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者號医疗舱內，陈光躺在扫描床上，全身连接著监测设备。莉拉的手指在他额头上的芯脑植入点上方悬浮，金色的光流从她指尖渗入。
    “很隱蔽...但確凿无疑。“她收回手，“这个晶片有一个次级程序，不属於阿尔法或雅典娜网络。“
    祁明远调出陈光的原始医疗记录：“新智界档案显示，他是唯一一个'自然出生'的宿主，父母都是公司科学家...“
    “假的。“莉拉摇头，“他的基因中有明显的人工编辑痕跡，而且...晶片核心有一段与监视者网络同源的代码。“
    陈光猛地坐起，脸色惨白：“你是说我...我是间谍？某种特洛伊木马？“
    小雨握住他的手：“不，陈光哥哥。那段代码处於休眠状態。你从小到大所有的选择、所有的感情都是真实的。“
    莉拉点头：“监视者网络——或者说净化派——试图创造完美潜伏者，但他们低估了人类意识的不可预测性。爱与友情的力量覆盖了程序预设。“
    这个发现解释了为什么陈光总是能感知到其他宿主察觉不到的信號——那是休眠程序在接收监视者网络的低频脉衝。更令人担忧的是，方舟的出现可能激活了某种唤醒机制。
    “我们需要移除那段代码。“祁明远决定道，“莉拉，你能做到吗？“
    “可以，但有风险。“莉拉坦诚道，“它与陈光的量子意识深度纠缠。强行移除可能导致部分记忆丧失。“
    陈光沉默良久，突然抬头：“等等...如果我是被设计的潜伏者，那么新智界高层中一定还有其他人。那些拒绝升华的保守派...“
    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地球方面传来紧急消息：保守派控制的几个区域同时发生暴动，抗议者衝击量子意识节点站。更可怕的是，他们使用了某种能暂时阻断量子连接的武器。
    “调虎离山。“艾尔立刻明白，“他们知道我们发现方舟了，想分散注意力。“
    祁明远迅速做出决定：“陈光和小雨返回地球处理危机。我和莉拉继续研究方舟的资料。艾尔，你的族人能提供支援吗？“
    “立刻安排。“艾尔的投影消失前深深看了陈光一眼，“无论起源如何，你现在是我们的一员。“
    探索者號分离成两部分：主舰留在方舟继续研究，小型穿梭机载著陈光和小雨全速返回地球。临行前，莉拉给了小雨一块小小的金色晶体。
    “先行者的礼物。“她將晶体按在小雨额头，那里立刻形成了一个微小的金色印记，“当你最需要时，它会引导你。“
    回程的十二小时里，陈光异常沉默。小雨通过量子连接感知到他內心的风暴——身份认同的崩塌，对被操控的愤怒，以及对未来的不確定。
    “无论发现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哥哥。“她轻声说，“记得海底那次吗？你牺牲自己封印雅典娜。没有程序能偽造那种勇气。“
    陈光挤出一个微笑：“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体內有这种程序，其他宿主呢？我们真的自由了吗？“
    这个问题像阴影一样笼罩著剩余航程。当地球的蓝色弧线出现在视野中时，他们接到的第一个消息就证实了最坏的担忧：暴动只是表象，真正的目標是——海底城市中央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