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前男友与现情人的修罗场
    詹嵐连忙回身看去，一个穿著廉价西装的男人，坐在了她身后的沙发椅上。
    只不过那张脸，像是被油彩涂抹，古怪无比，完全看不出是谁。
    “终於见到你了。”油彩男缓缓说道，语气轻柔。
    “詹嵐。”
    “你是谁？”詹嵐颤声道。
    那种亲切又疏远、熟悉又陌生、害怕又想亲近的感觉让她浑身颤抖不止。
    她的记忆在不断翻涌，但是好像有一把锁牢牢锁住，不让她回忆起任何过往。
    “你忘了我，对，你是应该忘了我。”油彩男嘆息道。
    “这样就好。”
    “为什么，应该忘了你？”詹嵐有些磕磕巴巴地说。
    “因为我是你的痛苦，我是你的过往，我是你的——”
    “过去的心魔。”
    “虽然你忘了我，有些不甘心。”
    “但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油彩男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杀了我吧。”无脸男把拿出一把染血的匕首，放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把匕首，詹嵐內心狂跳不止，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要干什么？”
    无脸男道：“杀了我，就能结束这一切。”
    “我记得你是一个很勇敢的女孩，不应该如此犹豫。”
    詹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理解范围。
    她不敢去捡那把匕首，也不敢转身逃走，她就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轰！
    大门猛地炸开。
    一个扭曲的塑料怪物飞了进来，嵌入了墙上。
    一个冒著煞气，一个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是完全碾成一地碎片的塑料模特。
    “詹嵐，到我身后来。”
    这句话斩钉截铁。
    听到这个声音，詹嵐觉得十分可靠，她头也不回，没有任何犹豫，便躲到了那个身影身后。
    “你是谁？”詹嵐小心问道。
    “我是郑吒。”郑吒道。
    等等？郑吒？
    不是小说中的主角吗？
    小说里面的角色，怎么跑到了现实之中？！
    郑吒看向了那个五官被油彩涂抹的男人。
    “你就是心魔。”
    “哼，扯了那么久，终於现身了。”油彩男双手抱胸。
    屋內的氛围瞬间冷了起来。
    “没想到拦不住你啊。”
    “呵呵。”郑吒一脸冷漠。
    “罗莉呢？！”
    “你猜？”心魔怪笑起来。
    “为什么不选择更简单的方式，直接打破这个心象空间？”
    “你难道还在在意詹嵐吗？”
    “罗莉和詹嵐，谁更加重要一些呢？”
    郑吒往前一步，身上的煞气已经快要突破世界极限，但他还是强行压抑了下来。
    “但你能对我如何？”油彩男摊了摊手。
    “这是嵐嵐的心象世界。”
    “你没有能力杀死我。”
    “杀死我的，只能是嵐嵐。”
    “嵐嵐，叫个屁？！”郑吒无名狂火起。
    “你们认识吗！就叫的这么亲热啊！！”
    “呵呵。”油彩男冷笑一声。
    郑吒深吸一口气：“你把罗莉拖到深层世界，就是为了逼我跟你见面吧。”
    “我现在来了！！”
    “把罗莉还给我！！”
    “愚蠢。”油彩男说道。
    “就知道大吼大叫！”
    “你是大猩猩吗？”
    郑吒头上暴起青筋，他现在恨不得一拳把这个无脸油彩男打成一个小饼饼。
    但他说的没错，这里是詹嵐的心象世界，这是詹嵐的心魔。
    他没办法越俎代庖，如果他直接攻击心魔，那就是伤害詹嵐本身。
    “詹嵐！”郑吒抱住詹嵐的肩膀：“一定要相信你自己！！”
    “你能战胜他！！”
    “誒？！！”詹嵐一脸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郑吒走到了詹嵐身后：“放心吧，我一定会守住你！”
    “不是你们，为什么？”詹嵐都要哭了，小脸都扭曲起来。
    太莫名其妙了吧。
    明明你们打就行了。
    干嘛要扯上我啊。
    我只是个小作家啊！
    连大鹅都打不过！
    太莫名其妙了。
    莫名其妙，见鬼了。
    莫名其妙，同学全死了。
    莫名其妙，茅山道士来了。
    莫名其妙，小说中的人物也出现了。
    现在还莫名其妙，要跟一个什么心魔开战了？
    有没有人问问她的意见。
    油彩男张开双手。
    “嵐嵐，你需要战胜我才能真正的摆脱过往，走向未来。”
    詹嵐看看自己，再看看他。
    訕訕一笑：“能不能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瞧瞧他们把你限制成什么样子了。”油彩男嘆息道。
    “既然如此，我再给你加点压力吧。”
    他打了一个响指，瞬间周围房间开始崩塌，不，是整栋大楼开始崩塌。
    詹嵐脚下一空，不受控制地要掉了下去。
    郑吒一把拉住了她，背后张开了巨大的翅膀，带著詹嵐浮现在了空中。
    詹嵐心臟狂跳，连忙抓住了郑吒的手臂。
    “这，这又是哪啊！！”
    脚下的槐市正在发出碎裂般的脆响。
    先是柏油马路像被无形巨手撕开的纸，蛛网般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裂缝深处涌出潮湿的腥气。
    接著是沿街的高楼，玻璃幕墙“哗啦啦”成片崩落，倾斜、垮塌，带著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砸向地面。
    不过几个眨眼，曾经车水马龙的商圈就成了坍塌的废墟，扬起的尘埃还没来得及落定，就被一股更汹涌的力量捲走。
    人造的一切在以惊人的速度湮灭。
    霓虹熄灭，车鸣断绝，连最后一块gg牌的闪光都被迅速漫上来的深色液体吞没。
    当一切散尽时，脚下已不再是废墟，而是一片翻涌的大海。
    海水墨黑如凝固的血，不见底的深邃翻涌著暗紫色的浪，浪尖拍击处没有白色的泡沫，只有细碎类似鳞片的光斑一闪而逝。
    更诡异的是它的声音。没有潮起潮落的轰鸣，只有一种低沉的的呜咽，像无数冤魂被按在水底挣扎，又像某种庞然大物在海底缓缓呼吸。
    这不是寻常的海，分明是活过来的深渊，正张著嘴，要將整个世界都吞进去。
    詹嵐只匆匆瞥了一眼，眼皮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她连忙移开视线，仿佛多看一秒，灵魂就会被拽进那片不见天日的深处。
    “嵐嵐，快动手吧。”油彩男漂浮在天空中，他的背后是一块块奇幻的色彩。
    “再不动手，你的那些朋友们可就要放弃你了。”
    詹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召唤来一道闪电劈死他吗。
    “你如果不动手，那我只能逼一逼了。”油彩男道。
    下一刻，他一翻手，顿时天翻地覆。
    大海倒悬。
    恐怖漆黑的大海，宛若天空一样从上方朝著詹嵐压下。
    “啊？”
    詹嵐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被狂暴的洋流压在了下面。
    坠入深渊之后，无数的黑暗和恐怖的念头，直接冲向了詹嵐的心灵之中。
    这是她之前精神力控制甚至影响过的一个个载体。
    数量何止千万。
    这些记忆和精神碎片，都在此刻活了过来。
    任何一个精神力者，渡过四阶心魔都是难之又难。
    因为精神力者往往会深入心灵之海，甚至控制影响一个个其他个体，这就导致了心魔会远比普通的四阶强的多。
    这一刻，詹嵐的记忆瞬间被冲刷。
    自己是谁？
    自己在哪？
    一个个诡异的人格想要侵占她的大脑，试图替代她。
    “我是谁？”
    “我是谁”
    詹嵐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一样，脑袋陷入了一片空白，她在回忆什么，但却始终无法找到自己那份记忆，其他杂乱的记忆太过庞大，庞大到可以淹没任何一个人的意识。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詹嵐的声音在心灵之海中迴荡，她始终无法找到真实的自己。
    “詹嵐……”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充满了焦急和紧张。
    “我……是詹嵐？”
    她的头一阵剧痛，记忆像被水泡胀的纸，模糊成一团。
    中州队、生化危机、队友的脸，那些本该清晰的碎片，此刻都在记忆深海里打转。
    像是被打乱的无数线团。
    “詹嵐！！”
    顺著声音，她伸出手去，就当她快要抓住那根线了，指尖已经触到“詹嵐”这两个字的轮廓。
    突然，无数只手从深渊里猛地窜出！
    那些手惨白浮肿，像水草一样缠上她的脚踝、手腕、脖颈。
    冰冷的黏腻感顺著皮肤钻进皮肤，力道大得惊人，硬生生把她往海底下拽。
    詹嵐想挣扎，可四肢像灌了铅的木偶，连手指都蜷曲不了半分，她的脸被撕扯著往下。
    她看到了大海深处的东西。
    那是一只巨大的、不辨形体的怪物。
    那是深渊。
    深渊在她眼前张开巨口，里面浮沉著无数张模糊的脸，都是她遗忘的、恐惧的、试图逃离的影子。
    “来吧……”他们齐齐呼喊。
    “来呀……”
    意识开始下沉，像坠入没有底的黑洞。
    她快要彻底沦陷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猛地从上方探下来，攥住了她的胳膊！
    “詹嵐！！”
    一声嘶吼炸在耳边，是她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声音。
    急促、滚烫，带著不顾一切的热烈。
    “別放弃！！”
    那股力量骤然收紧，像要把她的胳膊捏碎，却也带著一股蛮横的、不容置疑的决绝，硬生生將她往水面上拽！
    她都记起来了。
    咒怨时搂住她逃离伽椰子。
    生化危机二中拽住她，一起沦落精神力空间。
    一次又一次。
    都是他。
    郑吒！！
    彻照黑暗的光球、中州队的晚宴、楚轩的镜片、赵樱空的刀光、庄博世的三眼……
    以及那张可气又可笑的憨憨的脸！
    那些碎片瞬间拼合！
    “我是中州队的詹嵐！”
    她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里爆发出刺目的光。
    精神力像被点燃的火药，骤然在心灵之海炸开，缠在身上的那些手瞬间被震得粉碎，化作墨色的水。
    “喝！”
    她借著上方那只手，用尽全身力气向上一挣。
    当身体挣脱海面的剎那，詹嵐终於完全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深渊在退去，那只手的主人轮廓逐渐清晰。
    阳光穿透他湿漉漉的发梢，落在脸上，带著久违的暖意。
    “郑吒，你又来救我了。”
    郑吒鬆了一口气，他刚才真差一点开启洪荒，直接把这个世界砸碎。
    但他还是决定相信詹嵐。
    詹嵐对著郑吒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让郑吒闹了个大红脸。
    詹嵐看向那个无脸油彩男。
    “我记起你是谁了。”
    “阿维。”
    油彩男顿住了，脸上的油彩快速褪去，露出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詹嵐语气复杂地道：“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你。”
    “我不该忘记你。”
    阿维嘆息一声：“一个人彻底死亡，是所有人都忘了他。”
    “你还记著我，嵐嵐。”
    “你是我在世界上，最后的一丝痕跡了。”
    “是啊。”詹嵐低声道。
    “你曾经是我刻骨铭心的阿维，我怎么能忘了你呢。”
    “啊？”郑吒大红脸消退，有些警惕地道。
    “他是谁啊？”
    詹嵐转过头：“他是我的男朋友，郑维。”
    “一个，因为救人而把自己搭进去的好人。”
    “一个不仅丟了性命，还被人泼了脏水的蠢货。”
    郑维苦笑著：“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詹嵐柔和地看著他。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郑维低下头，嘆息一声。
    “你只是我过去的心魔。”詹嵐头往下看去。
    “那么下面，就是我现在的心魔了吗？”
    “是啊。”郑维张开双手轻声道：“嵐嵐。”
    “是时候了。”
    詹嵐微微一笑，手中浮现那把染血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杀害郑维的凶器，也是她很长时间的梦魘。
    而郑维是她封存的记忆。
    也是在她爱上郑吒后，逐渐不想在回忆的过去。
    但在心魔之下，所有的过去都开始活化。
    郑维的脸开始逐渐模糊，最终化为一片虚无。
    “能见到你真好。”郑维的声音在空中迴荡。
    “你做的很棒，詹嵐。”
    詹嵐闭上眼睛，然后轻轻一推。
    郑维就像一片落叶一般，落入了深海，渐渐沉了下去。
    下一科，那深渊大海彻底活了过来，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从海面上升起。
    而黑影中心，是已经陷入那张熟悉的脸庞。
    “詹嵐！！！”黑影发出一声怨气衝天的怒骂。
    “抢男人的狐狸精！！”
    “罗莉，原来如此。”詹嵐托著下巴微微頷首。
    “过去的心魔是阿维。”
    “现在的心魔就是罗莉。”
    “楚轩，连这个你都算到了吗？”
    郑吒在身后很紧张，他要衝上去的时候，被詹嵐一手拦下。
    “这是我和她的战爭。”詹嵐回过头看向郑吒。
    “你不许插手。”
    隨手一指，身后上万天使战兽列阵。
    “张杰啊，居然是你帮我顶著心魔。”
    “真是难为你了啊。”
    “那可不能辜负你们啊。”
    下一刻，天昏地裂！！
    再次醒过来，詹嵐发现她还是趴在电脑桌前。
    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催稿的电话打来。
    她看也不看，直接摁掉。
    她看向了屏幕，一个弹窗不知何时还在那闪烁。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你想真正的活著吗？”
    “yes or no。”
    詹嵐嘆息著摇了摇头，隨即微笑著道。
    “还是这个选择啊。”
    她把滑鼠放在了yes上，没有任何犹豫地摁下了確认。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队友们关心的眼神。
    “嚇死我了。”张杰的脸色惨白。
    郑吒搂著罗莉，正在沟通著什么，而罗莉一脸病怏怏，余光横了一眼詹嵐。
    楚轩的声音十分平静：“你终於醒了。”
    詹嵐微笑著道：“楚轩，虽然现在很想给你一拳。”
    “但不得不说，你对人心的判断越来越准了呢。”
    心魔以罗莉为载体。
    张杰先是封印她的记忆，逼迫心魔把她不断拖入深海。
    而郑吒刚好深入作为锚点。
    这是一个必然发生的局面。
    楚轩嘴角微微翘起。
    他身边的昊天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场面，悚然一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