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错乱的空间（上）
    “永恆的轮迴似乎將这个古老的种族隔绝於外，在造物主的世界中，强悍、智慧与道德，似乎是永远无法弥合的鸿沟，又似相同磁极的铁石。当繁荣的人类走向衰弱，直至灭亡时，龙族总会在某个炽热的角落观察一切，直到造物主的圣训降临。”——《龙言·纪元初》
    “你在说什么？”亚特兰卡的声音带著些许不可置信，以及一种难以描述的奇异愤怒。
    的確，让“永光”自愿彻底放弃人类身躯，转化为强悍的上古龙族，本就是他的阴谋之一。毕竟，这样一位並不彻底忠诚於乃布斯克的危险，好比一颗足以媲美“天罚之火”的定时炸弹，一旦在城市脆弱的时刻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於是，他只能利用“混乱组”和“彻底怪物化”的亚托，將整座城市和几十万的市民、军队置於危险之中，以此逼迫“暗夜调查团”和“永光”做出抉择。
    而现在，“暗夜调查团”已被清洗，“奉献组”在得到亚托入侵消息的第一时刻便选择了四散而逃，在荒野中隱蔽了起来。而那位“暗夜调查团”实力最强的二號人物，號称“星忍者”的星野翔太，已被他的手下踩在脚下蹂躪，局势理应按照亚特兰卡的预定方向发展。
    然而，正如每一位五大帝国歷史上的任何野心家一样，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朋友与敌人並非永恆，当共同的目標达成之日，就是背叛之刻。
    “告诉我，具体、详细地告诉我！”亚特兰卡的声音之中噙著几分颤抖，总体却显得十分愤怒与狂躁。
    他那只企图佩戴“乃布斯克1型面罩”的手正在止不住地颤抖，以至於这个简单的佩戴动作，他竟然了足足五分钟。
    好在，厚重的面具足以掩盖他的心虚、愤怒与紧张等等足以动摇“护卫队”战斗意志的表情。
    连续多次的深呼吸后，他面前这位全副武装的大高个“护卫队”士兵才透过厚重的装备，发出沉闷的声音道：
    “就在刚才，您下令杀死风间零次等一眾『暗夜调查团』叛变者，逮捕星野翔太后，用於维持『永光』长官龙族状態的力量彻底消失了。当然，『龙族』本身的力量足够强大，本来应该能维持这场战斗，等待『铝热的终寂』齐发。可是……可是，『克莱因之臂』的力量与『龙族力量』產生了衝突。
    “『永光』长官它，祂的身躯被那双手臂……吞噬了。”
    “吞噬了？？？”亚特兰卡惊恐道，即便厚重的“乃布斯克1型面罩”將他的表情完全封锁了起来，但他那双颤抖的双手和双腿，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没错，这就是『古旧的反噬』。”被压制在地的星野翔太短暂挣脱了周围护卫队士兵的束缚，起身走到亚特兰卡面前，擦去嘴角的血跡和脸上的污秽，似笑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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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力量都有其来源，而这种来源则支撑著它们平稳运行。『克莱因之臂』……不，应该说全部的序位魔物，都需要持续不断的能量维持。而你，亚特兰卡，为了一己私慾，一点道貌岸然的野心就清算了我们，最终带给你的，就只有灾难。”
    “胡说！”亚特兰卡恼羞成怒，一拳砸在了星野翔太的脸上，力道之大，竟然將属於失落者如钢铁般的骨骼击碎，使得脸部塌陷进去了一块。
    即便如此，星野翔太似乎也並不想反抗，他先是面对著头顶那双依靠“古旧力量”悬浮於半空的“克莱因之臂”放肆地大笑了几声；接著，他用扭曲的语气阴阳怪气道：
    “『永光』，作为一个实体，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已不復存在了。我知道，他是你安插在『暗夜调查团』中的间谍，否则，他不会拥有对人类和城市如此之深的责任感。
    “那些……那些属於龙族的躯体已经变成了暗能量回归宇宙了，它属於造物主，並不属於人类，更不属於你亚特兰卡一人。而那些骨骼和血肉，早已在『古旧力量』和『无心人病毒』的催化之下，成为冒著黑色烟雾、泛著酸腐气味的污秽了吧。现在，它已经失控了。”
    “失控？不，一切还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亚特兰卡丟掉了手中早已冒烟的枪械，双手揪住星野翔太那件破损的克鲁斯德风魔法师长袍，不住地来回摇晃著星野翔太的身躯，直到绣著太阳和向日葵纹路的部分尽数撕裂为止。
    “『失控的序位魔物』，亚特兰卡，只要你阅读过任何克鲁斯德工业化时期的歷史，你就应该清楚，为什么当年各地会自发成立用於管理序位魔物的组织，而它们，为何始终未能被官方彻底控制，即便是最为伟大的皇帝伊凡二十二世也不行。”星野翔太怒吼道。
    似乎是感应到了愤怒、惊恐、恐惧、悲伤、慌乱等等负面情绪，悬浮於半空的“克莱因之臂”竟然开始止不住地扭曲起来，周围的空间开始以一种人类的肉眼完全无法理解的状態“毫无规律”地扭曲、交错，使得“宏伟巨楼”顶部的空间宛若无数透明的多稜镜重迭般，闪耀著危险的光辉。
    直到此刻，亚特兰卡才最终意识到了自己的衝动和无知。
    “为什么？”亚特兰卡鬆开了星野翔太的魔法师长袍，半呆愣地问道。
    “因为……『维度』，能量撕裂了空间，使得这里的『维度』短暂重迭在了一起。”星野翔太解释道：
    “就像那条用於抵御『无心人浪潮』、『独立武装』、『失落者组织』和各类反联邦团体的『格纳季防线』一样。当钢铁般坚固的壁垒被强行撕裂时，哪怕只是一个小口子，也会导致【秩序】和『稳定』轰然崩塌。”
    “离开这里，我们离开这里，不然……这些扭曲的玩意儿会吞噬我们的。”亚特兰卡慌乱地指挥道。
    “没有用的。”星野翔太的声音格外沉稳与冷静，现在，或者说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这些克鲁斯德人类对死亡与痛苦的那般极致恐惧。
    既然“暗夜调查团”已覆灭，全部高层已死，星野翔太对生命的感知早已与之前判若两人了。
    “『维度』的崩溃其实早就开始了，当我们注意到这些明显的变化时，我们，早已置身其中了。”
    “你说清楚点，不然……”亚特兰卡一把抄起旁边护卫队士兵身上的火箭筒，后退几步，对准了星野翔太的头颅。
    “威胁？哼，没有这个必要。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便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星野翔太望著头顶不断扭曲、变形，呈现出钻石般闪耀、璀璨的空间道：
    “『mb-1998：克莱因之臂』，它的原型是那只无法確定內外的『索菲亚宝石』。查理十二世时期，帝国的科学家与普托亚联邦的科学家一起在『古旧神明』遗留的石板中通过各类神秘非凡的仪器製作了『克莱因瓶』，因其內外结构联通，在三维空间中永远无法盛满水源。所以，当『古旧力量』復甦於『索菲亚宝石』中，並幻化为一双漆黑的巨手时，帝国的科学家便以『克莱因之臂』为其命名。”
    “星野翔太，这个得名，恐怕不只是因为外观吧。”久久没有出声，一直在一旁“观赏”战局的达克开口问道，显然，此刻的他对序位魔物的兴趣，远高於这些只会背叛和杀戮的克鲁斯德人类。
    “伊凡二十五世时期，当时的帝国首席科学家伊万里克和伊娃娜在进行名为『未知异面探索工程』时，偶然发现了『克莱因之臂』拥有撕扯空间，向异面维度发送信息的能力。”星野翔太讲述道：
    “当时，出於对科学探索的严谨、认真和负责，在全方位保护之下，伊娃娜將13名『实验级特殊人员』送入了『克莱因之臂』撕扯拉开的空间之中，並通过独特的『脑机接口』获取了他们的所见所闻。
    “在传回的信息中，有3人声称见到了无边无际的宇宙，以及绚烂到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神域。有5人回到了这片大陆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声称见到了伊凡一世登基的歷史场面，其敘述与歷史记载几乎一致。”
    “其他人呢？”达克拉著莱特盘腿坐在地上，像是在听一个有趣的歷史故事一般，面露轻鬆地问道。
    “有1人见到了造物主，可因为以凡人之躯窥伺神明，遭到了高纬度的抹杀，失去了全部的存在痕跡。而有一个人，见到了神明『龙族元首』，以及他手下的十八位『龙族固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