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砚舟重新看向地图，心里却没多少底，颂迩国的地方势力本就错综复杂，对境外人员的搜捕向来消极，就算外交部施压，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有结果。
    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场追剿战，比他预想中要艰难太多。
    就在这时，桌上的卫星电话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未知号码”的字样。
    余砚舟盯着屏幕皱了皱眉，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余砚舟，我在颂迩国和北塔国接壤的边境线发现了异常。”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余砚舟愣了一下，才认出是符庚承。只是那语气里裹着明显的不情愿。
    余砚舟握着电话走到角落，压低声音问：“什么异常？和秋安有关？”
    “边境线有不少不法团队在活动，专门偷偷运女孩出境，走的都是山林里的隐蔽小道，避开了常规检查。”
    “这里的线索很可能和秋安有关，樊青这几天拖着你们，说不定就是为了趁乱把人从这里送出去。”
    电话这头，余砚舟心里清明的很，可他没急着表态，反而等着符庚承继续说下去。
    而电话那头的符庚承，正站在边境线的一棵老树下，看着远处隐约晃动的人影，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他心里清楚，自己带的人手太少，想在茫茫山林里排查这些不法团队，不仅耗时间，还容易打草惊蛇。可余砚舟不一样，他手里既有军方的支援，又有自己的私人队伍，论人力和资源，比自己强太多。
    符庚承早就看透了余砚舟的心思：表面上让两国军方的人主攻樊青，实则悄悄安排自己的人去搜查秋安，既想借军方的手除掉樊青，又不想让自己的人陷入战场危险。
    既然如此，自己不如顺水推舟，把这个线索抛出去，借余砚舟的人手把边境线的不法团队摸清楚，找到秋安的下落。
    等余砚舟的人找到人，自己再想办法把秋安抢过来，既省了力气，还能截胡结果，何乐而不为？
    “光靠我这边的人，查起来太慢了。”符庚承故意放低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妥协，“你手里人手多，要是能调一部分过来，咱们两边配合，说不定能尽快把人找到。”
    余砚舟何等精明，瞬间听出了符庚承话里的试探和算计，符庚承向来和自己不对付，这次主动分享线索，绝不可能是好心，多半是想借自己的人手做事。
    可眼下，秋安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就算知道符庚承有私心，这个线索也不能放过。
    他沉默了几秒，语气平静地回应：“我知道了。你在边境线盯着，别轻举妄动，我立刻调人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余砚舟立刻联系景骁，让他带人去找符庚承，景曜在周边继续搜查顺便暗地里盯住符庚承的动静，要是真的找到人，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
    一场各怀心思的联手，就这样在焦灼的局势里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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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剿进入第五天，山林里的雾气像厚重的纱，将树木、岩石都裹得模糊不清。清晨的寂静刚被几声鸟鸣打破，一道黑影突然从雾中窜出。
    他早已在据点外蹲守许久，手里的狙击枪稳稳架在肩头，枪口对准的，正是百米外余砚舟的身影。
    雾气没能阻挡他的瞄准，只听“砰”的一声脆响，子弹冲破空气，直逼余砚舟的脑袋。
    “余先生！”手下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余砚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惊呼声瞬间炸开，队员们立刻举枪反击，密集的子弹朝着樊青的方向射去。
    樊青见目标倒地，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往树林里钻，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野兽，转眼就消失在浓雾中。
    “快把余先生拉到掩体后！”几名队员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余砚舟”抬到岩石后面。
    可刚触碰到身体，他们就愣住了，倒地的人穿着和余砚舟一模一样的衣服，连发型都刻意模仿，可脸上的轮廓却隐约有些陌生。再探鼻息，早已没了气息，胸口的弹孔还在汩汩冒血。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另一处掩体后，余砚舟摘下头上的黑色头套，露出满是冷峻的脸。
    他抬手挥了挥，示意队员们冷静：“带他回去，按最高规格抚恤他的家人。”
    这是余砚舟布下的“偷梁换柱”之计。前几天与樊青的周旋中，他逐渐摸清对方的心思，樊青根本不在乎弹药消耗，也不想突围，自始至终就抱着“取他性命”的念头。
    可樊青太过狡猾，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反击时机，余砚舟索性主动设局，从随行队员里挑选了一位身形、发型与自己相似的人，换上相同的衣服当替身，故意暴露在樊青可能伏击的位置，引他出手。
    余砚舟抬手抹掉脸上的灰尘，指尖蹭过前几日被弹片划伤的脸颊，结痂的伤口被蹭破一点，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通知颂迩国军方的人，”余砚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更显坚定，
    “‘我’已死，安排一部分人将‘我’抬回去；一部分人继续跟颂迩国军方追击樊青；安排二十名精锐给我走。”
    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地上，照亮了掩体后那具冰冷的替身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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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青蜷在老树粗壮的枝干间，浓密的枝叶将他完全遮蔽。
    他指尖捏着空弹夹，轻轻一扣，弹夹“咔嗒”一声弹出，他靠在粗糙的树皮上，胸口因兴奋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指尖在怀里摸索片刻，掏出那部经过加密处理的卫星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樊青立刻将声音压到最低，像毒蛇吐信般阴冷：“船到了吗？好，我会在规定时间内到。”
    电话那头传来确认的应答声。他垂眸望着树下茂密的灌木丛，眼底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光。
    之前那些迂回战术、弹药消耗，都只是障眼法。而今天拼命想解决余砚舟，根本不是因为弹药耗尽后的慌不择路——他就是想让余砚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