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遇迷惑的眼睛眨了眨, 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谢津延怔了怔,一张“精彩纷呈”的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耳根却依旧热:“你不是要用嘴帮我吗?”
    用……用嘴?
    江之遇大脑呆滞了几秒,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 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覆着一层薄茧的手指擦过脸庞, 带来一阵细微磨蹭的触感, 外加谢津延的脸本来就受着伤, 泛着疼, 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就说你脑子里成天都是这种事!”江之遇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疼得倒吸凉气的样子,一边为自己动作太大把他弄疼了有些自责, 一边又十分羞愤。
    谢津延终于知道自己理解错了,连忙又去捉他的手:“对不起, 是我误会了, 那你刚才说的是要怎么帮我啊?”
    江之遇被他抓着手挣不开,脸也涨得通红, 同时又很气恼, 鼓起嘴“呼”一声往他脸上大力吹了一口, 羞恼道:“我说的是这种,你没听过‘吹一吹就不疼了’的说法吗?”
    啊,没有。
    谢津延怔然,额前发丝被吹起几缕又落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他这一刻只感到心脏忽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好可爱。
    怎么会这么可爱。
    谢津延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就觉得他像只误闯进自己领地的一只纯白漂亮的小兔子。
    瑟缩胆怯, 可是一双月亮般清透漂亮的眼眸又充满了执着和倔扭。
    有种很想让人欺负的反差。
    其实很多时候, 谢津延不是很能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许多外放的情绪。
    他小心,谨慎。
    无论是茫然,开心, 喜悦,亦或是惊慌,所有的情绪都是很小幅的。
    最喜欢小声咕咕哝哝,就连生气,也像被毛绒绒的兔爪在心上轻轻踩了一下,痒痒的。
    现在这副鼓起脸颊朝自己生气吹气的样子更是让谢津延整个人软化,一颗心怦怦直跳,乱了节拍。
    谢津延眸色晦涩闪了闪,身体发热。
    等眼前的人生完孩子,修养好身体,他一定要把这个男人狠狠按在床上,让他大声哭着叫。
    “老婆,我都点口渴。”
    在江之遇向他展示完自己说的“吹吹”是怎么一回事后,听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江之遇脸上羞恼的表情怔了瞬,一下子忘了生气了:“那你去喝水啊,不是说吃饭喝水还有上厕所可以起来吗?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我。”
    谢津延便喊了声他的名字:“之遇,我的意思是,我有点想亲你。”
    江之遇又是一怔,随后有些无语,望了眼他鼻青脸肿的脸:“你嘴破成这样了还能亲人?”
    “亲不亲啊。”谢津延问,“两天没亲了。”
    江之遇被他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盯着,又听他说两天没亲了。
    真是的,怎么这种事情也往脑子里记啊。
    而且不是才两天没亲吗?
    江之遇真不想理他:“我不亲,你刚才不是说一会儿会有护士过来查房吗?万一被看见了怎么办。”
    谢津延:”……”
    “那就在查房之前亲完。”谢津延道,有一下没一下亲抓在手中的白皙手背。
    江之遇被他嘴唇弄得手背痒痒的:“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在病房里亲,你就不能忍忍吗?”
    “主要是跪着有点无聊。”谢津延一脸正色。
    “那要不你工作吧。”江之遇建议,说完想起他刚才说的上午跪着还要开视频会议。
    “好吧,可以亲,但先说好,只亲一会儿,你不准把舌头伸进来,不然又要好长时间。”
    他总喜欢缠着自己的舌头湿.吮,每次都吸的自己舌根发麻,口中缺氧,好长时间都喘不过气来。
    谢津延便直了直身子,抬头去含眼前一双水润的唇瓣。
    昨晚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那么苍白,让他心脏揪痛得难受。
    现在终于恢复了血色,能这样生动地翕张,和他说话,就算骂他也开心。
    谢津延小心翼翼地吻这双唇,奇怪,刚刚还浑身发热,恨不得立刻和这个男人上床。
    这会儿真含住这双唇了,他却不敢多用一点力气,生怕弄疼了他。
    只轻轻地吻,很小心地在柔软上蹭,轻轻地和他厮磨。
    想一辈子都这样。
    “不行,我有点亲不下去了。”
    江之遇也感到意外,第一次被他用这种吻法亲,一时都有些不太适应。
    太温柔了,温柔的江之遇都怀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换了壳。
    换作以往,他早就把两人搅弄的都是口水了。
    “你好奇怪。”江之遇推了推他的脑袋。
    这时候是下午时分,江之遇在病床上其实躺了不短的时间。
    他刚才醒来的时候看见大亮的天光还以为是清早,及至刚才谢老夫人他们离开,才知道已经过了晌午。
    这么明亮的,其实是下午的阳光。
    谢老夫人临走前,帮他把病床往下调了调,阿延跪在他床头,他刚才和阿延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侧身探过去脑袋的。
    现在接吻也是。
    他手肘撑在床上有些发麻,就这样和他接吻。
    其实是甜蜜的,可是江之遇也感受到了某种不同寻常。
    不知道是不是午后的阳光太过刺眼,还是他看错了。
    他刚才被他极致温柔地吻着唇,沉溺在这样温柔的时候,江之遇无意间睁了睁眼。
    看到离他很近的那双总是盯得人头皮发麻,漆黑冷厉的眼眸似是在眼角掠过一点水光。
    被明亮的太阳光线照得如璀璨的星辰闪烁了下,转瞬藏匿在压下的眼睫中。
    江之遇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他的心脏却因为这样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同的吻弄得怪怪的。
    像湖泊上飞来一只飞鸟,柔软的翅膀掠过水面,在上面掀起一阵涟漪,立刻有水圈扩散。
    某种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情绪也随着这层涟漪扩散。
    饱胀的,一圈一圈漾开,扩散得越来越远,总也停不下似的,快要溢出心头。
    江之遇不太适应这样的感觉,心跳好像乱了一拍。
    “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谢津延怔愣一瞬,望着眼前垂着眼眸,染上嫣霞一样绯丽红晕的隽美面庞。
    每次自己把他亲得缺氧的时候,这张漂亮的脸就会红成这样。
    可是明明这次谢津延吻得很小心,也没有伸舌头。
    江之遇也不知道怎么的脸颊好烫,心跳也快。
    他只推了推他,目光闪躲道:“你脸太肿了,鼻青脸肿的,有点丑,我下不去嘴。”
    谢津延:“……”
    谢津延语气有些慌:“只是这几天这样,等过段时间好了就不会丑了,你不是直男吗?也会在意容貌吗?”
    江之遇心跳依旧乱乱的,胡乱找理由掩饰这种让他无措的慌乱:“我都被你弄得喜欢男人了,被你亲被你捅,还和你生孩子,你再不好看点,我图你什么?”
    谢津延:“……”
    早知道和岭生打架的时候先约定好不打脸的,好吧,是他先往发小脸上揍的。
    谢津延忽然有些焦虑:“那我再擦点药,争取早点好。”
    “其实……闭上眼睛不看的话也不是不能亲。”江之遇见他真的要去桌子那边拿药膏,小声拦住他。
    这总不能没到涂药的时间,一个劲儿地往脸上堆药膏吧,又不是说好就能好。
    还是慢慢修养吧。
    反正江之遇知道他脸被打成这样之前俊逸帅气的模样。
    真挺帅的。
    五官立体,凌厉分明,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比杂志上的男模还好看。
    他怎么就不能长成这样呢?明明都是男人,怎么他就要被男人捅屁股啊。
    江之遇不解。
    谢津延却是停住拿药的动作,重新跪回床头前:“你是说你还愿意和我亲?”
    江之遇侧了侧身子:“你跪过来一点。”
    谢津延往床头挪了挪。
    忽而,领带一把被揪住,他被往病床前扯了扯。
    熟悉草木清香的气息裹着淡淡病房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尖。
    耀眼的阳光下,让他无数次怦然心动的漂亮面庞在眼前放大,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很轻很柔软的吻。
    让他意外的,第一次主动亲他。
    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鸦羽一样扫着他的眼睛。
    谢津延漆黑的瞳孔骤然收缩,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过了许久,手指插进细软发丝。
    谢津延也闭上眼睛,加深这个吻。
    这天,日光特别明亮美好,等傍晚的时候,太阳西沉,天空铺了绚丽的火烧云。
    黎清叙和祁焰一个劲儿地在群里发消息。
    黎清叙:[不是,找到人了就玩失踪是吧?@谢看门疯狗,到底昭昭养父现在怎么样了啊?]
    祁焰:[是啊,阿延,你只说送进医院就没理我们了,之遇哥现在怎么样了?摔得严重吗?]
    黎清叙:[我真是服了,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吗?亏我们到处帮你找人。]
    过了许久,他们口中的“看门狗”终于出现了。
    谢津延:[我老婆一切安好,肚子里的宝宝也一点事情都没有,我们还见过家长了,很快就要结婚了,我劝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死心,不要再打我老婆的主意。]
    黎清叙就无语:[一口一个老婆,昭昭养父同意了吗?你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啊?白眼.jpg]
    谢津延:[反正他今天主动亲我了,我丑他也愿意亲我。你再敢在我们两个人中间挑拨离间,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黎清叙:“???”
    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