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保卫家园

作品:《虎贲郎

    第644章 保卫家园
    天水与陇西的交界处,襄武。
    天水四姓之一的任氏,族裔繁多,有一支任氏在襄武山丹乡居住。
    这里山势高大而险固,仿佛一颗颗窝在泥里的红色巨大西瓜。
    山洪冲刷这些大山,冲出了可供屯垦的山谷平地与道路,可土壤、裸露而出的山岩都是褚红色的,所以这里叫做山丹。
    这个小山丹,跟河西四郡的那个大山丹军马场不同。
    但对这支任氏来说,山丹乡已经成为他们经营几代人的牢固根据地。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座座山,乃至是人畜,都是他们任氏的。
    自然地,他们接到冀城任氏子弟、亲戚家族发来的书信与使者后,就聚族讨论。
    对于大部分任氏子弟来说,也是要从事生产才能安稳生活。
    可没有不受控制的兵役、徭役,更没有沉重的赋税,哪怕他们自己耕牧渔猎,也能保持温饱、快乐的生活。
    所以不仅是豪强本人反抗、抵触赵基,他们的广大族人为了逃避兵役徭役与赋税,也会竭力对抗……反正战败后,遭受严惩的也是豪强。
    作为主要的生产力人口,这些人多多少少有些有恃无恐。
    豪强的宗族、乡党们,宁愿追随豪强,在战争中服徭役、兵役,贡献财产物资,也不愿为更大的一个集体做贡献……因为不可控。
    豪强再残暴,也会根据事迹情况来调整,不会把乡党宗族往死里祸害,而朝廷的流动官吏则不这么想。
    你给豪强效力做贡献,立刻就能得到回馈;而朝廷太大了,这个回馈反应链也太长了,还非常容易受到干扰。
    例如赵大司马变为赵太师,就是朝廷的反馈机制被恶意延迟和破坏了。
    “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家园!”
    这支任氏的年轻族长得到族老的支持后,当即号召宗亲、乡党举兵反抗。
    保卫汉室太过遥远,保卫现在不输出徭役兵役与赋税,不接受郡县检地的特权,才值得每一个青壮为之奋斗!
    这支山丹乡的任氏只是天水豪强的一个缩影,遗憾的是这支任氏用了两天时间,聚集两千余青壮。
    碍于张绣、杨修分别驻守襄武、陇西县邑,这支任氏只能分出千余人向冀城进发,前去参加联盟,给任氏嫡脉壮大声势。
    当这支任氏与其他几个西边豪强联军而来时,冀城围歼战已经爆发。
    城内两千驻军顽强死守,拖住了大量的豪强叛军,使得他们无法安心防守城邑或反击。
    城内、城外信息沟通不畅,城内守将衡方也不敢贸然行动,去消耗宝贵、无法补充的兵力。
    因此,冀城西门外,王琦自渭水而来,将舟船拖到岸边滩涂,依托舟船开始构建新的营地。
    河滩沙土混合冰冷的渭水,一座低矮、不规则的冰城就这么出现在冀城西门三里之外,而且一座原木层层垒砌的巨大指挥、观望塔正有序搭建。
    冀城西门楼,辛毗望着那座拔地而起的木塔,思索片刻后说:“这木阙建好,贼军能知城内虚实。如此可内外配合,我军难免陷入苦战。”
    在他身旁的是荡寇将军赵融,他看到那座持续搭建、升高的木塔,许多不好的记忆开始浮现于脑海。
    莫名的,他想起了赵基。
    可又反复观察地面,确认木塔在城楼三里外,他才稍稍安心。
    如果这座箭塔出现在城楼二百步外,赵融就必须考虑点别的。
    赵融思谋战局变化,就说:“益州刘使君突然出兵祁山口,贼军应对不及,三辅震动,想来这贼将韩述也会敛众固守,以观望形势变化。”
    只要韩述不立刻开战,随着时间变化,分散各处的天水豪强势力完成重组,怎么也能有三万之众,其中陇上精骑不会低于六千。
    等天水豪强联军聚合在一起,到那时自然能凭借人数优势将韩述、王琦驱逐,再返身回去配合韩遂,歼灭马超监督的张绣、杨秋、张郃、朱灵四军,算上马腾、马超的部众,这足足是四万余精锐的历战老兵。
    整合了这些老兵,联手韩遂、刘璋派遣的张修,足以对关中发动反攻!
    就在赵融乐观推演战局变化时,聚集城西的五千余豪强联军擅自、单独对王琦依船而建的低矮营垒区域发动试探性进攻。
    王琦所部吏士只能停下手头土木工作,持械反抗。
    身旁铠甲的矛戟刀盾本就在低矮冰墙后值守,而其他参与营建的士兵顾不得穿甲,则去操作弓弩。
    西城楼上,辛毗、赵融一同观望战斗变化。
    天水豪强联军分散进击,这些豪强组成大大小小的战斗团,虽然不利于整体调度和配合,可每个战团内都是乡党血亲,所以内部战术配合、衔接紧密,哪怕就是溃败,也能维持基本的建制。
    他们的前排依旧是重装步兵与盾兵,左右翼有陇上精骑,弓弩手也多披挂皮铠,整体不缺铠甲护身,论披甲率,比兖豫二州的州兵还要好一些。
    王琦营内弓弩反击薄弱,反而助长了这支豪强联军的勇气,进而持续前进,距离低矮冰墙越来越近。
    不等双方短兵交战,豪强联军各支战团随着进入射击范围,队伍内的弓弩手就开始自由发挥。
    当弓弩手能惬意、安全射击时,其前排甲兵也都结阵不动,保护他们的弓弩手。
    运输舰上,王琦左手握着木锤,时不时趴在床弩前闭眼以单目测量,察觉不平就会敲击木楔子,以调整床弩的水平位置。
    如果平时,床弩装在运输舰上,因水浪颠簸,其实不具备瞄准、精确射击的意义。
    可现在运输舰拖到渭水南岸的滩涂上,船身稳固,那么这些随船装载的床弩就有了精确射击的可能性。
    王琦调整好自己的床弩,握着木锤后退,以锤把敲击铜锣。
    一声刺耳的锣响,王琦的卫士手持木锤敲击床弩扳机,二十几艘运输舰上的百余台床弩就这么几乎同时激发而去。
    靠近北面的三个豪强战团遭遇覆盖打击,前排相对密集的甲兵阵列遭遇斜向射击。
    犹如短矛的沉重弩矢堪称摧枯拉朽,只要击中躯干或四肢,即便不死,也会重伤并肉眼可见的成为残疾人。
    仅仅一轮齐射,这三个豪强战团七八百人就战意瓦解。
    可就是溃退撤离时,这些人依旧会搀扶伤员或背负死者,甚至一些被床弩重矢撕断的手臂,也会被捡起,带着一起撤离。
    王琦仔细观察对方溃退的模样,总觉得是假溃退。
    他不为所动,握着木锤把子再次敲击铜锣:“上弦!”
    反正他的任务就是钉死这里,避免天水叛军西遁!
    至于其他的事情,则交给韩述去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