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无人可斗,便与天爭
作品:《人在高武,言出法随》 第329章 无人可斗,便与天爭
轰隆逆冲云霄的水浪如飞瀑般落下,让白鹿潭周边下了一场小雨。
巨大的法相屹立在雨中,徐徐收回右掌,一股浓浓血色从掌下扩散而出,在水波中荡漾。
隨后,只闻一声裂响,白鹿潭底部传来轰鸣之声,一道地缝从潭底延伸出来,吞噬著潭水,眼看就要將整个白鹿潭一分为二。
“输了···怎么就输了!”
斯卢自治州的观战武者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一个面容苍老的七星武者更是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李恆雄败得太惨了。
明明之前还沟通汉拿山,镇压元气,结果在转眼间,就已是一败涂地,甚至死无全尸。
从巨石飞空,到李恆雄被打落潭底,生生毙杀,前后时间连十秒都不到,却已经是定下了胜负和生死。
並且此次对决已是和白泽这个东夏当代第一天才结了仇,胜则大胜,败则大败,落败的代价,迟早要在未来付出。
斯卢武道的未来,也许就像那白鹿潭,终將迎来破灭。
眼看那潭水要往地缝中倾泻,观战的斯卢武者似乎也看到了未来的幻象。
咚一一声巨响突起,本要延伸到湖畔的地缝被强行停住。
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湖畔,如渊淳岳峙,脚下衍生厚重之势,將地缝强行弥合。
地面震动,转眼间那要倾泻流逝的潭水就恢復了平静。
“斯卢的武道,不会倒下。”
崔龙山巍然而立,如一座大山,镇住动摇的斯卢武者之心。
隨即,他的目光落向屹立在潭中的法相。
“崔龙山大师,承诺书已签,生死无怨。”
肖藏锋的身影落到法相之前,迎著崔龙山的目光,毫无惧色地道:“这是联邦的律法,无人能够违反。”
即便是面对九星武者,肖藏锋也依旧没有丝毫的退却之意。
说话之时,玄黑色的罡气已是勾勒出玄武的图案。
而面对这等警告,崔龙山虽为九星武者,却也不得不缓缓按下身上气机。
“承诺书已签,生死无怨。”
崔龙山凝视著那尊法相,声音冷沉,“但你今日带给斯卢武道的耻辱,日后是要还回去的。”
法相逐渐缩小,露出了白泽的身影。
他看起来似乎也受了一些伤势,左手上有著淡淡的血跡,嘴角带著一抹血色,眼中也出现了一些血丝。但他的气势却是无比昂然,带著排山倒海,无可阻挡的势头,只不过没有突破。
白泽依旧还是五星。
是突破失败了?
还是说想要继续打磨?
崔龙山的眼神变得无比深沉。
而白泽则是轻轻抹去了嘴角的血跡,悠悠道:“希望这一趟能早点到来,免得到时候的我已经不感兴趣了。”
以他的精进速度,追上崔龙山需要多久?
十年?
五年?
还是三两年?
没人知道,白泽自己都算不准自己的精进速度有多快。
只希望崔龙山的报復能够来早点,也免得到时候的自己因为太强,而將其当成路边一条给踢死。
说完之后,白泽就轻轻挥袖,乘风飞落到岸边,然后就这样不疾不徐地离开。
“大师。”
斯卢自治州的观战武者都落到崔龙山身后,有人心怀不甘地叫道,却被崔龙山阻止。
“让他走。”
崔龙山面无表情,负在身后的左手紧紧握拳,从中渗出了淋漓血色。
若是此时张开手,应该能看到深可见骨的剑痕。
同一时间,站在玄武岩上的莱茵也是双眼失神,有些恍惚地站著。
“竟然······贏了。”
他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下起伏的情绪。
五星胜七星,硬是被白泽做到了,若是等到白泽六星,又该如何?
自己若是再对上他,结果几乎是必输的。
“这就是《天妖转生诀》。”
不死者在一旁带著愉悦的笑容说道:“想学吗?我教你啊。”
真是太有意思了,竟然用法相修炼《天妖转生诀》,而且他这个法相也是自创的。
不过还有一点不足,就是没有亲身修炼《天妖转生诀》
不死者目光幽幽,转著不为人知的念头。
另一边,白泽从山顶走下时,山道上已经不见了那三千郎道弟子。
远处还传来了呼喊,似乎是郎道的道馆塌了。
白泽向下走了三百来米,突然脚步一顿。
前方不远处的山崖上,一身白裙的沐瑶光长身而立,见到白泽过来,嫣然一笑,道:“五星胜七星,你应该是开创现代武道的先河了。”
过往百年,还从未出现过五星正面战胜七星的例子,白泽可说是开创歷史了。
就是不知在元界的歷史里,有没有类似的存在,“八星挡九星,也是开创歷史了吧。”白泽说著,目光落到沐瑶光的手上。
她的左臂垂落在身侧,显然是受了不浅的伤势。
“不巧,军神当初在八星时就曾挡过九星,所以轮不到我开创先河。”
沐瑶光摇头说著,又是笑道:“不过我也不差,军神当初可没伤到那个九星,而我斩断了崔龙山一根手筋。”
儘管对於九星武者来说,手筋被断不算太过严重的伤势,但也足以让崔龙山的手臂暂时受制了。
沐瑶光这虽是受伤,但崔龙山显然也没落得好。
说话的时候,沐瑶光脸上带著些许的得意之色,看上去像是衝著白泽炫耀的小女孩。
二十八岁的人了,还装可爱···
白泽心中腹誹了一句,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跳別跳那么快,『但她真的好可爱,明明平时是清冷风的:·:::.』
白泽感觉自己可能是著了道了,快被这个女人给拿捏了。
“咳咳。”
他战术咳嗽两声,试图转移话题,道:“李恆雄还是不足以助我突破,他並不足以让我感到生死危机。”
儘管李恆雄实力不差,不至於到“很抱歉,没能让白泽大人使出全力”的地步,但他依旧无法让白泽出现那种极端的危机感。
甚至可以说,七星武者都不足以让白泽出现那种危机感。
白泽和七星武者交手,確实要使出全力,甚至有不小的落败可能,但任何一个七星,都不足以威胁到白泽的性命。
少了那种危机感,总归是少了点效果。
古代武术当中有一种叫做“盗天机”的练法,习武之人站在悬崖边上练拳,一个不慎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他们试图以这种危机感逼出自身的潜能,让功夫快速精进。
现在白泽的做法也是类似,通过与强敌交战,以战突破。
没有那种危机感,总归是感觉少了点什么,无法做到极致。
“听起来,你似乎不打算走叶流云前辈的路子了。”沐瑶光道。
叶流云横扫同辈,登临绝顶,凝练武道神意“登临意”,白泽如今也做到了同样的壮举,甚至比叶流云还强。
毕竟叶流云虽强,但还不至於怪物到五星胜七星。
如果白泽想要仿效叶流云,那么他现在已经可以凝练神意了,但白泽並未这么做,显然是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李恆雄还是有点用的,让我找到了自己的路。”
白泽微微一笑,道:“无我不胜之爭,无我不能之事,无我不解之谜,无我不为之利。”
“后面两句算是附加,前面两句就是我的路。我欲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胜了再胜,无所不能。”
和叶流云相似,但白泽要走的比叶流云更高。
“同辈当中已经没有了你的对手,经过这一战,其余的七星估计也不会应你之战。”沐瑶光徐徐说道。
和白泽这个五星一战,光是应战都得脸皮厚如城墙,要是输了那更是脸都丟光了。
这种情况下,还真没几个七星愿意和白泽光明正大的一战。
想要再找七星交手,就只能去深挖那些邪教徒、犯罪武者,或者乾脆去梵竺。
七星之下,白泽更是无敌手。
“所以,你已无人能斗。”
沐瑶光道:“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天地了。”
无人可斗,便与天爭。
仔细想来,这种想法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
按照白泽的路线规划,他从南到北,再往东,及至斯卢,然后往西,一路走过东胡草原,最终抵达西海自治州。
名为西海,但並非是海洋,而是东夏最大的內陆咸水湖。
在古人看来,这片大湖与海无异,是故称之为“西海”。
而在西海自治州,有著地星最高的高原,最高的山峰。
“如果最终无人可斗,那我就去那世界的屋脊,和这天地自然斗上一斗,”白泽露出了笑容,如同找到玩具的孩童一样,“我最初的想法,就是这样。现在看来,这想法没有错,我下意识地做出了最適合我的选择。”
踏遍东夏,感悟引力,试图抵达英魄的极致。
与天相爭,让天地自然助自己突破。
路线早就规划好了,剩下的就只有不断地前进了。
白泽眸光流转,双眼无比的明亮。
与李恆雄的神意对抗让他的《掌中佛国》再进一步,如今已经开始开发第六识,隨时可以打开眉心祖窍。
现在,就只欠东风了。
“斯卢自治州这边,麻烦你帮我和三清集团的人会一下面,”白泽接著道,“口子我已经给他们开了,接下来就看他们的能耐了。这也算是补偿,为之前石清风放弃瀛洲秘境之行的决定。”
虽然最终还是让他们去了瀛洲秘境,但白泽既然说好补偿,那就人人都有。
司马明那边有,许开城也有,其他人当然也不会例外。
只不过这补偿还需要他们自己去取。
白泽只是开了个口子,接下来就看三清集团自己的操作了。
而在另一方面,斯卢的太阳既然已经冉冉升起,就不会落下。
白泽之前画的大饼,他並不打算食言。
打死李恆雄,更藉此势插手斯卢,分裂斯卢自治州的民心。等到日后白泽开始修炼“吞灵”,这里就是极好的试验地。
且崔龙山既然要与白泽为敌,那就別怪白泽下手果决了。
如今还无法和崔龙山直接交手,就暂附先收点利息过来吧。
且联邦方害,有些人对斯卢自治州颇有意见,仕可以此来获得他们的好感。
斯卢自治州这条鱼,算是被白泽吃干抹净,能想到的吃法都想了,一鱼都丙知道多少吃。
“我会让路老和长春宫联繫的。”沐瑶光说道。
老校工的好友就是工春宫的工老,石清风仕是通过老校工这条线认识的,他仕是最適合和三清集团联繫的人选。
“那就好,那么··
说完了正事,白泽突有点侷促,他笑了笑,突看向沐瑶光垂在身侧的那只手,道:“儿的手很快就会好的。”
说完之后,白泽就向沐瑶光告別,慢慢远去。
而沐瑶光突心血来潮,心中產生了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预感,后她心中念头一闪,顺应著这种感觉,全身放鬆,放下了警惕和抵抗。
也是在这一瞬间,沐瑶光感觉到受习的手臂有了奇妙的变化。
习处开始迅速復原,恍如咐光倒流一般,在短短咐间內,她的手指就可以动弹,后又过三秒咐间,沐瑶光抬起了手。
手臂已经完好无损,和受习之前毫无差別,简直就像是从未受习过一不。
沐瑶光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掌,证出神。
虽在此之前,沐瑶光已经隱隱猜到了白泽的觉醒能力,但她从未询问过白泽,白泽仕始终藏著自己最大的依仗。
直到现在,白泽付出了信任,因为沐瑶光这一次的出手::·
她和崔龙山对上,是因为崔龙山与她为敌,这不假。
但丙惜受习仕要让崔龙山付出代价,可丙只是因为崔龙山与她为敌,更是为了拦住崔龙山,丙让其干扰到白泽和李严雄的战斗。
“这可真是·····糟了啊。”
沐瑶光感受著胸膛中的怦跃动,喃喃道:“我似乎是著了白泽的道了。”
信任的託付,可是很沉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