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炮兵决战！
    尼科仔细想了一下，又说道：“谨慎起见，我们先试探两次……在第一次放慢15秒的撤离速度之后，我们恢復一次正常的撤离速度。”
    虽说，海豹们不太相信米尔顿的炮兵能在2分15秒內完成反击，但是对手毕竟是米尔顿，他们也不敢太托大。
    就像米尔顿的自行火炮连队，同样非常有纪律性，撤离时间从来不会超过2分钟一样。
    在一个晚上高强度战斗中，海豹们已经把米尔顿视为同一个级別的对手了。
    一支能够迅速，且精准进行间接射击的强大炮兵，只要出现在战场上，对阿尔苏政府国防军这种原始人，可谓是降维打击。
    “收到！”
    “真是什么事都要我们来做啊。”
    “……”
    尼科蹲在m109的左履带旁，简单铲开了碎石，刚刚an/tpq-37反炮兵雷达已经確认了敌军炮兵阵地的坐標。
    射击诸元也被快速解算出来。
    其他队员也很熟练的开始按流程匯报。
    “目標，敌方2s5阵地集群，坐標……弹种he，引信瞬发，药號……”
    “助锄接地深度达標。”
    “方位角，高低角……”
    不远处的奥康纳把一枚高爆弹对准输弹机的卡槽，把弹丸送进炮膛，锁止炮閂。
    “装填完毕！”
    “发射！”
    轰！轰！轰！
    炮兵阵地的6门大口径榴弹炮发出齐鸣，在炮弹出膛后的10秒钟之后，尼科立刻开始计时。
    根据情报显示，米尔顿使用的反炮兵雷达和他们的是同一款，炮弹出膛后10秒钟基本就能被识別到，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敌方已经开始用最快的速度解算射击诸元，准备发动反击。
    2分15秒后，就要撤退。
    对著前线米尔顿一处迫击炮阵地轰了六轮高爆弹之后，尼科再看了一眼时间，轻轻点头：“准备撤离！”
    队员们的动作非常迅速，几乎是卡著2分15秒这个点，收好了所有东西，踩下油门，开始全速朝著目標地点撤退。
    尼科全神贯注的看著计时器，在读数跳到3分01秒这个时间的时候，爆炸声如期在身后传来。
    正在尼科打算组织下一次进攻的时候，一个队员的声音突然传来：“报告！反炮兵雷达的电源储备已经进入第一次警告位置。”
    反炮兵雷达电源……
    尼科身躯猛然一震——阿尔苏政府军把整个战场的高压都交给了这支海豹小队，导致尼科需要匯总的情报太多，需要处理的信息太多，居然差点忘记了这件事！
    这就是高压和生存空间被极致压缩后，不可避免的失误。
    人类的精力是有极限的！
    还好，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在程序上尼科提前设计了两条警戒线，在有出问题的跡象时，就让队员及时通报。
    尼科沉著的说道：“炮侦1组离队，自行寻找固定的炮侦阵地，节省燃料，启动柴油发电机……和我们保持联繫，注意侦查，做好偽装，不要被敌军摸上来了。”
    “继续监视我们的天空，不要把他们的无人机放进来。”
    炮侦1队是那3位最精锐的，游离在战场周边高低的侦查小组。
    2队则是一直跟著炮连的车载雷达。
    “收到。”
    尼科看了一眼离队而去的炮侦，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心里却快速把自己的所有行动都快速復盘了一遍。
    已经出现了一个疏漏，难道就没有其他疏漏了吗？
    这个疏漏只是因为程序完善被找了出来，其他的疏漏呢？
    当一个问题浮出水面的时候，问题很可能已经多到数不完了。
    但是尼科仔细回想了一下压力骤增这段时间自己的决策和行为，並没有找到什么特別大的紕漏。
    “奥康纳，帮我想一想最近这4个小时的决策，你觉得哪里是有不可忽视的高风险的？”
    奥康纳坐在车上，仔细想了一会，摇摇头：“我觉得都比较合理，在战术层面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嗯……”
    尼科收起了心中的各种想法——既然没有问题，那就不用再想东想西，相信自己和队友的判断即可。
    在和炮侦1组分开之后，他们来到了后面预定的炮兵阵地，完成了两轮炮击，並且顺利撤离。
    米尔顿的炮兵的反击速度也始终维持在3分钟左右，尼科於是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把撤离时间正式延长到2分15秒。
    可就算每轮射击多出了15秒的时间，尼科感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就在刚刚，前线再次告急，一个阵地被米尔顿的坦克部队衝破占领，而这个阵地的位置甚至在一些未被攻破的阵地后方，甚至超越了一些正在撤退的败兵……如果放任不管，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一大堆类似的阵地都在请求火炮支援，尼科只能在里面挑选最重要的目標去打。
    “按理说，这种突出部，应该是十分危险的，很容易被防守方吃掉的……”奥康纳忍不住嘆了口气，“现在它不但没给米尔顿带来麻烦，反而是给我们带来了麻烦，真是。”
    “不用抱怨那么多，米尔顿是进攻方。”尼科看著炮连来到了阵地，拍了拍车门，“按这个打法，他们2天之后就会疲软，而我们后方还有援军……我们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而已。”
    “准备打击目標吧，把米尔顿的突出部炸成碎片。”
    “是！”
    又有几个士兵服用了兴奋剂，接著开始按照流程进行炮击。
    射击诸元……
    填装，发射……
    尼科看著计时器，轻轻点头——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的顺利，都在按计划进行。
    就在6门m109正在对目標进行第5轮炮击，炮弹即將出膛的瞬间，尼科的电台突然传来了炮侦2组的消息。
    “报告……雷达发现敌方反击火力，请在10秒內撤离。重复，发现敌方反击火力，9秒內撤离。”
    轰轰轰！
    大口径榴弹炮炮弹出膛的声音可谓震天动地，可尼科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原本因为高强度通宵作战已经快变成一片浆糊的脑子像是被强行按在了冰块堆里一样，骤然清醒了过来
    发现敌方，反击火力？！
    尼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计时器——这他妈才过去了多久？！
    按这个时间来算，这一轮炮击的反击速度应该在2分05秒左右！
    之前一直是3分钟的反击速度，现在突然变成了2分钟出头，这怎么可能？
    哪怕是把苏联復活，把苏联最强大的精锐炮兵拉过来，让他们来操作2s5，能不能干到这个反击速度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2分15秒已经够保守了……可是，米尔顿的炮兵就是做到了，把反击时间控制在2分钟出头的时间。
    士兵再厉害，也不可能成为顿悟哥，把反击时间提前接近一分钟。
    所以说……2分钟出头，这才是米尔顿炮兵真正的实力。
    米尔顿他妈的是神吗？凭什么啊？那意思就是米尔顿的人比自己这些號称全球第一的特种部队还强，那还打个屁啊。
    他们之前一直在掩饰，就是等待自己这边露出破绽！
    炮弹出膛到击中目標，一般只需要25-30秒，当炮弹出膛10秒后才能被雷达捕捉到……换句话说，现在距离炮弹落地，只剩下15到20秒的时间了，而大口径榴弹炮组成的重炮连，打击范围是非常大的。
    必须留出至少10秒钟的时间夺命狂奔，才能说勉强跑到相对安全的地带。
    换句话说，这些m109，以及补给车上的各种炮弹，尼科带不走了。
    念头闪过只是一瞬，再是困惑和不舍，在生与死之间的抉择，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尼科忍住心中的不解和痛苦，开口大吼道：“所有人，放下手上的一切，逃！现在！！！寻找一切你们看得到的掩体，18秒后敌方炮弹落地！”
    其他海豹在巨大的开炮声中没有听到电台传来的声音，但是队长的命令他们不可能不听。
    所有海豹都压制住心中的大惑不解，几乎是扔下了手上的东西，拿出了毕生最快的速度，朝著四周四散而逃。
    正在搬运弹药的士兵本能地鬆手，沉重的炮弹砸在地上，滚入车辙印的泥水里。炮位上的装填手奥康纳身体更是比思维还快，直接一个飞扑出了车门，翻滚落地，跟著尼科朝著同一个方向逃跑。
    其他海豹也同样猛地撞开车门，以难以想像的速度滚出车厢，头也不回地扑向最近的洼地。
    视野中全是爆发的动作，海豹突击队那严苛的训练成果在此时展露无遗，他们朝著不同方向狂奔，没有一丝犹豫或回望。
    有的人找了一块勉强能挡住身体的石头，蜷缩在后面。
    尼科和奥康纳则是比较幸运的找到了一处浅浅的洼地，两人直接把身子贴了上去，竭尽全部力量让全身死死压在地面，脸重重砸进冰冷潮湿的泥土和碎石堆里。
    炮弹来临前，他最后一个动作是看了一眼计时器。
    下一秒。
    轰——
    天崩地裂的声音传来。
    第一声爆炸不在近处，但沉闷的巨响像重锤敲在胸膛上。
    “咳咳……”
    尼科的咳嗽声被铺天盖地的炮击声音彻底掩埋，密集的巨响撕裂空气，大地像鼓皮一样疯狂震颤，把各种碎石和土块震起来，砸在他的背脊和头盔上。
    密集尖锐的破空声从头顶和四周掠过，空气被撕裂的尖啸不断传来——如果尼科没能找到这个洼地，位置再高个半米，此时就已经被打成马蜂窝了。
    轰隆隆……
    刺眼的炽白色闪光连续不断的爆发，光芒甚至盖过了已经开始升起的太阳，而且没有丝毫停止的跡象。
    很快，一声远比其他爆炸更沉闷、更骇人的巨响传来。
    尼科知道，补给车被命中了。
    堆积的高爆弹被直接命中引爆，一个巨大到吞噬一切光线的橘红色火球猛地膨胀开来，隨后是翻滚升腾的蘑菇状黑云。
    旁边那些m109的命运，可想而知是什么情况。
    他们的自行火炮连队，被彻底歼灭了。
    此时，浓烈的悔意充斥著尼科的心头——要是他没做那个决定就好了，要是能严格执行2分钟打完就撤的程序，米尔顿就没有办法打出这样的战果。
    15秒，仅仅只是15秒，这场炮兵对决的胜负就被决定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写一份报告，把米尔顿这可怕的战斗力完完整整匯报上去。
    可尼科没有更多的后悔和思考的时间……因为他的耳朵虽然已经充斥著尖锐的耳鸣声，也还能听到，炮击並没有结束，相反，炮弹落地的声音好像还更加密集了一些。
    “好长的轰炸时间……”
    尼科又看了一眼计时器。
    这个炮击时长已经远远超过了自行火炮应该有的时间，而且炮击密度显然不是一个重炮连可以打出来的。
    他妈的，米尔顿那些被拉到前线，但是没有暴露位置的牵引炮，也朝著这个地方开始猛烈炮击了！
    估计得有20门大口径榴弹炮对著这片小小的地方全力倾泻火力！
    为了剿灭他们尼科这一支队伍，米尔顿连对前线的支援都不搞了，调集了他妈一个重炮营的火力！
    身为美国人，他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被炸的头都抬不起来。
    轰隆隆……
    漫长的5分钟过去，高强度的轰炸才逐渐开始平息。
    此时，冬天的空气已经完全被点燃，热浪扑面而来，灼烧著尼科的皮肤和肺部。
    但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尼科做了一个很简单的判断——米尔顿要发疯一样的对这个地方进行地毯式轰炸，目的很简单，压制他们，给快速反应部队爭取时间。
    现在米尔顿的特战部队恐怕已经快要赶到这个位置了。
    至少，是已经接近到一个可以咬住的距离了！
    尼科挣扎的从洼地里站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高呼道：“所有队员，集结！所有队员，集结！快！”
    远处的炮兵阵地，已经看不到m109了。
    只剩下一片冒著黑烟的废墟和熊熊燃烧的燃料。
    简单的集合后，尼科用最快的速度清点了一下人员。
    10个人。
    损失了一大半。
    在这种规模的炮击中身亡，別说尸体了，可能连狗牌都找不到。
    当然，也不排除有的队员並没有死亡，只是被破片伤害到，完全有抢救回来的希望，此时说不定还有呼吸，还在下意识的低声呼救。
    但尼科救不了他们了——他甚至都怀疑在这么强大的敌人的追杀下，他能不能成功自救。
    尼科看著这些灰头土脸的手下，开口道：“此次失败，作为指挥的我责无旁贷，但现在，我们必须考虑后路了。”
    “那边，就是索洛拉的方向，防线还算稳固，还有大军固守，还有飞机，还有希望。”
    “一次失败无关紧要，只要回去，我们就能东山再起。”
    听到是逃跑回去，而不是继续抵抗，不少海豹脸上的恐惧之色消散了一些。
    尼科看著这一幕，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恐惧……堂堂全球最顶级，甚至可以去掉“之一”的特种部队，居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军阀打的心生恐惧。
    兴奋剂的药效在逐渐衰退，只要战士们稍微回想一下作战过程，就只能深深感受到什么叫“绝望”。
    他们的单兵素质毫无疑问，是超过米尔顿军队至少一个级別的。
    可米尔顿就是能利用信息优势，利用自己的指挥能力，利用自己的情报保密能力，利用人数和装备优势，一点一点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甚至还想到给索洛拉指挥部施压……
    整支小队自始至终都在疲於奔命。
    最终，在高压，高强度持续作战带来的疲惫和后方的压力下，尼科在战术上稍微做出了一点完全在合理范围內的妥协。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15秒，放在任何地方都微不足道的一个时间，硬生生被米尔顿抓住。
    整个炮连被全歼。
    “所有人，撤退。”
    “……”
    ……
    “税警总团”重炮连。
    轰轰轰……
    所有士兵都紧绷神经，同时铆著一股劲——他们知道对方是绝对的精锐，他们也想证明给“教父”先生看，他们不比其他人弱。
    “『教父』先生，敌人决策出现失误了！他们把炮击撤离时间延长到了2分15秒，这已经完全在我们的反击时间內了！”
    占据信息优势，各种优势，却总是被敌人隱隱压一小头的炮兵们心中本来就憋屈，本来就有点羞愧，现在看到机会到了，一下兴奋了起来。
    “不用著急。”米尔顿摆摆手，“继续和他们耗著，等待前线的战果。”
    “……是！”
    轰轰轰……
    “『教父』先生，他们反击时间回到2分钟了……”
    “又到了2分15秒，而且是连续两次，『教父』先生，要不要尝试？”
    “不著急。”
    轰轰轰……
    “报告『教父』先生，第二装甲连衝破了敌人的防线，打了一个突出部，现在敌军阵脚大乱！撤退部队明显慌了！”
    米尔顿猛然开口道：“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对下一次对敌军炮兵的反击！”
    那海豹管他搞什么试探，搞什么无规律撤离，米尔顿都不会理会，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在战场上赌博。
    逐渐封锁掉敌人的其他选择，在前线製造一个敌军不得不高强度炮击才能解决的重要目標，逼他们做自己想看到的选择，才是米尔顿的决策方式。
    单兵素质再高又怎么样？
    米尔顿手上的优势足够一点一点的把“单兵素质”的劣势弥补回去，足够把这支精锐部队逼到墙角，逼他们做一些看似在安全冗余范围內的战术冒险。
    “是！！！”
    炮兵们终于振奋了！
    在反炮兵雷达显示敌军又一次开火后，早就把操作步骤烂熟於心的炮兵们立刻把坐標信息输入单兵pda，射击诸元瞬间被解算完成！
    炮兵们立刻按照射击诸元，紧张的调正射击角度。
    “目標，敌方m109阵地集群，坐標……弹种he……”
    “……”
    “射击！射击！”
    轰轰轰！
    炮弹出膛！
    而此时，前线的战报还在传来——敌军正在炮击突出部，这说明敌方在此时，仍然还没有撤离！
    成功了！
    米尔顿等待他们操作完毕，说道：“把坐標传给被拉到前线的牵引炮部队，让他们协同轰炸周围区域，我要12门炮，两个连队的火力援助。”
    “是！”
    40秒后，负责操控无人机的侦察兵消息传来。
    “第一特种重炮连成功命中目標，据观察，6门m109和2辆补给车被炮火全面覆盖，存活机率渺茫，注意，未观测到敌军的车载反炮兵雷达。完毕。”
    终於，终於！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利用上一切优势，穷尽一切手段，把pda这种东西都用上之后，敌军这支该死的，烦人的，一直在炮击他高价值目標的炮兵被连根拔起！
    整个战场局势一下明朗了起来！
    米尔顿猛然起身：“不要停！继续覆盖射击，给老子炸！告诉牵引炮阵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停！往死里炸！”
    “把信息告诉芙萝拉，让她自己根据自己的判断，调快速反应部队围上去！抓不了活著的就打死！”
    等这些人进入面板判定的军队占领范围，【战场反间谍】就会启动，米尔顿就能精確找到这些人的位置了！
    “我的警卫连呢？跟我上！”
    其他人一惊：“『教父』先生，这不好吧？还是別冒这个风险……现在日子好了，您已经在前线了，真的不用去衝锋的。”
    “你们想什么呢？”米尔顿骂了一句，“你们忘了那个一直跟苍蝇一样烦人的敌方炮侦了吗？我是要亲自带队抓他们！”
    之前米尔顿无暇他顾，被他们噁心了太久太久。
    现在心头大患已经解决，可以抽出手来收拾这只苍蝇了。
    米尔顿有点预感，这次站在敌营里的，可能不是sad的人了——cia没有这么强，或者说，他们的强项不在这方面。
    “防弹全地形车准备好，所有人穿上重型防弹衣……不要大意，哪怕失去了重炮，他们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作战单位之一。”
    “我倒要看看，这次跟我打的人究竟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