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彼此试探

作品:《八道横行

    第246章 彼此试探
    谢凤朝眉头紧蹙,眼底精光闪动:“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有你们的买卖,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意。但是在这个地方,咱们都是外人。”
    沈戎笑道:“所以不管我们之间这笔买卖做不做成,我建议大家最好还是留几分仁义,互相通个气,不然到时候被別人给用完了以后再扫地出门,那才真是丟了面子,还丟了里子。”
    谢凤朝闻言面露犹豫,片刻之后终於说出了实情。
    他们是被王兴祠重金邀请来的,对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得到神道命器【绥靖江海】。
    “所以我可以確定,你们被坑了。”
    沈戎语气篤定道:“因为绥靖江海根本就不在登神纲里面!”
    谢凤朝脸色一变:“你的消息靠不靠谱?”
    “千真万確。”
    沈戎说道:“我大胆猜测一下,他王兴祠找你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绥靖江海】,而是想要利用你们凤鸣山兄弟的性命来吸引何九鳞的注意力,为他的谋反创造机会!”
    “怪不得王兴祠这个龟儿子反覆强调让我们在登神诞那天才能动手,口口声声说是只有到了那天才能確定东西的准確位置,合著是准备拿我们当炮灰啊!”
    谢凤朝勃然大怒:“亏他编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故事,咱们兄弟差点就上了他的贼当了!”
    沈戎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狐疑,谢凤朝的这句话听著实在是有些突兀。
    土匪砸窑什么时候还要听故事了?
    沈戎忽然有一种感觉,对方像是故意藉此机会要把这个『故事』告诉自己。
    不过奇怪归奇怪,对方既然想讲,沈戎自然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什么故事?”沈戎故作好奇问道。
    “既然王兴祠没安好心,那告诉你也没关係。”
    谢凤朝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隨后便將所谓的『故事』讲了出来。
    故事里,『九鲤老爷』何九鳞和『晏公』郑沧海曾经是一对亲如兄弟的挚友,两人的理念和信仰如出一辙,结伴在闽教之中打拼。
    后来隨著何九鳞登神,郑沧海也萌生了创立自己派系的想法。
    何九鳞对此自然是鼎力支持,因此晏公派才会在九鲤教区內生根发芽。
    然而何九鳞的想法並不是那么单纯,而是图谋在郑沧海成功创派之后,吞噬对方的成神物和信徒,藉此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郑沧海对此也不是丝毫没有察觉,他在布道的过程中便发现自己跟何九鳞的教理发生了分歧,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对方要对自己下手。
    直到他成功立派登神,却被闽教定为『邪神』,敕令何九鳞出手剿灭晏公派的那一天,郑沧海才幡然醒悟,自己原来是对方豢养的猎物。
    不过最后何九鳞虽然成功剷除了晏公派,也得到了郑沧海的成神物,可【绥靖江海】中却积聚了郑沧海和所有枉死的晏公派信徒的怨念,根本就无法使用。
    多年来,何九鳞一直在想方设法化解其中怨念。
    而这次的登神诞之所以会办的如此隆重,一方面的原因是为了打破自己重伤不愈的谣言,一方面也是为了在登神诞的那天,藉助九鲤派鼎沸的信徒愿力,一举消弭命器当中的怨念。
    “所以【绥靖江海】出现在李阿婆的身上,其实是何九鳞在借用晏公派遗徒来消融怨念?”
    沈戎忽然想起之前麻鸿曾经说过,修復【绥靖江海】需要九鲤派的教徽,而且越是高位的神官的教徽效果越好。
    这些之前曾让沈戎感觉疑惑的问题,现在被谢凤朝说的这个故事串联起来,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不过谢凤朝为什么会突然把这个故事告诉我?难道他知道【绥靖江海】在我的身上?”
    与此同时,谢凤朝似也觉得自己这番举动有些太过於刻意,屋檐下的两人因此同时陷入沉默当中。
    “敬城兄弟,你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谢凤朝忽然开口问道。
    “我在想这正东道当中还有一个好人吗?”
    “我看应该是没有了。”
    沈戎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们接下来是打道回府,还是继续动手?”
    “这得大当家的说了算。”
    谢凤朝抿了抿嘴:“不过凤鸣山从来都没有走空的习惯,既然王兴祠不守规矩在先,那我们也就不用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了。”
    “既然如此,那大家乾脆联手,一起把水彻底搅混,赚他个盆满钵满!”
    “我一定把敬城兄你说的话带给大当家的。”
    “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沈戎抱拳告辞,从【墨玉扳指】中取出一把伞,迈步闯入连绵的雨幕之中。
    “我怎么不记得给自己隨身带把伞?”
    谢凤朝看著沈戎离开的背影,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
    突然,一根燃烧的火柴从侧面伸了过来,为谢凤朝点燃叼在嘴角的捲菸。
    “老大,真不动他们了?”
    站在一旁看沈戎抽了那么久的菸斗,谢凤朝早就眼馋的不行了,现在终於有机会享受,当即叼著烟深吸了一口。
    一根烟直烧了过半,他方才喷出两股浓密的烟气。
    “没听见別人说什么?王兴祠拿咱们兄弟当炮灰,我们还帮他?”
    “他的话能信?”
    说话的男人身影粗壮魁梧,若沈戎此刻还在场,定能认出当时在闽东酒店戴『唐僧』面具的正是他。
    “判断一个人是说真话还是假话,要看其中有没有利益可图。”
    谢凤朝笑了笑:“他要是骗我们,我们抽身离开,那对他有什么好处?”
    男人点了点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干咱们的拿手活了,放开手脚,能抢多少抢多少。”谢凤朝冷笑道:“咱们也来教一教这些教派的老爷们,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明白了,我这就去吩咐兄弟们做好准备。”
    “嗯。”
    谢凤朝应了一声,目光凝视著檐外的雨天,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没想到混了这么多年,我装样子的本领还是这么差劲。土匪给屠夫讲故事?真他娘的扯把子。不过也就丟这么一次脸了.”
    谢凤朝曲指將菸头弹入雨中,轻声自语。
    “巴师公,我欠你的人情这就算是还完了。接下来我怎么抢,你都不能再怪我了吧?”
    风声呼啸,裹著雨点打向檐下人影,却出乎意料的扑了个空。
    此刻已经走远的沈戎突然脚步一顿,回头望向立在大雨之中的庙宇。
    “凤鸣山,谢凤朝。”
    沈戎微微一笑:“百鸟朝凤,凤朝你,野心不小啊。”
    王松撑著伞走在街头,伞沿偏下挡著整张脸,脚下步履匆匆。
    十分钟后,他走进了一家以专做素食闻名的酒楼,跟店小二报出了一个提前预定好的包间號,隨后便被对方领上了楼。
    王松推开房门,却发现其中没有半个人影。他低头看了眼表上的时间,发现距离自己和对方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刻钟,无奈只能按耐住自己內心的躁动和不安。
    雨打窗欞,声音听著格外恼人。
    王松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却发现站在这个位置,能够清楚看到一条街之外的景教行馆。
    “你来早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王松猛然转身,却依旧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传出动静的,赫然是一部摆放在桌上的袖珍电话机。
    其样式分明就是王松当初留给沈戎的那一部!
    对方就如此堂而皇之的將其放在这里,可进门的王松却始终没有注意。
    “不是说见面详谈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松捏紧双拳,话音中的不满几乎已经溢了出来。
    “如果我们能谈得妥,那迟早会见。如果谈不妥,那现在见不见又有什么意义?”
    电话机里传出对方云淡风轻的声音。
    砰!
    王松一脚踹翻桌椅,脸上表情扭曲。
    “你耍我?!”
    “稍安勿躁.”
    “別废话,沈戎人呢?”
    王松质问道:“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他已经离开了正东道。”
    王松闻言,满腔怒火霎时烟消云散,整个人仿佛脱力般斜靠著窗欞,半边身子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也浑然不知。
    “他没有被抓就好,太好了”
    王松如释重负,疲惫的脸上终於露出一丝笑容。
    “他把你的电话机给我,是为了让我转告你一件事。”
    电话机那头的人没有察觉到王松的异样,话音依旧冷漠。
    “什么事?”
    王松索性坐在地上,平静的看著掉落在地上的电话机。
    “他让你千万小心王兴祠。”
    王松脸上没有半点震惊,反问道:“他是不是让你告诉我,王兴祠要反?”
    “看来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就行,再见.”
    “等一下!”
    王鬆开口叫住对方:“既然沈戎已经离开了,那你又是谁?”
    “我?”
    对方沉默了片刻:“一个想发財的人罢了。”
    王松眼神发狠,似下定某种决心,沉声道:“那我这里有一笔生意,你敢不敢做?”
    “没有敢不敢,只有钱够不够多。”对方笑著问道:“什么生意?”
    “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