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道主者 一证永证(9k大章求月票)
作品:《这个道主太颠了》 道主者,一证永证。
陈黄皮在那记忆之中看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条线,实际上便是师父在收拢时间线。
从此以后。
自苍天纪元的初始,至终末到来的那一刻。
在这条时间线上。
道主便是永恒存在的。
每一分,每一秒。
若有近乎于道的存在,以自身道果显化,映照时间长河,便看到那尊无处不在,无所不在的身影。
此时此刻。
在时间的尽头。
这里有一道门,整体呈现出金色。
不知其多高,不知其多宽。
上有无数类似鸟鱼虫一样的篆文流转。
这不是陈黄皮身上的伴生文字。
而是苍天赦箓。
而现在,一身青黑色道袍,百纳布鞋,神色漠然的老道士,周身有诸多重宝显化。
有锁龙井,有地书,有石塔,有九离钟。
这四件重宝单拎出来一个,都达到了近乎于道的层次。
尤其是九离钟。
这口钟疯狂的爆发着力量。
咚咚咚!!!
道道钟声将时间长河都搅浑。
将空间都震的浑沌。
“陈师道,苍天纪元都快要结束了。”
“你还要顶到什么时候?”
一道道身影,在那金色大门之上显化,祂们的身上,全都有着类似赦箓的文字。
这些存在曾经也都是道主。
自斩一刀以后,皆由道主变成了盗主。
可即便如此,祂们也强大到没边,比近乎于道的存在都要强大许多。
近乎于道,永远都只是接近。
而自斩的盗主却是最了解道的存在。
不能一概而论。
有盗主由衷的呐喊:“陈师道,自斩吧,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是大势所趋,以你的天资,以你的才情,未尝不能再做一次黄天道主!”
到了这个层次,祂们已经不屑于说谎。
句句话都是发自本心。
即便是,祂们与这苍天道主如今站在对立面,可依旧感慨这位的天资才情。
也有盗主冷笑不止:“随着苍天一起死去,这样的他,是在逆大势而行,所以他能拦我们一时,拦不住我们一世。”
“一个纪元的开始,代表着上一个纪元的结束。”
“吾等在上游,自上而下可行,他在下游,能逆大势却不能逆大流。”
旧时的盗主们可以顺流而下,来到下一个纪元重新修行,可本纪元的道主,即便是再强大,也无法杀到过去的纪元将他们斩杀。
这是因为,过去的纪元,过去的天道已经不存在了。
“再有六次阳极,便是你的死期。”
“黄天降世的那一天,无论你有什么算计,届时都会被吾等逐一击破。”
祂们的声音如同靡靡道音。
即便隔着一个纪元,也能传达到这里。
“太吵了。”
这位道主眉头微皱,伸手一招九离钟。
那口疯魔的大钟立马震动。
咚!!
咚!!
钟声如同暴虐的兽吼作响。
“天地异变结束之前,贫道都不想再听见这些虫豸鸣噪。”
苍天道主一个弹指。
便有灰白之气没入九离钟之中。
随后,九离钟便变得异常庞大,它颤抖着,睁开了一只只遍布全身的恶目,张开了足以吞噬山河的血盆大口,它的口中是一个世界。
那世界之中,就像是万筒一样,有锋利无比的牙齿一层迭一层。
这并非是它的道果。
九离钟是近乎于道的存在,可它并不是这方天地孕育出的至宝。
而是截天教从世界之外,不知以什么方式引来的。
“去吧,让它们听听这太墟的道音。”
随着苍天道主的一声令下。
那早就已经疯魔的九离钟,再也忍不住,一头撞进了那金色的大门之上。
轰的一声!
那些显化在这门上的身影,全都被其撞的消失不见。
九离钟同样如此。
它已经离开了苍天纪元。
被苍天道主送到了更古老的岁月之中,要与那些旧天地的盗主大战。
一下子,在这时间长河的上游,便立马安静了下来。
苍天道主盘膝坐下。
在黄天降世之前,他会一直在这里挡住那些盗主,不给对方过来的机会。
当然,实际上这些盗主也不敢真的过来。
否则的话,便是死路一条。
但是,祂们曾经也身合天道,若是想做些手脚并不是什么难事。
比如说,向陈道行传达一些只有盗主才知道的辛密。
不过,这些还不是让苍天道主如此慎重,以至于要亲自坐镇时间长河上游的原因。
苍天道主漠然的看着那金色大门。
他伸手一挥。
金色的大门上面,便有着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轮廓浮现了出来。
“散。”
他的声音是道音,他的意志是天意。
那些轮廓当场消散。
这是那个笼罩在世界之外、类似无数眼球的轮廓所污染的力量。
只有合道,才能看到那个存在。
苍天道主的目光移开,缓缓看向时间的下游。
这无数年来,他便是以这种方式,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徒儿一点一滴的长大,有些事是他想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
合道苍天,走到了修士的对立面。
这是必然。
也是苍天道主必须要做的。
道主们的自斩,使得天地变得不全。
每一尊盗主的诞生,都会带走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世界之外,又有那个轮廓在盯着。
苍天道主能感觉的到。
这轮廓存在的时间很久,或许从某个古老的纪元开始,就已经盯上了这个世界——真玄道界!
它要吞噬真玄道界。
届时,才是真正的终焉。
黄天降世而人,以胎卵化生,便是为了清算过去的盗主,把这个世界尽量修补完全。
但这还不够。
陈黄皮的师父的确是天纵之资。
年少之时还只是所谓的天才,有天赋还在他之上的。
他十三岁成真仙。
这是理所当然,不算是意料之外的事。
但再往后,师父便走的越来越快,每一步都走的很稳,直到再一回头,当年和他齐名,比他还要出众的那些人,早已被他甩到了身后。
师父看的明白,即便没有当年机缘巧合,未降世的黄天被追杀,逃到自己面前,可怜兮兮的求自己保护、即便没有陈黄皮,他合道黄天,也无法真的解决那个轮廓。
天道无情人有情。
师父到底是偏心的。
他把一切都赌在了陈黄皮的身上。
玄真道界,外加太墟世界。
两个残破的世界,其天道为一体,晋升完美天地。
便有解决那轮廓的机会。
这是师父无情的一面。
而有情的一面,则是这一切,都是在陈黄皮做出选择之后,师父做出的决定。
“师父,我叫陈黄皮,我不叫黄天,我可以就做我自己吗?”
“可以。”
陈黄皮想做他自己。
师父答应了,他从不会给陈黄皮安排好注定的命运,也不会强行将他推上那一步,他只会在陈黄皮做出选择以后,默默为其铺好一条通天大道。
“只剩六次阳极的时间了。”
“黄皮儿,别忘了十八岁那年回家一趟,为师会在十万大山等你。”
说完,苍天道主手中出现了一条线。
仔细看。
这条线,正是一段时间。
是陈黄皮在那似是记忆,又像是过去的十万大山经历的一切。
苍天道主将这条时间线掐头去尾,复又剪裁揉合,然后便将其抛入了时间长河之中,任其顺流而下。
……
时间就是一条奔腾不息,永远往前的河流。
对于道主而言。
时间便如掌中观纹一样清晰。
可对于陈黄皮而言。
他只觉得时间过去的太慢了。
“这阳极怎么还没结束?”
陈黄皮歪着头,看着天上日月同天,分不清白昼黑夜的景象,心里十分的烦躁。
自他从那记忆之中出来,已经过去了三四天的功夫。
如今,他和杜如归正在向北而行,寻找阴极之地。
“本家,你看你又急。”
黄铜油灯坐在弱水河神的脑袋上,懒洋洋的说道:“这阳极和阴极不同,要持续九次才会结束,每一次都要九天九夜。”
“除非观主出手,否则就不会提前结束。”
“九冥神灯大人说的对。”
弱水河神恭敬的道:“即便您被那位分成无数份,可您的见识却不减当年,一言就道破了天机。”
“哼,那是自然。”
黄铜油灯傲然的道:“小河神,等本灯和陈黄皮找到那阴极之地,就用不着你在旁边跟着了,到时候你自己一边玩去,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报本灯的大名。”
“你就是死了,落入黄泉阴土,只需诵吾真名,阴天子也会给本灯一个面子的。”
听到这话。
那杜如归忍不住低声对陈黄皮道:“这灯是怎么了?它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自从醒来以后,就整天张口九冥神灯,闭口这个那个的。”
“而且为什么它叫九冥神灯,不是十冥,也不是八冥?”
杜如归这几天不止是听黄铜油灯自夸自擂,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就连脑袋都疼的要死。
但凡是个双数。
他也就说忍就忍了。
陈黄皮闻言无语的道:“它现在比我都狂,你不用管它,等遇到更厉害的东西,它就会清醒了。”
黄铜油灯找回了它在过去的那些记忆。
虽然力量是没找回来一点。
但近乎于道的嚣张,是一点都没落下。
从某种意义上讲。
黄铜油灯才是邪异,九冥神灯反倒是正常的。
因为九冥神灯虽然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思维正常,只听师父的话。
而黄铜油灯那可太有人情味了。
记吃不记打。
“师父把黄二分成无数份是对的。”
陈黄皮心中暗忖道:“它恢复了记忆以后变了很多,让我觉得很陌生,这样的它,实在是太嚣张了。”
这时,黄铜油灯的声音响起。
“本家,不要担心什么阴极之地。”
黄铜油灯拍着胸膛,得意的道:“我可是九冥神灯,咱们净仙观能派进前五的重宝,我巅峰期也是近乎于道啊!”
“有我罩着你,必然是无往不利。”
黄铜油灯现在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爽过。
总算是扬眉吐气,走上了灯身的巅峰。
现在的它,就是一个有着近乎于道记忆,以及知道诸多辛密的存在,不是什么破烂油灯。
若是将其分身全都召回来。
那它立马就能恢复巅峰。
陈黄皮摇摇头,忍不住道:“黄二,我看到那个叛徒在你身上做了一些什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其实被他种下了叛根。”
“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背叛我。”
当年陈道行被九离钟赶出净仙观。
他走的时候,的确对九冥神灯做了一些什么,虽然看不懂,可陈黄皮觉得,这或许是九冥神灯变成现在这样的主要原因。
黄铜油灯不屑的道:“那也就是本灯当时脑袋瓜子不聪明,让那叛徒阴了一下,不然本灯不得把他干成死狗?”
话虽这么说,可黄铜油灯心里的确有点迟疑。
因为它是真不记得,陈道行对自己做了什么。
如今陈黄皮道出担忧。
这被它忽略,扎根心底的一根刺立马隐隐作痛了起来。
“本家,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黄铜油灯见陈黄皮身旁的洞虚神剑都亮了出来,赶紧解释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手足情深,我若是会背叛你,还能等到今天?”
陈黄皮嗤笑道:“灯心隔肚皮,我怎知你是怎么想的。”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好吧,有豢狗经在,我的确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现在嫌疑很大,你得证明你的清白。”
“我还要证明我的清白?”
黄铜油灯瞪大了眼睛,从河神的脑袋上跳下,悬浮在陈黄皮面前,大叫着道:“姓陈的,你这是在往我身上泼脏水,你这是在污蔑我!”
“你再这样,我可要把你当年做恶心事都说出来了!”
此话一出。
弱水河神,杜如归,全都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陈黄皮神色淡然,不屑道:“我生来清白之身,敢作敢当,试问谁不知道?”
“好好好,现在又敢作敢当了。”
黄铜油灯嗤笑道:“行,想必你小时候差点吃……”
轰!!!!!
陈黄皮一拳轰在了黄铜油灯的脑袋上。
可这一拳下去,却如同打到了空气一样。
黄铜油灯大笑道:“这叫画地为牢,是地书的看家本领,看似我在你面前,实则我在牢中,你是碰不到我的。”
它恢复记忆以后,重宝们的法门用出来也没有之前那样艰难。
即便是灯油不太够,也能施展一二。
接着,黄铜油灯就要把陈黄皮小时候差点吃屎的事说出来。
可还没开口。
它便惊怒交加,发现自己张口说出的是犬吠。
整个灯身被拉长,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条大黄狗。
“本家,你玩不起是吧!”
黄铜油灯在陈黄皮心中狂吠:“你有本事别用豢狗经,咱们俩真刀真枪的斗一斗。”
陈黄皮冷笑道:“黄二,我不会给你污蔑我的机会的!”
“污蔑?”
黄铜油灯叫道:“我只是把你做过的事复述一遍,这就叫污蔑吗?要是这样算,你污蔑我的时候可不少?”
听到这话。
陈黄皮自觉理亏,可一想起自己的黑历史,便有种掐死黄铜油灯的冲动。
更可恶的是。
现在的黄铜油灯记忆恢复。
它知道的更多了。
连自己尿尿活泥巴,要给自己做个吃饭的碗的事都知道。
这事自己都记不起来了。
“罢了罢了。”
陈黄皮长叹一声,无奈的道:“黄二,你我兄弟一场,若是因为那叛徒内讧,反教亲者痛仇者快,这样,我不污蔑你,你也不要污蔑我。”
黄铜油灯道:“这可是你说的,本家,你的信用在我这里早就破产了,我只相信你这一次,希望你好好珍惜。”
“说的好像你在我这有信用似得。”
陈黄皮心中不屑:“你但凡讲一点兄弟情谊,就绝对不会在师父面前打我的小报告。”
“那能一样吗?”
黄铜油灯得意的道:“我是观主炼制的,在观主面前,我可不敢撒谎,毕竟,没有观主口谕,我可什么都不会做!”
它又开始卖弄起了自己的风光。
这反而让陈黄皮松了口气。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
陈道行要是真能在黄铜油灯身上做什么手脚。
师父也不会让它陪着自己长大。
而且黄二是天地间第一个邪异。
它同时也是外邪。
说不定,陈道行当年是想用太墟神钉,引动它化作外邪,只是后来机缘巧合,反倒是让它拥有了人性。
这时候。
索命鬼的声音幽幽响起。
“契主,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阿鬼,你说清楚一点。”
陈黄皮很好奇,索命鬼从不会无的放矢,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点子。
索命鬼淡淡道:“其实契主你之所以会担心黄二有问题,是因为你觉得,它现在太狂了,变的和之前判若两灯,有个很简单办法。”
“只需要一句话,就能确定黄二还是黄二。”
“什么话?”
“九冥神灯不过是金顶天灯的边角料,连灯芯都是从人家那里分出来的。”
说到这,索命鬼语重心长的道:“黄二,不如黄一啊!”
陈黄皮只觉得索命鬼这话,简直如同大道之音般妙不可言。
他眼冒精光。
立马将这些话复述了一遍。
下一秒……
黄铜油灯被精准的戳中了痛点,气的跳脚了起来。
“什么叫我不如黄一?”
“都是一个炉子前后出来的,谁是谁的边角料还不一定呢?”
“我用它的灯芯怎么了?”
“那是我看得起它!”
黄铜油灯急的发狂,对着弱水河神道:“你来评评理,我和黄一究竟谁强谁弱?”
那弱水河神不知所措。
金顶天灯是在大乾仙朝铸就的。
到了十万大山的时候,就一直在飞仙图中挂着,现身的次数寥寥无几。
这弱水河神如何知道其有多强大?
“杜老头!”
黄铜油灯又跑到杜如归面前,叫道:“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我有多厉害,这几天我与你说了一千多次,你说句公道话。”
它不说还好。
一说,杜如归便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虽说黄二是整数,但一是一,二是二,一在二前,足以见得高下立判。”
“什么!!!”
黄铜油灯怒了,它大叫道:“阿鬼!”
“怎么了黄二?”
索命鬼从勾魂册中探出脑袋,关切的道:“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黄铜油灯动容的道:“他们都说我不如黄一,说我九冥神灯不过是金顶天灯的边角料,连灯芯都是蹭人家的,他们太坏了!一点都不懂我的强大!”
“你是阎罗之子,你见多识广,你说,我比黄一差哪了?”
黄铜油灯的语气非常急促。
它是真被气的昏了头了。
迫切的想有个人帮它说句公道话。
索命鬼眉头一皱,对陈黄皮道:“契主,你怎么能这样说黄二,若不是它去了那记忆之中,你或许就真的要死在那里了。”
陈黄皮愧疚的道:“对不起黄二,是我不对。”
黄铜油灯冷笑不止,现在才知道道歉,已经晚了。
有阿鬼说公道话。
自己不需要他假惺惺的安慰。
可接着,索命鬼又道:“契主,你的确做的不对,黄二和黄一本来就是一盏灯,九冥神灯不就是金顶天灯吗,哪有什么高下之说。”
“黄二,哦不,黄一,你说是吧?”
“……”
黄铜油灯红了眼,怒吼着冲向索命鬼:“陈黄皮,你不要拦我,我今天就要跟阿鬼拼个你死我活!”
什么叫它和黄一本来就是一盏灯?
它就是死,也不会承认这件事。
虽说记忆里。
黄一和自己的身份其实是对调的。
黄一有人性,而自己不近人情。
可黄一没少因此嘲笑自己。
或者说,自己后来嘲笑黄一的那些话,都是它从来嘲笑自己的。
一个炉子出的两盏灯。
就算是双胞胎,也得分出谁大谁小出来。
不能混为一谈。
……
而此时此刻。
在另一边,大康的京城之中。
日月同辉的异相,让无数神明修士惊恐万分。
这是第三次了。
而且间隔的时间很短。
知道这代表着阳极的存在不多,修士和神明们大都认为,这或许是天地要毁灭的征兆。
养心殿。
穿堂风过,吹动大康皇帝的发丝。
他双手背负,站在大殿门口默默的看着这奇异的景象。
在他的身后则是那位截天教的道人玄阳子。
“仙师,这阳极还有六次。”
大康皇帝感慨道:“当真是天地之伟力,不知道仙师能否改天换地,让这异相消失呢?”
“陛下太高看贫道了。”
玄阳子微微摇头,伸手一挥,狂风瞬间消失不见。
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可换做是天地异象……
玄阳子忍不住道:“就是真仙降世,也只能如你我这样看着,或者说,在这天地异象面前,真仙才会体会到凡人的弱小。”
大康皇帝不以为然,自顾自的道:“仙就是仙,与凡人如何相提并论?若朕能成仙,便是让朕抛下这大康亿万黎明百姓,朕也心甘情愿。”
“陛下会有成仙的机会的。”
玄阳子淡淡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轻蔑。
这大康皇帝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见了他这种尚未成仙的修士,都以仙师尊称,这般人也配成仙?
就是天地异变结束以后,新的道路出现。
此人也没有任何机会。
因为他活不到那个时候,若是立地成神,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说实话,也就是这大康皇帝听话。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些年来,一直传播人气修行之法。
而且还对他们这些道人恭敬无比。
要是有一点做的不对,惹的他们生气,早就将其打灭神魂,换一个新的皇帝上来了。
“贫道要走了。”
玄阳子淡淡道:“那杜如归的身上,有贫道留下的后门,如今也是时候顺藤摸瓜,除掉那陈黄皮了。”
大康皇帝讶然道:“为何不等到这异相消失?”
玄阳子沉声道:“因为这异相还会持续许久,如今贫道还能感知到其大概的方向,若是拖的太久,届时那陈黄皮便不知道要跑去哪了。”
日月同天的异相还没出现的时候。
他抽走杜如归仙气的时候,曾经在其神魂之中搜查了一番。
他知道,陈黄皮要去什么阴极之地,也就是九道海。
那是曾经前往大乾仙朝的必经之路。
越过九道海,翻过三重山,如此便能到大乾仙朝。
只是这条路早就断了。
不然玄阳子也会尝试借此路回大乾。
“仙师,朕记得你曾说过,要弄清楚陈黄皮为何姓陈,不然不能擅自动手。”
大康皇帝沉吟道:“如此,是弄明白了?”
玄阳子道:“不好说,但此人着实不像贫道知道的陈姓之人,他行为举止乖张,说话颠三倒四,若不是长得人模人样,贫道都当他是邪异。”
“而且,他身边还有一盏灯。”
“朕想起来了,是他腰上的那盏。”
大康皇帝和陈黄皮见过,自然对他的打扮样貌记得清清楚楚。
陈黄皮腰上是挂着一盏破烂油灯。
看不出半点奇异之处。
他眯了眯眼睛:“这灯,莫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玄阳子摇头道:“估摸着只是个仿制品,但能说会道,想来也算得上下等法宝了。”
大乾仙朝和仙界的战争并没有结束。
凡是仙人都会被征召,参与这场战争,彼此争杀,抢夺珍贵无比的灵气和天材地宝。
在那战场之中,金顶天灯便曾现身过。
那时候,整个大乾仙朝掀起了轩然大波。
都以为是那位存在回来了。
因为金顶天灯是在大乾仙朝,由那位亲手铸就,只有那位才能让这盏灯听命行事。
可是,那位存在没有回来。
而且,金顶天灯也早就化作了邪异,只现身了那一次便消失不见。
此后大乾仙朝便开始仿制金顶天灯。
当然,用料,规格,能力都相差太远,只是在如今的大乾仙朝,这样的青铜灯,黄铜灯已经足够用了。
若是身上没有这类灯宝。
入夜后,寸步难行。
玄阳子判定,陈黄皮身边带着这盏灯,就必然是大乾仙朝之人。
是那太岁教的修士。
其姓陈,应当只是一个巧合。
不然真要是陈姓之人,怎么可能跑到这贫瘠之地来。
如此种种。
便是玄阳子这几天,仔细琢磨出来的门道。
玄阳子淡淡道:“不过此人手段的确不凡,贫道出手,向来只求一击必中,这几日,陛下便要看好那广目邪神,不要让其饿着。”
“朕断不让仙师失望。”
大康皇帝松了口气,拱手道:“祝仙师得偿所愿,早日归来。”
玄阳子颔首,应了一声以后消失不见。
他虽然夺走了杜如归身上的仙气,一身实力更胜以往,但却不会托大到一个人跑去对付陈黄皮。
随同他一起的,还有截天教其他的道人。
只留下三人在那三才大阵之中镇守。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大康皇帝的。
毕竟青铜门被毁了。
正是要虚虚实实,才能让这大康皇帝安心,否则的话,真要是此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反而会酿成大错。
然而,玄阳子并不知道。
待他离开以后。
大康皇帝的脸色变得冷漠了下来。
“朕忌惮的不是陈黄皮,而是你这截天教的仙师啊……”
“朕无时无刻,都在期望你们赶紧去死。”
“否则,朕的计划又如何能施展开来。”
大康皇帝在心中低吼:“成仙有何意义?朕乃天子,朕要与天赌命!赌一堵这天地异变结束以后,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角!”
……
宋家,李家、孟家、韩家。
此刻四大世家之中。
世家老祖们已然察觉到了不对。
那本该这时候,被刘家人引到京城的邪异至今未来。
就连刘家派去的那些人也不知所踪。
其命牌,全都熄灭。
“是那陈黄皮出手了吗?”
宋家老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陈黄皮,无他,这人实在是煞星转世一样,杀的人头皮发麻。
可下一秒。
宋家老祖又否定了自己:“他早就已经离开京城了,况且他只与王家父子有交,若是王家父子请他出手,他不杀我等,杀什么邪异。”
这话倒是合情合理。
“是陛下?”
宋家老祖皱眉,他觉得这才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宫中的那位陛下城府太深,手段狠辣,或许这就是对方给自己等人的一个下马威。
可就在这时。
宋家老祖心中一动。
他收到了宫中的卧底,辰一传来的消息。
陛下的暗卫们正在暗中抓捕修士,疑似要将其化作金丹傀儡、元婴傀儡,疯狂开采京城外皇陵中、那通道之中的造神之泥。
一时间,宋家老祖沉默了起来。
他忽然觉得,杀死刘家之人,解决那邪异的可能不是陛下的手笔。
因为陛下做事从来不会如此直来直去。
在这个关口,这种事一生。
立马就能联想到陛下身上。
“或许是那邪异杀死的刘家子弟。”
宋家老祖不再去琢磨这件事的真相,他做出了一个判断:“陛下那边加码了,我宋家必须跟上!就是赌上整个宋家,也得跟他赌到最后。”
他怕了,真的怕了。
宋家不参合这事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可参合以后,那便是坐上了赌桌的赌徒。
赌徒是最容易上头红眼的,一旦上桌,要么输得倾家荡产,把命都搭进去,要么就赢的盆满钵满,一口气吃出一个锦绣江山出来。
同时,宋家老祖的这番决定。
也在其他三家上演。
不过,李孟韩三家比较鸡贼。
他们这种赌徒,不跟大康皇帝,反而跟宋家老祖。
宋家老祖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和陛下比起来,实际上他们更担心的是,宋家老祖反倒是成了最后的赢家。
……
另一边。
陈黄皮等人,此刻已经来到了大康最北边的出海口。
波涛汹涌,海浪还巢。
“这就是大海吗?”
陈黄皮闻着空气中的咸腥味,皱眉道:“怎么看着还没有十万大山的弱水之河要壮观,黄二,你说是不是……”
“本家,你这话说的,哪有什么黄二啊。”
黄铜油灯阴阳怪气的道:“黄二已经死了,你说的嘛。”
它现在气的要死。
满脑子都是自己和黄一谁更厉害。
别人不说,它自己非得比较。
可比较来比较去,它绝望的发现,自己确实比黄一要差很多。
好似,自己就算找回了记忆。
在净仙观的地位,也没有那么高。
洞真就不说了,攻杀第一。
九离钟和洞真不分伯仲,要么名列第二,要么名列第一。
而金顶天灯则在第一和第二来回跳跃。
至于自己。
自己上面还有石塔,还有锁龙井。
这俩真比自己强一点。
黄铜油灯可以不在乎别的重宝比自己厉害,但它绝对忍不了黄一比它强。
而杜如归则拿出了一个罗盘。
他皱着眉,掐指验算,阴极之地就在海中的某个方位。
只是如今日月同天。
一时间,他也没法准确的根据红月的运行轨迹计算出来大概位置。
这时,那弱水河神开口道:“九冥神灯大人,还有陈黄皮,我已经将你们送到这里了,按照约定,是不是该给我解除豢狗经,让我自由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