维拉之神魔苟斯、米尔寇的行为。
    卡隆·高格莫拉操控著米尔寇，以万物唯一之神创造的世界中，衍生的恶灵和野狼结合，创造出了狼人种族，与其中一位爱努神灵奥力创造的矮人种族抗衡。
    卡隆又操控米尔寇，以巨鹰和吸血蛭相结合，创造出了吸血种与天生宠儿精灵一族相抗衡。
    卡隆又操控米尔寇，以野兽和人类的血脉结合，创造出了兽人种与人类相抗衡。
    卡隆还操控了米尔寇，创造出了真正稀少的巨龙种，藉此来压制爱努之下的次神维拉所化身的天空之巨鹰。
    至此这个被命名为阿尔达的棋盘世界中，几大种族开始初立，相互碰撞摩擦。
    “越是常常流淌河水之处，河流就越难改道，”
    卡隆一边专注著棋盘世界里的操控，一边回应对面的白袍法师说道。
    至於到来的伊露和巴友哈特这头金龙，已经很难让他分心二用了。
    这还是卡隆如今少有的，高格莫拉之颅脑力全开之时。
    “突触重构对凡尘眾生来说都伴隨著真实的生理阻力，让那些凡生们都本能迴避认知更叠，何况局限於规则之內的神灵。”
    神秘的白袍法师点了点头，眯著眼睛看向了棋盘世界里，狼人、吸血种、兽人种族开始各自建立文明，形成一个个独特的文明国度。
    虽然这些种族仍旧保持著强大的侵略性和进攻性，但却拋弃了混乱无序，將混乱无序与暴戾完全专注於竞爭性。
    这也导致了精灵、矮人与人类文明即使相互联盟支援，也无法对抗狼人、吸血种和兽人的国度。
    若是法师操控的万物唯一之神不亲自出面，这位唯一神为宇宙命运定下的合奏大乐章就要被卡隆操控的米尔寇更改。
    因此白袍法师脸上泛起了微笑，以万物唯一之神的权柄召唤爱努眾神，將卡隆操控的米尔寇直接镇压在火山之中。
    一句话的概括，但在棋盘宇宙中，却是一场浩大的战爭。
    无数的精灵和人类、矮人死去，才能击破狼人、兽人与吸血种的国度。
    巨鹰对抗巨龙，也被巨龙杀死了数头巨鹰，这些巨龙才陨落大地，化为山脉。
    米尔寇在眾多神灵化身的维拉围攻下也被永久封印在巨大的荒芜火山中。
    “你的理念，似乎与那位万物唯一之神相违背，”
    最终白袍法师將整个巨大的棋盘宇宙湮灭，看向了龙皇帝卡隆·高格莫拉。
    “没有竞爭性的世界，是没有活力的世界，”
    卡隆七个头颅都发出微微的喘息，巨大的气流在这头大红龙的獠牙间瀰漫，让他的七首都笼罩在炽热的蒸雾之中。
    “文明与世界的进步，只有活力和竞爭才能真正促成，社会的活力在於此消彼长的动態博弈，而文明的进阶永远伴隨著优胜劣汰的制度规则，”
    “只不过在文明之內，是以温和的手段进行，在文明之外，是以激烈的手段发生！”
    “万事万物都有代价，哪怕是唯一之神，既然规定了宇宙的命定之轨跡，就不能期待宇宙获得意外的突破与进阶！”
    白袍法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说得有几分道理，”
    “那位万物唯一之神创造的宇宙迎接了其他文明的入侵，现在那个世界已经被其他的文明完全击溃沉沦，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余地，”
    “就连万物唯一之神伊露维塔，被称为独一之神和眾生万物之父，全知全能无始无终，一直存在於无尽时空之中，”
    “也因为赌注输了，而被外来的至高神灵封印在无尽的时空迴廊里而不得动弹，”
    “或许也是因为这位唯一神的思维早已经被自己既定的命运大乐章固化，”
    白袍老法师笑了笑，轻声说道：“算了，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我即將离开这个宇宙，去无尽的虚空中开闢属於自己的宇宙，”
    “我原本想邀请许多神灵前去我的宇宙之中进驻，並顺便帮我维持宇宙的稳定，”
    “但是我走访了许多有神的世界，发现那些神灵只是单纯以力量托举的笨蛋和蠢货，没有什么意思，对宇宙的帮助並不大，”
    白袍法师的眼神略微飘过巴友哈特这头年老的金龙，若有深意地说道：“我把神职权柄交给任何一个凡人都不会比那些神灵做得更差劲了，”
    “但你的思维很有意思，规则之內的竞爭，和永远保持进步的认知等等都能够对我的宇宙產生有很多有意思的影响，”
    “所以我这一次来是想问一问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恶神的天生权柄，或许黑暗之父的身份也可以，龙神权柄你也可以兼任，”
    “毕竟以你的思想和手段，若是处於正义诸神的阵营中，那么宇宙中的另一面势必要被压缩到极度可怜的地步，对宇宙的平衡来说並不是一件好事。”
    白袍法师盯著卡隆的红龙之颅，略带笑意说道：“至於宇宙中所有黑暗之父这个身份，对你来说相当契合，”
    “在你的掌控下，宇宙的另一面必然並不会单纯作为保持平衡的作用存在。”
    “我曾经从终极黑暗路西法手中抢过来一个宇宙，见识过那个傢伙，那个傢伙的黑暗无法和你內心深处的，另一种黑暗相比较。”
    “他不如你！”
    真正的神，並非是单纯以力量登临绝顶，换句话来说，那些觉得单纯能够以力量登临绝顶的，通常情况下只是最为弱小最为无知的神。
    力量来源於智慧，没有无上的智慧，哪来无上的力量。
    从眼前这位神秘的法师说出的话，就能够有十足的明了。
    法师笑著说道：“那个宇宙后来被究极黑暗路西法发现了，还是我把他又打跑了，要不然他能顺著轨跡找到你，你现在可没办法解决那种目的未明的存在！”
    卡隆微微頷首，示意自己明了。
    不过卡隆·高格莫拉也知道，无论自己是否愿意，都无法拒绝眼前法师的邀请，因为这是他的债主。
    法师的邀请很客气，但潜意识，是在要求卡隆为此还债。
    卡隆也没有拒绝眼前法师的实力和底气，毕竟曾经的曼哈顿博士，就是这个法师亲手捏出来的。
    於是卡隆沉思半响，才缓缓说道：“我始终无法放下故土和自己目前拥有的，所以我的真身不能跟隨你前往新的宇宙。”
    伴隨著卡隆的话语落下，一头身材伟岸、神姿勃发的精灵从这头七首十冠的红龙身躯中走出，站在了白袍法师的面前。
    “这样的话，我就不能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在我开闢的宇宙中取得什么成果，看你自己吧，”
    白袍法师上下打量著卡隆的精灵面相，像是捏著鼻子一般勉强接受下来。
    隨即这位法师甩动长袍，巨大的袖口彷佛存身有整个位面，將这头精灵面相轻易收纳进入其中，消失不见。
    最后这个法师瞥了一眼大主教伊露和金龙巴友哈特一眼，然后开口道：“既然你对我有所助益，那我临走之前再小小告诉你一个小消息，”
    “您说，”
    卡隆七首同时微点，看向这位在传奇天命道途上已经走至终点的法师。
    “远古魔法帝国那帮疯子借鑑了另一个宇宙之中的强大神灵，宇宙之中基本力量的代行者泰坦的力量，將艾卡妮婭的星魂唤醒，成为原初神灵，”
    白袍法师说道：“你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个拥有母神权柄的星魂泰坦，原初之神延缓了降生的时间，”
    “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可以问一问你脚下的艾妮婭，这个傢伙的目的我也懒得了解。”
    “十分感谢您的消息，”
    卡隆·高格莫拉如此说道：“希望您开闢宇宙的事业顺利。”
    “谁知道呢，现在在外面乱跑的，有好多疯子一样的至高神，哪一天我被干趴下了也不一定，说不定將来还得你救我呢。”
    法师嘰嘰咕咕嘟囔了一声，摆了摆手，没有什么魔法波动也没有什么规则泛动，更没有什么传送门之类的东西，当即消散在了这个世界中。
    就连卡隆都无法感知到，自己的精灵面相的存在。
    对於白袍法师的看好，卡隆也只是微微一笑。
    伊露和巴友哈特看著眼前的真龙皇帝缓缓收敛的神话形態真身，又化作一头龙人负手而立。
    “高格莫拉皇帝现在和这样的存在都能攀上关係了吗，”
    巴友哈特的竖瞳中有些闪烁，神色凝重地问道。
    “哪有什么关係，就像是我们巨龙飞行在天空上，俯视大地上眾生之时，偶然发现那么一个稍微有趣的傢伙，於是落在地面上看一看而已。”
    卡隆·高格莫拉咧嘴一笑，缓缓说道：“最重要还是要靠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