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沈乐:人脉?人脉没有,妖脉倒有一

作品:《我修的老物件成精了

    第652章 沈乐:人脉?人脉没有,妖脉倒有一条!
    “什么?你要把这座窑复原?复原到可以烧瓷器的地步?”
    张教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反复打量着沈乐,简直像是他忽然变成了一座瓷俑——或者一座坍塌大半的瓷窑。
    沈乐被她看得有些紧张,不得不倒退两步,方便老教授能比较舒服地抬头看他,不用把颈椎后仰到折迭起来。
    耐心等了一会儿,才听张教授道:
    “你知道,邢窑这里,已经造了一座博物馆了吧?”
    “我知道啊。”
    “你知道,哪怕是邢窑博物馆,也只是把挖掘出来的窑址,袒露给人看,也没有把那些古代窑炉给复原重修吧?”
    “我知道啊……他们复原烧瓷是在别的地方,有专门的生产车间,根本用不着把古窑炉复原……”
    “所以,你把这座窑复原了图啥?已经有重复的项目了,上面不会给你经费的!
    甚至你要把它复烧,消防啊环评啊需要过一大堆审批,文物保护,也不是这样保护的!”
    在这荒郊野外,犄角旮旯里再造一座博物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别说项目已经重复了,就算没重复,你复烧的窑,未来要谁去管理,谁去维护?
    沈乐:“……我说我家瓷塔要求我这样做您信吗……”
    信不信的,也不能不干啊。沈乐环视一圈,拖了特事局小哥过来,把他往教授面前一戳:
    “拜托帮忙跟教授讲一下,那些审批啥的,特事局能帮我搞定!”
    小哥:???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提前打招呼吗?
    好在特事局一如既往地给力。
    在沈乐给顾玉林打了电话,层层转接到上面不知道哪一层,上面了解“这是修复战术武器必须”的要求之后,电话很快打到了当地。
    特事局承诺搞定一切审批,承诺如果武器修复成功,可以报销窑炉复原费用——或者向沈乐购买/租用瓷制飞剑,费用可以覆盖窑炉复原。
    唯一需要张教授带人做的,就是从学术上提供帮助,帮沈乐复原瓷窑。
    当然,如果需要当地帮助的话,也没有任何问题。当地邢窑研究所,与研究所合作的工作室,工作室里的人,都可以请过来帮忙……
    不就是钱的问题嘛!
    沈乐又不缺钱……
    “好吧,那我们来研究一下,怎么复原这座窑吧。首先,赶紧把其余几座窑挖出来……”
    沈乐指定要修好的这座窑,火膛塌了,窑床塌了一半,只有窑尾还可喜可贺地完好无损。
    想要修,就得知道它原本长什么模样,想要知道它原本的样子,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其余两座窑挖出来:
    期待它们损坏的地方少一点儿,这个窑的火膛完好,那个窑的窑床,至少还剩一段顶部,让他们能看到这个窑的原本形态:
    至少,看到这个窑顶上的耐火砖,曾经是怎么搭的……
    “行吧,那我去给其他人帮忙。”沈乐叹一口气,按照张教授的指示,老老实实,抄起铲子加入队伍。
    白天挖了一天泥巴,到了晚上,还要被老师叫到房间里。周围人头攒动,五六个学生各据一方,把键盘敲得噼啪作响:
    “来,帮忙查资料。放眼全国,古窑炉复原、复烧的案例都没有多少,幸好还有一点儿,不至于我们从头开始……”
    好消息:确实有人做过。
    坏消息:做古窑炉复原工作的研究者,集中在一个地方:赣州,景德镇。在这方面,景德镇陶瓷大学的水平,独步天下……
    好消息:沈乐在景德镇有人,啊不,有妖,可以请教。
    坏消息:就算是有熟妖,人家也未必看得懂这些论文……
    沈乐对着一篇《中国明代葫芦窑结构研究及数值模拟》,看得愁眉苦脸,几乎要以头抢地,不,以头抢电脑屏幕。
    谁来告诉他,研究个古窑复原罢了,为什么要动用到湍流啊、离散方程啊之类的玩意儿?
    他根本看不懂啊!
    他在读研究生的时候,虽然也牵涉到一点流体力学——主要是避免房子被台风吹倒了——但是,不用牵涉得这么精细啊!
    “怎么样?看出点心得了吗?”
    “没有……更糊涂了……”
    沈乐苦着脸摇头。想了想,又开始翻其他论文。
    谢天谢地,给他翻到了一篇,讲景德镇宋代龙窑复烧的,上面详细地列出了龙窑的结构,尺寸,甚至还有示意图。
    当然,即便如此,也有无数无数的问题要解决:
    比如窑炉耐火砖。论文里提到,“窑砖是一种近似酸性的耐火材料,接近一般粘土砖,透气性较低,耐温在 1300c左右”——
    好极了,“近似酸性”是什么概念?
    ph值到底是多少?
    一般来说,这种窑炉用的耐火砖,多半是就地取材,烧砖的黏土不会距离本地太远。
    问题是,冀州和赣州,直线距离足足九百公里,两地的土质不说千差万别,基本上也是毫不相干。
    你在景德镇附近挖一块土来烧砖,很不错,最后烧出来的瓷器完美。
    你在邢台附近挖一块土来烧砖,最后烧出来的,我去是什么破玩意儿?
    “放心,没问题,这个简单。”张老师对此倒是胸有成竹。她随意点了一个学生:
    “挖一块生土,再挖几块不同程度的红烧土,到实验室去检验。
    把ph值测出来,寻找合适的土——你可以请教一下本地的工作室——然后,我们来仿烧耐火砖!”
    “没问题,老板!”被点到的学生精神抖擞跳了起来:
    “交给我!”
    项目啊!
    论文啊!
    有项目,就有经费,有项目,就有论文。
    别看这个题目小,古瓷窑耐火砖,国内还没有什么论文涉及。这篇论文写出来,他少说也能发一篇核心期刊!
    说白了,当前许多文物保护方面的研究,它不是没课题,而是没有经费,也没有人手——
    最关键的是没有经费,钱到位了,人手是可以从学校里长出来的,无非是他们这些核动力牛马,把劳动力往这边倾斜,或者往那边倾斜的问题。
    难得师兄肯出钱,干了!
    沈乐感激地向张教授拱了拱手。张教授淡定地点头回礼,又点了另外一个学生:
    “你去联系一下景德镇大学,说我们这里要复原一座古瓷窑,问他们有没有干过这活儿的,能分享一点经验。
    ——我记得砌窑炉这件事情,是要他们的专业工人出手?有专业工人可以借吗?”
    又是一个学生听令而去。张教授再点第三个:
    “你把这篇讲窑炉数值模拟的论文吃透,试算一下龙窑的数值。能算得好,你的毕业论文,就可以考虑写这个了!”
    “不是吧……老板……”
    学生惨叫。张教授脸色一沉:
    “怎么了?他们景德镇大学都能算,我们b大的学生,这些离散方程什么的,就算不了了?
    他们高考多少分,我们高考多少分?而且,我记得你是数学最好的一个!”
    “可是导师,流体力学它是物理啊……”
    “归根到底也就是算法!去学!”
    学生含泪告退。沈乐在边上看得心惊胆战,唯恐张教授一视同仁,把什么完全超过他水准的任务扔下来。
    幸好,张教授看向他的时候,换了一张和蔼的面孔,有些表情,沈乐在自家导师和金主洽谈的时候经常看到:
    “沈乐,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研究的难点?或者,你能不能和上面沟通一下,让我们到当地的邢窑工作室去练练手?”
    沈乐有点惊讶地看着张教授。教授无奈地笑了笑,向沈乐做了个口型,不出声地嘀咕“就业”两个字。沈乐恍然大悟:
    现在就业形势不好,特别是他们这种文物修复专业的,毕业以后考不进博物馆,家里又没有钱到财务自由的,真心头疼——
    参考沈乐刚毕业的时候,那完全是毕业即失业,一点都没有方向。
    好在,瓷器修复专业,还有一条生路:跟着老师学一点烧瓷器,哪怕只学会一门手艺,将来也可以到瓷器厂、瓷器工作室当工程师。
    会烧汝窑烧汝窑,会烧钧窑烧钧窑,会烧定窑烧定窑。一技傍身,多了不敢说,月入过万是稳稳的——
    而现在,张教授就在想方设法,为学生们提供,哪怕是多一点点的实验机会。
    这没问题,打通关系简单得很。这个沈乐擅长啊!
    他用钞能力开道,拜托特事局找人帮忙说项,请当地邢窑工作室的负责人,邢窑研究所的负责人,和张教授他们一起吃了一顿。
    席间谈起练手的事情,那位非遗传承人,也是专门开了个烧窑公司的大老板,很是为难:
    “要体验淘泥、捏泥、拉坯、上釉,这都没什么难的,车间里现成有原料,有机器,老师们愿意过来指导,我们不胜欢迎。
    ——问题是,烧造,特别是古法烧造,我们现在用的窑炉,都是煤窑了,它没法改成柴窑啊!”
    啊这……
    张教授和沈乐面面相觑。停了停,把求援的目光投向当地邢窑研究所的负责人,只得到了对方无奈地点头:
    “人家是要做生意嘛。做生意,要讲究投入产出的,煤窑比柴窑更好控制……”
    简单地说,煤的品质更均一,燃烧更充分,效率更高。一窑瓷器,用煤烧窑,出品更稳定,能出更多的好瓷——
    除了专门做仿古瓷,甚至专门做那种表演性质的古法烧瓷,傻子才用柴窑呢!
    而因为热效率的不同,一座窑炉,它设计结构是煤窑,它就不能填柴火进去烧……
    当然,现在小型工作室,更多使用电炉,燃烧更充分,温度控制更准确,连煤窑都靠后站了……
    “那……没事,打扰了。”张教授努力微笑。淘泥,拉坯什么的,哪儿都能学,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制陶体验馆到处都有,实在不行,邢窑遗址博物馆有一块专门的区域,就是用来让游客体验的,根本不用付代价搭人情!
    只有古法烧造不好找机会体验。散席之后,张教授还是把期待的目光,投到沈乐身上:
    “沈乐啊,你这里有什么人脉,可以让大家体验一下,练练手吗?回头你动手烧窑,我和我的学生,也能给你搭把手……”
    唉,现在就业形势不好,像他们这种文物修复专业的学生,就业尤其困难。
    瓷器修复,平时学点儿烧瓷,以后找工作,都多一条实习经验,没准就因此完成就业了呢!
    为了学生们能有更好的就业机会,张教授也要舍下老脸,拜托沈乐帮忙。
    好在,沈乐在瓷器烧造这方面,人脉是没有,妖脉有一条。在张教授的殷殷期盼下,沈乐果断给赵先生打了个电话:
    “是这样的,原窑复烧,我现在得找个古法柴窑练练手……您这里有窑?是烧柴的窑?太好了!”
    放下手机,胸有成竹,向张老师微笑:
    “搞定。对方同意借窑炉,还同意借人手,帮忙指导搭窑、烧窑。就是……”
    “就是什么?”
    “嗯……教授,您和师弟师妹们,和对方沟通的时候,要稍微保持点冷静,保持点距离……”
    “什么意思?!”
    “就,参照特事局入场的时候一样,遵守他们的一些规则……”
    张教授沉默,沉默。好一会儿,她深吸口气,安然一笑:
    “好的,我记住了,会约束他们的。那么,其他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赵先生派出的人手来得很快。
    身为盘踞景德镇的坐地妖,常年以来,他都是景德镇上层,所有想要研究烧瓷,想要挑战技艺的人,恭顺敬畏的“you know who”。
    他亲自开口,很快就有三个参加过古窑复烧的资深泥瓦工,一个烧窑团队的核心“把桩”,还有两个皮肤雪白的美少年,千里迢迢赶过来。
    一到现场,几个泥瓦工就弯下腰,把古窑炉里扒拉出来的耐火砖和红烧土,拿在手里反复掂来掂去。
    “把桩”眯着眼睛,绕着残窑来回转悠,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摇摇头;
    那两个皮肤雪白的美少年,和沈乐嘀咕几句,从沈乐手里接过一个瓶子和一块瓷片,到窑底下转了几圈,直接向沈乐报告:
    “它说,那边拿过来,准备烧砖用的黏土,不是它以前吃过的,它吃不惯!”
    一边站着的张教授:……什么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