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他將如闪电般归来
    卡莉婭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传来那种古怪的直觉。
    总之，在天幕碎裂之后她便產生了一种微妙的想法。
    自己似乎可以控制其中还未出现的力量。
    自己的体內似乎有某种並未完全消散的意识正在对她低语，诱惑她完全释放自己体內的力量，不要继续苦苦的压制和限制自己的天分和实力。
    虽然，漫天粘稠的阴影便从天幕之上倾泻而下，宛如漆黑、带去毁灭的淤泥。
    只是这些象徵著毁灭和寂静的影子，在她的感受之中却又显得温和又清净。
    就如孩子回归母亲的怀抱一般。
    甚至於彼时连就在她身边的芙拉姆也没能及时察觉到潜藏极深的影响。
    也就在卡莉婭的意识在阵阵充满诱惑的低语声中慢慢沉沦，反抗心与警惕心也隨著那些黑泥的倾倒而变得脆弱的时刻，西诺斯捲起了完全遮蔽天际的庞大风暴云团，阻止了卡莉婭继续与天幕对视。
    与此同时，罗兰留在她身上的，用来以防万一的世界树力量刻印石也隨之碎裂。
    翠绿的枝条瞬间缠绕在了卡莉婭的身上，散发出温和而坚定的力量，驱散了卡莉婭心中的低语声。
    但那股直觉却从未消散。
    她觉得自己可以控制这些从天上掉下来的脏东西。
    於是，她请求芙拉姆带著自己去找西诺斯，去找自家宠物的家属。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对的，她的尝试也是成功的。
    甚至於，这还不用她费什么力气。
    虽然无法一劳永逸，但是帮助拖延时间是绰绰有余的。
    纵使近几个月的战乱让赫瑞亚城內的居民数量大减，但剩下的居民，也还有十万多。
    放在这个世界，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別说撤离了，组织十万人有序撤出城市都是一个难以想像的工作量。
    最快最快，也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完成。
    纳什此刻已经变回了猫的模样，趴在芙拉姆的头顶问道：“老爹！你能顶多久？”
    西诺斯看著天上，在卡莉婭的影响下起起落落的阴影洪流，有些沉闷地开口：“如果这位卡莉婭小姐的能力始终能够奏效的话，配合我的计划，至少可以保证让这些东西在两天后抵达赫瑞亚城。”
    “不过，代价是这片山脉到赫瑞亚城前的这一大片森林和平原都將永久化作死地。”
    西诺斯说著昂起巨大的龙首看上天空：“而且，如果不想办法关闭那个孔洞的话，一切措施都是饮鴆止渴，我已经尝试过龙族的办法了，效果並不明显。”
    “不过我观察过了，本质上是因为那座修道院內的仪式仍旧在运作，连通著那位永寂低语者的力量，所以才导致破损的边界无法被修復。”
    “甚至，要不是我的术式仍旧在发挥著作用，天空之上的孔洞会隨著时间的流逝而继续扩大。”
    “而且，只要靠近修道院，我的力量就不起作用了，否则我可以直接摧毁那座修道院，连同其中的仪式阵法一起。”
    “现在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边界修復术依旧有效，要不是那个仪式影响，始终维持著那位邪神的力量，我可以轻鬆將其关闭。”
    “坏消息是，想要关上门，得去破坏那个仪式现场……想要做到这点，就得进入我製造的屏障，然后去到污染的最源头。”
    “而且，这些阴影的污染能力，別说是传奇阶位的强者，哪怕是我沾染过多了也会彻底失去神智。”
    “这和海上的那些污染不一样。海上的是那位永寂低语者数万年如一日，缓慢而持久的施加影响造成的，虽然范围广，但是总体污染浓度並不高。”
    “但此刻悬在我们头顶的这些……是那位存在亲手降下的力量。”
    “即便被世界规则还有大源意志削弱了极大一部分，但仍旧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
    “想要完成这点……除了真正的神明之外，恐怕就只有少数的特殊个体了。”
    “比如罗兰阁下。”
    “如果是他的话，確实能做到无视污染这点，至於其中生成的阴影实体，我可以帮忙消灭，直到逼近修道院为止。”
    “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什么危险。”
    话音刚落，纳什有些急躁地开口：“难不成只能等罗兰那傢伙回来才行吗？！莉婭，你联繫过罗兰了吧？他怎么说？”
    卡莉婭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盯著自己的手掌看了起来，隨后缓缓问道：“能够无视邪神污染的特殊个体……我算不算？”
    ……
    “罗兰阁下。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突然中断仪式的过程？”
    “您要求的那些材料，很大一部分的保质期时间並不久，而且收集难度大。”
    “若非恩瓦地区的魔力浓度高，想要收集齐这些特殊的魔力材料还有链金材料可不容易啊。”
    屋大维看著眼前的罗兰，面色有些不悦。
    虽然计划刚刚开始，但是魔族向来以行动速度快而闻名，尤其是这次直接涉及到解决迷雾灾害，所有魔族都是十分热情且主动。
    即便在王庭的主动出击以及魔王生前留下的防治计划的作用下，迷雾灾害在这三百年里从未造成过大规模的严重事件。
    但这种神出鬼没，即便安置了稳定仪也会在过段时间后再度席捲重来的灾害，还是造成了数目不小的魔族的死亡。
    也因此，在筹集材料和人手的环节上，这次整个恩瓦地区的魔族都是前所未有的团结了起来。
    几个小时的时间，所需的材料就集齐了三分之一，而且眼瞅著速度今天晚上就可以完全集齐所有的材料。
    这时，罗兰身旁的魔王看了一眼罗兰：“卡莉婭给你发什么消息了？看完就这么心神不寧的？赫瑞亚出事了？”
    罗兰点了点头：“莉婭说，天碎了。大量在海上见过的阴影污染从天上的破损孔洞里倾倒了下来。”
    “也就是纳什她父亲西诺斯先生並未离开，暂时出手制止了那些污染的扩散，但天上的孔洞却没有丝毫修復的跡象。”
    魔王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问道：“那头风暴巨龙？如果连他都没法关闭天上的碎裂的边界，那情况还真是比恩瓦严重的多。”
    “至少恩瓦这里还有宗长和整座食腐者王庭在战斗，拖延时间，延缓边界的侵蚀。”
    “但威士洛领的情况……如果不紧急制止，很可能会导致事態的扩大化，就像三百多年前的恩瓦一样……”
    魔王回忆起了那场战斗，自己和食腐者之王迎战两位至高邪神时的场面。
    战斗的结果是，食腐者之王损失了百分之九十的肉身，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修復身体。
    但其在大源意志以及边界的削弱效应的帮助下，暂时击退了那位湮灭之喉的一缕意志。
    而彼时复数“邪神”神权加身的巔峰魔王，则是完全击溃了永寂低语者的进攻，只是被其力量影响了灵魂。
    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再难回头，只能製作原型机分割自己的灵魂，隨后藉由勇者之手半自杀。
    为什么要说半自杀呢？
    因为冥界走了一遭，被洗去了一身权柄，只剩下来自溃疮圣母的神权的她，还真打不过彼时的勇者。
    毕竟溃疮圣母的权柄，在正面作战上並起不到多少的作用，用来污染环境，製造大规模的瘟疫灾害倒是没什么问题。
    在战爭里，她没少用这个权柄来削弱人类军队的后勤补给。
    哎……又想远了。
    魔王看向罗兰：“你的那些手段我也会，无非是用起来没你这么快。效果没那么好。”
    “所以，我会替你完成一些前期工作，不浪费那些材料，等你回来再进行正式工作。”
    “这样可以吗？”
    魔王说著，冷冷地瞥向一旁被无视了许久的屋大维。
    屋大维在短暂的沉默后单膝跪下，俯首应允道：“您的意志。”
    罗兰嘆了口气，然后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袋子早就刻印好符文的精金块：“拿著吧屋大维阁下。”
    “刻印符文对我而言算不上什么麻烦的事。”
    “在收到消息后我就开始加工了。”
    “原本我想等回来之后再开始计划，这样更为稳妥。”
    “但既然魔王陛下愿意留下来替我执行计划，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些是用在那些关键节点上的符石。”
    “剩下的那些符文並不需要我本人刻印，找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效果。只要这些节点处的符石起作用，其他位置的符文装置都可以隨意更换。”
    屋大维依旧跪在地上，俯首著抬起双手，恭敬地接过了罗兰递来的符石。
    魔王这时看向罗兰：“你刚刚为什么叫我陛下？”
    “？”罗兰古怪地看了眼魔王：“这不是给你面子吗？”
    “……以后不要加了。”
    魔王有些不开心地双臂环抱起来，在短暂的沉默后轻声补充了一句。
    罗兰无奈笑了笑，隨后朝著盟约圣殿外走去：“我和玻吕茜婭还有切利尼娜就先回去了。”
    “这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魔王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目送罗兰的背影快步走出盟约圣殿，在一眾魔族士兵的行礼中走向了殿外。
    她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问出口。
    你会回来接我吗？
    她原本是想这么说的。
    但最后却並未开口，甚至没有在意识连结里发问。
    她只是自嘲地笑了起来，直到圣殿的窗外，一头巨大的骨龙振翅而飞，她才扭过头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屋大维。
    “好了屋大维，就按罗兰说的那样，开始行动吧。”
    “是。”
    屋大维恭敬地应了下来，直到魔王走进圣殿內的休息室后，才缓缓从地上起身。
    此刻，这位石像鬼王庭的第二强者，预定的王庭继承人，盟约圣殿的守护者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误会凯撒了？
    现在想想，自己父亲当初的猜想，似乎也不无道理。
    哎，果然薑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破了魔王陛下的心思。
    看来自己这个几百岁的中登看来还有的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