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不是一回事

作品:《红楼:我是贾璉

    第619章 不是一回事
    贾王乃姻亲,贾璉如此明確的指出王家所为,在外人看来就是所谓的背信弃义。
    这个时代,亲亲相隱才是主流。贾璉的所作所为,是要遭到世人唾弃的。
    但事情涉及到外邦时,世人又无法明著攻击贾璉。这就如同有一段时间,明朝的大臣中有一股攻击开海政策的势力。
    至於为何呢,也很简单,国家开海了,收入的大头是国家的,国家海禁,一点都不会耽误沿海的走私,还能卖个高价,所以反对开海。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只要你找到最底层的利益关係,就知道是什么在驱使人的行为。
    因为信息差的存在,才有了乌合之眾的说法。所以,信息获取真的很重要,
    李元看完奏本后,瞬间意识到,贾璉这种做法会给他个人带来什么后果。下意识的联想到,昔日那些环顾在他身边的人的所作所为。
    有所求,何所求。
    如何处置安南,李元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內阁一直在等李元的回覆,等了三日之后,李元终於给了个回復。
    没有提安南王家的事情,倒是让內阁就崔成的行为,给一个“酌情处置”。至於那些被贾璉抓起来判决流放的官员,內阁走流程就好。
    这个回復就很有意思,內阁大佬们看著关於崔成的如此含混的说法,对於李元这个新君的观感,多了一些印象,也多了一分忌惮。
    朝廷一共才多少个二品以上的大员,所以处理每个二品大员,都是非常谨慎的事情,事关朝廷的威严。
    李元的態度如何,內阁大臣们大概是知道一些的,处理是肯定要处理的,毕竟那么多大臣直接弹劾了。
    其他被贾璉抓起来的官员,倒是无所谓了,走完流程吏部派人接任即可。
    林如海把眾人叫来商议,四位同僚在崔成的问题上,意外的比较温和。即便是方颂,也没有过於严厉的意思。
    “陛下的旨意下来了,处置是必须处置的,在下主张行文训斥一番即可。”李清当然是要力保崔成的,两广总督的位子很重要,倾向更重要。內阁大臣想进一步做首辅,得到各地总督的支持至关重要,尤其是两广、湖广、两江这一类经济发达区的总督的支持。
    岳齐隨后附和,方颂和潘季驯也选择了附和。不是说李清的建议有多正確,而是这件事情带来如何处置,后续影响如何很重要。
    林如海话说的很直白:“如此,陛下那边过不去,稍稍再严一点。”现在不是做谜语人的时候,必须直白一点,免得误会。
    “再严格就是罚奉了!”即便是方颂,也只给到了这个程度。
    这事情为何如此呢?明明是干掉崔成的好机会。方颂为何怂了呢?
    只能说这次比较特殊,两广的官员弹劾崔成,属於下级弹劾上级,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討好贾璉官场上是很忌讳这种事情的,这次如果严厉处置了崔成。那么以后各地总督,各省的巡抚,遭到下属集体弹劾,又该如何呢?
    从內阁的角度看,这次事情就不该发生,两广的官员又不是御史。这种事情非但不能鼓励,反而要压制才对。
    討厌的是关係到贾璉这个钦差,崔成也確实被抓到了痛脚。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地方,这种事情都不会发生,两广还真是个例外。
    说两广例外呢,原因也很简单,內阁基本上默认,两广以及南洋,乃是贾璉势力范围的基本盘。
    事情就这么拧巴了,一边是必须处置,一边是必须掌握好度,免得全国的官员看到了榜样,有样学样,团结起来就能顶翻上司,决不可接受。
    处理基调的默契,內阁还是有的,所以林如海比较直白。
    “那便罚奉半年吧!”李清再次表明了態度,必须要轻轻落下。
    “少了,至少一年!”罚奉的调子定下后,方颂也有態度了。
    潘季驯和岳齐不说话,林如海点点头:“那便下文训斥,罚奉一年。”
    综合处理结果形成文件,上呈御前。李元看完后没有任何意见,直接就同意了。
    至於王家被忽略的事情,李元还是很满意的。贾璉可以在奏摺里指出王家存在的问题,那是因为他是钦差,不能欺瞒皇帝。但如何处置,那就是皇帝的事情了。內阁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皇帝不提,他们也不提,君臣之间的一点默契。
    此事对於崔成而言,確实不算好事,后续的政治前途遭到了不大不小的打击。但这是很无奈的事情,谁给了你轻慢钦差的勇气?
    內阁这边走完流程,文件下发有司,贾钦差的所有行为开始走流程合法化。那些被杀的,被流放的人,都是朝廷的意志,不是贾璉个人的意志。
    以前有一句话,【身在公门好修行】,大家仔细体会一番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一个人在民间还是在体制內,言行其身有很大的区別。
    有的事情,在民间可以做,有的话,在民间可以说,但是身在体制內就不能说,也不能做。
    体制內做事天然的有朝廷背书,这叫师出有名。享受了这种便利的同时,身在朝廷的人,言行也受到了极大的约束。
    换句话说,踏入公门的那一天起,个人其实就带上了公门的锁。
    在古代,这个锁体现在个人的道德上。至於为何是道德呢,因为古代的官员权力过大,模糊地带很多,能约束官员的多数情况就是道德了。
    至於国法嘛,古代的官员天然掌握了国法的解释权。
    朝廷的公文下发到广州,贾璉看完后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直接忽略掉王家,这应该是皇帝的意思。
    贾璉的目的也达到了,给了崔成一点不大不小的教训,彰显了他个人对两广的影响力。至於王家嘛,都不要等后续,这段时间贾璉的意志得到了执行,安南对外贸易遭到了沉重打击。王家的收入锐减,王家丟到的市场份额,被其他势力快速的分食。
    崔成接到內阁的处置公文后,直接称病不出,维持著最后一点顏面。
    儘管如此,从京城到地方都在邸报上看到了处理结果,知道了他与贾璉的关係不和睦,看到崔成今后能入阁的官员锐减。
    至於王家与贾璉的关係,明眼人都看出来,贾璉留了手,否则就不是单纯的打击王家的贸易。
    时间进入三伏天,贾璉懒得出门了,每日都躲在山脚下的薛家大宅避暑,整个两广的衙门,如同进入了慢镜头的状態,一切都鬆缓了下来。
    香菱和晴雯最近真是受累了,贾璉不喜欢陌生人近身伺候,俩丫鬟就得辛苦一点。日常要伺候,晚上还要伺候。
    这俩丫鬟年龄也不小了,说不著急也是假的。即便是看起来最不在意的晴雯,这段时间也很卖力气。
    一直等到立秋,澳门的葡萄牙人才算是撤离完毕,朝廷正式收回了澳门。
    吏部增补的官员陆续抵达,他们都很明智的选择了先拜见贾璉,隨后才给崔成送一份礼物,总督大人生病了,不能看望,面子上要过得去。
    王家那边则通过薛家的渠道,多次给贾璉来信求饶,结果自然是一个字的回覆都没等到。
    天气不那么热的时候,贾踏上了归途。
    在路上折腾了二十多天,抵达京城火车站,此处看到了前来迎接他的人,为首者方颂,
    一番寒暄之后,上了马车,车內只有二人时,方颂很直接的说话:“这趟动静闹的不小了,给李如水的腿都打折了一条。”
    两人也算是流一气的小团伙了,说话没太多顾忌。
    贾璉淡淡道:“这可不能怪我!”
    方颂忍不住笑道:“確实不能怪你!不过这仇算是结下了。”
    贾璉摇摇头:“无趣的很!”
    方颂道:“先帝走的急了点,给了李如水新的念想,否则哪来这么多的事。本来这一届到期,
    他就该下去。”
    贾璉无奈的摇摇头道:“这是他运气好!陛下初登大宝,求稳是对的。陛下已经成年了,切记指手画脚,以免孩视之嫌,后患无穷。”
    方颂听到此言,顿时坐直了身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嚇出来的汗水道:“多谢提醒,我不如李贼多矣!”
    作为一个单位里的老人,威望高的老领导调走了,来了个年轻的新领导,如何看待那些倚老卖老的人呢?
    內阁的现状就是如此,承辉帝威望很高,內阁其实被压制的很惨。承辉帝这一走呢,內阁颇有头上一座山被搬走的感觉。
    李元登基至今,內阁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延续了承辉帝时的做法,那就是皇帝放权了,內阁大臣们直接处置后再匯报。
    如果承辉帝在,这么做是没问题的。原因很简单,承辉帝如果对处置结果不满,指出之后內阁大臣是不会反驳的。
    现在新君李元的威望不足,出於求稳的心態,基本上內阁处理的结果,李元都是直接批准的。
    偶尔有不同意见,方颂都只是耐心的告诉皇帝为何如此处置,想必之下李清都是只要皇帝提出质疑,立刻更改。
    得到贾璉的提醒后,方颂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好在时间还有,足够挽回的。
    郑伯克段於鄢,每个读书人都读过的文章,但是深刻领会並用运用的人很少。
    道理是相通的,但人是复杂的,也是很容易飘的。
    思索了一番后,方颂才道:“林相乃首辅,无论如何,都能再坐一届,时间到了或外放或退休,没有啥可担心的。”
    承辉帝登基后,从制度上限制了首辅的任期,杜绝了方白衣那种只要愿意就能终身制的首辅出现。所以,林如海反而是最安全的。
    这个时候的內阁,方颂与李清是最危险的。所以两人才斗的最凶。
    “明年任期到了!”贾璉意味深长的看著方颂,暗示他最后的机会不能错过了。
    什么机会呢,自然是新君登基带来的成为首辅的机会。想成为首辅,就必须趁著明年的机会,
    顶掉李清。
    “难怪不器对崔成动手了,我说呢,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情。”方颂恍然大悟。
    贾璉依旧是摇头:“非也非也,是崔成先动的手,一把年纪了,耐心却不够,活该他被阻击。
    方颂若有所悟道:“如此说来,李贼也著急了。”
    “岳齐乃武將,天资不足,潘季驯年龄大了,方兄是唯一的威胁,你说著急不著急?”贾璉笑著点一句!
    现状是很明显的,只要李清抗五年的时间屹立不倒,身体还能坚持,林如海下去就是他接任。
    局势如此清晰,打掉方颂这个唯一的威胁,才能做到高枕无忧。换成谁都知道该怎么做。
    “今日主动提出来接不器,实在是明智之举。”方颂庆幸不已。
    进宫面君时,內阁诸公皆在,李元听了贾璉详细的回报后,很是欣慰道:“收回澳门,朕敢言不负父皇矣!”
    方颂抢先出列道:“陛下,先帝英明神武,陛下矣不湟多让,此之谓天命在周。臣为陛下贺!
    林如海站在那都被闪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一眼后,才不紧不慢的跟著出列:“昔日葡萄牙人窃据澳门,今陛下收回,当祭太庙。”
    一时间贾璉这个主谋都没表现机会,默默的站在一旁!给老丈人让出舞台!
    其他內阁大臣自然是赶紧跟上,这个时候不跟上那不是傻么。
    李元自然是顺水推舟,接受了內阁大臣们的道贺,决定了要去祭拜太庙的事情。
    內阁诸公退下,李元留下贾单独对话,
    “臣为陛下贺!”贾璉私下再来一句,李元颇为意外道:“卿是不是晚了一点?”
    贾璉道:“內阁诸公所贺与臣何千?”
    李元听了又是一愣,低头思索一会才抬头笑著摇摇头,没有说话,脸上多了三分自矜。脑海里浮现的是此前內阁诸公爭先恐后的道贺!
    所以,贾璉所贺,与內阁诸公不是一回事。