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给我个面子”
    “呼。”
    一击过后，玛尔达舒了一口气，但是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太过轻松的样子，因为她脚下这艘战船是从巴沙洛缪手里抢来的，手边的存量也就剩下十来枚炮弹，而对面有数百条船，也不可能甘心当靶子让她打，所以依靠这种远程投掷来打击对方的战术实在有明显的限制。
    必须要更激烈进取、更狂猛主动的进攻，依靠接舷近战压倒对方的布局。
    轰轰——！
    玛尔达又是抡动手臂，转眼间投掷出数枚黑乎乎的葡萄弹，随着短促的破空声之后，每一枚都在触达的刹那间引发了不同方向的船只爆炸，无异于巨炮轰鸣的声响再度传开！
    可惜的是这次并没有造成首发打击那样理想的战果，刚刚仅仅是炸开了几条船和溅射起偌大范围的水波浪。
    显然，巴沙洛缪已经察觉到玛尔达的投掷策略，用精妙的指挥命令原本团团围困自己的船队们各自散开，避免被集中击破。
    当然这样也会导致包围失效，敌人容易走脱，但一来现在是玛尔达主动纠缠而非他们需要剿杀玛尔达，二来这里是远离岛屿的海上而非地面，玛尔达就算想走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嗖！
    玛尔达在激起巨浪水的瞬间，也立马开始了下一步行动——她双脚猛踏船面甲板，全力一跳，整个人化身炮弹飞向巴沙洛缪的船队！
    轰隆！比之刚才更加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荡四方，只见玛尔达在接近第一艘船的时候，就抬起钢铁般的拳头凿穿了它的弹药库将之引爆，接着又一个翻滚落入第二艘船上。
    但这样还没完，落地的那个瞬间，玛尔达以最快的速度稳定身形，出拳如风，甲板上的海贼水手们好似迎接了一场拳击组成的暴风骤雨，砰砰砰的纷纷被打入海里！
    这就是玛尔达擅长的古老格斗术，传闻希伯来神话中从雅各布、摩西一直到玛尔达脉脉相传的格斗技术，修炼至高深的境界甚至能和天使搏斗，比如雅各布就曾亲身和上帝使者（可能是拉斐尔或者卡麦尔）搏斗角力并胜之。
    “真是令人精神震怖的铁拳。”
    巴沙洛缪发出惊叹，他所在的旗舰位置，和玛尔达落点的船只，仅仅间隔了三艘船，但神色上依旧不见慌张。
    “梳有美丽刘海的圣人啊，我原本不算精通武艺，却也能够从中感受到圣人精铁般的意志——可这无缘无故的敌对行为，也会演变成为不死不休的哦？”
    “说什么废话呢装腔作势的混蛋海贼！”
    玛尔达一拳锤断了桅杆，“你手下们宴会上享不尽的美食和不完的财宝从何而来？你这支撑数百艘船队的庞大物资从何而来？无非就是掠劫了西海群岛搜刮民脂民膏来的吗！”
    说完之后，她又觉得有些太过啰嗦了，“嘁，感觉说了这么多也是白说啊，总之，这个无尽海域里，就属你这家伙的船队为恶多端，不可饶恕！”
    “是吗……可这就是海贼的准则，掠夺一切，夺取想要的，并将这个立场贯彻到底啊。”
    巴沙洛缪佯装无奈，“圣马大啊，你可知道这足以供应多达四百余艘的庞大物资，我仅依靠了区区三天不到就掠劫完毕了吗？”
    “……什么？”玛尔达的脑筋有些迷糊，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这件事又能表明什么？
    “这表明了，基督教圣人，你小看了你眼中的区区海贼恶徒啊。”
    巴沙洛缪相隔玛尔达上千米，打了个响指，这声音动静微不可察。
    “！”糟糕，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玛尔达心中不知为何有了极为不好的猜想。
    她刚刚一瞬间决定和之前一样以跳跃的方式换一艘船，结果却眼前一。
    巴沙洛缪消失了！
    这个大海贼连同她正前方的好几艘船全都不见了！
    这是移动速度极快的运输能力？还是空间、时间能力？亦或者只是单纯的隐身？
    玛尔达仔细感应空中的气体的流动，却无法感应到有什么不对，敌人仿佛以极快的速度融入了大气本身一样……
    呼！
    玛尔达奋力挥动拳头，刮起了足以吹开巨浪的狂岚，然而前方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动静，除了水波澎湃之外毫无他物。
    坏了，极有可能不是隐身，而是移动了位置、已经不在原地了。
    原来如此，巴沙洛缪能够快速掠劫整个西海群岛，供应运转庞大的舰队，是依靠这种高速转移能力啊！
    她又转过头看，其他位置的船队也在凭空消失。
    几乎是刷刷刷的几下，原本庞大的舰队就从空气里隐没了。不知道飞到了何方。
    只剩下了她脚下占领的空荡荡的空船，甚至还是甲板破破烂烂、断了根桅杆的。
    “……”
    他娘的，自己是不是被混账海贼这一招算计了，然后直接这样困在海上了？
    哗啦啦——
    玛尔达无奈之下举目远眺，水波荡漾、海浪滔滔，不知过了多久，她擦了擦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个黑胡子的男子浑身脏兮兮的拿块木板当船桨，把屁股底下坐的长柱形圆木当简易木筏，在无尽海水中费劲划动。
    黑胡子划得手脚酸麻四肢疼痛，偶尔抬头的时候，一瞬间和玛尔达对上了视线。
    “……”
    糟糕，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这个浑身上下充满神圣感的女人……一定天生和他这样的海贼价值观对立！
    黑胡子再仔细看去，果然见到玛尔达活动了下手中拳套、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仿佛有笔直的正义之光顺着视线照射过来把黑胡子自己的邪恶阴暗照得无所遁藏——
    “喂，你是（巴沙洛缪）那家伙手下的海贼，对吧？”
    玛尔达喝问着。
    黑胡子并不知道刚刚这里结束了一场没头没尾的战斗，然后对面的十字教圣人被算计了正在气头上，把自己当做了没有被巴沙洛缪转移，遗落在这里却从海中幸存的海贼属下。
    黑胡子还以为自己的经历被看穿了，强忍着发虚的心理、鼓起勇气狐假虎威，“什么手下，老子可是能和海上皇帝香克斯交手的大海贼黑胡子！未来的海上皇帝之一，给我记住了！”
    “哟，野心不小啊，也就是说你还敢作恶？”
    玛尔达双手抱拳在胸前，掰动指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
    “还敢作恶吗？”
    卫宫问道，说话间抽刀劈斩，随手一挥就将岛屿边上整片海岸线硬生生切碎了一段，数千米的海湾礁石宛若泡沫似的碎作齑粉。
    被绑在柱子上的一众海贼水手龙套们目睹此景，看得冷汗哗啦啦的直流下来，齐齐颤抖如筛糠摇头如拨浪鼓，大声保证：“不敢啦不敢啦！我等投降，我等愿意从此追随海上皇帝香克斯！”
    “追随我？想得美！你们自己用这条船出海另寻出路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卫宫果断拒绝，迦勒底可不会什么人都收，又不是优秀到载入史册依靠功绩堪比英灵的人才。
    于是乎这帮杂鱼们被卫宫直接用霸王色……就是精神冲击震晕，然后以迭罗汉的方式堆在了一艘小船上送入茫茫大海。
    “真奇怪，我记得他们之前好像听了尼禄和伊丽莎白的演唱会，居然都能活下来？命还真够硬啊。”
    卫宫正疑惑着呢，阿摩耳慢悠悠走来解答，“也不算特别硬吧，这些就是侥幸活下来的那一批了……话说，我们是要开船出发了？”
    “是啊，对石室里的遗迹还有‘钥匙’的考察、搬运完成了，也该出发寻找下一个钥匙了。按照这个特异点的海域划分，整片东海应该就这一个，其他的要去四海的其他位置寻找了。”
    “也不一定哦！说不定会被这个特异点的其他海贼率先夺走呢……对了，你们从石壁上的龙文里翻译出来了什么内容？”
    “一些当年‘大战’的记载，里面还有大段的什么火雨扫地海水上涨天地倾覆之类的画面描写，你感兴趣？”
    阿摩耳摇摇头，“那算了，我提个醒……那个被封存起来的‘钥匙’，就是那个龙爪，小心一点，说不定会对人体乃至从者产生未知的影响。”
    卫宫皱起眉头，他对迦勒底目前唯一的神灵从者的感知能力还是比较信任的，何况爱神阿摩耳尤其擅长精神领域，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
    “你觉得那东西会是‘八百比丘尼’的圈套？”
    “哈……百分之百对方会有什么布置在上面吧，但这个特异点太紊乱了。到处是弥漫散乱的精神场，在干扰磁场、干扰天象和海流，连我也无法准确感知。”
    阿摩耳有些不开心的看向奔腾不息的海浪和骤然变暗的天色，“不过能确定的是，‘钥匙’不一定带来坏的影响，应该是和好的影响并存的。”
    “什么意思？”
    “你想啊，八百比丘尼想要鱼儿们咬钩，她总不能把诱人的鱼饵去掉吧？既然有可能持有圣杯了，她总能够把一个本就威胁气息满满的巨型龙爪包装成衣炮弹吧？”
    “……比如，只要获得了这把钥匙，就能得到对应的元素权柄之类的？我猜海贼们会毫不设防的加以活用吧？”
    “听起来反而更危险了。”
    卫宫转身看到岛屿另一头雷德·弗斯号飘扬的风帆，起步离去。
    “该出发了。”
    ————
    船舱内，所谓的钥匙——覆满黑漆漆龙鳞的巨爪被严密的结界装置看管起来，达芬奇和普勒拉蒂还在这个特意开辟的危险物品收容间里，设置了多重反盗窃反幻术机关。
    因为这是经过了评估，考虑到这东西可能对人体乃至灵基都能造成污染，而做出的必要措施。
    毕竟还有一些情况不明，需要慎重为好。
    “……但我总感觉一点不担心。”瑞吉蕾芙隔着透明隔离层观察这把名不副实的钥匙喃喃自语，“甚至心底有些亲切，好像吃掉它相当于回到家美美吃上一顿大餐一样。”
    如此奇妙的比喻说出口，就连她自己也有些吃惊。
    “别放松警惕，天底下可没有白得来的好事。”
    瑞吉蕾芙轻轻的‘啊’了一声，她感觉到卫宫牵住了自己的手。
    “你刚刚已经差点走过第二道警戒线了。”
    银发少女低下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透明隔层，神使鬼差的步入了收容间的大门内！
    她转过头，才看到卫宫身旁一脸郑重之色的小达芬奇，这位据说是整艘潜航艇的系统化身，警戒系统也是她在管辖中，而她的制作者更是迦勒底的技术总管。
    小达芬奇脸蛋严肃，“瑞吉蕾芙小姐，请问你刚刚是不是感受到了类似来自‘钥匙’的召唤或者蛊惑？”
    瑞吉蕾芙苦恼的摇头，“我……不确定，我只是自然而然的思考了什么……结果就无意间对那东西放松了警惕。”
    思索着阿摩耳的告诫，卫宫看向小达芬奇，“最近的特异点磁场、天象之类的有特别状况吗？”
    “稍等！”小达芬奇挥动小巧玲珑的魔杖，查询了近期检测数据，脸颊旋即浮现出困惑：
    “从昨日凌晨开始，海面磁场混乱度提升了18%，天气的话……东海海域汇聚了大规模暴雨云，另外根据水下多功能探测仪显示，那些大型海怪在频繁四处活动！”
    “我知道了。”卫宫心中了然，昨日凌晨，是处理石室最深处‘钥匙’的时间段。
    “小达芬奇，加速航行。”
    他拉着瑞吉蕾芙远离这个诡异的‘钥匙’。
    很快，这艘伪装成帆船的黑科技舰艇驶离东海，一路北上穿过无风带抵达了北海‘暗礁海域’。隐约能看到一些船影。
    一直被卫宫紧握着没松手的瑞吉蕾芙已经有些脸上发热，她无法忽视船上大量视线的行注目礼，但想到自己一不留神就可能触碰危险的钥匙，还是忍着羞意同样攥着男人的手不放。
    卫宫眯着眼远眺，“是没见过的海贼船……两方在交战？”
    其中一方的船居然没有桅杆和风帆，而是依靠巨型海蛇拉动。
    瑞吉蕾芙闻言红着脸抬头，她顺着方向仔细看去，忽的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那上面，有‘钥匙’的感觉！”
    “……”
    原本还打算观望片刻的卫宫愣了下，“能判断在哪一方吗？”
    “这……太远了，不清楚。”
    “小达芬奇亲，把船靠过去！”
    一张小脸从甲板上面冒出来，“诶诶！卫宫你确定吗，我们的船说不定会被双方打击的！”
    虽然虚数潜航舰不怕太过落后的武器，但对方的船是英灵宝具的话要另算，何况shadow border外壳装甲也需要维护成本。
    “不要紧，等会儿我们就宣告意图，说是来调停的，让两边人停手，”卫宫的眼眸闪动，磅礴的精神与弑神者的神威混合散发，“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乌黑的天空隐隐开裂，露出密集闪耀的雷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