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火星撞地球
作品:《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第536章 火星撞地球
傍晚时分,今年刚刚30岁的柳琴站在镀铜雕的大门口,门前停了一排豪车,显然都是今天为这位比自己只小两三岁的首富儿子、女儿满月道贺而来。
其实她要比自己父亲更先关注到这位后来才声名鹊起的青年导演。
2004年,路宽將带著黄安娜、陈士骏、迈克所罗门等嫡系班底运营了一年多的mytube卖身给了谷歌,拿到了10亿左右的现金和谷歌、安卓公司的股份。
后来这10亿美元也成为cds的主要资金来源,暂且不提。
但彼时意气风发的路老板在《拉里金现场》畅谈“美国梦”的节目,柳琴是全程看了直播的。(310章)
说实话,那时候已经在高盛任职两年的柳琴,认为他是和父亲一样的人。
在全美最火访谈节目中的路宽谈笑风生,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不知道是他演员、导演的身份作祟,还是商业巨子的自信露出锋芒。
这让柳琴想起了小时候看著父亲在公司改制时,面对中科院元老们围攻的从容不迫,恰似路宽在镜头中面对拉里金的刁难驾轻就熟。
包括连想收购ibm和问界收购奈飞,在她眼中是同一种“资源置换”操作。
当然,在从小耳濡目染的柳琴眼里,她不认为利己是资本的缺点,而是值得骄傲的能力和手段。
因此,在她眼中对路老板的认可和嘆服,某种程度上讲,也是发自真心。
一直到2008年,柳琴做了高盛的亚洲区执董,跟著父亲几番接触、试探过这位青年导演之后,才深深地发现——
这位面上把自己包装成国际公民、却又能在国內混得风生水起的首富,真实面目实在是太模糊了。
是一颗红心的赤子吗?
不见得,手段太凌厉、狠辣了些,和美国一些犹太资本的勾结也颇深。
是无政府主义的资本梟雄吗?
似乎他的各种正面表態、捐款又太多,多到看起来几乎不像是演的。
怔忡间,镀铜大门在柳琴面前缓缓开启,只留了个可供几人通过的门缝。
阿飞侧身引路:“柳小姐,不介意走两步吧?”
柳琴笑道:“当然,你稍等,我去车里拿一下礼物。”
个人道德立场不论,柳琴这种家庭出身、在哈佛又念了很多年书的高知女性,仪態风度是不缺的。
这处住所在刘伊妃怀孕產子后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外界一直以为是问界自己开发的核心领导层別墅区。
总之又没人进得来,更加拍不到,除非现在大疆还在研製中的的最新款无人机畅销海內外,可能会给不怕死的狗仔们一个找死的机会。
但也许在那之前,庄园里就会装上本公司自研的无人机电磁干扰、禁飞设备。
柳琴跟在阿飞身后不疾不徐地走著,看著六月的阳光將沿途草坪晒成金绿色,目光扫过远处被修剪成波浪状的黄杨绿篱,那里藏著自动喷灌系统的银色旋钮。
一座温馨又现代的私人庄园。
包括一路走来的羽网球、笼式足球场,恢弘大气的半开放穹顶泳池,还有施工到一半的滑滑梯、木屋等设施,应该是给宝宝准备的儿童乐园。
她在感慨这处住所大气、別致的同时,心里对这位首富的享乐主义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也更加倾向於认为,这样的人一定会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確的选择。
毕竟这副资本家的做派,和她在高盛接触到美国顶级资本家们也没太大的不同……
不对,还是有一个很大的不同。
至少他现在只有一个妻子,即便不知道私底下究竟是多么光怪陆离。
柳琴目光所至,这位首富妻子立在西式户外婚礼一般的布置中,身边围满了亲朋。
即使宝宝还欣赏和享受不了眼前这一切,但庄园主栋別墅外还是被布置得非常浪漫温馨:
两张铺著亚麻白桌布的长桌宛如月光凝成的河流,桌心玻璃瓶里的粉雪山玫瑰、紫鳶尾与白绣球簇拥成团,仿佛把普罗旺斯的夏日收藏搬进了北平的庄园。
这里面不乏刘晓丽自己栽种的收穫,不过自从有了宝宝就暂时荒废了,她有更重要的人生园丁任务。
待柳琴走近,才发现这些人几乎都是银幕上出现过、以及她作为高盛亚洲区执董,这两年因研究问界才认得出的熟面孔。
女明星苏畅、周讯、范兵兵、井甜、唐烟、童丽婭,歌手张靚影、姚贝娜;
和李守成一起从香江飞来的梅燕芳、霍文熙;导演圈和电影业的田状状、张一谋父女、韩山平、郭帆、陆洋、寧皓、薛晓路等人。
她最熟悉的还是刘鏘东、董双枪等被业界戏称的“问界十二黑奴”,还有一个面孔较为陌生、气质內敛的男子,柳琴猜测是今日风闻被挖角的企鹅的张晓龙。
剩下就是问界和吾悦文化关係较亲近的男演员,在北平的都来凑了热闹,官面人物自然都没有亲至,只派人送了礼物。
其余基本都是小刘的娘家人,柳琴就认不出了。
小刘把出来“会客”的宝宝交给刘晓丽和周文琼两人,產后丰润的腰身被束腰勾勒出温柔的弧度,面色恬淡地看著被领来的柳琴。
“你好柳小姐。”
“你好伊妃,我冒昧了。”柳琴穿著米白色dior套装,珍珠耳钉在鬢边泛著柔光,手里捧著礼盒,按照西方人的礼仪当眾打开:
“这是给两个宝宝定做的长命锁,聊表祝贺,希望他们健康成长。”
眾人打眼看去,这对纯银长命锁颇为精致,锁面鏨刻祥兽纹样,锁链特意用红绳编织成“五毒绳”样式。
端午刚过,五毒绳有驱邪寓意,暗含“压胜”的隱喻,现在呦呦和铁蛋脚脖子上正戴著。
“谢谢,你先坐吧,路宽一会儿就下来。”小刘没有直接拒绝,很有豪门太太的风范招待客人。
恶客也是客,剩下的决断交给男主人便是。
柳琴父女和大麦网扮演的角色不言自明,有她在,在场眾人聊天玩笑的兴致稍减,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厚著脸皮要来凑这个热闹的。
宝宝们稍做亮相就被带回房间照顾,傍晚的温榆河畔景色秀美,大甜甜这个常客自告奋勇做起了嚮导,大家也三三两两地走远了些,给主人家留下“待客”的空间。
“柳琴啊,又见面了。”路宽面色淡然地从別墅缓步走出来,衬衫袖口隨意挽起,身材修长挺拔,既没有刻意健身的壮硕感,也不显艺术家的单薄。
而是像柳琴一贯的印象一样,透著一种恰到好处的精悍,像一把收在鞘中的剑,內敛却蕴藏锋芒。
“路总。”刚刚落下屁股的柳琴又不自觉地起身,没想到男子打了个招呼就转向自己的夫人:“宝宝呢?”
刘伊妃面色温婉:“妈妈跟小姨带回去了,刚刚表现很好那,这么多人看著他们都不哭不闹的。”
满月的婴儿已经能清晰聚焦10-20厘米的人脸或顏色鲜艷的玩具了,原始反射和协调性都大大增强,也能初步通过皱眉、噘嘴、咧嘴笑等表达舒適或不適。
“那好啊,从小就大气,以后是见得了大世面的。”路老板的思维跳跃性似乎有些强,倏然间又转向柳琴:
“柳女士就是个见多了大世面的,今天也不是专程来送礼物的吧?”
柳琴愣了半秒又回过神来,微笑道:“的確是我父亲吩咐我来表达祝贺的,大麦网只是连想投资的一家公司而已,大家都是国內企业家,他也希望能够竞爭与合作並存。”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草坪上嬉笑的人群,声音轻缓却字字清晰:
“我父亲说,商海行舟就像黄河九曲,急流处各自爭渡,平缓时也要借水势共济。”
“问界旗下的优质企业应该明后年就要上市了,希望我们两家有合作的一天。”柳琴站起身,显然是隱晦地传达了意思就准备告辞,不做这个討人嫌的角色了。
小刘並没有离开、更没有插话,面色恬淡地听她这番名为祝贺道喜、实为“警告劝降”的话,心里只觉得好笑。
她很期待一两个月后这帮人又是什么姿態、何种嘴脸,届时想要登门的应该就是老狐狸了吧?
“这话说得好啊!”路老板欣然起身,一副送客的姿態:“老会长是国內商界的领袖,改开后民营企业家能够做到这个位置的,屈指可数。”
柳琴眼前一亮,父亲是全国共商联副会长,也是连续多届的人代,参与立法与政策审议,在科技產业、企业改革等领域拥有话语权。
上一世改开40周年时,他还被授予“改革先锋”的称號,这是和“共和国勋章”、“七一勋章”並列的国家级荣誉体系。
同列的还有谁?
袁隆平院士、屠呦呦院士、霍英东先生等等。
这的確不是一般的民营企业家能走到的位置,也是柳琴私以为路宽和父亲某些方面很相似的原因——
他们都非常懂得给自己“塑金身”。
只不过柳琴眼睛亮得有些早,他以为这位年轻首富怎么也要再吹捧两句,却不熟諳商业片敘事的节奏,歷来喜欢来先扬后抑这一套。
至於抑完后是再扬还是一直抑到底,就不得而知了。
路宽看著傍晚的霞光漫天:“做企业就像在航船,柳会长是老艄公,德高望重、深諳这片大河的水性,一向是走在前列的。”
“但总盯著水底的漩涡,就很难望见三峡大坝其实已经开了闸,当万吨巨轮碾过时,有些小舢板上的合纵连横,看起来会不会显得有些可笑?”
他话音顿了顿,一改沉著稳健的气度,似乎根本没有把这对父女放在眼里:
“问界是不屑於搞一些小舢板之间的蝇营狗苟的,我们的目標是开闸、出海,所以两家根本没有合作的基础。”
“对於老会长的好意我只能心领,顺便请你代为回復,后浪推前浪时,前浪的体面最好是躺在博物馆当水文標本。”
从今天进门开始表情一直都淡定释然的柳琴怔住了,他凭什么这么早就武断地拒绝,好像避自己一家如同仇寇般?
你联合韩日的希杰和东宝株式会社、美国的犹太资本攫取利益,引狼入室的时候,就要比连想好了很多吗?
她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手包的金属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更令她心惊的是他话中的篤定:
这不是虚张声势的恫嚇,而是猛兽俯瞰猎物的从容,是后浪面对前浪的嘲笑。
刘伊妃是一位合格的旁观者,看著这几分钟之间,柳会长通过女儿柳琴和丈夫字字机锋的对话。
在她这个崇拜者看来,老会长只愿做“黄河舢板”,而问界则是初成的“深海航母”。
前者是河道思维,在国內的內河中,借著老艄公的经验和熟諳的水系迂迴、刨食。
泰山会的“黄河舢板”们,已经习惯於在漩涡中结盟壮大,就像这一次泛海的卢至强配合老会长的大计。
但问界是海洋思维,要的是先安內再攘外,开闢新航道,去和西方人抢夺文化话语权。
从2001年起,这位新航母的舰长,將要费近十年的时间打牢在国內的產业基础,再配合韩日、香江、美国的盟友和布局先手,奏响新时代的鸣笛出海,大炮开兮轰他娘去!
无论成功与否,这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构想。
“哇哇哇!”別墅二楼窗户开著透气,这是宝宝醒了。
呦呦的啼哭突然拔高,像把小银锤凿穿暮色,紧接著铁蛋的嚎啕加入战局,两股声浪在庄园上空碰撞出生命的惊雷。
在此刻心神不定的柳琴耳中,也许就是面前这位新手爸爸所谓的“后浪”吧?
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柳琴涂著裸色唇膏的嘴角勉强维持著微笑的弧度,脸却僵硬得像一张面具,半晌才訥訥道:“路总,那我先告辞,打扰了。”
“去吧。”
两口子没有再多的心思管她,转身回房间去看小崽子。
刘伊妃餵完了奶,依偎著丈夫靠在窗边,庄园里拉起来的彩灯已经亮起,六月的一丝暑意也被微风吹散,
“我感觉,柳琴是把你当成了跟他父亲同样的角色。”
“正常。”路宽莞尔:“问界的股权是封闭的,电影合作方要么是中影上影这样的国营企业,要么是韩日的资本,最多的是好莱坞的犹太资本。”
“他们可不就把我看作同类了?”
路老板低声地笑道:“你看著吧,等《阿凡达》席捲全球和国內了,签了独家协议的问界就是引狼入室的吴三桂,到时候楠方要把问界和中影绑在一起煽动舆论。”
从起势开始,他打著的就是“挟洋自重”的旗號,確保自己在国內外的声望、口碑和话语权,为產业保驾护航。
这片土地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自上而下”的,当一个想做事的人为免遭到掣肘,他只有“自外而內”。
在这个时代,“自外而內”能够提供更强的话语权和统战价值,和上一世的刘伊妃用国籍保护自己一个道理。
只不过他是黑面红心,有人是红面黑心。
路宽想起柳家父女,看著小床上的呦呦和路平,有些感慨道:“在柳琴眼中,所有的一切都要为资本让渡,规则不过是用来钻营的漏洞,行业不过是可供收割的韭菜地。他们永远在计算,永远在权衡,永远在寻找那个最优解——”
“一家一姓的最优解。”
“最可怕的是,柳琴在从小的耳濡目染和成人后的西方教育下,似乎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他目光温柔地看著酣睡的儿女:“希望他们不要也这么长歪了,人利己没有错,但总归还是要有些敬畏心的。”
刘伊妃螓首轻靠在丈夫肩头,產后略显丰润的脸颊泛著柔和光泽,她伸手抚平路宽微蹙的眉间纹路,指尖沾著淡淡的婴儿润肤乳香气。
“不会的,他们是你的种,错不了。”
是夜,温榆河府內觥筹交错,蔷薇架下亲友们举杯相贺,路老板穿梭席间敬酒,暮色渐浓时,宾客三三两两散去,只剩梧桐叶影在草坪上摇晃。
还有一直聊到深夜的香江大佬李守成。
早在去年元旦《让子弹飞》首映式上,路宽就已经未雨绸繆请旗下具备金融和地產资质的鹰皇帮手,整出一个可供隨时填充的壳公司。(503章)
四月庄旭南下撬张晓龙的墙角那一次,他又亲自去了香江,一是確定spv境內主体,承接cds洗回的资金,二是落实鹰皇这个壳公司的准备情况。(521章)
邪恶轴心们不乏有猜测问界是不是资金又捉襟见肘的,但只有今晚畅谈的李守成知道,现在问界的资金实力就是明末清初的晋商票號。
表面低调蛰伏,实则地下银窖堆满了官锭,又被称作“白银帝国”。
保尔森和黄安娜妥善处理后的15亿美元cds从三月次贷危机放缓后就逐步落袋,也逐步通过境外的“有限合伙人基金”和境內主体配合的方式,转移到了第一站香江。
目前到帐的部分近10亿美元左右,可谓蓄势待发,因为要靠香江的地头蛇盟友鹰皇帮手,自然也不便瞒他。
2009年的鹰皇有包括鹰皇国际、钟錶珠宝、娱乐酒店、鹰皇资本和文化等產业在內的集团公司,仅上市部分的总市值约150亿港元左右。
从体量上讲,现在的李守成已经远不如內地这位当初第一部电影就和他“不打不相识”的首富;
从个人交往上讲,自从当初陈伯在青城山身死道消前给他留下的亲笔,叫深夜闭目躺在床上的李守成,犹然歷歷在目:
此子天庭地阁平平,只凭一双慧眼改命,造就五岳四瀆、而成福涵东海的千年不遇之命,应是汝之贵人,宜相交、勿掛碍,辨之!慎之!(148章)
李守成壮年时从陈伯处受益良多,尔后因为他的建议与路宽交好,至今仍常感念老道长诚不我欺。
……
大麦网占领道德制高点的公告是上午发出的,满月酒是晚上办的,直至翌日,路宽准备辞別爱妻、爱女、犬子,外出“打工挣钱”。
北平怀柔基地的戏份暂时拍完,下面是国內的几个特殊的取景地,最后一站要到加拿大。
晨光透过纱帘在臥室地板上投下光斑,刘伊妃盘腿坐在敞开的行李箱前,指尖抚过防潮夹层里刚迭好的衬衫。
行李箱里每件物品都带著女主人的縝密:防水袋装著的电子设备,密封药盒里分装好的常用药,还有他必备的眼药水。
青岛六月的海风湿黏,她特意多塞了两包除湿剂,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起身,赤脚踩过往衣帽间而去。
“拿什么?不是都装完了?”路老板一边扭著衬衫纽扣一边跟了进去。
“防晒霜!”她踮脚从顶层抽屉摸出支两支没用过的,转身时发梢扫过路宽下巴,“青岛紫外线比北平强得多,你別出去一圈回来变成非洲爸爸了,他们再不认得你。”
“你认得我就行!”路宽手臂环住她腰肢往怀里一带,鼻尖在小少妇耳鬢廝磨。
小刘痒得厉害,回头媚眼如丝地看著丈夫,偶觉有些痒痕在心尖尖爬著,揪住男子的衣领就吻了上去。
洗衣机甘之如飴,右手托著她的后脑勺,真丝睡裙像是千堆雪般被推至一处,刘伊妃再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晨光在衣帽间的镜面上流转,將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
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挲声响传出,被“囚禁”在刘晓丽处的刘东东等猫儿似乎也听到些微不可闻的声音,好像来自他们的女主人,於是呜咽著应和。
“好了好了!现在还不行!只能先这样了。”小刘担心某人走火入魔,忙整理好衣裙从衣帽间里出来。
她犹自被温存得有些双股战战,快步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
路老板意犹未尽地靠著门框,看老婆仔细冲洗掌心:“再多段时间你就解禁了,偏偏这个时候要出去拍戏,真恨啊!”
刘伊妃娇媚地白了眼有些上脑的老公:“我又没法离开北平,你想我们娘仨不知道自己回来一趟吗?”
“再说了,解禁了你也要温柔些,我现在很脆弱的。”
洗衣机笑眯眯地调戏老婆:“放心吧,我会像这次去的地方一样温柔。”
“啊?什么?”刘伊妃没反应过来。
“轻捣啊!”
“滚!”
——
路宽又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艺术生涯,带著大部队先赴青岛、再登泰山,本身为成本计,电影取景不应该追求这么没有性价比的方案。
给后世一些洗钱的剧组,全程在绿幕前就能把景儿给拍了。
但这部电影是会联合日韩美欧的合作者全球公映的,他也想把很多国內的原生態风景融入到电影中,展示给各国的观眾。
横竖不过少赚点儿钱罢了,也就没在这方面做太多的成本控制。
路老板乐得清閒,还是照惯例安排好大政方针后,把公司工作全部丟给了黑奴们,张晓龙乐在其中,一头扎进了微信的研发工作中去,但高骏、董双枪等在线票务的主要负责人可就有些如坐针毡了。
他们可不像庄旭一样知道大老板的计划啊!
尤其是柳琴送完礼回去,一五一十地將自己试探的结果、年轻首富的回覆告诉了老会长,后者面色阴沉了半天没有讲话,只是催促著大麦网眾人的脚步和占领市场的动作更迅猛了。
你藏你的,我打我的,商海沉浮了四十多年的老会长没有心思去猜“坏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是问界的股权封闭性极强,上下如同铁板一块,外人连想要探听商业机密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就是憋足了劲儿不上市,大权独断的好处了,股权稳定性高,不然《公司法》有很多办法可供股东捣乱。
行业內部人士都看不懂问界蛰伏的原因何在,看热闹的网民、媒体、財经博主们就更加无所適从了。
基於在线票务本身以及对於支付通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的情况下,所有人只能有一个猜测:
问界为了完成此前公示的和《阿凡达》背后福克斯的协议,现金流被imax和4k影院的投產消耗殆尽,加上金融危机延迟了旗下企业的上市,现在的问界確实是没钱了。
只能说如果不是有保尔森操盘的cds这笔收益,这样的分析结论是完全符合常理的。
国內电影业依旧红火,整个六月过去了,內地总票房只差2000万突破10亿,同比环比都创下新高。
为大麦网张目的楠方、《財经》等媒体大肆吹捧大麦网和背后的几位股东公司,称其通过“1元秒杀”、“零点场补贴”等激进策略激活市场,为中国电影淡季票房破10亿立下汗马功劳,推动了市场繁荣。
於是隨著时间推移,对於问界迟迟没有回应的质疑更多了。
但因为前期积累的6个多亿的资金沉淀,两家的市场份额虽然继续拉开差距,但问界始终保持著20%左右的底线。
毕竟影迷们的钱充进了帐户,不可能不用,这也是路宽放心暂时“绥靖”的底气所在。
2009年7月1日,建档88周年。
市里组织了周年纪念大会,邀请了主要领导和社会各界人士参会,召开了“非公经济档建经验分享”官方论坛。
老会长的资歷不必多提,也欣然应邀参会,做了题为“企业家在改开中的先锋作用”的讲话。
在接受记者採访时,柳会长掷地有声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企业家精神首先是对社会的责任感和使命。就像我们连想当年扛著微机走街串巷,是真真切切把信息技术普及当作使命。”
他特意顿了顿道:“去年我们旗下的君联资本也很荣幸地进入了中国电影业,能够为国家的文化事业做些贡献,我是很高兴的。”
“同时,我也希望行业各家主要公司,不要总是把大道理掛在嘴边,要真金白银、脚踏实地地去做,给老百姓带来实惠。”
“市场繁荣从来不是靠画饼充飢实现的,领头羊们也不能光做收租的地主嘛,呵呵。”
德高望重的老会长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记者和微观群眾们无不一脸钦佩。
这番话的力度不可谓不大,结合从去年就开始的在线票务的竞爭,以及坊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的“拿破崙”和“反法同盟”们的故事,指向性非常明显。
並且,这也是第一个国內企业家敢站出来,就差直接点名批评的。
在老百姓们还把连想帮助ibm解决落后產能,神话为“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民族骄傲时,老会长的声望正隆,也不可避免地掀起了对路老板的口诛笔伐。
但后者在国內的口碑、声誉也不比柳传之差得了多少,去年在奥运和天崩地裂中的贡献谁又能忘掉呢?
网络上的互相对垒、骂战不止,楠方为首的喉舌们鼓譟异常,却也遭受了真正眼明心亮的路老板支持者们的反击,舆论局势一时间僵持不下。
不过对於媒体而言,这样的场面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在內娱和电影业中,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敢这么站出来跟这位“对掏”了。
但是把目光放到整个国內商界,老会长和年轻首富,还真算得上是棋逢对手,这是综合正商各方面的考量和对比。
7月1號老会长一番“振聋发聵”的表態和抨击,但“龟缩”在青岛海军基地拍片的路老板根本没有回应,似乎也並不打算有什么回应。
记者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到这周围埋伏,只能孜孜不倦地围攻问界总部,“十二黑奴”们简直不厌其烦,只有庄旭出面给出了官方措辞:
“路宽先生歷来为行业、民生、社会做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问界成立八年来,也始终秉持文化报国的初心。”
“关於柳总提到的话题,我不知道他指的是谁,但就问界自身发展而言,市场繁荣需要良性竞爭,而非饮鴆止渴的价格战。”
“不断出產主题健康、积极向上、艺术含金量高的作品,才是对中国电影最长远的投资。”
依旧是一招太极轻轻拨开,叫外人窥不破真相外笼罩的迷雾。
李彦宏和老马不管这么多,无论是白度的搜索竞价的热度,还是支付宝的註册数、绑卡数激增,都叫他们狂喜。
心头的隱忧自然是存在的,但就算这次是真的跟路老板硬碰硬对上了,有老会长在前面顶著,天塌不了!
老会长都敢当著媒体的面含沙射影了,他背后还站著泛海、復兴、巨人等泰山会成员,十几家企业在国內的盘根错节,真的打生打死难道还怕个年轻后生?
王建林这一个月都没有再参加大麦网的会议,刚刚回国的儿子王四聪代替他参会,並被严正嘱託只听不说,不要参与任何台下的阴谋诡计。
正面的商业竞爭,万噠不惧任何人,但不能捲入某些他也都无法控制的是非。
从过军、从过正,转而从商的老王心里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影,因为至今都没人猜得到问界为何避战,拱手將市场让给大麦网。
人对未知的事物和方向总是充满警惕,万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跟著大部队,但眼要睁得比谁都亮些,以便事有不谐,及时抽身。
除了事关切身利益的竞爭者们,南山科技园的马画藤也一直默默关注著微妙的局势,特別是7月1號那一天的记者採访,简直叫他惊掉了眼球。
局势怎么瞬间就剑拔弩张起来了?
在他和公司核心领导层上一次的议定中,本该趁著问界“毒打”大麦网之时,再去应和老会长拋来的橄欖枝,看能否有“曲线救国”获得陷入绝境的阿狸股权,以重返电商、支付赛道的可能。(533章)
可路宽怎么还躲在海军基地不出来了?
继“他要张晓龙做什么?”之后,马画藤和大麦网眾人也萌生了同样的的疑惑:
问界为何蛰伏,路宽缘何避战!?
一直到2009年8月1號下午,刘驰平急匆匆地敲门进入马画藤的办公室,带来一份《人报》。
“boss,你看看这两份报导!”
小马哥不明所以地翻阅报纸,上载中科院发布的《关於加快院、所投资企业股权社会化改革的决定》,要求推动混合所有制改革,实现投资主体多元化。
也即大名鼎鼎的混改,有炒股的朋友应该关注过这个板块。
关键还不在於此,在另一份《財经》的混改企业名录中,连想赫然在列!
国科控股:
为深化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优化国有资本布局,经批准,我公司擬通过北平產权交易所公开掛牌转让所持连想控股29%股权,转让价格为人民幣27.55亿元。
受让方需满足以下条件:
註册资本不低於40亿元;
近三年年均净利润不低於8亿元;
在金融、能源、房地產领域拥有控股上市公司。
掛牌公示:2009年8月1日至8月20日於北平產权交易所公开掛牌,掛牌期20个工作日;
付款要求:受让方需在协议生效后5个工作日內一次性付清全款;
股权交割:交易完成后,我公司持股比例降至36%,仍为第一大股东;职工持股会持股35%不变;新增战略投资者持股29%。
……
这一刻,不仅是马画藤,远在临安的马芸、北平的王建林和李彦宏等人这才猛然间醒悟过来!
为什么老会长今年以来就不大管大麦网的事,只全权交给曹杰和几位股东负责?
为什么老会长这次从美国回来后態度倏然间强硬起来,选择当眾对“不听话的小朋友”横眉怒目?
刘驰平静立在小马哥一旁,半晌才訕笑道:“boss,北边的热闹……可真是太大了。”
马画藤面沉似水地点头:“这世上的人杰太多了,何况是吃了这么多年盐的老船长,路宽这一次可能还真的一筹莫展了。”
他点了点报纸上几乎可以称得上“量身定做”的掛牌条件:
“现在的情况,就是老会长正在家里请客吃饭,这29%的股权就是给贵客端上来的美味佳肴。”
“贵客登门,高位就座,现在就是跟你问界摆明了车马炮,直言不讳地批评、压制你,你路宽难道还敢像之前一样,拎著刀就这么衝杀进来吗?”
“这屋子里的人,可不都是这位首富现在的关係和实力能完全应付的啊?”
马画藤几乎能想像得到此时这位给企鹅也带来绝大压力的竞爭对手,碰到这种局面,应当也是无能为力的吧?
除非他也愿意把问界拿出来同大家“分享”。
若果真如此,他也就不是他了。
刘驰平默默地点头道:“这帮人的玩法……跟我们不一样,boss你之前的谨慎是对的,我们的跟脚在鹏城,出去容易吃亏。”
“再一个,这位老会长的手段,也確实太高妙了些。东大的企业家里,应该独此一份了吧?”
马画藤听著这句不知褒贬的话,心里哂笑。
站在商业利益和资本的立场,没人不会对这样的微操运营竖大拇指:
时机卡位上,这是藉助金融危机下的连想股价低谷和上面提出的《意见》的背景下;
定向设坎上,多维度、全方位的萝卜坑要求,加上五日內付款的严苛条件,已经足以排除其他竞爭者。
说实话,小马哥推己及人,不是没想过此时据传还在青岛海军基地的路宽看到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
以他果决、狠辣的秉性,如果可能,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半路杀出,把老会长的这顿美宴连桌子都掀个底朝天。
可这一时半会,他到哪里去搞这么一个量身定做的公司?
问界的现金流情况,又哪里是像是能在10天之內掏出近28亿人民幣、约4亿美元的模样?
隨著8月5號泛海控股在指定媒体刊登参与连想股改、並已经通过交易所审核的声明。
此时,距离29%的股份易主只剩下12天的掛牌期。
在行业內人士眼中,持续了一两个月的战爭迷雾渐渐消散,没有人不对老会长的操作嘆为观止。
这是一种怎样的时机把握和串联各方的能力啊?
即便网络上有些小小的噪音和质疑,但大多数人都是事不关己,闭口不言。
马芸、李彦宏、王建林等人都暗暗鬆了口气,知道在目前的形势对比下,这位极聪明、也惯会审时度势的年轻首富,也许只能咽下一口闷气,好好地先把他的电影拍完。
就算要找后帐,也不是这一年半载的事情了。
换句话说,之前我们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直不出招。
现在的局势,正如老会长那一日对眾人“训话”是所讲:
一切都要经过资本的检验。
这资本的含义就复杂了。
就在大麦网砍瓜切菜之际,问界就算有招、有钱,显然也不是那么好出了。
2009年8月8號,正是北平奥运会开幕式纪念一周年。
马画藤应柳传之邀约,早晨从鹏城飞抵北平。
此行,是和意气风发的老会长接洽,看两家公司有无可以“共襄盛举”的合作基础。
於他而言,如果问界重挫大麦网,他要寻求入股阿狸,杀入曾经折戟沉沙的赛道;
但现在是问界式微,如果有可能、並且在符合企业战略的条件下,他就不得不考虑另一种可能性了。
小马哥的心底,还一直埋藏著关於张晓龙被挖走后,那个他公之於眾的所谓“最坏的打算”的恐惧。(533章)
马画藤此刻恰似弈至中盘的观局者,眼见东西两线烽烟並起:
东线大麦网鯨吞票务市场、柳会长“神之一手”如黑云压城,西线问界蛰伏北平似臥涧伏虎。
棋盘上每一道纵横纹路都是政策红线与资本血管的交织,每一处星位都暗藏泰山会与问界系的角力。
时局瞬息万变,他不得不亲至北平寻找机会。
此刻的他还不晓得,这局棋最险恶处,在於棋盘之外尚有执棋之手,將在落子声里闻惊雷。
上午十点,从鹏城飞抵的航班通停靠在南指廊。
小马哥、刘驰平和几位工作人员进入航站楼核心区,再沿標识前往行李提取层b2。
很巧的是,十分钟之前有一架从青岛返回的航班停靠在北指廊,但同样需要经过b2提取行李。
大气宽阔的首都机场穹顶洒下冷白光,戴著墨镜的马画藤心事重重地经过服务台,身边的刘驰平冷不迭拍了一下他的小臂。
小马哥只听得一道閒散嗓音从身侧传来:
“马总,来北平旅游啊?”
他倏然间转头,那个在媒体和行业內外人士认知中,应该仍旧躲藏在海军基地拍片、或者说“挽尊”的青年导演,正单手插兜立在服务台旁,身边的冷麵保鏢和服务台工作人员沟通著什么。
马画藤怔忡了半秒,正想答话,冷不防玻璃幕墙外一架飞机正轰鸣起飞,震得服务台旁的绿萝叶片轻颤。
恰似此刻棋盘外乍响的惊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