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最后一缕黑暗终于完全消散，空气中弥漫着冰凉潮湿的草叶气息和篝火燃尽的灰烬余味。营地昨夜彻夜的狂欢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空酒罐、熄灭的火堆残骸和东倒西歪的器具。
    帐篷内却隔绝了这份凌乱，弥漫着一种慵懒而朦胧的暖意。
    晨光如带着温度的细纱，透过布帘的缝隙，一道道柔和的蜜金色光束斜斜洒落，将空气本身都染成了流动的金琥珀，尘埃在其中静静沉浮。
    精灵的睡颜沉静而美好，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他的金发铺散在枕头上，如同流淌的阳光，有几缕垂落而下，蜿蜒过他的下颌，纠缠在微微敞开的领口上那片光滑细腻的肌肤间，闪烁着柔润的光泽。
    梅尔伸手，拨开那缕发丝，指尖擦过他的肌肤，凉凉的，像触碰到了初春的溪水。
    他的唇色很淡，微微张着，露出一点齿尖，看起来毫无防备，任人采摘。
    梅尔坏心眼地伸手，用指腹轻轻按压他的下唇，感受那份柔软的触感。萨洛恩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没醒。
    都怪这个家伙。都怪他，弄得她昨天那么狼狈，说好的早泄呢？该死的精灵。
    她的指尖慢慢施力，几乎是用上了碾磨的力道，硬生生在他淡色的唇瓣上压出一道刺目的、带着靡艳感的绯红印痕。
    精灵轻轻嗯了一声，无意识地偏了偏头，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滑动。
    你懂什么。她闷闷不乐地想。
    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多么伟大啊，看着真让人恼火。
    自以为是的蠢货。
    一股说不清是懊恼还是其他什么的情绪让她抿紧了唇。
    她的指尖沿着他的下颌滑下，划过他修长的脖颈，最后停在他的锁骨上。
    那里的肌肤莹白如玉，凹陷处盛着一小片阴影，像是邀请她的触碰。
    她的指腹在那里打着旋，画着圈，感受那肌肤下坚硬的骨骼轮廓与覆盖其上的薄薄一层柔韧肌理。
    她敏锐地察觉到，萨洛恩原本微弱的呼吸，随着她指尖的游移变得深长起来，胸膛的起伏也明显了许多。
    紧接着，她开始用指甲轻轻刮蹭着他的锁骨。萨洛恩终于有了反应，睫毛颤了颤，眉头皱得更紧，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哑的抗议：“……嗯……别……”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沙哑又柔软，像是融化的蜂蜜，黏糊糊的。
    梅尔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调说话，平日里那个永远温和有礼的精灵，此刻像个小孩一样，迷迷糊糊地抗拒着她的骚扰。
    她没停手，反而变本加厉，指尖沿着他的胸膛一路下滑，在他腰侧的敏感处轻轻一挠——
    萨洛恩猛地一颤，终于睁开了眼。
    他的蓝眸蒙着一层水雾，茫然地眨了眨，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晨光落进他的瞳孔，像是冰层下流动的湖泊。
    他呆呆地看着她，过了好几秒，才慢吞吞地露出一个微笑，嗓音低哑：“……梅尔？”
    梅尔没回应。
    萨洛恩似乎并不介意她的沉默。他困倦地眨了眨眼，浓密的金睫扇动了几下，格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贴上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了蹭。
    然后手臂一伸，直接将她揽进怀里，下颌沉沉地、充满依恋份量地压在她柔软的发顶，将她的呼吸空间都侵占。
    含糊的嘟囔声透过发丝渗出来：“……再睡会儿……”
    他说话时，胸膛微微震动，那清冽纯净的气息将她环绕、包裹。
    梅尔埋首在他颈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晨光静静流淌，将两人交缠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绵长。
    精灵的手臂紧了紧，无意识地将她搂得更近，彼此的体温悄然交换、攀升。他的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尖，用精灵语呢喃了一句什么。
    梅尔一个词也听不懂，但那柔软的语调莫名让她觉得……是在撒娇。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吻落了下来，轻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又睡着了，梅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