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遇仰头, 脸颊被男人灼热的掌心触碰着。
    一双总是盯得人头皮发麻的黑沉眼眸深深注视着他。
    清早透亮的光点进去,照得漆黑瞳仁细微闪动着一层银色的薄光,像夜空中骤然点亮的星子。
    让他这双狭长凌厉的眼眸一瞬柔和, 也充满了期待似的。
    江之遇一时有些晃神。
    虽然这个男人经常这样近距离地盯着自己, 总喜欢突然挨自己很近, 可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有了变化, 两个人之间打破了什么。
    再被这样一张极其俊逸帅气的面孔凑到眼前, 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
    江之遇感觉刚才醒来时被他俯身在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的那种奇怪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脸颊也像是被他掌心的温度渡了一层热意, 热乎乎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之遇觉得这样的心情好奇怪,有些不太适应,闪躲地别开头, 也躲开一点这样看得他很不自在的眼神。
    下一秒,脑袋被掰回来, 男人指腹卡着脸颊上的软肉, 他听对方似是控诉的语气:“你这是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江之遇呆了呆,没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我怎么对你不负责了?”
    谢津延正色道:“你和我又亲又做, 这是情侣和夫妻之间做的事情, 你却不和我确定关系, 不是不打算对我负责是什么?”
    江之遇有些傻眼。
    这怎么说的自己像是渣男似的。
    他半晌涨红了脸,试图为自己分辩:“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才刚、才刚……”
    他一紧张,一急, 说话就有些磕绊。
    别提一早醒来大脑混乱, 又被男人弄得心情奇奇怪怪的,还没弄明白是怎么的情绪,是不是就是对方说的那种喜欢。
    江之遇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谢津延却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样, 语气放缓:“你是不是想说太快了,一时接受不了我们这样的关系转变?”
    江之遇红着脸点点头,随后小声咕哝:“还有就是,明明是你说的先探索一下……”
    怎么就变成是自己不负责任了呢?
    谢津延默了默。
    “那和我谈恋爱好不好?”
    江之遇:“?”
    江之遇这时候真想把昭昭小叔的脑袋敲开,看一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会跳脱出一些让他无法招架的想法。
    “谈、谈恋爱?”他很是惊讶。
    与此同时,这个词对江之遇来说也很陌生。
    谢津延在他唇角上磨了磨:“你不是不太能接受我们这么快就确定关系吗?那我们先从谈恋爱开始,一步一步慢慢来。”
    “其实按照我们的情况,应该要结婚的。”
    江之遇被他弄得嘴唇痒痒的,又被男人的话冲击到:“怎么又扯到结婚了?”
    谢津延:“你看,我们都有宝宝了,亲也亲了,做也做了,我喜欢你,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也见过我父母,换作别人,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了。”
    江之遇:“……”
    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怎么谈啊。”
    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两人就发生过肉.体关系,江之遇即使最开始不理解,也大概知道男人和男人是怎么做的。
    昨天又进行了那么深入的探索,让他了解到更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接吻也是最直观的触碰和感受,两双唇瓣触碰到一起就算接吻,还可以伸舌头。
    可是和男人谈恋爱……
    江之遇有点想象不到。
    谢津延深深地望着他,诱哄的语气:“我们可以先从改变称呼开始,从现在起,你喊我阿延,我叫你的名字,我们不要再以昭昭养父和小叔的身份相处了。”
    要改变这层关系吗?
    江之遇尽管从昨天拉住眼前人的衣角,坦露自己对他并非一点感觉都没有起,就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有什么打破了。
    何况后来还做了那种事。
    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以他养子建立起的这层联系了。
    只是,关系发生了是一回事,现在转变起来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总比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对他不负责任强。
    他怎么这样啊。
    上次喝醉酒后也是这样,倒打一耙。
    明明自己是帮他解勾住衬衫扣子的丝线,好心帮他,却被看作要脱他衣服。
    江之遇隐隐感觉自己又掉进了某种圈套,他昨天是不是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住他。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江之遇推了推眼前的人,脸红红的,“吃饭吧,粥该凉了。”
    谢津延心情愉悦地拿了个垫子在他的座椅上铺上:“那说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是谈恋爱的关系,我叫你之遇,或是之遇哥,你要叫我阿延。”
    “我知道了。”江之遇拿勺子舀了勺粥堵在他嘴上,“你快别说话了。
    谢津延:“……”
    谢津延含住送到口中的粥,吞掉:“那我能说谢谢你喂我喝粥吗,之遇哥?”
    江之遇:“?”
    听他就这么喊起了自己的名字,又望了眼自己被舔噬干净的勺子,后知后觉他们间接接吻了。
    我、我明明只是想堵你的嘴。
    江之遇脸色迅速涨红,在心里咕哝出自己的本意。
    也不知道平日里那么高冷寡言的一个人,到了他面前变成了这样。
    从这天开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彻底打破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最开始不过是一个吻的试探,不知怎么就被带进了这么深的漩涡。
    现在,江之遇竟然和自己养子的亲小叔成了谈恋爱的关系。
    也说不上来具体是怎么谈,总之就是昭昭小叔一有空闲时间就拉着他亲。
    出门陪他去桑姨那里送手工艺品或是陪他去集市采购,只要没有人注意到,就要和他牵手。
    不给牵就说别人谈恋爱都是要牵手的,江之遇就只好把手给他,被他立刻挤进指缝,和他五指相扣。
    从昭昭之前的房间住进了他的卧室。
    江之遇不太想和他一起睡,一则是因为他习惯自己一个人一张床,昭昭来的时候除外。
    二则一和他同床总要被他那里戳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火气这么大。
    自从试探性地做过那次,顾及他怀孕的身体,同房不能太频繁激烈,两人之后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忍久了,连续几晚他都一直戳着自己,消不下去。
    最后实在是弄得自己也难受,江之遇只能按照他研究的方式用腿帮他。
    江之遇的腿很漂亮,又白又直。
    之前住在自己家里的那段时间谢津延就注意到了。
    谢津延一直都记得他穿着自己的衬衫给自己开门那个傍晚。
    从浴室里匆匆擦了擦就出来开门,细软的发丝往下滴着水,一路蜿蜒。
    自己的衬衫被胡乱套在身上洇湿,下摆散着,湿湿贴着腿根。
    下面是一双笔直又纤长的腿,光脚踩着地板上,脚趾也很漂亮,粉粉的,圆润像珠贝。
    谢津延思绪一瞬飘飞。
    江之遇吃力地并着腿,眼神开始涣散,却不知道男人这是怎么了,忽然用手臂狠狠将他卡住。
    因为太过突然,磨得有些疼了,江之遇伸手去掰他胳膊。
    却摸到紧绷的青筋,一条一条,起伏有力,像迸涌着火热岩浆的暗流。
    他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就像是要被滚烫的岩浆吞没。
    江之遇惊得连忙抽回手,却被一把捉住,灼热掌心圈住他的手。
    和腿一起,被这样的臂膀紧紧卡着,双双不能动弹。
    那天下雨了,从傍晚时分就开始下着淅沥淅沥的小雨。
    窗外风声簌簌,雨滴打着枝叶,发出滴答滴答清脆的声响。
    他的声音融进这片雨声中,磨红的地方也一片湿泞,手心也是。
    最后被抱去浴室冲洗干净,又换了床单。
    江之遇脱力地躺在床上,背过身去,不想理非要和他挤在一起的男人。
    这真是比直接做还羞耻的方式。
    “之遇,之遇哥。”大约谢津延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吻了吻他的脖颈乞求原谅。
    “我只是憋太久了,又不想伤害你的身体和宝宝。”
    江之遇过了许久转过身,眼尾还染着未褪尽的红。
    他用这样一双眼睛瞪了对方一眼,语气似是愠恼。
    “你怎么总是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告诉我又是你开视频会议无聊的时候在哪里看的。”
    “那倒没有。”谢津延收紧胳膊把他揽住,没告诉他很久之前就闪过这样的念头。
    窗外雨声窸窣,他只深深注视着怀中的人,有一下没一下亲他的眼睛。
    真是让人发疯,连生气都这么可爱,眼尾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
    琥珀般漂亮的眼眸瞪得很圆,更像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的小兔子了。
    谢津延克制住想要把怀中人拆吃入腹的冲动,温声道:“我明天要回一趟北城,有一笔大宗交易,需要我亲自过去签字确认,有可能还要去一趟国外。”
    “你快走吧,你在我这里我一刻都没办法安宁。”江之遇垂了垂眼睫。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男人亲他的眼睛。
    吸他嘴唇的时候那么凶,可是落在眼睛上的吻就会很轻缓温柔。
    谢津延也不在意似的,只道:“等你生了宝宝,可以四处走动,我一定要带你把约会清单上的事全做遍。”
    “什么约会清单?”江之遇不解地问。
    谢津延翘起唇角:“就是谈恋爱的情侣经常会做的一些约会事项,比如看电影,去餐厅吃饭,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以后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