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路易的述说，两人全都恭敬站立。
    路易的目光在两人间游离，最后锁定在安吉拉身上，由易到难，先把安吉拉的事解决掉。
    安吉拉是因为自身顶级灵媒天赋才导致被玛门盯上，但这种天赋虽然希少，却也并非只有这两姐妹有。
    经历过巴尔这一遭，现在的玛门大概率会更换降临对象，而失去必要性的对安吉拉，重要程度其实已经大幅下降。
    所以。
    “安吉拉，你应该已经了解过这次的事情了，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保留记忆和能力，留在奥兰多，或者天启教会工作；二是洗去这段记忆和能力，安安稳稳当个普通人。”
    说完，便不再多说其他，平静的看着对方。
    安吉拉紧紧低着头，没办法，她看不到路易的真身，只能看到一团光芒。
    此刻的她闻言暗暗松了口气，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原以为神灵会很漠然，高高在上决定她的命运，没想到居然给了她选择。
    至于这两个选择……
    她的心中有些犹豫，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足以摧毁三观，神、恶魔、天使、灵媒、战士……
    简直就像是一场发生在这个时代的神话。
    细细想来，这些年类似的事情似乎已经发生了不少回了，伦敦血灾，千禧年星空异象事件，纽约核弹危机，全都有着神秘侧的身影，几乎已经明着出现了。
    现在随便出去问一嘴，哪怕是小孩子都会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都是存在的！
    而这样的时代，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安稳。
    而且，她也不想安稳。
    她记得，很多神灵都号称无所不能吧，那么眼前这位愿意给凡人选择权的神灵，是否也是如此呢？
    所以……
    “伟大的神灵，我愿意留下成为您的信徒，为您的荣光添砖加瓦。”安吉拉选择跪了下来，言语真挚而诚恳。
    “我只是……您卑微的信徒冒昧想要一个答案，我以后，能不能请您复活我的妹妹伊丽莎白。”
    砰砰砰！
    安吉拉开始磕头，口中喃喃着各种颂词。
    路易扫了安吉拉一眼，“准。”
    安吉拉大松一口气，心中愈加感谢起了路易，这一刻，她开始诞生信仰，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信徒。
    与此同时。
    玄水莲台的那部分已经融入梦想国度之中的轮回灵光开始闪烁不定，法力运转，千里引魂，已经快要进入地狱之中的一道灵魂被猛的拽来。
    嗖——
    雾蒙蒙的淡白身影在眼前浮现，身影起起伏伏，双眼紧闭，仿佛身处沉眠之中，正是伊丽莎白。
    “妹妹！”安吉拉满脸惊喜。
    “好了，下去吧。”路易平淡道。
    哗！
    安吉拉身影一花，带着妹妹的灵魂消失不见，转眼出现在了外面，位于法坛所在的天启教会总部之中。
    恰好看到了康斯坦丁的身影。
    但没等她说什么，就发现自己胸口多了一枚蓝宝石项链，里面仿佛寄存着妹妹的灵魂。
    “接下来，我一定会让你复活的，妹妹。”
    安吉拉攥着这枚项链坚定道。
    这时，一名神父走了过来，“安吉拉女士，这边请。”
    ……
    安吉拉已经安置妥当。
    这种拥有顶级灵媒天赋的存在，是绝佳的培养对象，不需要她有多突出，只要在灵媒这条路上进步就行了，再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实在不行就专修神父路线，或者说修女路线，尝试接引自己的力量。
    亦或者通过自己那迥异于这个世界的【太阳神】系统，或许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也说不定？
    总之，这也算是个潜力股，为自己麾下势力添砖加瓦了。
    不过，对比起范海辛来，终究只能算是个添头，范海辛才是重头戏，一尊相当于神王的天使长部分灵魂转生。
    来头着实不小啊！
    路易打量着范海辛。
    范海辛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路易。
    事实上，对比起安吉拉来，他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太过强大的压迫感，他是能够直视神灵的，而且他以往属于上帝信徒，对其他教派的神灵态度一般。
    但此一时彼一时，眼前的路易掌握着自己杀死德古拉的途径，而且还有自身那灵魂的隐患，或许也得落在眼前之神的身上。
    由不得他任性。
    而且，不知为何，隐隐间，他总感觉面对路易虽然不怎么感觉被力量压迫，但总是有种微妙的压制感，就像是……从心底自然而然生出的一样。
    让他本能的不愿在路易面前“放肆”。
    “范海辛，想必你也知道自己的来历了，有何感想？”
    面对范海辛，路易的态度和面对安吉拉时截然不同。
    闻言，范海辛抿着唇，双目闪过痛苦。
    那些记忆里的画面接连出现。
    自己……究竟是谁？
    加百利？还是范海辛？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想杀了德古拉，请您给我这个机会。”这是他现在唯一坚定自己信念的事情了。
    路易微微一笑，果然，加百列是范海辛，但范海辛却不是加百列。
    这样的话，事情就有可操作性了。
    “可以，你这次立了功劳，我的请求我应允了，待会，你可以去杀德古拉。”
    “不过，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次，路易的语气加重了些。
    显得意味深长。
    范海辛激动的心瞬间停滞，面容复现痛苦，身上甚至开始不受控制的出现狼化迹象，时而出现黑色狼毛，时而恢复。
    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
    越是思考，越是纠结，就越是迷茫痛苦。
    我是谁？谁是我？
    如果我是加百列，那之前见到的加百列又算什么？
    如果我不是，那我那强烈的不安又该如何解决？
    而且，如果我是加百列，那我遭受的苦难算什么？
    这一百多年的经历究竟算什么！
    还有，加百列是善是恶？我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想不通，我想不通啊！
    忽的，范海辛大声狼嚎起来，声音悠扬悲切。
    “神啊，我不知道，请您指引我。”
    砰！
    范海辛赫然跪了下来，本能的朝着路易做出祈祷手势。
    路易眉角一跳，连忙感受着范海辛体内的那道沉睡着，受创了的神圣灵魂。
    对方毫无动静。
    毫无动静？！
    路易眼瞳紧缩了几下。
    略微沉默。
    片刻后。
    “你的问题解决不难，我可以出手，唯一的问题在于，你觉得你是范海辛，还是加百列。”
    “我，我不知道，我感觉，好混乱。”
    “这没什么好混乱的，其实很好区分，告诉我，现在在你记忆里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杀死德古拉！”刚刚还迷茫痛苦空悲切的范海辛，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是加百列，会如此迫切的，将杀死德古拉作为最重要的事吗？”路易反问。
    范海辛猛的怔住。
    是啊，说的对啊。
    加百列怎么可能会如此对德古拉穷追不舍，哪怕如今觉醒了记忆，也依然视追杀德古拉为最重要之事。
    所以，答案已经出来了。
    他是范海辛，一个……驱魔人。
    嗡——
    在路易的眼中，当范海辛面色坚毅，似乎重新恢复坚定信念的那一刻，他的灵魂再度发生了改变，比起之前，灵性之光更强了几分。
    现在的他，是路易生平所见灵性之光最强之人。
    显然，他的意志又有了新的突破。
    有天使长灵魂打底，蕴养潜力，就是好啊。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是的，尊神，我是范海辛，一直都是。”
    “好！”
    “现在，我来告诉你我会怎么帮你解决你的困扰。”
    “你的灵魂主体在这一百多年的时光里早已固定成了范海辛，并且因为这一百多年来你对德古拉的坚定追杀意念，导致你的灵魂哪怕是由加百列神圣之魂蕴养而出，却也与其若即若离，并不契合。”
    “这也是导致你觉醒记忆后，出现认知不清的原因所在。”
    如果范海辛没有坚定意念，没有诞生出这种极致的灵性之光，他的灵魂在加百列记忆觉醒都一瞬间就会被覆盖，不会有如今的这种情况。
    “所以，现在的你，其实是两道灵魂，两道灵魂共用一具身体，只需要将一道灵魂取出来就好了。”
    范海辛瞪大了眼睛，“您是说，把加百列都那部分灵魂取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真敢说啊，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那可是神王级的灵魂！哪怕残缺，也不是我可以随意操弄的啊，那叫作死！
    “不，是把你的灵魂取出来，然后安置到一个新身体中。”
    “原来如此。”
    “如何？”
    “我愿意，感谢您，伟大的神灵，我将是您一生最忠诚的信徒！”范海辛在这一刻终于心甘情愿的低了头。
    路易微微点头。
    梦想国度中的轮回灵光再度发力，不过这一次，因为涉及到了加百列灵魂的事，便不只是轮回灵光了，连那两道从弗莱迪体内取出，用来支持梦想国度衍生的大罪权柄碎片也开始微微发光，提供着能源。
    随后，路易双目如炬，操控着法力精细化操作着，小心翼翼的将范海辛与加百列的灵魂一寸寸的分割开来。
    很快，两人只剩最后一道联系没有分割。
    路易紧紧皱眉，玄水莲台都在身边若隐若现起来，法力最大功率发挥，像是做着一场精准的外科手术。
    滋滋滋——
    犹如钝刀割牛皮一样，一点点的摸着，终于，当最后一道联系被割破之际。
    范海辛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舒畅，当然，也有些不舍感，但范海辛并不在乎，他压得住这种感觉。
    啪！！
    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惊醒了范海辛，他猛的扭头去看，却见……自己？
    自己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像是一具死尸一般。
    范海辛看着自己的双手，淡白色，还显得有些虚幻，“已经是灵体了啊，好快……”
    他略微感叹一声，便看向了地面上的自己的身体，如今那具自己用了一百多年的身体里面装着的，是加百列的灵魂。
    “从今以后，‘范海辛’已死。”
    “看看你的新身体吧。”
    路易的声音响起，范海辛扭头去看，发现了一具和他样子一模一样的身体，只是，更加年轻、壮硕，而且毫无阴郁感。
    范海辛在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中，投入了新躯体之中。
    睫毛颤动。
    范海辛睁开了眼，左右拍打着自身，“真的，没有什么变化，不感觉更有力了，等等，那种狼人的感觉！！”
    他惊喜地发现自己那份变身狼人的能力消失了。
    显然，狼人病毒并不会改变灵魂，或者说，改变不了范海辛那具备强大灵性之光的灵魂，一切都只停留在表面，现在，他换了具身体，自然也不再拥有狼人血统了。
    对他而言，这算是一份惊喜，无论怎样，黑暗种族就是黑暗种族。
    以前是没得选，现在他想做个真真正正的！纯粹的人！
    路易这时已经将完全占据范海辛身体，但因为伤势而依旧沉睡的加百列分魂收起，“看来你很满意。”
    范海辛连连点头。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着路易开始祷告，念诵颂词。
    路易在这一刻，突然就感觉到了一股浓郁而粗壮的信仰力量落入了自己的浑源元神法体之中。
    显然，范海辛决定改换信仰，对路易献上忠诚。
    路易嘴角微微上扬，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以范海辛那强大到极点的灵性之光，若是成为自己的使徒，不敢想能承受多少力量，又能提供多大帮助。
    “不错。”路易微微点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座下第一使徒。”
    话音落下，自动起效。
    和昆兰一样，范海辛成为了使徒，感受着体内涌动着的莫名力量，朝着路易深深鞠躬，“感谢我神，我必将您的道与理，您的荣光，传播到世界的尽头。”
    “好了，现在，去做你最想做的吧。”
    话音落下。
    一道空间裂隙出现，对面，是被绑缚在火刑架上的两个熟悉吸血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